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南舟没说话,静静站住,朝前一指。 大家本来就分出了一部分精力、特意关注着身体不适的南舟,他一有动作,大家都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一处看去—— 等李银航看清那团影子,她的心脏在经历了倏忽间停跳后,又瞬间顶住她嗓子眼里的小舌头嘣嘣乱跳,惹得她喉间发痒,胸口沉窒—— 有一个骷髅样的、穿着被磨成淡灰色、只能看出丝丝缕缕的暗黄色的登山服的人,干瘦的身体紧贴着墙,身体、脸色、头发都是统一的灰青色,加上影子的庇护,几乎和水泥墙色融为一体。 要不是南舟眼尖,恐怕谁都不会注意到这个水泥色泽的偷窥者。 他的枯瘦风格,和那营地中的三人组如出一辙。 他手里挽着一条磨得微微发白的登山绳,站在二楼窗户旁宽约两指的防水边上。 他窥视着的那扇窗,内里透出融融的暖光,正映着梁漱搜罗物资的窈窕身影。 而暖光所不能及的阴影处,就是窥视者的立足之处。 那人也很快注意到了楼前驻足的四个人。 然而,他好像一点也不因为被抓了现行而紧张。 他低头看看四人,死样活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异的微笑。 在陆比方反应过来、呼喝一声,大步向他奔去时,他手中绳子一抖,单薄的身体游墙壁虎似的翻过二楼,消失在了楼顶上。 南舟的心紧盯着他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那群人,从一开始就发现他们的存在了。 在己方去查探对方情况时,他们也在观察、提防、戒备着自己。 ……还有,爬得真快。 真羡慕。 作者有话要说: 互相偷家,以示敬意.jpg 南舟:偷偷羡慕.jpg 第70 章(资源裙618056767/威芯:bdwp01) 圆月恐惧(四) 其他人的心态就远没有南舟这种san值怪物平和了。 刚才那一幕,是无数孩子童年凝望窗户时,都曾出现过的恐怖幻想。 ——深夜时分,在摇动的窗帘阴影中,会徐徐探出一颗充满着窥视欲望的头来。 连陆比方都有点毛了,大跨步上了楼去,将他们调查到的所有情况和刚才目睹的一切尽数汇报给了贺银川。 贺银川却淡然得很。 “我知道。”贺银川伸手一勾,亲热地搭住了周澳肩膀,“小周五分钟前就发现那玩意儿了。” 周澳:“……”我比你大两岁,谢谢。 陆比方忧心道:“那要怎么办?” 周澳惜字如金:“有办法。” “刚才,小周发现有人在外面偷听,跟我打了手势。我就耍了个心眼。” 贺银川挺俏皮地一眨眼,给周澳简明扼要的话做了个注脚:“——我故意跟小梁和小周聊天,说我们从山底下来的时候,看见有人要爬山。” 陆比方紧绷绷的一颗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这么一来,那个前来探查的人,拿到的就是虚假讯息。 这群登山客既然这么在意爬山的人,必然不会对这个消息坐视不理。 南舟呼吸不大稳当:“他们至少有四个人,不会全部离开。” 贺银川的认识倒很清晰,并不多么沾沾自喜:“能少一点是一点。我们在讨论下一步怎么行动。” 队友非常省心,且周详地安排好了一切,南舟也稍稍安心些了。 他身体晃了晃,用近乎挣扎的力道勉强摘去了风镜。 刚才来回超过半个小时的路程,且全程都沐浴在银亮的巨月之下,这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了。 他也不发声,只一边靠住江舫,一边单手撑住墙,一声声喘得惹人怜。 南舟本来就是文质风流的长相,现在睫毛上落的雪被室温迅速融化后,看起来是个泪汪汪的委屈相。 注意到南舟满头虚汗的梁漱眉心一凝,对江舫迅速打了个手势。 江舫会意,将南舟打横抱起。 南舟:“……” 南舟可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就像第一次被人肚皮朝上抱起来的猫,他频频侧身看向地面。 倒不是因为害羞。 他担心江舫抱不稳他,把他摔下去。 在被抱到一个只剩下空床架的房间、被安放在冷硬的床板上时,南舟整个人还有点没能回过神来。 梁漱是军医出身,根据她的属性,系统分配给她的道具也多是医疗器械。 她测过南舟心跳,又测了血压,问道:“你平常血压多少?” 南舟静静摇头。 对他的动作,梁漱面露不解:“没测过,还是不知道?” 南舟:“很久没测过了。” 梁漱按了他头部的几点穴位:“头疼吗?” 南舟又摇头。 问过几个问题后,梁漱严肃的面色有所放松,猫似的尖眼尾自然弯起,回归了含媚带情的神态。 梁漱:“我就感觉你不大像高原反应。” 一路尾随进来的李银航倒是挺紧张的:“那是什么问题?” 梁漱斟酌道:“目前看起来……只是体虚。” 李银航:“……”神TM体虚。 她有点想不通,如果不是高原反应,为什么南舟会有这么严重的不适症状。 ……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庆幸吧。高反是会要人命的。”梁漱笑道,“体虚不会。” 南舟反应淡淡的:“现在这种时候,体虚也会要命。” 梁漱说的话确实是安慰成分居多,但她也没想到南舟这样清醒,不由失笑:“你放心。管你体虚还是别的什么,按我们贺队那个个性,扛也会把你扛上去。” 南舟:“不是谁扛谁的问题。” 南舟:“那些登山客的身体素质都很不错。单跟他们比体力,不一定能赢。” 梁漱耸耸肩,半安慰半认真道:“素质不错,脑子可未必。” 她站起身来,轻轻拍拍南舟肩膀,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好好休息,贺队他们会拿出好主意的。” 五人组完全是将他们放在了保护位置上。 这是出于好意,也是当前最有效率的方式,所以南舟并没多说什么。 带上门后,梁漱一转脸,不出意外地在门边看到了林之淞。 他拉着梁漱走出了几个房间远,才谨慎地低声询问:“……怎么样?” 梁漱知道他问的是谁。 她据实回答:“心动过速,体温偏低,口唇苍白,冷汗多出,身上也没有外伤。单纯的体虚而已。” 林之淞目光闪烁了一下:“喔。” 梁漱看出他的心事,把手套缓缓戴上:“放心,不是装的。” 林之淞轻轻一点头。 梁漱:“你到底在哪里见过他,想起来了吗?” 林之淞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不知道他是想起来了,还是随便给梁漱发出一点声音作为回应。 梁漱笑。 这个林小弟性格怪得很。 不至于不合群,但就是典型的无机质男,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之淞跟在梁漱身后,亦步亦趋地往贺队所在的房间走去。 他突然问了一句:“梁姐。他说他叫什么?” 梁漱:“谁?南舟?” 林之淞会意地一颔首,又不吭声了。 梁漱早就对他的古怪习以为常,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林之淞无声念着这个名字: 南舟……南舟? 连名字也很熟悉。 …… 李银航抱着床栏,看着嘴唇惨白的南舟捧着一壶刚刚陆比方送来的用加热棒热好的70度开水,一口口抿着,嘴唇逐渐回血,心里安定了不少。 不得不承认,有了“青铜”做后盾,她也不自觉松弛了下来。 尽管清楚那五名登山客身手灵活,很是诡异,但待在警察叔叔们身边,她很难提起强烈的危机感来。 南舟倒是摆出一心一意喝水的样子。 他心里转着什么念头,没人晓得。 无处不在的月光从窗外投入,将他的轮廓镶嵌成了毛茸茸、软乎乎的样子。 江舫轻易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南舟放下绿色的行军壶:“为什么副本要叫‘圆月恐惧’?” 李银航想插下嘴,劝他好好休息,身体不舒服就不要想那么多,但想一想,她还是乖乖收了声。 她知道,无论是南舟和江舫,都不是会依赖别人的人。 江舫点出他心中所想:“你认为,月亮才是破局的关键?” 南舟:“当然。” 南舟单手比划出半个圆:“它那么大个,肯定是有原因的。” 江舫笑出了声。 南舟的思路总是奇怪而有趣。 偏偏又还有那么点道理。 南舟看他:“……笑话我。” 江舫顺毛摸:“没有。” 南舟把目光重新移向了行军壶。 壶内摇曳着细碎的银光,盛着半壶水,半壶月。 但一想到那来源不明的巨月,这剩下的半壶水对南舟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了。 他慢慢旋上瓶口,自言自语道:“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按登山客们的说法,月神是吃人的怪物。 真正的信徒,应该一句都不提醒南舟他们,送祭品给自己敬仰的神才对。 可他们明显是连“上山”这个动作,都不允许他们做出。 这样一来,谁给月神上贡? 月神不会饿死吗。 南舟直觉自己这番推测说出来,又要招江舫笑了。 他不希望江舫笑话自己的想法。 可江舫笑起来又很好看。 ……真是两难。 江舫将他手里的水壶接过来,又拧了两圈,壶塞才被真正拧紧。 南舟看着他的动作:“你好像没有受到很大影响。” 他指的是他的恐高症。 江舫笑道:“幸亏我们只是登山,不是攀岩。” 南舟坦诚道:“嗯。我放心了。” 江舫看他这样严肃地讲出“放心”两字,忍不住随口笑道:“怎么这么关心我?你心里有我不成?” 南舟摸摸自己的胸口,仔细估量了一下,慎重道:“我心里当然是有你的。” 江舫:“……” 李银航:“……”不是,他们现在说这种话已经不避人了吗? 南舟疑惑反问道:“这需要问吗。难道你心里没有我?” 江舫:“……”他被这一记直球后打得有点耳鸣。 江舫低咳一声,脸颊微红,迅速岔开话题:“饿吗?刚刚找到了一点压缩饼干。” 南舟:“嗯。” 从小楼里找到的压缩饼干,口感和味道都差到惊人。 要说滋味,跟吃加厚版的草纸没有太大区别。 但南舟抱着饼干袋咔嚓咔嚓地咬,没什么嫌弃之色。 ……总之非常好养活的样子。 南舟慢吞吞啃完了一包压缩饼干,把怕冷的南极星从仓库里放出来透了透气,喂了它几口饼干屑,又对江舫招了招手,看他能不能把自己放进仓库里去。 ……结果,意外地不行。 南舟身上这一身防寒道具,都是系统为任务提供的临时道具。 按系统的算法,每一个防寒道具都是独立存在的。 就连手套都分手套(左)和手套(右)。 换言之,即使南舟他们拿到了,这些临时道具也并不能算作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其结果就是,江舫想着南舟、强制把他拉进仓库里去的时候,南舟全身的防寒装备全被爆了,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外面是零下3 0/接待裙:1001522156度左右的死亡低温。 而且看月亮移动的角度,目前还没有到子夜时分。 一天内最冷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也就是说,副本竞速一旦真正开始,在极限的寒冷下,南舟只要选择被装进仓库,就不可能再出来了。 不然,他甚至来不及在冰天雪地里穿上这本来就厚重繁缛的装备,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冻伤冻僵,更影响行动力。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选择进入仓库,就是把命运全盘交付给别人。 对南舟来说,不到万不得已,这不是最优选。 南舟走出仓库,又一次穿戴装备。 ……硬是穿出了一身大汗。 等他穿完衣服,靠在床头准备休息片刻时,全副武装的贺银川推开了门,神采飞扬地对三人一挑眉,比了个口型。 “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 壁虎男人回去报告了山下还有登山者行踪的情报后,队长模样的锤子男皱眉思量许久,让黑熊男和壁虎男下山去查探情况。 锤子男和冰锄女留下了。 两小时后,那座水泥小楼凭空消失了。 但锤子男和冰锄女的脸就像是被这雪山罡风吹得面部神经麻痹了似的,面无表情,仿佛这样的神迹对他们来说是司空见惯了的。 茫茫雪野上,有八个身影忙着架设帐篷,一副打算在原地安营扎寨的样子。 锤子男隔着雪丛,定定注视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 ……他们,是有可能上山的人。 ……他们的话不能相信。 ……全部是谎言。 大概是因为有熟手的原因,他们的防风帐篷很快搭建了起来,内里的防风灯也暖融融地亮了起来,将雪地映出了一片耀眼的澄金色。 只是有了月亮的先声夺人,那片金色也被银色夺去大半,显得黯淡了不少。 帐篷里的几道黑影晃动一阵后,就各自睡下了。 防风灯熄了两盏,只剩下一盏,影影绰绰地照出有人影在帐篷中坐着。 大概是守夜的人。 在没有眼部护具的情况下,长久注视着这样的雪原,很容易出现雪盲。 但留守营地的两人,就这样瞪着干涩的眼珠,齐齐看向数百米开外的帐篷。 就和天上的月亮一样,他们的眼中没有感情,只是投去注视和观测的冷光。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 熊男和壁虎男重新出现在了营地帐篷旁。 他们沉默地摇头,表示自己并没能寻找到目标。 锤子男低下头,乌黑如死木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雪堆,转也不转,仿若一具尸体。 他霍然起身,一路踩着雪,剧烈喘息着,一路朝他们观测了近两个小时的营地拔足奔去。 咯吱,咯吱。 松散的雪被他粗暴地踩得塌陷下去,又在转瞬间快速结冰,凝成了肮脏的足印。 ……那个帐篷里守夜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一动没有动过。 冲到帐篷前,他猛然撩开帐篷帘幕—— 里面赫然摆着几个被塞满厚厚的防寒褥的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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