第209章
上下都在痛,然而那疼痛不及铺天盖地袭来的巨大惶恐与害怕。 他在颤抖,他想:阮成锋是死了吗? 他的喉咙间堵了巨大的硬块,他想:明明几天前那个神经病还有力气对人抛媚眼。 他的整个脑仁以内都在嗡嗡作响,他想:那个人就这么没了?再也看不到了? 他的鼻腔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带了火,他知道自己也许是在流鼻血。 他想:一切都结束了。 说不了再见,因为他们恐怕再无机会相见。 他在五内俱焚的焦灼痛楚里闭上了眼睛,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疾驰的车外晃过白亮的日光,阮成杰不由自主地又睁开了眼睛。他看不清窗外的风景,然而大致知道已经驶出了城市,他忽然不着边际地想到,他和阮成锋会葬在什么样的地方。 是一把火烧成灰呢,还是掘两个坑土葬。不,也许只有一个坑。 照着阮成锋那股子偏执疯狂的劲儿,他没法猜到这个神经病不按常理出牌的节奏。 他忽然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连身下剧烈的颠簸和肢体末端的血脉不畅都像是离自己远去了。 阮成杰听说过,人在濒死的时候会回忆起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想。 大概他的一生里实在没有什么美好吧。他在意念里翘起嘴角苦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忽然他听到前座传来这么个声音。 他怔了一下,油然升起说不出的荒谬感。莫名想到不知阎王殿管不管得到非洲,要记着这名字到阴曹地府去告状吗? 不知阮成锋会不会去喝那一碗孟婆汤。 阮成杰正胡思乱想,前座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叫戈鸣。” 哦。 阮成杰飘散的注意力被强行拉了回来,他听到端粥小哥,不,戈鸣,忽然间滔滔不绝地开始说话。 “你在锋哥这里住了341天。” “这341天里头,你没有主动跟锋哥说过一次话,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笑脸。” “你不知道他每天做什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知道他讨厌什么,不知道他在这里经历过什么,不知道他将要做些什么。” “你甚至没向他问过我叫什么。” “你对他的世界毫无兴趣,而他为你用光了这辈子所有的心血和时间!” 在戈鸣越来越快的语速里,正在疾驰的丰田车也越来越快,阮成杰甚至觉出了那辆车老旧的发动机在咆哮,就在他以为这辆车很有可能会失控地撞上什么时,猛然间一个猝不及防的急刹,他整个人重重地撞到了后排座位下那些乱七八糟纵横的硬物上去,痛得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听到戈鸣下了车,随后猛然间车门被拉开,背光角度里那人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走过一道寒芒,雪亮的刀光对准了他笔直下落。 第二十三章 阮成杰的眉心刹那间一凉。 在痛觉还没传递到神经末梢之前,他也已麻痹的四肢百骸陡然一松。之后才感觉到眉心火辣辣的疼,他下意识抬手想去摸一把,胳膊起了几厘米就啪嗒一声砸回了原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绳索松开了,但是他爬不起来——被捆得太紧太久,此时各路血管里凝滞的恐慌和僵硬正慌不择路地四处奔流,这导致他浑身上下都像是爬遍了蚂蚁似的痛和痒。 戈鸣伸手过来极其粗暴地扯掉了他口中的布团,阮成杰大力呛咳,生理性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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