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望。 但是,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南舟越不想说出关于自己的真实。 他知道,以银航和舫哥的性格,不会伤害他,最多会因为担忧安全问题,选择和自己分道扬镳罢了。 南舟想,这并没有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吗? 南舟自己想到“分道扬镳”四个字时,每个字都像是有棱有角地砸在他心上似的。 南舟有些无法理解这样的沉重和微痛。 哪怕了解了大脑分区里每一处的功能,他对复杂的情感也永远抱着小动物一样的好奇和不可理解。 正是因为不可理解,他才无法抵御心脏里泛出的、说不出的紧绷和酸胀,只能茫然地看着,任凭怪异的情绪对他的心予取予求。 南舟一时分神,江舫那边的心神也难以集中。 这个副本,让他想起太多和南舟相处的遥远的过往。 纷乱的、快乐的、芜杂的、无法控制的。 最终,一切情感的落点,汇聚在了某一天的傍晚五点半。 那是从“纸金”的酒吧出来不久后的事情。 又执行过一次陌生的副本后,江舫带队去了松鼠小镇。 江舫知道,为了规避那种麻烦的情感,自己本应该疏远南舟的。 可江舫就是想带他来看广场上定期燃放的夕照烟花。 他告诉自己,只是看烟花,而已。 在等待的过程中,南舟倚靠台阶,含着棒棒糖,将草莓味的鲜红糖果吮出了透明的光泽。 他和江舫闲聊:“你出去后,想要做什么呢?” 江舫答道:“我想要过正常的生活。” 这其实是一句没有意义的话。 江舫的生活,和“正常”向来无关。 南舟:“什么是‘正常的生活’?” 江舫娴熟地随口撒谎,编造了他向往却从未实现的理想生活:“起床后做一份早餐,看看一天的新闻。然后去上班,朝九晚五,晚上带些吃的回家来,或者和朋友一起去清吧喝一杯,去足球场上踢一场球……” 南舟单手抱头,望着江舫:“可是上次你看到了,我不会喝酒。” 他问:“这是可以学习的事情吗?” 江舫一愣。 一股淡淡的悸动伴随着无奈,潮涌似的席卷上他的心头。 ……南舟居然在规划出去后的事情。 他想要出去。 江舫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在什么时候,给了南舟什么无谓的希望了? ……就像上次,他突然向自己表白一样? 可现实里没有游戏背包。 没有储物槽。 没有一个可容纳这个小怪物、给他一个身份ID的地方。 他没有办法把南舟揣在身上潇洒离开。 即使自己真的能够脱离游戏,《万有引力》作为一个出现了严重失误和bug的游戏,只会被紧急关停,永久关服。 一旦这副本的噩梦到了尽头,南舟和他,就不可能有再见的时候了。 一旦开始构想未来,江舫的心尖就细密地抽疼起来。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这种烧灼一样的无措和慌乱是源于什么。 他没有这样的经验,因此他的身体和精神,一应都是僵硬的。 “我没有踢过足球。” 偏偏那边厢,南舟还在认真地展望未来:“我可以去给你捡球。” ……为什么一定要去想这种事? “早餐,我不会做。但我可以去买。” ……够了。 “我是不是也可以找一份工作?我是教过孩子的,虽然——” ……停止! “南舟,你不是真人。”江舫冲口道,“你如果是真人,那就……” 话说到这个地步,江舫终于惊觉出这话的伤人程度和潜藏在背后的、灼热得让自己都害怕的某种情感潜台词。 如果南舟是真人的话,那就……好了……? 难道自己可以许给他未来?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发疯了? 什么时候可以这样不知羞耻、不顾代价地谈起感情了? “不……”江舫的脸微微涨红,“不。抱歉。” 抱歉伤到了你。抱歉让你有了不应该有的希望。 南舟停止了展望。 按理说,江舫的心应该不会继续被他的言语扰乱才对。 然而,南舟用他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看了江舫许久。 江舫心里直跳,嘴唇不自觉地抿紧,却也无法就这样轻巧地从他身上转开视线,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江舫心中有万语千言,但落到唇边,却是一字难出。 那些话在他的心里白磷一样地迸溅开来,一烧就是持久不灭,直到在心底深不见底的洞。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南舟清清冷冷的语调:“嗯。舫哥。你是对的。” 没有生气或是恼怒,只是最平铺直叙的语气。 而江舫的心里却像是有一个声音。 在那无数的细小的孔洞中,满溢着一些不可言说的话语,魔障似的耳语、呢喃、直至呼喊,排山倒海的声浪和回音,几乎要撑破他的心, 细听之下,却又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 他们还是看完了那场烟花。 只是在开场前,南舟就含着棒棒糖睡着了。 那时候,南舟不在意的神情,和现在如出一辙。 就在刚才的小木屋里,他还对自己说了那句一模一样的话。 ——“舫哥,你是对的。” 而和过去一样,江舫还是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说。 只是那些话凝在舌尖,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让他这样的情感表达困难症患者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活跃在心底的那些呼喊,需要某种东西来将它彻底融化。 南舟并不知道江舫在想什么。 他问:“想吃东西吗?” 江舫的万千话语,就这样化作了一句最简单的回应:“我这里还有。” 南舟:“喔。”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只苹果,对抗着强烈的饥饿感,往前走去。 眼下,江舫是否知道自己的NPC身份并不是最要紧的事情。 他打算先去大泽那里看看情况。 他不知道的是,江舫在他身后,正酝酿着怎样的一场沉默的疯癫。 他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背包,取出了在雪山上被用去了大半瓶的,径直倒入口中。 烈酒炙过被咬伤的舌尖时,酒精像是燃烧开来似的,呈燎原之势,在他口腔里引起一阵剧烈的痛。 江舫对自己的酒量还是自信的。 酒瓶上的度数也注明了,是42度。 区区100ml的量,对江舫来说和喝水没有实质区别。 将还剩约2 0 (资源裙618056767/威芯:bdwp01)0ml的龙舌兰酒瓶重新收好,江舫张一张口,感觉并没有精神失控的感觉。 一切都和他平时饮酒之后的感觉一样。 无趣。 乏味。 一切情绪都在控制阈值当中,没有丝毫变化。 江舫不免苦笑。 他本来寄希望于借酒打消这种过分的清醒和理智。 可惜,自己对酒精仍然是天生的不敏感。 想到这里,他双手插入口袋,静静跟上了南舟。 第109章 脑侵(二十二) 森林的格局,和他们前两次走过的相比,出现了变化。 走出一段距离后,道路逐渐变得狭窄幽深。 树冠密迭,疏条相映。 如果不是可以从光斑的落点依稀判断出时间,现在的森林,看起来简直与深夜无异。 树藤虬结如蟒,密密交结,分割出数条小道。 这条时间线里,这片森林的归属权应该还在女巫手里。 这样一来,难怪两个孩子会在森林里迷路,被导向糖果屋。 好在南舟走过两次,方向感也不差。 他捡了根木棍,一面拨开因为长期置身阴影而略显干枯的树藤,一面用棍尖准确寻觅树叶筛下的林光落点。 日头移动的速度是正常范畴内。 只要他们持续向前,找准方向,就一定能走得出去。 南舟走在前面。 江舫跟在他身后,异常安静。 他们的脚步落在地上,一前一后。 关卡并不难,难在过关如同氪命。 神经性的饥饿,让南舟觉得自己的胃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底洞。 几口苹果落在胃里,就像是落入一片不见底的深渊,在腐蚀性的胃液中嘶嘶燃烧一番后,就消失殆尽。 但南舟不能停止进食。 他有感觉:如果一口不吃,强行挺住,他的胃会饥饿到自己吃掉自己。 这种从未体验过的饥荒折磨,饶是体质强悍如南舟,也有些受不了。 可南舟这一路走过来,吃了三个苹果,却没听到身后的江舫吃哪怕一口东西。 南舟想,这样是不行的。 然而,因为猜测生出了一些不安的屏障和隔阂,南舟并没有说话。 经过内心评估,他认为江舫有能力照顾好他自己。 不过,走出一阵后,南舟感觉到,江舫在一步步踩着自己前进的步伐。 自己的脚刚挪开,他的脚就跟了上来,蹭一下他的裤脚,挨得很近,像是怕自己丢了一样谨小慎微。 这状况就有些不寻常了。 于是,南舟背对着他,向后去够江舫的手腕:“怎么——” 下一刻,南舟觉得指腕倏然一紧。 天生的危险雷达,让南舟猛地提起全神戒备,被束缚的手掌顺势回抓住身后人胸口处的衣物,将袭击之人的身躯推撞向一侧的樟树。 ……返身突袭! 可当发现那个无声发动袭击的人竟是江舫时,南舟脸色微微一变。 因为无余力收拳,他索性一拳砸在了江舫耳侧的硬树皮上。 树皮内部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摧折声。 当江舫的后背撞上树干时,他恰将手中环套着二人手腕的choker抽缩至极限。 树叶纷扬而下,簌簌落在二人肩上,一时雪降。 南舟的左手,就这样与江舫的右手牢牢绑缚在了一起。 choker上银质的装饰,卡在了南舟腕侧的小骨头上。 皮质的带子内侧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贴着南舟的皮肤,驱使着他的脉搏都跳得快了许多。 ……这对南舟来说更加不寻常。 南舟一时困惑:“……” 南舟:“舫哥,你在干什么?” 江舫的脸颊微红,额角滴汗,嘴唇的血色尤其充盈得厉害,热烈得和他向来的克制格格不入。 连江舫自己似乎也不能适应这样的改变。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 他嘴唇微微嗫嚅,睫毛沾着淡淡水汽,愈发显得他上唇中央的那一点弧度清晰诱人,想让人踮起脚来好奇地尝上一尝。 看样子,他好像是在和身体的某种根深蒂固的本能作斗争。 二人近在咫尺。 南舟能感觉出,他眼前的这一颗心脏跳得又沉又快,鼓噪、叫嚣、搏动。 听着这样不安的心跳,南舟真心实意地担心江舫是罹患了心脏病。 解下了choker后,江舫颈间的陈伤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 他身上投映着斜斜筛投下的林光,将他颈间的刺青轮廓映得格外鲜明。 K&M。 这是江舫父亲姓名的缩写。 这是他对爱情的印象,是疼痛、恐惧、至死不休的情感图腾。 南舟抬起生长着蝴蝶刺青的右手,帮他掩住了这道伤疤,眉心皱起:“怎么了吗?” 江舫低着头,沉默且一心一意地用choker把自己和南舟的手进行反复加固。 南舟:“……?” 南舟不大理解他这个动作的含义,猜想道:“这样会让你感到安全吗?” 江舫终于开口了:“嗯。要绑在身边。” 南舟:“为什么?” 江舫:“怕你走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南舟诧异却认真地回应:“不会的。我就走在你的前面。” “不够。” 江舫靠在树上,一只脚向前虚虚抵住南舟脚尖:“我想要绑住你。锁住你。囚禁你。让你哪里都去不了。” 南舟:“为什么?” 江舫垂下眼睫:“因为你不是真人。你随时可能因为系统错误的修正离开我。” 南舟一怔。 这样的开诚布公,不像是江舫。 江舫似乎猜出了南舟的心思。 他抬起眼睛,直视南舟。 被汗水沁得微湿的一缕银发垂下,暧昧地贴在了他的眼侧:“我喝了真相龙舌兰。” 南舟啊了一声,想,这么饿的吗。 江舫微喘着,拉过南舟覆盖在他颈侧的手,转贴上了自己的心口:“所以,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江舫:“现在,我说的都是实话。你问我问题吧,什么都可以。” 尽管这是在游戏进行中,尽管他们需要尽可能地节省时间,但南舟经过短暂思考,还是接受了这一提议。 他们的心结总归需要释开。 他们还有三局游戏要面对,如果一直拖到副本结束再解决,以江舫的性格,可能也就是笑一笑,就草草揭过去了。 到那时,他们只能互为谜面,继续猜着彼此的谜底。 南舟不喜欢这样。 南舟定下了心:“舫哥,你知道我是什么,是不是?” 江舫:“是。” 南舟:“一直知道?” 江舫:“从一开始就知道。” 南舟:“《永昼》?” 江舫:“是,《永昼》。我读过你。你是……” 江舫的唇齿间带有龙舌兰的余香,但他并没有真正地醉倒。 此刻,江舫的思维非常清晰。 他能听见并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只是他控制不住。 因此,他尽管面庞涨红,满心羞耻,咬得舌尖发苦牙根发软,还是无法抵御那一颗沸腾在他胸膛偏左的真心。 江舫说:“你是我的童话故事。” 他认真地阅读过他。 在灯下。 在日光下。 在黑暗里。 南舟的面容,南舟的故事,作为他的一点慰藉,照亮了他那些无光的岁月。 他们最亲密无间的时候,距离只隔着一张纸。 他们最陌生的时候,曾隔着一整个世界。 小时候,江舫把南舟视为童话里亟待拯救的公主。 后来,南舟的存在,成为了他的心友。 他让江舫知晓,世界上不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孤独。 再后来,他成功见到了南舟,却发现,他既不是公主,也不是心友。 南舟是超过他一切想象和理智的存在。 南舟:“你知道我是什么,不会怕我?” 江舫:“我没有害怕过。但我抗拒过。” 江舫:“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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