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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说的是事实!要不是他自己把房门锁起来,会那么蠢……” 话没说完,只见林兮瑾身形一停,忽而转身大步走来。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抓住江景翊的后脖颈,一下将他的脸摁着撞在了树干上! “翊儿!”江母惊呼一声,双手捂住嘴,却不敢上前。 不止她,江父也不敢。 江父心都吊到嗓子眼:“林小姐,翊儿还小,不懂事,请您宽宏大量……” 林兮瑾全当没听见。 她抓着江景翊的后脖颈又将人给拉过来,江景翊眼角鼻梁全破了,血汩汩往下流,除了痛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兮瑾就这样看着他,另一只手指向了地上的担架:“他是你的谁?” 江景翊从没这么恐惧过,整个人止不住的打颤:“我、我哥哥……” “从你得知家里着火到逃出来后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想起过他?”林兮瑾的声调还是平稳的,但只有离她最近的江景翊才能看清她眼里隐忍的愤怒。 江景翊心脏骤然停了一拍,感觉自己好像被逼着站在悬崖边就要跳下去一般。 他不敢回答,因为他从没想起过来江墨辰。 是直到林兮瑾冷着脸质问“江墨辰呢”的时候,他才发现少了个人。 他不回答,林兮瑾就不松手。 一旁的江母感觉林兮瑾像是要把她儿子掐死一样,忍不住靠近了一步:“林小姐,墨辰的死我们也很心痛……” “心痛?”林兮瑾冷声打断她,语气里的讥讽丝毫不掩饰。 她把江景翊随手往外一扔,走到江母面前冷冷的盯着她:“他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但你说你对他的死很心痛?别装了,那才是心痛的表现。” 她说完,转手指向一个人。 众人齐齐看过去,只见林家的管家站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掩嘴哭泣。 也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他的哭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只是没人在意,下意识给忽略了。 江母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言喻。 林兮瑾面如冷霜,再没多看一眼这一家子虚伪的面孔。 她撤回步伐离开江母,走回到江墨辰的尸体旁。 “三天时间,找出放火的人。如果你们找不到,等我找的时候,江氏就不是被收购那么简单了。” 林兮瑾冰冷的声音落下,江家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复杂难言。 但她毫无疑问并不在意。 她对大院的守卫做了个手势:“把他带回林家。” 再转身对管家稍稍放轻了语气:“李妈,你带他们去东院,好好安置他,在葬礼开始前别让人打扰他。” 管家忙擦了眼泪点头:“是,是,林小姐,都交给我吧。” 两个守卫听命去抬江墨辰尸体的担架。 刚抬起,江明朗站出来:“林小姐,你带走我弟弟的尸体要做什么?他是江家的人,就算安排葬礼也是我们家的事。” 林兮瑾掀眼看来,目光尖锐寒冷:“他不是了。” 江明朗怔住。 而林兮瑾已然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这一场骇人的火灾事故至此仿佛终于结束。 但江父看着变成废墟的大宅,耳边回响起林兮瑾的话,心头只发凉。 而江母忙拉着江景翊坐上救护车,拉着护士赶紧给他处理伤口。 只有江明朗看着刚才放在江墨辰尸体的那块空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想问的那个问题:“林兮瑾不是残了吗,她怎么站起来的?” 没人能回答他。 …… 林家,大宅客厅。 林兮瑾坐在沙发上脸色冷沉一言不发,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步修远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默默站在一旁。 没一会儿,管家走进来:“林小姐,一切都安置好了。” 林兮瑾低应了声:“那李妈,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注意身体。” 江墨辰从小就在江家不受宠,又经常被江家夫妇遗忘,所以童年几乎都是在林家度过的,是管家李妈看着长大的。 管家不能说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但也是当成了一家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江墨辰这么年轻就会离世。 想起那几乎快要不成人样的轮廓,管家眼眶又红起来。 她忙给擦去,朝林兮瑾点了点头:“好,林小姐,您也早些休息。” 说完就转身离开。 助理还没走,她先是看了眼步修远,而后视线落在林兮瑾的腿上,犹豫开口:“林总,您今天……” 话说了一半,林兮瑾忽然抬眼看向步修远:“起火之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江家?” 步修远愣了愣,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蜷了蜷:“林小姐,原因我解释过了……您是不是不相信我,觉得火灾和我有关系?” 林兮瑾毫无情绪波动的收回目光:“这是你自己说的。” 步修远心里一个咯噔。 他还想再开口时,林兮瑾站起身喊了助理一起走进了书房。 咣当一声,关门的声音在安静中格外清响。 那一瞬间步修远紧绷的身体立刻松软下来,他扶住沙发把手,低头深深呼吸了好几下。 再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时,他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精锐的光。 另一边,书房里。 助理站在书桌前,垂眼恭恭敬敬的看向林兮瑾:“林小姐,您今晚暴露了双腿无病可以正常行走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恐怕……” 林兮瑾抬手:“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想让你去做另一件事。” 说着,她将一份文件顺着桌面滑去助理面前。 助理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瞬间微变:“林小姐,这……” 林兮瑾挥了下手:“按照我说的做。” 林兮瑾和助理在书房聊了很久才出来。 等她们出来时,步修远早恢复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仍静静站在刚才的地方。 助理走出书房后就直接离开了林家。 而林兮瑾又坐回沙发。 她伸手抬起去拿茶几上的热水壶,就要把热水往茶壶里倒。 步修远几步走上前握住林兮瑾的手腕,就像刚才阻拦她掀起白布一角那样。 “林小姐,已经很晚了,现在喝茶的话您等会儿就睡不着了。” 林兮瑾任由他把自己掌心里的热水壶拿走,整个人向后倾,直到背脊靠上绵软的真皮沙发背,她才淡淡瞥向他:“这么关心我?” 她语气明显刚才问他为什么在江家时不一样,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平时相处的样子。 他提着的那口气舒了出去,脸上也带上笑容:“我跟着林小姐,就是林小姐的人,怎么能不关心林小姐的身体呢?” 步修远自认为自己的语气、言语和神情都没有问题。 但说完,林兮瑾却没再开口。 她右手撑着侧脸,就用那样平静却瞧不清情绪的眼睛看着他。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步修远越发坐立难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被盯上的猎物,下一秒就要死在猛兽的利齿间一般。 他趁着俯身把热水壶放回茶几上的功夫急忙别开眼:“林小姐,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您早点休息吧,我……我也先走了。” 他撑着沙发就要站起来。 “啪”的一声,林兮瑾却直起身子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让苏芸先回去了,没人开车送你。” 苏芸是林兮瑾的助理,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 步修远抿了抿唇,一时拿不准她话里的意思,只能犹豫开口:“没关系,我可以打车……” 林兮瑾淡淡打断他:“今晚留下来吧,先睡客房。” 话毕,步修远当即怔住了。 他跟在林兮瑾身边算算也快有三个月了,虽然对外别人都以为他是她的新男友,但其实她没说清楚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来没主动碰过他。 他们最亲密的时候,是江墨辰回来那天,他故意亲了她脸的那次。 她不说不做,他就也不敢逾越。 所以当听到林兮瑾让他留在林家过夜时,步修远的眼睛里很明显升起喜悦。 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太喜形于色,垂眼含羞道:“我听林小姐的。” 下一秒,他侧脸忽然覆上一抹冰凉—— 是林兮瑾用左手捧住了他的右脸。 “今天他打你那巴掌疼吗?” 步修远怔了好几秒,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江墨辰。 他摇了摇头:“不疼……说到底是我做错了,我只跟林小姐认了错,但没来得及和墨辰道歉,他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他离开后我就想求他原谅,但他一直不接我电话,所以我才去江家,却没想到……现在我再也没机会和他道歉了。” 步修远说着,连眼角都红起来。 不想下一秒却听林兮瑾说:“他死了,为打你一巴掌付出了代价。” 步修远浑身一僵,猛地抬眼看向林兮瑾。 嘴唇翁动半天,他犹豫着吐出几个字:“林小姐,他的死难道……” 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林兮瑾接过话头:“和我没关系。” 她神情冷淡,与往日并没什么区别,看上去也让人相信。 可是刚才那句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好像江墨辰是因为打了他一巴掌才死的。 而步修远还记得不久前在江家时,林兮瑾为了江墨辰而对江家人做的事说的话。 前后太矛盾了…… 可他没法从林兮瑾的脸上看出一点破绽,只能迟疑的点头:“我相信林小姐。” 林兮瑾松开手,重新靠回沙发:“行了,你先去睡吧。” 步修远顿了顿,还想说点什么。 但是看她轻合上了眼,他就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起身离开。 临走时,他还转头悄悄看了林兮瑾一眼。 不过依旧什么都没看出来。 步修远的脚步声刚消失,林兮瑾就缓缓睁开了眼。 她左手挡住一部分光,眯着眼看着白织灯,双眼微微失神,像是在想什么。 半晌,她缓缓站起身,走过幽长的走廊到东院,最后停在关紧了门的那间房前。 里面……放着江墨辰的尸体。 莹白的月光落在林兮瑾的侧脸上,却显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没有推开门,也没有动作,只一只手无声地伸进了左侧的裤兜里。 伸到底部,她的指尖触碰到一颗颗冰凉的圆珠。 手指一够,林兮瑾就将那手串握在了掌心中—— 那是江墨辰找人亲手打造、然后特意拿到佛寺开过光的白奇楠沉香佛珠手串。 她佩戴了五年,除了洗澡从不摘下。 曾经的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把这手串还给江墨辰。 更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会以被丢掉的方式,再回到她的手上。 为什么就不能再给她多一点时间? 林兮瑾骤然捏紧佛珠,到底没有推开眼前的那扇门。 还没到时候……就快了。 所有的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无声中,一滴眼泪砸在了房间门口。 …… 之后三天,林兮瑾没离开过林家,步修远也被她一直留了下来。 她不离开林家,代表她身份地位的那辆黑色红旗车就停在大院里。 江家被烧毁了,但到底是几代相传的老房子,江家夫妇叫人重新修缮房子的同时,看见林兮瑾的那辆车,他们就不敢放松,一直寻找着放火的人到底是谁。 可所有线索都接不上。 看守大院的守卫说当天晚上没有任何陌生人进入大院,因为大院防备设备极多,不存在谁能翻墙进来的情况,那么放火的人只能是大院里的人。 但所有监控都在火烧起来前被认为破坏了,而最后的画面里没发现任何可疑人。 眼看林兮瑾给的三天时间就要到了,江父急的上了火。 却到底是无计可施。 第四天,他带着空的答案被林兮瑾请上了门。 林兮瑾身穿一件黑色丝绸衬衫,衣袖摞在手肘处,露出白皙的小臂。 她抬手给满脸煞白的江父倒了杯茶,语气平静,好像在讨论今天的股市又上涨了几个点:“找到放火的人了吗?” 江父盯着冒着热气的茶杯,突然抬手指向了林兮瑾—— “是你,一定是你!” 江父的手指头都快指到林兮瑾的鼻子了。 但林兮瑾别说是面色大变,她就连呼吸的起伏都没一点变化,且十分从容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她越是平静,江父却就越心慌。 他语速极快的讲述出这几天查出来的线索:“火烧起来之前,大院没来过其他人,只能是大院里的人放的火。监控都被破坏了,画面没拍到任何人的身影——” “只有你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你想要收购江氏,因为我不同意,所以你就放火想逼我就范,就像天远集团……没错,就像天远集团那样!” 江父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林兮瑾,却浑身都在发抖。 他像是魔怔了一样,嘴里不停呢喃着:“就是你,就是你……你没想到这场火会烧死墨辰,你心里有愧,所以你故意让我找放火的人。” “你觉得我不会怀疑你,所以想趁这个机会夺走江氏!” 江父口中的天远集团,就是几年前拒绝被林氏收购,而后掌权人家中莫名着火,死伤八人的那个集团。 当年这件事发生之后,警方很快公开了着火原因:是意外。 但所有人都觉得是林兮瑾做的。 江父说完,客厅陷入一阵沉默。 而打破着死寂的是林兮瑾。 只听“咔哒”一声,林兮瑾点燃一支烟衔在唇齿间,吐出一团白雾雾的烟气:“说完了?” 她的反应完全在江父的猜想之外。 一般被这样质疑,要么是被揭穿后大惊失色,要么是着急忙慌的解释澄清。 可林兮瑾那是什么反应? 江父对上她冷漠的双眼,心头一紧,下意识收回了指着她的手,连声音也压不住在发颤:“说完了……” 林兮瑾半俯下身子,伸长手臂,用食指磕了磕烟身。 烟灰簌簌落在玻璃烟灰缸中,她站起身,红唇轻启:“关于天远集团掌权人家里无故着火的事情,警方已经查明了原因,你提出来是不相信警方,还是单纯想给我扣顶帽子?” “江先生,你觉得我要收购江氏,需要用犯法的手段来逼你就范吗?” “你不同意,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同意。” 江父狠狠一震,心里升起不好预感:“你什么意思?” 林兮瑾没说话,只做了一个手势。 她的助理苏芸立马走去另一边,打开了会客室的门,然后朝里面问:“各位签好协议了吗?” 里面沉默了几秒,此起彼伏传来几道有些心虚的应答声:“签好了。” “签好了……” 这些人的声音别人再不熟悉,江父也不可能不熟悉。 他再次猛然起身,心却狠狠地往下沉,而后他阔步甚至迫不及待的小跑到了会客室的门前。 里面的人一看见他,就立刻不约而同的偏开了头——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江氏的几个大股东。 而他们刚才签好的协议,赫然是将各自手里的股份卖给林兮瑾的协议。 林兮瑾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落在江父耳朵里,像是魔鬼的低语一般:“八位股东,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江先生手里有百分之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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