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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江红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紧紧抓住女儿手腕:“巧枝,你脑子聪明,给妈出出主意。” 林巧枝看着她,那双眼睛似是紧张,又带着期盼。 她读出的不是“给妈出出主意”而是“你帮帮你弟,拉他一把。” 她静默地望着江红梅的表情:“妈,我给你出个主意。” “好!好!你说!”江红梅急切道。 “你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我看你扫盲班最近用心少了。”她提醒着,错过这个,才真的会后悔一辈子,“至于林家栋,无非是就用初中学历去找工作,或者复读一年再考。” 还有什么值得烦恼的? 她们家难道还有关系,给林家栋安排一份工作吗? 江红梅愣了一下。 “妈,你别听她的!”在旁边偷听的林家栋跑过来,把江红梅拉到他那边,用力瞪林巧枝,气愤道,“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初中学历能找到什么好单位好工作?你不帮就算了,还不让妈给我打算,没见过你这样当姐姐的!” 江红梅恍惚顺着点头,拉着她的手说:“巧枝,家栋也是因为你才没考上的,反正你这每天也弄得叮铃哐啷响,顺便教教你弟钳工活,明年……” “等等。”林巧枝抓住重点,“什么叫他因为我没考上?我可连他一根毫毛都没碰过。” 她转头盯着林家栋:“你说的?你跟爸妈这么说的?” 林家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也不回答。 林巧枝却没漏掉他眼睛里没藏住的埋怨。 她忽然想起来中考前,最后那段时间家里的僵硬。 难怪成绩滑掉,原来根本没有好好复习,只惦记着扒拉着她进厂校,怕是还盯着那些找她突击的,心里不平衡她教外人不教他。 “幸好没教你。” 没教都能怨到她头上,林巧枝尤自庆幸,眼神讥讽,“要是真教了你,却没考过,又影响了你的中考成绩,这黑锅还真要扣我头上了。” ——都是因为她才没考上。 真好笑。 她拿着锉刀和标尺就往外走。 走到她常用的一片阴凉地儿。 角落里堆着几块车间淘汰下来的废料。 她拿起锉刀,聚精会神的一下下锉削。 如果有人看,一定会惊讶她进步得非常快——那是昨晚整整一夜在梦里练习的成果,正不断通过练习,融入她的身体。 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 叮铃哐啷的声音也充斥这个夏天。 终于,在暑假的尾巴,林巧枝试着去拆一台车床。 梦里。 她蹲在一台车床边。 说来好笑,人家假人师傅刚刚修理完这台车床的小问题,正在组装回去。 她把人挤开。 拿着假人师傅的工具,上手就拆。 拆了,假人师傅又组装。 可即使看过一些资料和技巧,拆卸车床也并不如想象中简单。 林巧枝白天也学,晚上也练。 每天脑子里都琢磨着精进技术,拆卸掉这台车床。 都有点魔怔了。 “巧枝,今年渡江你要去吗?”宁珍珠问。 “那根传动轴应该是为了安全考虑,固定得太紧了。” 宁珍珠:? 宁珍珠她们几个面面相觑。 这说啥呢? 晚晚伸手在林巧枝眼前晃了晃:“巧枝?” 别不是学傻了吧! 林巧枝也觉得自己状态不太对,绷得太紧了,有些事压着她,急迫得喘不过气来,顺着珍珠她们期待的目光,答应了一起去渡江。 江城渡江那天,她换了一身旧衣服,搓了稻草,衣裤都扎紧。 才走到江堤上,就能看到江边密密麻麻全是人。 前面就是波光粼粼的大江。 组委会高高悬挂起的红色横幅。 这是江城一年一度的“横渡长江”壮丽场面。 不仅有个人参加。 还有许多单位组队参加,想要一举搏得头筹,为单位争光。 江边已经有一支支搏击风浪的方队,大面大面的红色旗帜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前面醒目的有“红旗方队”“解放军护卫队”“一枝花”…… 组委会站在三张木桌子垒起来的临时高台上,拿着大喇叭,正激情澎湃: “各位同志们,今天我们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万里长江横渡’的渡江活动,我们江城江面宽广,水域 春鈤 开阔,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曾多次到我们江城横渡长江……” 说到这里,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鼓掌,老人们激动得挺起胸膛。 “……活动开始前,让我们一起朗诵毛主席在我们江城做的诗《水调歌头·游泳》!”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激情澎湃,几乎在吼,声调昂扬地起头,“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 而后,两只手高高向上猛地一抬。 热情澎湃的江城人民,哪里能按捺住内心躁动,上万人在呼啸的江风中齐声高唱: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生在长江边,住在东湖畔,在一百多个湖泊边讨生活的江城人,就没有旱鸭子。 林巧枝按捺住沸腾的情绪,活动热了身体,在各个方队激昂的加油口号声里,一个猛子扎进江水中。 她身体一摆,像鱼儿一样游开。 清凉的江水冲刷身体,夏日闷热和燥意都被甩在身后。 一朵朵白浪高高飞溅。 体力和勇气都在不断被消耗,又不断在豪迈的号声、滔滔的江水中源源不断地滋生。 “哗~” 林巧枝猛地从江面浮出来,扶着岸边的石头,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感受江河赋予人的无限生机。 一抹脸上的水。 痛快极了! 横渡过长江,被大江大河的开阔气势冲刷身体,滋养灵魂。 林巧枝好像被冲开了关窍。 她拿出大江儿女的气势,即使拆坏了大不了重头再来! 她终于在开学前,成功独立拆解一台车床! 九月,江城依旧余热未散。 林巧枝对未来满怀期待地,走进了厂技术学校的教室。 第11章 拆卸车床 “林巧枝,你来。”…… 林巧枝还是第一次仔细看她们厂技术学校。 说实话,看起来其实挺普通的。 一栋三层高的教学楼,围墙将周围一片围起来,墙上刷了石灰水,门口有个传达室。 没有食堂,没有宿舍、没有球场。 因为厂里都有。 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在江城,绝对是非常强势的学校。 它能给学生定级! 从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入厂就能直接定级为二级工。 这就是话语权。 搞计划经济,工人的工资是由国家发的,但发多少可是级别定的。学校就是敢当着江城领导拍桌子,“我们学校走出来的学生,就是有这个水平。” 要知道,好多中专技校毕业分配后,都要先当一年学徒工呢。 林巧枝找了个前排靠中间的位置坐下。 她旁边隔着一张课桌,坐下来一个男生,“林巧枝,你入学考核敲了几下敲断的钢棍?” “3下,”林巧枝瞟他一眼,认出了人,“赵松,你问这个干嘛?” “真就三下?”赵松嘴角下垂,不信地问,“那为什么我四下敲断了是优秀,你只少一下就是满分?” 林巧枝摊手:“又不是我打的分,这你得去问王工、乔工他们才对。” 门口又有人走进来,是周树,他吸了口气。 “早,巧枝姐。” “早上好。” 林巧枝应了声,把课本从书包里拿出来,她有这套旧的,就没要新书了,省点钱。 本该是非常好的开学第一天,结果还不等林巧枝翻开书,窗外就传来一声压着火气的声音: “你们这群兔崽子!回家吃了几顿饱饭,听了几句夸,手就软了?眼睛就瞎了?” 林巧枝耳边,一瞬间诡异的安静下来。 原本教室里,不说欢声笑语,但也是叽叽喳喳。新生们左右转头到处找熟人,还有兴奋搬凳子找人聊天。 现在面面相觑。 有好奇胆大的,蹑手蹑脚,悄悄走到窗户边,侧身贴着窗户往外偷瞄。 慢慢地,靠近走廊的窗户边,贴了一排新生。 “砰!”的一声巨响。 声音震得窗户边的少年们齐齐一哆嗦。 蚊子一样嗡嗡小声,试问:“这是锤子?” 也有人瞪大眼睛,掩着嘴,气音儿说:“我怎么听着像是铁件砸地的声音?” 林巧枝悄悄掰铁栓,把窗户往外支棱开一条缝,耳朵往外探了探。 “看看这活儿干的,歪七扭八,我都用不着标尺,眼睛一看,手一摸,居然还有角塌了半毫米的!还有边长不一致的!你们这是做钳工,还是狗啃骨头呢?” 林巧枝舔了舔嘴唇,回头看后头的赵松,他爸是钳工,踢踢他的鞋头,压低声音,问:“这是咋回事?” 赵松脖子都缩着,完全忘记要硬气这回事,小小声:“他们暑假有操作作业,听说是把一个圆溜溜的钢制圆球,手工锉削成正十二面体,要求每一个面,都要是完全一样的五边形。” 林巧枝“嘶”了一声,又小声问:“精度呢?” 按照她暑假练习和学习的感受,这玩意精度要求越高,越磨人。一点失误,一面五边形毁了,就要所有从头来过。 “精度不太清楚。”赵松眼神古怪的瞅她一眼,才说,“我爸可说了,你那个精度7丝、还带半圆弧的模具,可比这个难多了。” 这个正十二面体,起码每条边都是做直线,不带转弯弧。 林巧枝头皮也有点发麻,她哪里知道王工那句“傻笑啥?”给的要求这么高。 但输人不输阵,她瞪回去,压声:“什么叫我那个?那是王工开的要求,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窗外,隐约听到有人小声抱怨。 好像说是这个工件要求高,超出了他们二年级时学的水平。 “手生了,脑子也生锈了是吧?”王工的压着的火气,明显蹭的一下爆起来,“难什么难?给你们限时了吗!整整一个暑假,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四遍,技术差可以再练。” 他重重敲了两下铁操作台:“但不能态度都没有!” 教室门忽然被推开。 窗户边一排学生,惊得身体下意识一缩,又“哄”的一下散开,飞快跑到座位上坐好。 “哈哈哈……”老师脸都笑皲了,不过他没说什么,反而还去把门窗全都大大敞开,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听听,好好听听。” 这王工啊,每年可真给他省事。 铁窗四敞,声音更清晰了。 能听到一声声挑剔严苛的点评,然后就是让人心惊肉跳的,“不合格品,重做。” 林巧枝:“……” 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 这会儿她脑补出王工的样子,那怒气腾腾的脸都跟在煤炭里滚过似的,吓人的狠,虽然她之前真不觉得王工皮肤黑。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我给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秦,你们可以喊我秦老师,也可以喊我秦工,我主要是负责给你们上理论课的,你们手上百分之八十的书,都由我来教。” 他说:“都是厂子弟,你们互相打小就认识,我也都认识你们,自我介绍咱就省了。”他笑得眯起眼睛,有点坏,“都先自己看会儿书,一会儿王工来给你们上第一课。” 说完,他还特地往林巧枝的方向看了一眼。 目光对上,林巧枝晓得了,多半是因为她。 她心虚的移开目光。 这么久了,家属院都不议论了,王工还惦记。看来“被追着撵”对王工来说是个新奇经历,居然记这么久! 班里更安静了。 什么第一课?还王工来上,没听说过啊!! 很快就知道了。 他们被秦老师带到这一层尽头的操作教室。 不是考核那间,这间里头放着一台被擦得干净锃亮的车床。 王工穿着工装,沉着脸走进来。 他接过秦老师递的水壶喝了两口,聊了两句,神色克制,转头对这批学生道:“你们也听到了。” “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都贪玩,但钳工这行,玩是玩不出来的。你们要是真想在这行混出个名堂,就得给我拿出点骨气来,把手艺练扎实了!” 他把铁皮水壶放到一边。 “看到这个车床了吧?你们这学期,除了理论知识和基本功,就是要学会拆解它。会拆它了,厂里拖拉机随便拆。” 王柏强直接点名喊人:“赵松。你上来,把前头几步拆了。” 又说:“今天也不为别的,晓得你们有些人私下里抱怨入校考核要求高,今儿你们自己看看,够不够用 。” 赵松磨磨蹭蹭上了。 搓搓裤腿,小声:“王工,我不会拆。” “你爸没教你?”王柏强瞪他,学了几年手艺这都不敢上手。 赵松被瞪的一缩脖子,辩解:“那也没什么机会练手啊。” “基本功够了就行。”王柏强给他塞了工具,然后指导他怎么拆。 赵松硬着头皮上了。 林巧枝紧紧盯着。 她在梦境里找的那台车床,和眼前这个型号不一样。 赵松拆卸了四五步,就遇到难题了。 ——主轴箱里的转动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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