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骚,莽撞清纯的风骚——总之一句话,我是个老实人,从不乱撩拨,除了埋头苦干,我什么都不会。 “……”楚晚宁来回看了他几遍,开口了,“墨燃。” “嗯?师尊怎么了?”体魄结实的男人笑着问。 楚晚宁面无表情:“领口敞这么开,你冷不冷?” 墨燃微怔,旋即觉得师尊这是在关心自己,很开心,他把紫花苜蓿放回马草筐子里,拍了拍手,三两下跑上了青石台阶,挺拔英俊地立在楚晚宁跟前,还没等楚晚宁反应,便捉住了楚晚宁的手腕。 “不冷,忙了一早上,其实我很热。”他心无城府地笑着,带着楚晚宁的手摁在自己起伏的胸膛上,“师尊看,是不是?” 好烫。 年轻男人胸口的温度十分暖热,伴着血液翻涌的心跳声,还有那双亮如星辰的双眼,楚晚宁感到背脊一阵麻,慌忙甩开他的手,脸色沉了下来。 “像什么话。” “啊……有汗么?”墨燃却会错了意,他如今以为楚晚宁是不喜欢男人的,毕竟前世和自己的纠葛缠绵都是因为自己蛮不讲理的强迫,他没觉得楚晚宁会对自己有什么意思,于是只把师尊的不悦,当做是受不了自己身上有些汗热。 想到楚晚宁那么爱干净,那么不喜欢与人接触,墨燃不禁有些赧然,挠着头道:“是我一时莽撞……” 他若是仔细打量,就会发现楚晚宁俊秀的脖颈深处是绯红的,高冷垂落的睫毛下面遮着情意微光。 可他第一瞬间没有发现,楚晚宁就不会再给他觉察的机会。他洁白的鞋履踩着湿滑的青石,径直朝那匹黑马走去,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遮天蔽日的阳光里,漫山遍野的红叶中,他一身白衣,骑在高头黑马上,侧过脸来俯视着站在地面的徒弟,一张冰玉般的面容显得很桀骜,依旧是那再锋利不过的玉衡长老,俊得不能再俊。 “我走了,你快些跟上。” 说罢修长的双腿夹紧了马肚子,一骑红尘,策马扬长而去。 墨燃立在原处,愣了一会儿,抱起喂了一半的苜蓿花竹筐,把筐子系在白马鞍后,也翻身上了马,哭笑不得道:“那匹黑马才是我的马呀,师尊怎么乱骑……师尊!等等我!” 两人纵马疾行,半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玉凉村。 村外稻田数十亩,金色穗浪滚滚翻涌,田里忙活着三十来个农人,因为人数不多,所以不管年轻的,还是岁数大的,都在做活儿,他们佝偻着身子挽着裤腿,抡着镰刀,一张张脸上淌落斗大汗珠,瞧上去十分吃力。 墨燃立刻去找了村长,将函书递给了他,然后也不多话,换了麻鞋就往地里头去。他力气足,精力旺,加上是修道的人,割点麦子根本不在话下。忙了小半日,已经割去了两大块田垄的水稻。 金色的稻穗堆在稻田边,日头一晒,尽是谷物清香。山原间响着农人耕作时镰刀沙沙的声音,还有坐在垄上的大闺女,一边忙着拾掇穗子,一边悠然地唱着农歌。 “太阳落山红花闪闪,四山红哟红花对牡丹,唱起情歌嘛一把红扇子,问情郎嘛绣球花儿圆。我拉着郎腰带,到底几时来。我今儿没得空啊,明儿要劈柴,我后儿天才到小妹家中来。” 这软洋洋的小调,羞答答的唱词,从农家女口中无心无意地荡出来,荡在天地之间,落在听者心坎儿。 “我今儿——没得空啊,明儿要劈柴,我后儿天——才到小妹家中来。” 楚晚宁没下地,抱着一缸热水靠在树下喝,听着这歌儿,一双眼睛追着远远的那个黑色的勤快身影,心意起伏,水从喉咙里淌落,似乎没有流到胃里,而是转而汩汩流到胸中,一阵热。 “靡靡之音。”水喝完了,他冷冷评了四个字。去把瓷缸还给村长。 村长有些犹豫地看着他。 楚晚宁正有些暴躁,问道:“怎么了?” “……仙君……不下地啊?”老村长倒是个耿直人,既然他问了,就颤巍巍的答,白胡子抖着,白眉毛皱在一处,“仙君……是来监工的啊?” “……” 楚晚宁头一次觉得这么尴尬。 下地…… 薛正雍不是跟他说,只消得在旁边看着墨燃卖力就好了吗?还真要他下去? ……他不会啊!! 无奈老村长欲语还休地瞅着他,连带着旁边几个幼童老妪也闻声抬头,瞟着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童言无忌,有扎着抓髻的小孩子脆生生地问:“阿婆阿婆,这个道长哥哥穿的这么白,怎么下地呀?” “他袖子好宽哦……”另一个小童喃喃。 “鞋子也好干净……” 楚晚宁被说的芒刺在背,好生别扭。原地立了一会儿,实在没有脸面再这样悠闲下去,便挑了个镰刀,鞋也不脱下到了水田里,湿滑的泥淖立刻裹住了他的脚,冰凉的积水则没过了踝部,楚晚宁试着走了两步,滑腻腻的感觉令人大皱眉头,又试着抡了两下镰刀,可惜力道总也使得不对,割得很笨拙。 “……噗,这个道长哥哥好笨哦。”有两个小孩子托着腮,在桑树下看到了他的举动,这样嘻嘻地笑他。 楚晚宁:“……” 脸黑了大半,再也不愿意离这些人太近,楚晚宁费力地在泥潭中保持从容步态,板着俊俏地五官,朝着远处那个割稻子割得火热的身影大步走去。 他要去偷偷瞄一瞄墨燃是怎么做的。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他要去偷师。 对于佃事,墨燃显然比楚晚宁娴熟太多,只见得烈日之下,他弯着腰,手起刀落,一从从金色的稻穗被搁下来,无比乖巧地软倒在他宽阔的怀里。收来的稻谷他先单手抱着,抱了满一捆,再往身后的竹篓子里丢。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认真,并没有瞧见楚晚宁来了,而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垂着温软睫毛,高挺的鼻翼处有着模糊的阴影,汗珠顺着他脸颊淌落,他身上有一种近乎野性的气息,灼热而狂野,沉闷而激情。阳光下,他的皮肤犹如烧滚的铜铁,炝着惊人的星火,好像还在嘶嘶冒着铸剑池里的氤氲热气,那么亮,那么灿烂。 楚晚宁不远不近地欣赏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刻皱着眉摇了摇头,嘟哝了一句什么,又板着脸继续往前走。 他要去偷师! 他要看看墨燃的手到底是怎么握镰刀的,落下的弧度又该怎么样倾斜,为什么这些水稻在自己手里坚硬如铁丝,到了墨燃掌中却一束束都成了柔弱无骨的姑娘,心甘情愿此起彼伏地往他怀里靠。 大约是盯得太专注了,楚晚宁没注意脚下有只青蛙“呱”地一声跳将起来,蹦跶着往垄埂上扑腾。 楚晚宁吃了一惊,忙收脚趋避,可水田太滑,他一个没留心,堂堂玉衡长老竟因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青蛙,猛地向前栽去! “刷!” 眼见着脸就要埋到泥里,楚晚宁也顾不得施法,竟是下意识去拉前面忙碌的那个身影。 黄花闺女的歌喉渐妩媚:“我拉着郎腰带——到底几时来——” 赶巧不巧,楚晚宁猛地拽住了墨燃的衣带,踉踉跄跄地往前缓了几步,然后就落入一个火热的,散发着男性气息的宽阔胸膛里,一双结实的臂膀环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女助攻:我这章已经上线了,真的。 墨燃:……呃……是那只青蛙吗? 女助攻:再见。 第136章 师尊,放松点 墨燃好好割着稻子,忽然身后一只手揪住自己的腰带往下扯,这感觉也是够惊悚的。 回头一看是楚晚宁,而且还是差点要摔倒的楚晚宁,就更惊悚了。 墨燃忙丢了镰刀,回身去扶他,但楚晚宁扑得太惨,几乎半个身子都要落地了,扶也扶不住,只能用抱的。那淡淡的海棠花香,和白衣飘飖的人一起,结结实实摔在他怀里,墨燃不假思索便搂住了他,原本臂弯里揽着的稻秸散落一地。 “师尊,你怎么来了?”他惊魂未定,“吓了我一跳。” 楚晚宁:“……” “这水田里很滑,要小心点啊。” 怀里的人低着头,也不吭声,已经尴尬地说不出半个字来。倒是那唱歌的川女还在不依不饶地拉嗓子:“我拉着——郎腰带——哎——到底几时来——” 楚晚宁犹如被冷电触到,猛地收了拉着墨燃衣带的手,站稳了身子。他喘了口气,猛地把人推开,神态虽然依旧算是平静,但眼睛却亮得惊人,潋着波光,明明早已手忙脚乱,却还偏偏强作镇定。 “……”墨燃忽然瞧见他的耳坠红了。 很好看的色泽,皮肤淡绯,像是枝头嫩桃,他忽然想起来前世含住这个耳坠是什么滋味,想起来自己每次这样做,楚晚宁都会细细地发抖,纵使极不甘心,最终也难逃在他怀里,铁骨也成春泥。 喉头攒动,墨燃的目光禁不住变得幽深起来…… 偏生楚晚宁这时怒发冲冠,也不知在生谁的气,银牙咬碎道:“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 猛地回神,心中发凉。 畜生! 自己曾经因为一己私欲,做了怎样对不住师尊的事情?师尊如此傲骨,又怎会甘愿雌伏?莫说雌伏了,他这样清冷之人,便是情欲都本不该有的,自己怎可再想这大逆不道之事! 墨燃连连摇头,脑袋甩的像拨浪鼓。 楚晚宁又怒道:“你摇头摆尾做什么!很好玩么!” “……”墨燃又立刻不摇了,但瞄了他一眼。 这个人明明是羞耻,却又习惯性地拉了恼怒这张面具戴在脸上,瞧仔细了,倒也容易分辨他眼里的色泽。 怕是觉得当着徒弟的面跌倒,还是因为一只呱呱乱叫的青蛙跌到,十分丢人吧。 好可爱。 墨燃忍不住笑了起来。 岂料他这一笑,楚晚宁更为愤怒,一双黑眉怒竖,竟是连鼻子都要气歪:“你又笑什么?我就是不会种田、不会耕地,有什么好笑的!” “是是是,不好笑,不好笑。”墨燃好言哄他,果然立刻收敛了笑容,变得一本正经严肃起来,可唇角的笑痕隐去了,眼底的却遮不住,依然光华明亮,说不出的灿烂。 忍了一会儿,这事儿似乎要就此翻篇,可偏生这时,那只成功蹦跶到了垄间的青蛙鼓着腮帮,又趾高气昂地“呱呱”两声,似在示威。 墨燃破了功,没有忍住,把脸一偏,手掩在鼻尖下似要以一声咳嗽掩盖过去。 但没掩盖好,还是“噗”地一声笑了。 “………………”楚晚宁简直要气疯,拖泥带水地准备爬上垄间,却被墨燃喊住了。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如果是平时,墨燃是会直接拉住他的。但是今天他没有,他怀里还有楚晚宁的热度,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楚晚宁衣服上的海棠花香。 他觉得心很软,想要化掉。 但他不敢让心化掉,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么好,他要把他捧着供着,当神仙般敬重,不愿意再用自己的粗鄙,去伤他半分。 于是他只喊他:“师尊。” “怎么,还没笑够?”楚晚宁斜眼乜他。 墨燃的梨涡很好看,里头并不是嘲笑,而是温柔:“你想学着玩玩么?我教你,其实一点都不难。师尊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了。” 当墨燃手把手教他怎么割稻子的时候,楚晚宁忍不住想,自己明明是来偷师的,怎么就成了来拜师的呢? 真是乱了套。 可是墨燃教的很认真,也很仔细,看着他笨拙地手法,并没有笑他。 他的眉毛漆黑,墨一般深刻,五官较年轻时比,有着刀劈斧削的锐气,这样的相貌原本是英俊里带着些蛮横的,但偏偏他目光柔和隐忍,似乎藏了许多心事,又似乎没藏,只因温柔太深,岁月太沉。 “就是这样,要用巧劲,明白了吗?” “……嗯。” 楚晚宁就按他说的去割,可惜还是不太灵活,平时都是玩些硬木头,这些软绵绵的稻梗反而叫他束手无策。 墨燃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伸出线条匀称,肌肉紧实的胳膊,帮他调整了一下握镰刀的手。 肌肤的相触只在瞬间,墨燃不敢多碰他,楚晚宁也不敢让他多碰。 明明一个是无处宣泄的激流,一个是几近干涸的洼泽,明明他进入他,就可以严丝合缝缠绵悱恻,他不再兀自汹涌找不到出口,而他也可以被灌溉浇润舔舐皲裂。 可偏生就互相躲着,避着。 他在他身后教他:“手指再下来一点,小心不要割伤了自己。” 一个无比硬气地说:“知道。” “再放松一点,你不要这么僵硬。” “……” “放松。” 可墨燃越这么说,楚晚宁背脊绷得越紧,手越僵。 放松放松,他又何尝不想放松?但说的轻巧!墨燃就在他身边咫尺远跟他说着话,他的呼吸甚至就拂在他耳背,气流是灼热的,沉重的,有着这个男子独有的野性味道,他让他怎么放松?! 脑中莫名奇妙,又想起做过的那个羞耻的梦。 梦里几乎也是差不多的姿态,墨燃也是在他耳边,嘴唇将贴未贴,就蹭在他的耳坠。 他喘息说:“放松点……别把我含得那么紧……” 楚晚宁的脸刹那间涨红了。 他奋力挣脱这样怪异的回想,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甩掉了这个,却又想到了那个《修真盛年英杰尺寸排行》…… “……” 楚晚宁觉得自己的脑袋恐怕在冒烟。 墨燃倒是奇了怪了:“你为什么这么绷着?你放——” “我已经放松了!”楚晚宁蓦地回头,眼睛里有春水与怒焰,他瞪着他,距离那么近,几乎就要成了剑,穿了墨燃的心。 明明两个人都是心若擂鼓,可是擂得沸反盈天,隔壁也听不着,除非他再靠近些,除非他的胸膛贴住他的背,除非他握着他的手,咬着他的耳尖儿,含着他的耳垂,喘息着喃喃跟他说:“放松点,不要紧张。”除非这样,他们才能彼此明白。 可显然墨燃不会,楚晚宁亦然。 于是墨燃有些尴尬地收了手,讪讪地直起身子,说道:“……那师尊,自己试试?” “嗯。” 墨燃又朝他笑了笑,拿起自己的镰刀,在他不远处割起了稻子,割了两下,忽然想到什么,又扭头:“师尊。” “干什么?”楚晚宁黑着脸。 墨燃指了指他的鞋,说道:“你这靴子脱了吧。” “不脱。” “不脱容易摔跤。”墨燃很恳切,“你这个靴底滑,不是每次摔倒,我都能及时拉住你的。” “……”楚晚宁无不阴沉地想了想,最终还是走到垄边,脱了鞋袜,丢在了草垛子边,赤着脚回到了水田里,埋头沙沙割起了稻谷。 晌午时分,楚晚宁终于也算熟练了镰刀的用法,动作也流畅了起来,他和墨燃割的稻子堆在一块儿,高高地垒做一座金色的小山。 又一口气割了一片地头,楚晚宁有些累了,起身缓了口气,袖角擦了擦汗水。微风吹过金色的稻浪,带来一阵秋高气爽的凉意,他打了个阿嚏,墨燃就立刻回头,很是关切。 “是不是有些冷?” “没。”楚晚宁摇头,“鼻子里刚刚进了些草木灰。” 墨燃便笑了,正想说什么,忽听得远处桑树下,有农家女声音郎朗,笼着嘴喊道:“开饭啦——吃饭啦——吃午饭啦!” “是刚刚唱歌的那姑娘吧。”楚晚宁头也不回就说道。 墨燃侧过去,手搭在眉弓处,遥遥眺望了一眼,说:“还真是她。师尊听出来了?” “嗯,喊人吃饭声音都那么一波三折,没谁了。”楚晚宁说着,把最后一筐稻草搬到谷堆旁,也懒得穿鞋,反正都已经这么脏了,就往桑树下走去。墨燃笑着摇了摇头,立刻拿起他落在原地的鞋履,追上了他的脚步。 农家饭是一大锅煮出来的,四五个农妇抬着三只木桶,揭开来,一桶是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一桶是白菜烧肉,还有一桶是豆腐青菜汤。 其实下修界的民生不算好,肉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有些奢侈,但死生之巅的仙君来了,村长说什么也不能全拿蔬菜招待人家,于是白菜烧肉里还是卯足了分量,切了许多五花腊肉进去。 桶盖一掀开,那些五大三粗的村民都忍不住被肉香激得直咽唾沫。 “菜色不好,二位仙君将就着吃啊。”村长老婆是个膀大腰圆的女人,五十来岁,讲话的嗓门很响,笑起来嘴咧的很大,很爽气,“都是我们自己腌的肉,种的菜,别嫌弃。” 墨燃连忙摆手:“不嫌弃,不嫌弃。”说着打了满满两碗饭,先端给师尊,再自己捧了一碗。 楚晚宁往那菜桶子里一看,只见白菜烧肉里满满一层辣子,便有些发憷,偏生那大娘还特别热情地招徕他,给他打了一大勺热辣的汤汁,夹了好几块鲜香红艳的肉片。 “……”对于会吃辣的蜀人而言,自然是好吃的要命。但对于楚晚宁而言,这一碗吃下去恐怕会要了他的命。 但乡人的热情又不好推却,楚晚宁正僵着,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端着另一只碗,递给他。 那碗里浇着豆腐青菜汤,虽然清淡了些,但楚晚宁喜欢。 “跟我换一份吧。”墨燃道。 “……不碍事,你吃你的。”楚晚宁没有去接。 大娘见状,有些发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拍着脑袋叫道:“哎呀,难道是这位仙君不能吃辣?” 楚晚宁见她愧疚,说道:“不是,能吃一点的。”说着夹了一撮浇了汤汁的饭送到口中。 “……” 几许沉默,只见得楚晚宁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越涨越红,绷着的线条也微微颤抖起来,最后-- “……咳咳咳咳!!” 咳得惊天动地。 谁说这世上不能忍受的只有情爱贫穷与喷嚏。 明明还有辣椒。 楚晚宁终究是太高估了自己,太低估了朝天椒,刹时间被呛到面红耳赤言语不能,周围一圈儿农人都惊呆了,小孩子不懂事,躲在大人身后吃吃地笑,被大人拍了拍脑袋。 墨燃忙放下碗筷,重新盛了一碗汤给他,楚晚宁喝了汤,总算是好些了,但烫的遇上辣的,只会让舌尖更难受,他抬起脸来,已是面容酡红,眼角含波,便那么泪汪汪地看了墨燃一眼,沙哑道:“还要。” 还要。 楚晚宁说的明明是还要一碗汤,但墨燃却被这双眼眸,这张海棠春睡般的面容看得浑身发烫,不由自主地跑了偏。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又看到前世躺在他身下的那个男人,在情药与欲念的催使下,喘息着,睁开失焦涣散的眸子,身子细细发着抖,湿润的水色嘴唇微微开合,声音喑哑,不住呻吟着:“求你……还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例举众人最受不了的一些事情》 楚晚宁:吃辣 墨燃:看楚晚宁吃辣 师昧:露肌肉玩铁人三项 薛蒙:被迫搞基 梅含雪:查封青楼 叶忘昔:和宋秋桐成亲 南宫驷:自己养的狗死了 肉包:加班 第137章 师尊与我在外留宿 墨燃的手指尖有些颤抖,心跳快得不像话。 男性最可悲之处,在于性色之欲并不受理智左右,纵是他本身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下身还是硬烫起来,肿胀不像话。 他低声咒骂了自己一句,调整了坐姿不让人看出来,然后俯身去给楚晚宁再盛一碗汤。 汤碗递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指擦到了楚晚宁的,他一惊,只觉得酥麻之意犹如闪电窜过脊柱,手一抖,汤泼出来了些许。 楚晚宁皱了皱眉头,也顾不了那么多,端了汤喝下,缓去唇齿间的麻辣痛感。墨燃就在旁边一声不吭地瞧着他的嘴唇,因为辣而浸得嫣红,犹如叶间鲜果,枝头繁花。 亲上去是软的,暖的,水润的…… “啪!” 墨燃甩手就给自己一巴掌。 众人惊呆,鸦雀无声地瞧着他。 墨燃这才猛地回神,无不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哑声道:“有只蚊子停在我脸上。” “哎唷。”忽然一个朗朗女声响了起来,大惊小怪的,“秋天的蚊子最毒啦,喝饱了血要过冬的,仙君可带了草药膏?” “啊?”墨燃愣了一下,寻声望去。讲话的是个盘靓条顺的大姑娘,梳着乌黑油亮的发辫,穿着碧色袄子,眉目如画,皮肤白嫩,眼神却很大胆,一碰到墨燃的目光,就立即变得愈发热情雀跃。 墨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里头只在想,哦,是方才唱小曲儿的那个姑娘啊。 他迟钝,但坐在那姑娘旁边的大娘却很灵光,她是生了七个孩子的女人,对于姑娘家的那些心思,瞧的比谁都玲珑,她从善如流道:“仙君不会在村子里久住,等农忙过了就回去了,怎的会带草药膏?菱儿,你回头给仙君送一罐去。” 那个叫菱儿的姑娘立刻灿笑:“那当然好,等晚上我给仙君拿来。” “……”墨燃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这热情如火的两个女人便一说一答地替他决定好了,墨燃不禁有些无言。他扭头去看楚晚宁,见楚晚宁正掏了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汤渍,表情有些嫌弃。 墨燃不擅应付女人,便小声和楚晚宁道:“我手上也泼着汤了,你手帕擦完了借我也擦擦。” 楚晚宁便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依旧是绣着海棠花的那一块。 墨燃记得在桃花源,他用的就是这块帕子,楚晚宁看起来淡薄高冷,其实却是个长情的人,墨燃上辈子就注意到过,这个人的衣服款式、屋中摆设,往往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有太大变化。只是没想到连这手帕也一样。 都那么久了,上头绣的图案都黯淡了,这个恋旧的人,也没有把它丢弃掉。 墨燃擦了手,又仔细瞧了瞧那帕子,忽然发觉那花朵虽然绣的细致,但针脚却不好看,一瞧便是初学之人所作之物,便愣了一下。 心道,估计是师尊闲着无聊的时候自己刺的,想到师尊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戳着小针刺海棠的模样,墨燃竟有些忍不住想笑…… 待要再仔细看,手帕却被楚晚宁收走了。 墨燃说:“拿走做什么,我帮你洗。” “我自己会洗。”楚晚宁说着,重新拿起了碗筷。墨燃哪里还愿意再看他作死,连忙和他换了一碗饭,说道,“吃我这碗,我没碰过。” 村长老婆也忙说:“仙君不能吃辣就别吃啦,没事的,没事的。” 楚晚宁抿起了唇,半晌垂眸道:“不好意思。”说着和墨燃换了饭食,墨燃接了他的碗筷,正准备吃,却想到这是楚晚宁已经吃过一口的,心里莫名奇妙地暖软悸动。 他夹了块肥瘦相间的五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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