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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许大卫和顾维也下来,蹲着一同查看:“好办吗?” 纪刚抹把脸,摇了摇头。 这泥坑着实不小,坐里面不觉得,现在来看整个车身是歪的,左前轱辘被淤泥全部吞没,底盘也泡进去一截,周围泥浆泛着白沫子。 他指挥许大卫:“把你的车开前面来,屁股栓车头上,往外拉着试试看吧。” 谁知那小轿车马力不足,李道配合着踩油门,车轱辘飞快空转,漩起泥浆,反倒越陷越深了。 所有人都下去帮忙,就连苏颖也站旁边替顾维撑伞,车窗开着,耳边尽是李道粗鲁又暴躁的咒骂声。 顾津哪儿还敢悠哉地稳坐,小声说:“我也下去帮忙。” 李道:“你能干屁……” 话音儿没落,她溜了。 顾津手在额前遮一瞬,跑到左后轱辘旁帮忙往前推。 “顾津!”顾维急道:“你怎么出来了?雨大,还有你,你俩赶紧进去。” 顾津根本不理她。苏颖也没动。 李道只顺后视镜扫了扫她,眼下也没心情顾忌别的。 众人跟随纪刚口号一同使力,好容易稍见车轮,许大卫那边却马力不足,掉链子熄了火儿。 没坚持几秒,普拉多重重跌回原处,顾津下意识往后躲,脚下没踩稳,一屁股坐进泥坑里。 李道探身出来,嘀咕:“真他妈笨。” 这时,迎面开来一辆陆地巡洋舰,车主是个四十来岁的眼镜男,副驾还坐个卷发女。 车到附近放缓速度,“你们也要出镇?” 李道撑着车窗,答:“出镇。” “出不去了,我们刚从那边返回来。”眼镜男说:“前面塌方,把路都给堵死了,等疏通再走吧。” 李道眯眼朝前看了看,想起镇口是有三两座土山,山上无植被,路又窄,被暴雨冲垮也不稀奇。 他看车主,问:“兄弟,帮个忙呗。” “啊?” “帮忙拖个车。” 眼镜男探头看了眼他们的车,事不关己地说:“我是真想帮,可是现在有点事儿要办,挺急的,对不住啊。”脚底抹油,溜了。 李道挑眉看那车子走远,冲顾津招手:“你来。” 那姑娘摔得跟个泥猴似的,风衣看不出原本颜色,发丝打结,可能拿手抹过脸,脸颊一道黑。 李道问:“会开车吗?” 迟疑片刻,顾津点点头。 李道推开车门,拇指向后一翻:“你来开。” 他朝后走去,消失一会儿,扛着两块木板和铁锹回来。 顾维问:“哪儿来的?” “加油站借的。” 李道把木板垫在左前轱辘的后方,又让许大卫把车开到后面,掉个头,向相反方向拉。两人站前面推车,两人揽住后车门的框子往后拽。 他拉了下膝盖处的裤子,蹲在车前,手握铁锹插在轱辘下。 那边喊口号,李道大声:“顾津,给油。” 嗡嗡响动声中,车轱辘打转,向后倒出几分。 李道顺轮子抬起的缝隙将铁锹插深,以防车子再次滑回来。 “顾津,你没吃饭啊,我叫你给油!”他抻着脖子吼:“倒车!” 过两秒,车窗探出个小脑袋,慢腾腾:“……哦。” 李道磨牙:“……” 姑娘这回倒是实诚,将油门踩到底,嗡一声,车轮飞速翻转,溅了李道一脸的泥点子。 李道:“……” 他闭了闭眼,没空去擦,把铁锹插到底,终于稳住车身。 “别让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他低声嘟哝着,音量只自己能听见。 反复几次,普拉多终于倒出来。 李道踹了脚车轱辘泄愤:“什么破车。” 好像……跟车无关吧。 纪刚揉了揉鼻,没吭声。 小伍捧臭脚:“还是我哥有办法。” 李道哼了声,翻起短袖下摆抹了把脸,刚想过去挖苦顾津几句,看向她时,目光突地滞住。 顾津已把湿透的风衣脱下,身上只穿着打底裙,这件是夏款,整条手臂也光溜溜露在外面。满身脏污遮不住她白雪一样的肌肤,肩头靠前的位置有枚小小胎记,拇指盖大小,呈暗红色,形状有点儿像云,中间略凹,又有点儿像蝶。 李道看着那枚胎记,半天没挪步。 小伍叫他:“哥,想什么呢?咱接下来怎么办啊?” 他回神,垂下眸,几秒之后,又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哥?” 李道吸了口气,抬抬下巴:“我先还东西。” 还是买口罩那个加油站,小卖部里是同一个男人,见李道进来连忙起身,笑着:“车怎么样?要不我找两人帮一把?” 李道把铁锹立旁边,“甭麻烦。”他说:“弄出来了。” “那就行。”男人不自觉摸摸嘴角的黑痣:“你们这是准备走?听说前面塌方,路给堵了。” 李道嗯一声,“谢了,铁锹放这儿,那木板就没法还了。” “行,我留着也没用。” 李道点点头,脚步一转,到底没好意思空手出去,摸摸前后口袋,搜出几张散票,拿了两盒利群。 刚想出门,身后突然砰一声响。 这屋子是个直筒型,外面摆柜台,一条窄窄的过道通向深处,尽头隐约还有一道门。 声音是从那方向发出的,随后又有女孩哭喊声。 “别打我,求求你……” “啊,救命啊!” 李道略皱眉,隐约觉得那声音有几分耳熟,却一时想不起。 那扇门后影影绰绰不是一个人,透过脏污玻璃,似乎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 男人脸色微变,飞速瞥他一眼,道:“是我那傻侄女,估计又犯病了,正胡言乱语呢。” 他状似无意地笑笑,散了根烟给李道。 李道没吭声,盯他几秒,接过来碰唇含住。 男人要帮他点火儿。 李道摆手,拿起柜台的烟:“走了。” 他大步跨出去,没有回头。 事情蹊跷,但与他无关。 现在自顾不暇,少惹麻烦尽快赶路,更何况,他可没有多管闲事那爱好。 第 11 章 李道插着兜,大步流星走出加油站。 香烟还含在唇角,他舌尖儿略略碰了下过滤嘴,轻抽口气,便嗅到一股久别的烟草味儿。 他犹豫一瞬,还是将香烟拿下来,顺势别在耳上。 车子打着火儿,几个男人都搞得挺狼狈,正倚旁边抽烟,等他回来。 李道匆匆走过去,一挥手:“上车。” “等会儿道哥,咱接下来往哪儿去?”许大卫问。 他脚步不停:“路上说。” 几人微微一愣,倒也立即掐灭烟,各自上车。 两辆车相继离开此地,又往三坡镇的方向开。 这回换纪刚驾车,他察觉出什么,问:“刚才怎么了?” “没事儿。” 他这样答,纪刚便没有继续问。 李道手肘撑着窗框,拇指在唇边磨蹭一阵:“换个住处吧,疏通道路需要时间,估计还得住一晚。” 纪刚:“行。” 车里一时安静,没多会儿,后座传来叽叽咕咕的说话声。 李道这才想起顾津,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外面裹着伍明喆的卫衣,嘴唇冻得有些苍白,小脸仍然很脏。 他不由回忆起那枚胎记,稍微敛了敛神色。 小伍忽然凑过来,抱住纪刚身后的椅背:“老纪,还有烟吗?” 纪刚腾出一只手摸口袋:“没了。你不是刚抽过?” “不是我要,津姐想抽。” 李道闻言轻挑眉梢。 顾津轻嘶了口气,拽拽小伍衣角。 她其实烟瘾不太大,平时也就瞎抽着玩儿,刚才看那几人在车外吞吐云雾,一时心痒,就想问小伍有没有,哪想他会直接向纪刚讨要。 小伍一挥手:“没事儿,你怕啥。”又拍了把老纪:“再找找。” “真没了。” 李道指头蹭蹭眉心,要笑不笑:“我这儿有。” 他取下耳上别那根香烟,回手扔到她腿上:“别人给的,你抽吧。” 顾津抿抿嘴,垂眸看了眼那根烟,小声说:“谢谢。” “要火儿吗?” 顾津赶紧摇头。再怎样,她也不好意思让三个男人看她自己抽。 李道后来没再关注她,和纪刚无关紧要聊闲天儿。 回来的路不再那么颠簸,纪刚显然是老手,避开坑洼,将车开得很稳当。 顾津轻摆着头,正昏昏欲睡。 只听耳边“嗒”一声轻响,醒了神儿,轻淡的烟草味儿钻入鼻。 小伍叼着烟:“哥你还有烟呢,怎么不早拿出来?” 李道把烟盒扔仪表台上:“你管我要了?” “那我现在又没要。”他嘀咕。 “不抽给我。” “抽抽抽。”小伍立即赔笑,转头看顾津:“津姐你醒了,刚才的烟呢?给你点上。” 顾津稍稍抬头,除了李道,小伍和纪刚嘴角都含着烟。她这才自在了些,将兜里那根烟取出来,轻咬着,凑近伍明喆手中的打火机。 降下车窗,丝丝水雾飘荡进来,不知何时,雨小了。 顾津手指扒着窗沿儿,整张脸都朝外,小口小口啜烟,猫儿一样悄无声息。 李道后脑勺轻抵着椅背,不多时,回过头。 顾津正魂游天外,下巴搭在手背上,边吸烟边看外面景物。 她吸烟的感觉和其他女人不同,好像只为吸烟而吸烟,低调又沉静,手上甚至没有那些个妖娆姿势,给人轻松自然的感觉。 李道目光移到她唇上,看她软唇微抿,含着他刚才含过的地方,烟瘾突然犯了,而且抓心挠肝极其难控。 李道转回头,降下车窗吹风。 “开快点儿。” 纪刚看他一眼,踩了脚油门。 风大了些,清冷空气渐渐盖过那股烟草味儿。 李道后脑勺抵着椅背,犹自望向窗外。 这时的他根本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载在这么个软绵绵的女人身上。只是,心中有些异样,某个巧合让他觉得,这世界还真他妈挺小的。 纪刚这回找了间民宿,在条不起眼儿的街道上,给房主一些钱,便将整个西屋让给他们。 西屋只有两个房间,外面的稍大一些,有个通长土炕,睡四五个人不成问题,内间是一张双人床,反倒小了些。 澡棚搭在院子里,李道嫌女人洗澡麻烦,拎着毛巾和换洗衣服抢着先去了。 磨磨蹭蹭,顾津和苏颖竟等到最后一轮。 这镇子基本都用太阳能,水温勉强说得过去,草草洗了,便换上干净衣服出来。 细雨蒙蒙,无事可做。 她们进屋时,炕上那几人已经开起牌局,嘴里各叼着烟,毫无形象,闹嚷不断。唯独一人歪靠墙头,眼睛睨着电视,没有参与进去。 李道盯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落回屏幕上。 说起来这屋子有些年代感,笨重的黄色写字台,掉漆的暖水瓶,四四方方的老式电视机,墙上甚至糊着旧报纸和胖娃娃年画。 顾津突然有种错觉,看着满屋子粗糙男人,像掉进乌烟瘴气的土匪窝子。 这感觉让她心中失落又绝望,鼻子一酸,转头走进里屋,一头扎在床上。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醒来窗外天色暗沉。 其他人已吃过晚饭,给她留了一份在土灶的大锅里温着。 顾津这时也饥肠辘辘,穿过院子,来到厨房,顾维紧随其后,把饭菜替她一一拿出来。 顾津看着他的背影,隐约回忆起在洛坪老家时,兄妹俩相依为命,哥哥为她做饭时的样子。 顾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叹一声:“顾维。”她心平气和地问:“我真的不想跟你走,你为什么非要强迫我呢?” 他动作微顿,说了句:“因为我是你哥。”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僵局,那层血缘关系还有意义吗?” 顾维心口有些疼,沉默一瞬:“你在不在乎我这个哥,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声音有些闷,怕她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一咬牙,快步出去了。 食不知味,顾津勉强吃了几口米饭,收拾好碗筷也起身往外走。 雨彻底停了,空气却潮湿,残余水滴顺房檐砸在红砖铺就的地面上,滴答有声。 恰巧李道和许大卫从外面回来,那人穿着外套,怀里好似揣着什么东西。 顾津下意识想避开,脚步一转,就要进屋去。 “顾津,往哪儿跑?”他突然叫。 顾津顿住,转头站门口瞧着他。 “给你看个好东西。”李道说。 两人行到院中央就停了下来,许大卫朝他古怪地笑笑,大步进屋,他则坐到角落石头上:“你来。” 犹豫一瞬,顾津慢吞吞挪着步子:“看……什么?”她还有些惧怕他。 李道点点下巴:“蹲过来。” 顾津依言。见他仍盯着她,只好抬起脚,蹲着蹭过去一些。 李道问:“喜欢什么宠物?” 她不明所以,嗫嚅道:“……猫吧。” “我怀里就有一只。” 顾津蓦地抬头,眨了眨眼:“猫?” 他上齿微碰着下唇,勾出个笑:“差不多吧。” 顾津不信:“你揣只猫做什么?” “刚才遛弯儿买的。”他的手一直藏在外套胸口处,看她道:“把手伸出来。” 顾津:“……”不情愿地伸过去。 “两只。” 她小小一团,蹲在地上,乖乖把两手捧到他面前。 李道抓出那团东西,放进她掌心。 天色太黑,及难视物。 但触感明显不对,它的毛皮并不是毛茸茸的,反而一片凉滑,手指回勾,略略摩擦,竟粗糙不平。 她定睛看去,啊地怵叫一声,甩掉那东西,吓得连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哪儿是什么猫?分明是一只硕大蜥蜴,通体灰黑,长相恐怖,体表附着的坑洼鳞片令人浑身发麻。 那丑东西似乎也被顾津摔懵了,左右摆动脑袋,缓慢地爬了两步就停下。 顾津坐在那儿好半天没有动,她垂着头,手掌还在裤子上来回擦拭,半晌,轻轻吸了下鼻。 李道一愣:“呦,哭了?”他蹭蹭鼻梁:“不禁逗?” 她仍是没动。 李道不由曲起膝盖,半蹲到顾津面前,刚想说话,她却倏地抬起头来,大眼愤愤然地瞪着他。 “我得罪你了吗?”一句质问没有半分气势,恼怒却声音绵软。 她挂了一脸泪,满腔委屈不单单只为今天这一件。 所有控诉和咒骂堵到嗓子眼儿,却仍忌惮他这个人,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知道没用地掉眼泪。 李道终于沉眸,定定看她,敛了嘴角的笑。 他突然前倾身体,伸臂夹着她腋下将人带起来。 顾津正自顾伤心,没发觉两人距离有多近。 李道突然捏起她下巴,沉声:“顾津,我见过你。” 来不及细想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顾津脑子先懵了,被迫昂着头,原来距离近到能够触及他的气息。 她发现这男人身上的味道和他性子一样,霸道又张扬,充满侵略性。 那味道中辨不出任何香精成分,但她觉得,有别任何人。 雨后夜空挂一弯银钩,月色朦朦胧胧。 他高大身躯遮在她的上方,眉眼极其模糊,轮廓却分明。 顾津心跳乱得一塌糊涂,被他捏着的下巴麻了般。 他另一手的拇指要触她颊边眼泪,顾津蓦地反应过来,忙退后两步,转身逃跑了。 转天早起又下了一阵儿雨,下午天空才终于放晴。 李道和纪刚商量一番,决定不在三坡镇继续逗留,不知镇口那边疏通情况怎样,托到黄昏前后才出发,如果路上顺利,晚上十点便可到达卜远,时间不算太晚。 避免走冤枉路,李道、纪刚和小伍先开一辆车过去,另几人在镇上闲逛等消息。 中心位置有两家服装店,顾津带着口罩,被苏颖拉进去转悠。 “你们不来吗?”苏颖问。 顾维把烟盒扔给许大卫,一挥手:“看你们的,我俩站门口抽根烟。” 李道说对了,这店里衣服的确土到极点,饶是顾津对穿衣打扮没那么多讲究,寻半天也没寻到像样的。 苏颖翻得直叹气,手臂上倒挂了几件。 隔着陈旧货架,苏颖抻脖子:“找到没有?” “没。” “别找了,先试试我给你拿这几件吧。”她说着绕过货架,把衣服塞到她怀中:“快去。” “你不试试么?” 苏颖撇撇嘴儿:“算了吧。” 顾津询问老板在哪儿试衣服,经指引走进一间屋子。她上了锁,摘下口罩,将衣服和背包一并放到墙角的凳子上。 试衣间是个杂物房,空间还算大,一面镜子,一个圆凳,地上还有双被别人踩得看不出模样的白色高跟鞋。 顾津坐在衣服上歇片刻,四下打量,目光突然一顿。 原来这房间还有另外一道门,虚虚掩着,缝隙里似乎透进光亮。 她轻咽了口唾沫,站起来,慢慢拉开那扇门——一条狭长走道,右侧摆着灶具和碗碟,左侧是杂物,尽头的门大敞四开,连接一个杂草遍布的小院,阳光明晃晃照进来,一片安静。 顾津心脏狂跳不止,努力按耐着情绪,理智告诉她,机会来了。 第 12 章 通往镇外的路疏通了,李道等人本应在原地等候,可刚想通知顾维他们,就有电话先一步冲进来。 李道听罢沉了眸,喊老纪一声,折身返回三坡镇。 一处无人空地。 车门开着,李道坐在副驾位置上,单脚撑地,眼睛看着某处,一声不吭。 顾维蹲在附近,十指紧紧揪住头发,也没做声。 苏颖烦躁地走来走去,许大卫默默抽烟。 他们刚返回来,具体经过还没搞明白。 纪刚问:“到底怎么回事啊?”没人吭声,他点名:“苏颖?” 苏颖抱臂低着头,轻叹一声:“我们想给顾津买路上穿的衣服,她拿了几件去了试衣间。后来等很久她都没出来,我去敲门,但里面没声音也没人开门,一问老板才知道,那里面还有一道门通往后院。” “那你们去后院找了吗?” “附近几条街道都找遍了,没见到人。” 又是一阵沉默。 小伍最先忍不住,“你们倒是说句话啊。”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焦急道:“津姐会不会是去厕所了,忘记打招呼?” 许大卫哼道:“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便秘也该出来了。” “那是不是……” “甭猜了,肯定逃跑了。”许大卫打断他的话。 许大卫平时不说,但心里对顾津意见很大,觉得那丫头娇滴滴弱不禁风,却一身反骨,明明瞧不起他们这帮人,顾维还偏要带着她。 原本一伙儿人能乘机安全离开,为了她一路辗转来到这破镇子,她不但不感激,还把他们当成十恶不赦的坏人,避之而不及。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许大卫说:“我是觉得她不想跟着也别勉强,赶明咱坐飞机走,对谁都好。” 顾维突然抬头瞪着他,双眼急得通红,可没等说话,纪刚却开口:“不行。” 他这声又急又厉,李道微顿,不由看过去。 纪刚稍稍低头,斟酌道:“顾津了解我们底细,她得了自由一旦报警,咱全完蛋……我的建议是尽快找到她。”他停了停:“况且顾津是顾维妹妹,应该听听他怎么想。” 许大卫说:“就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应该赶紧离开三坡镇,她如果报了警,三坡镇最危险。” 那边顾维腾地站起来,冲上前推了许大卫一把:“滚,全他妈给我滚。”他手指指着一个方向:“老子不连累你们,你们买机票走吧,我自个留这儿找人。” “你抽什么风?” “对,我抽风。”他怒道:“津津不是你亲人,跑的人换成你妈试试,看你还能不能站这儿说风凉话……” 顾维话音儿刚落,余光一晃,有个人影冲过来,蓄力一脚揣在他大腿上。 顾维踉跄几步,苏颖尖叫着跑过去扶住他。 李道不解气,又上去揣了脚。 在场所有人立即鸦雀无声。 李道指着顾维:“大活人都能让你看丢喽,冲别人嚷嚷什么?” 顾维胸膛剧烈起伏,不看他,也不看任何人,过许久:“她自己走还好,要是碰见坏人……她一个姑娘家,身上没手机又没钱……” 李道心里咯噔一声,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顿时烦躁不堪。 他插着跨,冷静的想了下:“顾津脾气闷拧,多半自己跑的。”李道拍拍顾维肩膀:“你先别乱,乱没用。” 纪刚问:“那你的意思……?” 李道拇指蹭着下唇,拍板决定:“再待一晚。” 这回没人敢说不,于是分成三组,没有开车,在镇子中暗暗找人。 顾维跟着李道,两人快速穿过一条条小巷,目光不断搜索那抹熟悉身影。 顾维闷声说:“谢谢。” “谢我做什么。”李道留意着各个角落的人,却说:“你这妹有点小聪明,估计知道我们正找她,在哪儿猫着呢。” 半晌,顾维苦笑:“大卫说得对,如果津津真报警,估计咱们会在三坡镇被警察连窝端。” 李道“嗯”一声:“可能顾津没想到那层面,事情到这种地步,即使她安全回到上陵市,一些事也和警察说不清。” 这正是顾维担心的,直到这一刻,他开始有些后悔:“顾津应该过她原本的生活,我是不是当初不应该强迫她?” “说那些都没用。”李道淡道:“赌一赌呗。” “赌什么?” “赌那丫头对你还没彻底失望。” 顾津的确没报警,也如李道所料,藏在无人旧屋里,想等稍晚一些再想办法出镇。 天色渐暗,气温也降了几度。 顾津身穿苏颖的小夹克,里面还是那件黑色打底裙,缩在角落,凉气顺裙底不断往上窜。 她随身只有一个链条包,把东西全部倒在地上,除了手机被顾维拿走,还有口红、镜子、纸巾、银.行卡、身份证和一个零钱包。 打开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钱足够她坐车回到上陵市。 顾津收起东西,忽然有张小纸片不知从哪儿掉出来。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她读了两遍,想起是苏颖昨天写给她的,说以后万一走散好联系。 她当时没太挂心,顺手塞在包包里,现在看着那号码,不由轻叹一声,想来今后也没用了,便顺手扔掉。 等到天色又黑沉几分,她才做贼一样溜出去。 小镇不同城市一般热闹,这钟点路边菜摊都收了,沿街商铺也渐次打烊。 路灯排列稀疏,半明半暗的天色里,灯光弱弱亮起来。 顾津缩头缩脑地走着,眼尾一动,有辆车蓦然停在她脚边,她随即一凛,侧过头,却是一辆黄色面包车。 司机探出头来,说着半熟的普通话:“妹妹,用车吗?” 顾津看那司机是个男人,又一脸凶相,道声谢,警惕地摇了摇头。 她继续向前走,想找个地方打通电话,有串号码烂熟于心,在嘴边滚了一遍,却登时想起和尚家伟已经分手。 除此之外,竟无人可以求助,如顾维所说,回到上陵后,终究剩她孤零零一个人。 想起顾维,她又想到刚刚逃离的那趟凶险难辨的旅程,以及将会面对的陌生城市和异国人群,更重要的是,如果跟着他们逃亡,必会触碰她的道德底线,人生方向也将不同。 可那个人是她哥哥,这世上唯一亲人。 顾津忽然之间茫然无措,好像怎样选择都是错的。 她丢了魂儿一样挪着步子,拐过转角,刚抬头便见对街走来的纪刚和苏颖。 顾津双脚仿佛钉在地上,心脏狂跳不止。 好在他们还没看到她,下一瞬,她快速蹲下身体,蹭到矮丛灌木后面躲避。刚才心中的犹疑和顾虑在见到他们时本能做出决定,见土路上遥遥开来一辆黄色面包车,情急之下再顾不了其他,拦下便钻进去。 他们果然还没走,顾津抚着胸口,从车窗外收回目光,见司机在内视镜中正看她。 司机是个中年女人,笑眼眯眯,和善可亲:“妹子,上哪儿去?” 顾津稍稍宽心:“大姐,我想出镇。” “这么晚还出镇呐?”中年女人打量她片刻,却已转了方向盘,向相反方向开去:“不是本地人吧?” 顾津笑笑,并不吭声,她把口罩摘下来透透气,顺手收进衣服口袋里。 这女人比较善谈,说话时不经意从镜子中瞧她两眼,看似随意,眼中却藏一抹难辨的光。 她天南海北说了一路,顾津只嗯啊应答,目光掠过窗外景物,人烟渐少,视野也不似刚才明亮,两天来,这条路竟跑了好几趟。 女人问:“一会儿出了镇我把你放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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