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对方的做法让他极度不悦的同时,也有些疑惑。一个翅膀还没完全张硬的新起组织,选择一开始便跟两大势力之一的自己对上,显然是极度不恰当的做法。 但对方安排的劫持以及攻击,却又极有技巧跟谋略,可见并非鲁莽之人。 毕竟,一般人根本动不了他所掌控的势力。 很多时候,涯甚至觉得,墨溪断,也就是黑域阁的新任掌门,是单纯的冲他来的,即使折损自己的利益,也不惜跟他彻底的杠上,处处作对。 只要自己插手的事情,就一定破坏,只要自己出现的地点,就一定埋伏。 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已经彻底惹火他了。 一想起那个戴面具笑得一脸虚伪的男子,还有让人厌恶的举动,涯眼里的森冷就越发明显,这令熟悉他的部下不禁得打了个寒颤,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声 “武岳派的最近的动静如何?”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扶手,涯垂着眼角微微上挑的眼随意的问道。而在他的脚前,正静静俯趴着一只皮毛黑亮,体型强悍的黑色猎豹,那漂亮的尾巴正随着涯敲打的节奏轻轻摇摆着。 武岳派,武林两大门派之一,也是涯所在昙剑派目前最大敌人。不过前阵子被涯所训的一个秘密组织--暗血部搞得乌烟瘴气,虽是元气大伤,但仍不容小窥。 “回副阁主,武岳派的最近对于我们的攻击采取防守的姿态,但据暗血部那边所得情报,他们的高层曾与黑域阁的掌门秘密会见过,打算寻求合作共同对付我们,但是,黑域阁却拒绝了。” “哦?”涯扬了扬眉,阴冷的眼神微微收敛了些:“黑域阁居然拒绝了?” 墨溪断这个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呢?一般来说,于同等的势力合作共同对抗更强大的敌人,是最妥当的做法。 但他却拒绝了,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 又或者说,其实双方暗自早已合作,目前的分歧,只是做戏给我们看,好在最恰当的时机攻其不备? 略微沉思了片刻,涯对于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敌人有些琢磨不透,不过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传令暗血部,让他们派出甲级杀手暗三跟暗四,在两天内击毙武岳派掌门的两个宝贝儿子,并留下黑域阁特征的作案痕迹。” 不管这两方到底搞什么,他们中间的火,是一定要烧起来的。 即便双方目前不合作,可谁又能保证以后也同样?涯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威胁自己的苗头存在。 一听到暗血部的甲级杀手,半跪在涯跟前的几个男人眼睛都亮了,其中的敬畏跟崇拜也越发明显起来。 暗血部,是昙剑派附属的一个专门负责暗杀以及一些隐蔽任务的部门。为涯所创,虽时间不长,但组织的完善性,却丝毫不比那些百年的大帮派所逊色。 暗血部分别有甲,乙,丙,丁四个级别的成员,他们不但为组织执行一些秘密任务,本身也接纳受江湖上悬赏的暗杀任务。 目前,江湖上就武学修为已经有了一个统一的等级化分。 分别为剑客,剑士,大剑士,剑侠,剑圣,以及,只作为传说中存在的剑皇。 每一个等级,都有着巨大的悬殊,尤其是处于顶端的的剑圣以及剑皇,几乎是可以俯视整个武林的存在,而其中的差距,也是极其可怕的。 打个比方,让一百个甚至是上千个剑侠级别的人,去对付剑圣级别的人,其结果,只会被屠杀至尽。至于剑皇,那是如同神仙般的存在,其中的势力悬殊,更是无法想象。 而每一个等级,又分低阶,中阶,高阶,本身的实力差距,也是相当巨大的。 通常一个人可以轻松的敌对十个低自己一阶的敌人。 当然,若是十个高阶颠峰的剑侠也是勉强能跟剑圣一战的。毕竟每个颠峰距离更高一个级别,也仅仅是只差一步的存在。 而暗杀部的丁级成员则为一些普通的剑士,他们通常是群体出动执行任务,人数也最多。 乙,丙则为大剑士,以及高阶颠峰的大剑士。后者则负责一些棘手的任务。 而最神秘也基本上不执行任务的甲级成员,在外界看来则为疑似剑圣级别的修为。他们从不接外面的悬赏任务,高傲而冷漠,来历也是一个迷,但几次罕见的出手却也证明了其恐怖的实力。 虽然他们表面上属于暗血部 ,但甲级的成员,实际上却并不接受来自上级昙剑派的任何命令,即便是阁主严凌枫亲自下令。 也只有涯,才能真的请动他们。让其越过禁卫森严的武岳派总部,击毙被重重保护的掌门后裔。 而涯跟他们之间关系,也同样是一个迷。双方似乎隐约有个协议存在,即便是甲级成员不愿意,也会按照涯所说的去做。当然,这只是外界猜测。 至于涯的正真实力,也是众说纷纭的。 “武岳派的那老头虽然狡猾谨慎,但儿子们的死亡必然能让他短时间内丧失理智,想必立刻派遣兵力反击,我们则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分析其中的猫腻时,把火加大。”涯冷漠的说道,缓慢抚着正轻轻磨蹭着他的漂亮黑豹,那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宠物,不过从不需要人喂食,每隔一段时间,它便会自己去森林找猎物。 “这时,我们的人则乔装成为武岳派的兵力,在双方互相攻击时给黑域阁的人马来几次狠的。这其中真假惨半,双方必定互相猜忌,而我们埋在对方高层中的某些棋子,再挑点是非,水,基本上就混了。”被黑豹的略为粗糙的舌头舔得有些痒,涯不悦的将它推开,后者委屈的低鸣几声,如同委屈的小猫。 这让旁边的众人不禁暗之抹了把冷汗,脸色有些怪异。 这只目前乖得如同猫般的成年黑豹,对他们来说实际上是噩梦般的存在。因为天生没有花豹那般的保护色,黑豹这个品种本身就极其的凶残嗜血,而眼前的这位更是把其特质发挥到了极致,不时因为诡异的原因在堡内搞出命案。 前阵子还有两个副旗主因为打扰它的休息,当场被分了尸的。 简直跟它的主人一样阴晴不定。 “是。”年轻总管恭敬的应下来,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他几乎可以预见那有意思的情景。“那么黑域阁那边呢?” “这还用我教你吗?”涯冰冷的双眼淡淡扫过这位年轻的总管。后者一阵冷汗,忙应了一声。同时心里万般羞愧起来,素来精明的自己竟会不自觉的在副阁主面前问了白痴问题,那边自然是双方混成一团的时候,找机会重点打击。 他都知道,可是总是不自觉的,想多听这位副阁主说话,那冷漠却又温润的低沉嗓音,让他每每失神,总是下意识的想听更多。 “都下去吧,有新的情况再向我汇报。” 慵懒的挥了挥手,涯转身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进入了后室。 黑豹摇了摇尾巴,也踏着优雅的猫步尾随了去。 听着竹帘后传来的优雅琴音,涯浅饮着手里的美酒,双眼漠然地透过窗外看着天空,静静在这家酒楼享受着悠闲的下午。 每一日,当心情莫名烦躁的时候,他总会孤身一人坐在雅致的酒馆里,一杯又一杯,举杯消愁,却是愁上添愁。 他为那个人,将昙剑派从一个无名门派发展到了如今的显赫地位,付出了很多。 为他周旋于门派争斗,勾心斗角,为他遍体鳞伤,不顾一切,甚至三番两次近乎丧命。可不管身上流了多少血,心中吞下多少苦,为他付出了多少…… 那个人,却不曾露出一丝喜悦的情绪。 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在那人眼中,这一切都显得多余而无谓。 他给出了自己所能给的一切,得到的报酬只有残忍的冷漠。 其实他们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曾几何时,那人也曾对他笑过,温和的,腼腆的,略带羞涩的笑容。 曾几何时,那个人也时常与他促膝而谈,举杯共饮,无所不谈。 而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记得是从谁先开始,他们之间变了。变得疏远,敌对,直至现在的冷漠。 涯忽然在沉思里露出无声的轻笑,笑容里满是自嘲。 还好,虽然有很多事他不明白,但这变化的缘由,他总算是明白的。 他比谁都清楚那理由,虽然心里并不愿意承认。 那个人报了父母的仇后,真正想要的,除了自由,还有当年的那个被他硬生生拆散的青梅竹马!那是他的遗憾,也是那人始终不肯放弃的恋人。 不过,他不会给!死也不会! 他是他看上的,就必须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扬头喝下杯里忽然变得苦涩无比的酒,涯向来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苦痛。 他什么都能给他,除了这个…… 涯还兀自落落寡欢地沉浸其中,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什么人正不顾店家的阻止,朝他专属的厢房走来。这种不合时宜的喧闹让涯本来就阴郁的双眼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紧接着,雕花的黑色木门被推开,一名有着暗金色长发的男子优雅地走进门来。雪白的衣袍点缀着几撮精美的暗金刺绣,衬得他那张纵然被半张面具掩着,也不失精致反添神秘的面孔越发惑人起来。线条完美的下颚以及嘴角那抹优雅的微笑尤其显眼,几乎找不到一点瑕疵。 只是让人万般遗憾的是,男子的左手袖子处显得空荡,显然,他那只手已经断了,但这一残缺也并不影响他那自然而然散发的优雅气质。 而此时此刻,这让人移不开双眼的神秘男子,正用他那对蓝宝石般深邃的双眼,温柔的看着对面神色阴沉的涯,深情得如同在看自己最心爱的恋人。 “好久不见了呢……涯副庄主,当日一别后,在下着实想念。” 冷视着自顾自在自己对面坐下的华美男子,涯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残冷的笑容,双眼笑意更盛:“哦?想念被我砍掉左手的滋味么?贱到这个程度也是难得。” 眼前的金发男子,并不是别人,而是黑域阁的新任掌门,墨溪断。 一个在江湖上,以狡诈跟残忍为闻名的年轻男子,年仅十九岁,就以极其干净利落的手段铲除一切竞争对手,登上黑域阁的掌门宝座。 而其强悍的修为以及人格魅力,更是得到了一批狂热高手的誓死追随。助他在竞争中争取最大的利益。 若涯没估计错误,对方的修为,应该在剑圣初阶的颠峰。 而他的手,则是在前阵子被自己砍下的。 这件事情,让黑域阁那些追随着墨溪段高层们暴怒,并视为天大的耻辱,跟昙剑派矛盾也的越发的激烈,至于墨溪断到底是如何被砍掉左手的,又是什么原因被砍断的,那些人,却也是不晓其中缘由的。 听到涯恶毒的讽刺,跟随着墨溪断一同进来,并默默守候在旁的白衣女子双眼闪过一丝狂暴的杀气。 她的主人,企能容他人这般侮辱,若是平常,她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维护主人的尊严。可是主人却下令,只要是关于这位副阁主的,所有人不得在他未下命令前,私自采取任何行动,否则,死。 所以,即使恨到双眼发红,少女并未有任何举动。 即使,她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主人对眼前的男人,能容忍到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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