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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别之医便觉疼痛从脏腑深处炸裂开来, 他咬破指尖, 以至纯精血压制住迷离的神智。 清醒只在一瞬间。 别之医甚至已窥探到那黑气的藏身之地, 但只是错眼之间, 眼前景象变动,不再是阴暗的山洞,而化成一片望不见边际的黑域。剜骨的魔气淹没了他, 只一道光芒尽头, 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小宗主穿着初见那日的雪鹤缎, 白衣泠然,面覆银质面具,极其轻蔑地望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别之医顿时如落进冰寒洞窟之中。他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然而却一脚陷在泥泞里,一步一步,非但追不到那位白衣的少年,反而满身污垢,痛苦挣扎不出。 那白衣骤然隐没。 “锵——” 是锋利剑锋坠于地面的声响。 剑修哪怕有性命之恙,也绝不会轻易脱手自己的本命剑,但现在的别之医面色苍白,目光呆滞,围绕周身的灵气也渐渐稀薄起来,显然是已失去神智了。 他身后,是蠢蠢欲动的诡异黑气。 谈棠看着剑修挣扎又扭曲的面貌,非但不觉得解气,还因为别之医心魔幻境中害怕的景象深深不满起来——他就不能担忧一下自己神魂尽散,死无全尸吗? 纵是不满,如今却也是别之医最虚弱的时候。 黑气覆在剑修的身上,逐渐融了进去。 待别之医再睁眼时,神色阴沉。 哪怕那相貌五官与先前完全一致,也能让人瞧出微妙不同来。 先前的别之医冷淡寡言,气质却是瞧着温文。但现在的“别之医”,除去分外冷漠外,更多是一股睥睨众人的傲慢轻蔑,让人不敢触碰。 因最后谈棠改变了策略,他虽然霸占了别之医的身体,但自身魔气消耗也重,无法直接吞噬别之医的元神,只能任由那剑修的元神沉睡在身体一处,待以后再斩杀。这样一番失手下来,谈棠也觉得极其恼火——便将账都算在了别之医……和谢虚身上。 要不是谢小宗主出来捣乱,他也不会如此失策! 谈棠如此想到。 占据这具身躯的第一时间,谈棠将别之医的记忆都读取了一遍。 当然,没有共情心的他是不会同情别之医过往那些被欺辱的经历,反倒轻嗤一声,嘲讽剑修明明天赋出众,远胜那些蝼蚁,却还被逼迫到这种境地。 当然,记忆的重点读取内容是有关谢虚的记忆。 谢小宗主在谈天魔眼中,柔顺地像可以随意揉捏的幼崽一般,乖巧可爱,体贴温和。谈棠倒是真不清楚,原来谢虚对旁人都是这般冷淡的神情,如同连目光都吝啬给予。 这样的认知让谈棠“看见”谢小宗主让剑修做他的男宠时,只是面色微沉了一沉,没有当场发疯。 只是那“吱嘎”的咬牙切齿声,也充分显示了如今谈天魔的内心挣扎。 别之医与谢虚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却显得十分契合,谈棠冷着脸“旁观”这段记忆,直到记忆中的谢虚突然道—— “别之医,我对你并无非分之想。” “你做这个脔宠,只需好生修炼,闲暇时与我待在一处便好。” 谢虚的神色冷淡,语气满是理所应当的娇纵。谈棠“旁观”着谢小宗主一字一句倾诉对自己的爱慕,只觉得“尴尬”的脸都热了起来,胸膛处鼓噪的声响越来越清晰,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这个谢虚……当真是不知羞耻! 谈棠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又觉得,谢小宗主作这样无情姿态的时候,也很好看。 只是如果谢虚当真是这么想的,为何不明说,还要寻一个所谓的“分宠之人”刺激他? 想到此处,谈天魔略微停了一停,又想起其实谢虚无数次向他表白心意,黏稠得令人心动的情话从未停过,对他体贴熟练得像是玩弄过不少春心的浪荡公子。 但其实不是。 谢虚只对自己一人“浪荡”过。 只是因为他先前……将自己也定成男宠之流,才让自己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以为这是那些人修用来折辱人的方式。 只是现在…… 谈棠略略迟疑,觉得自己与谢虚之间,或是有什么误会。 他将别之医所有的记忆梳理过后,俯身将那柄本命剑捡了起来。 剑有灵性,在谈棠触碰的一瞬间便嗡鸣起来,像是抑制不住的警惕战栗。 谈天魔唇边的笑容扩大了一些,牢牢握住刀柄,极其可怖的邪气硬生生压制住了那柄剑,让它老实地挂在了腰间。 身着白衣,腰间佩剑。如今的“别之医”看起来与先前没什么区别。 只是谈棠几步走至洗剑池前,见到湖面上映出的俊朗面貌,微眯了眯眼睛。 …… 试炼台上比试已经结束了几轮,又快轮到别之医了。 这次他的运气依旧不算好,对手是一名二代弟子,为金丹中期巅峰的法修,在宗门中也颇有名望。 比起“别之医”,谷星显得更加忐忑一些,他自人群中看见了兄长清瘦的背影,立即花费几颗灵石,让执法弟子通融一二,混进了候选弟子的人群中。 时限紧张,谷星也不敢多言,只低声宽慰兄长道:“这次输了也不打紧,只再和其他弟子比上两轮就好了……哥哥千万不要勉强。” 从前的兄长是很知分寸的,只是这次那位谢小宗主也在场,谷星害怕兄长一时冲动。 “别之医”的衣摆微动。 他神色极其冷淡地回身,语含讽刺道:“本尊……我会输么?” 谷星还没来得及觉得兄长语气不对,便被惊得微微睁大眼睛,有些结舌:“哥、你、你的脸!” 别之医的脸实在浮肿的厉害,像是被人毒打了一顿,俊美五官都被挤得瞧不见了,哪怕依旧气质出尘,却还是将那些对他心生好感的女修的芳心吓得都给收了回去。 也怪不得再没人依依望向这边了,面对这张脸,实在是难诉满腔情意。 谷星噎了半晌,才将想说的话都喊了出来:“这是谁干的!是不是那个……”他疑心是方才的禅修心怀怨愤,才做出这样的事来,只是人多嘴杂,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别之医”倒是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形象,他懒得应付谷星,只敷衍地道:“摔的。” 谷星满脸不相信 正巧这时,也轮到了别之医上场。 谢小宗主依旧坐在重重鲛绡之中,只是周围的目光明显要热切了许多。 他也始终只抽空看别之医的比试。 只是真正当剑修上场时,谢虚的动作微微一顿,酒樽中的琼浆都泼洒出了些。 目光凝聚在别之医那张肿胀得厉害的脸上。 谢虚依稀记得……就在他方才见到别之医时,剑修的相貌还是完好的,而这伤痕,也实在不像是别人出来的。 修长的手指微微收拢——谢小宗主实在有些惊讶,他方才说的那些话,给别之医的打击那么大么? 正在他心绪浮动时,剑修的比试也开始了。 那名二代弟子瞧着别之医如今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忍笑的,只是强憋住了,十分有风度地略施一礼:“请指教……” 就在他行礼之时,“别之医”一声不发地出剑了。 这次出剑很快,脱鞘之时一声清鸣,台上便只见剑光与掀起的衣摆。二代弟子被打得措手不及,只是到底对敌经验丰富,很快调整了过来—— 让人惊异的是,二代弟子出手反击,偏偏在关键时刻愣怔了一下,术法偏离,目光似乎呆滞了片刻。 金丹期过招,这已经是极其严重的失误了,别之医抓住机会,只过手三招便将剑搭在了那名法修的喉口处。 尘埃落定。 别之医利落收剑,下了试炼台。 他这动作行云流水,漂亮至极,若不是那张脸实在是不能看了,他或会得到许多含情脉脉的目光才对 这场比试与别之医往常的风格截然不同,但谢虚只以为是别之医被方才的谈话点醒了,放开了自己的真实实力,不再藏拙。 风掠过重重鲛纱,微掀开一角。 赢了这一场,别之医已入了前十的席位,可以获得试仙大会的参与名额了。而接下来还有几场比试,只是用来决出名次,倒是参不参加都可以。 谈棠原想直接回剑峰冥想休息,只是他突然间……很想见到谢虚。 他又与别之医不同,别之医顾忌得太多,想得也太多,但天魔恣意妄为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谈棠直接转了道,走向旁观席旁建起的小亭台中,一把撩起了鲛绡。 众人:“!” 谢小宗主的黑瞳与剑修的目光正好对上,剑修的眼睛极其明亮,如同点着一盏热烈的烛火般。 谢虚微偏了偏头。 面对“别之医”期待的目光,他想了想道:“做得很好。” “别之医”高兴了一瞬间,神色又转成了恼火。他虽然想得到谢虚的夸奖,却不是用这具身体。 谈棠陷害别之医的举动也很直接,就如同他脸上的伤存在的原因。他直接问谢小宗主:“我这样好看吗?” 谢虚:“?” 第99章 纨绔修二代二十 谢虚历经过几个位面, 虽然仍对“人情世故”不太精通,但到底是会多加考量些。他想起先前那番话对别之医的影响,也不敢将真正的想法诉之于口,只顿了顿道:“还可以。” 这已经是谢小宗主能做到的审美上的最大让步。 偏偏别之医脸上失魂落魄的神情太过明显——剑修紧蹙着眉头,颓丧得如同凋败的花, 半点不见在试炼台上的意气风发。 谢虚莫名间有些心软。他低头微晃了晃手中杯壁, 目光落在澄澈的酒液上, 将方才所见的模样从脑海中淡出, 便开始睁眼说瞎话:“虽然不是旁人欣赏的模样, 但以我看来,颇有风情。” 谈棠:“?!” 骤然间受的打击太大, 谈棠微微后退一步,满目冷厉。 都成这幅模样了, 谢虚居然还觉得别之医颇有风情。难不成谢虚虽自己不清楚,但实则对这披着张无害羊皮的剑修已心存悸动…… 谈天魔心中烦躁。 按理来说谢虚对谁动心,都与他无关。但或许是还担着“脔宠”名分的缘故, 谈棠总有一种被情人背叛的仓惶感, 还有一股……酸意。 他的目光冷了下来, 只低头将眸中狠戾遮住, 低声应道:“那便好……不打搅谢小宗主了, 晚辈先行告退。”谈棠转身揭开鲛绡走了出去,脚步略有些急促, 从他的动作来看, 好似在摸着自己的脸。 谢虚目视“别之医”的背影出神——今日的剑修有些反常, 这绝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奇怪的是,谢虚却无法对这样的别之医提起警惕来,优柔寡断至极,若不是如此,他本该在发现别之医不对劲的第一刻,就知会身旁的几个元婴暗卫才对。 再看看吧。 谢虚的指腹敲在桌面上,目光沉静如水。 …… 试仙大会在即,极欲宗也抉出了此次试炼排行前十的弟子。因别之医未参与之后的比试,所以仅排到第十席的名次,再加上谢小宗主这个光明正大的“关系户”,前去长生门的弟子人选便定下来了。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的带队长老是极欲宗中最为神秘、极少露面的玉胥长老,可见此次宗门对试仙大会的看重,是别无仅有的。 ——也对,有谢小宗主在,别宗主只怕恨不得自己亲身前来,派出玉胥长老照看却也不奇怪了。 启程前日,谢虚还想着这次是否也要带着小白龙,但主角受与白皎的剧情线开始走上正轨了,这次恰逢相处的好时机,还是不要拆散他们为好。 何况……骑条小白龙,实在是硌得腿疼。 往常出行都由船型法器载人,诸如上次去千石小世界的方舟,也是极欲宗的出行法器之一。 这次前去长生门,载得皆是极欲宗最有天资根骨的天骄,又有谢虚这个要精心看顾的小宗主,灵石宝器多得能堆成几座山的极欲宗自然不会吝啬,派出的是一艘如岛屿般大的蓬莱仙船,上面防御阵法和飞行阵法都极其完善,连修炼室、灵气室都各修建出一间,可谓尽善尽美。 而这仙船占据资源最大的一处,既不是刻画灵石的阵法中央,也不是有天机修士所居的驾驶室,而是……谢小宗主用来看星星的灵台。 去往长生门,要历经一片星海,对寻常修士而言,那是将他们桎梏于小世界的樊笼,甚至有“妖魔之海”的别称,但对修真界的顶级宗门而言,在完善的防护下,就只是一处美景罢了。 谢虚小时被别无欲带在身旁四处游历,自然也曾经过星海。那时谢虚身量不过三尺,别无欲将他抱在怀里,轻易便挟着小谢虚的胳膊将他举得高高的,在星空笼罩下,谢虚仿佛伸出手来,便可摘星辰。 以往别无欲做这些事时,小谢虚总会下意识气得脸颊鼓起——谢虚他自己还没发现,但别宗主却格外喜爱这样逗弄自己的独子,所以经常要亲亲抱抱地做些幼稚举动。 唯独那次,小谢虚一点也没生气,在满天自头顶掠过的银光下,微微伸出了手,腕上戴着的固魂铃发出叮铃声响,而小孩眼中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别无欲也是从那时开始,突然觉得……比起将独子弄哭,其实看他开心满足的样子也很好。 于是别宗主一回宗,便挥手间将所有的天级、地级出行法器添上宽广灵台,只为了让谢虚偶尔乘坐经过妖魔之海,也能透过灵台,仰头便瞧见明星。 只可惜的是,谢虚长年留在此界,偶尔远行也是用那妖鲛。这灵台平日被霸道至极地封存着,列为其他弟子的禁地,直到今日才将将开启。 这是谢小宗主独占的灵台,似乎没人觉得奇怪。 此时还只航行在云雾间,并未到达妖魔之海。谢虚一抬头便见天际混沌,大团的云雾攘在船边,色调灰蒙蒙一片,倒是没什么可赏看的地方。 灵台边缘用鲛绡织着帘帐,插上红木销,隔绝了外界的视线。随行弟子多是三代弟子,与谢虚见面极少,对谢小宗主敬畏更胜过于倾慕,自然不敢前来打扰,但总是有那么几个特例的——如同现在闯进来的“别之医”。 那些看守的元婴暗卫只以为这是谢小宗主的意思,自然不会出手阻拦,却不知道谢虚见到别之医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如何来了?” “我是谢小宗主的男宠,自然要伴在您身边才成规矩。”谈棠微抿唇,神情漠然,偏偏不知自己这句话透着一股奇怪酸意。 谢虚定定看了他一眼,突然半倚在躺椅上,微微仰头,雪白的脖颈展露出来。 那衣领稍开大了些,便连着锁骨也跟着暴露在谈棠眼前,小宗主皮肤实在生得细嫩,像是轻轻一吮便能印上一枚红印,谈棠不知觉间便有些出神,牙齿发痒。 “过来,”谢小宗主招了招手,“陪我等星星。” 连那手腕都是瓷白的颜色,让人想抓住好生揉捏亲吻。 天魔重欲,谈棠算是异类,几十万年间都未发.情过,偏偏这时不知觉便被挑起了那么些意思。但是当他眼睛发红,用极忍耐的凶兽目光盯着谢虚的面庞时,却是微微一怔。 谢小宗主殷红的唇微微上挑,似是心情极好的模样,那苍穹间分明是灰蒙蒙一片,他的黑瞳里却好似映出烂漫星光,姝艷得让人沉醉。 谈棠几乎是那么一瞬间就清心寡欲了——也不能说是寡欲,他只是无奈地低叹一声,走到了谢小宗主身边。 他愿意陪谢虚……等下那什么星星。 …… 天魔是世间最不受天道束缚、可随心所欲的存在,谈棠之前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但现在他发现,天魔之身也有许多限制之处,譬如他不可能以本体和谢虚一起去试仙大会,又譬如不能站在谢虚身旁和他看星星。 蓬莱仙船已驶入了妖魔之海,连最最勤奋修炼、不问世事的弟子都忍不住暂且放下法器,自窗棂中探看这样难得一见的瑰丽景象。 而谈棠恐怕是这艘船上情绪最低沉的人了——在谢虚开口唤他“别之医”后。 只能操纵傀儡出现,这种方式让谈棠颇为恼火,甚至生出了等恢复修为后,就把谢虚绑到魔域中,好光明正大与他站在一处的阴暗想法。 至于这股冲动从何而来,谈天魔也说不清。 谢虚看得乏了,便微微合上眼,耳旁寂静无比,唯剩风掠过别之医衣摆的窸窣声响,倒也很适合入眠。 便在这时,又有一人进入了灵台。 元婴期的暗卫依旧没有阻拦,或者说是拦也拦不住——那可是在极欲宗中修为仅次于宗主的四长老之一。 玉胥轻轻拂开鲛绡,动静极小地走了进来,声音轻得还不如那风拂衣摆声响亮:“谢小宗主……” 谈棠一下子生出强烈的警惕来。 第100章 纨绔修二代二十一 黑色的瞳孔微微束起, 像是蛇类受到刺激之下的反应, 充满了凶兽的冰冷与凶狠。 他紧紧盯着来人。 玉胥真君看见谢虚身旁居然还有人,似乎被吓了一跳。略略侧头,在看清青年的形貌之后, 倒是认出了那人便是谢小宗主的男宠, 于是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容来,转向谢虚:“灵台之上冷得厉害, 你还未结丹, 尚不能抵御天地寒暑,需得注意着身体。” 他实则是出于长辈的立场上,这话说得亲昵了些, 但在谈棠看来,无异于示威了。 白衣剑修微眯了眯眼睛。 谢虚静静盯着玉胥真君。 实则他最近之所以穿着红衣, 便是因别无欲给他寻来了一张焰狐皮, 编织成了轻薄的里衣,虽然防御之力稍差了些,算不得上乘的防御法器,但却是带着火行灵气,热气从足心熨到指尖,绝不会有伤寒之忧。 毕竟是玉胥真君的关心,谢小宗主倒也没有太不给面子,在凝视后便转开了目光, 淡淡应了一声:“嗯。” 这句答应却是刺激到了谈棠。 有我在这, 至于你来关心么——谈天魔微微挑眉, 心道来砸场子的?便一手牵住了谢虚的手。 他毕竟是分着一缕魔气占据着别之医的身体,实则现在身上阴气重得很,手心冰凉,以至于刚刚捉住谢虚的手时,小宗主那细腻手指上的热度顿时渡过来,温暖无比。 谢虚被那凉意激得微微一顿。 “别之医”笑意慵懒,好似带着一分含蓄的挑衅,慢条斯理地将与谢虚的手指交缠得更加细腻:“玉胥真君不必担忧,晚辈会给谢小宗主好生暖手……暖身。”但念出后面两字时,吐出的语调无比温软暧.昧,让玉胥真君微微一怔。 大龄单身的玉胥简直纯情至极,那男宠的话免不了将他的想法带歪向可怕的地方,顿时结结巴巴道:“这、这样啊。” 被“暖手”暖得手掌冰冷的谢小宗主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目光冰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错。 谈棠微觉尴尬,又觉得谢小宗主那一眼微微上挑,染着淡红的眼角如同桃花绽开一般,实在是好看得让人脸热;谢虚在他面前一向乖顺地像是绵羊幼崽,却不知原来谢小宗主着恼起来,也是格外地有风情。 总之怎么看怎么可爱。 面前两人目光交流的默契无比,反倒让玉胥更觉害羞尴尬。他微微轻咳,看着谢虚的眼神似含着祈盼一般:“谢小宗主,我想与你相商一件事……我自会去向阿谦要回栽梦莲,只望你不要出面。” 谢虚微皱眉:“阿谦?” 玉胥面色一僵,颇为心虚地垂下眼睫,神色有些许慌乱。 但是即便他不说,谢虚仍是气定神闲地问:“原来上次那个骗……借走你栽梦莲的长生门弟子,叫做阿谦?” 玉胥仍是不语。 谢虚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扒他一层皮,倒是有可能的。 “那、那便好。”玉胥适才放心一般,轻舒了一口气。 像是玉胥如此境界的大能,被一个小辈步步紧逼的样子,实在足以让极欲宗大部分弟子都梦想破灭了。倒是“别之医”依旧神色如常,细细摩挲着谢小宗主的手心,像是对如此姿态的玉胥真君半点不讶异。 谢虚颇有些头疼。 他还不确定身旁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别之医”,若不是正主,岂不是极欲宗的笑话都让旁人看见了。 这种时候,谢虚倒是也没有再准备继续看星星了。 小宗主牵着自己的“男宠”率先走下灵台,火焰一般的衣摆掠过晶石铸造成的灵台地面,如同踏过万千星辰一般。 “我乏了。” 谈棠微微一怔,不由想到了自己方才说的暖身。 难、难、难道真的要去“暖身”了? 谈棠竟生出一分罕见的慌乱来,只觉耳边是鼓囔的心跳声,面上逐渐浮起灼烫的温度来。 直到谢小宗主去了蓬莱仙船的第三层——这一层只有两间房,想也知道是留给谢小宗主和长老玉胥的。 谢虚神色自如地松开手,将谈棠留在了外间。 少年的黑发不知何时已散落下来,像是漂亮的黑缎一般,由玉冠松垮固定着。谢虚将门阖到一半,突然留下一条缝隙,神色淡然地打量着“别之医”。 谈棠又开始有些紧张了,眼前谢小宗主瓷白的肤色、落在颊边的黑发,生得极其好看得桃花眼,像是一举一动都变成了挑拨,让他口干舌燥起来。 现在谈棠脑中剩下的,皆是那些乱糟糟的念头—— 若是他开口邀请我进去,我要进去吗? 不,总是要矜持一些的……不如,先推拒一下? “你不回去休息么?” “先不进去了。” 谢虚:“……” 完全风牛马不相及的对话,难为谢小宗主只是微微一顿,再接了下去:“明日便到达长生门,再稍事歇息一会,就要参与试仙大会了。别之医,我希望你不会输。” 让谈天魔和这些最高不过金丹期的弟子争斗,实则太欺负人了点,只不过为难的是——还有诸多大能旁观压阵,谈棠若是要以心魔之力滋扰对手,总是要收敛一些,以免被那些正道的人修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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