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拭镜布力道温和地擦拭两下。 他说:“不重要了。” “都是死人了,人死为大,不要打扰了。” 南舟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江舫不答,只是重新戴好眼镜,温和道:“让我看看你。” 他从刚才起就淡然得不像话,好像不怎么生气的样子。 于是南舟放心地让他靠近了自己,也任凭江舫解开自己愈发破烂的西服外套,把自己的伤口堂而皇之地露在了他眼前。 所幸,刚才采到了自己血液的苏美萤已经取消了魅魔诅咒。 新的诅咒还未下达,他背上双翅全部化消,头上的角、碍事的尾巴也一应溃散。 在苏美萤的反助攻下,困扰南舟的疲惫、燥热、虚弱等负状态一扫而空。 对比之下,就连肩膀上的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了。 南舟盘腿坐着,甚至有闲心心平气和地发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刚刚明明追着溃逃的合围玩家跑出了很远。 江舫望着他的伤口,眉眼上像是落了一层薄薄的霜雪。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那里,轻声说:“眼镜。” 南舟抬起手,充满好奇地摸了摸那细而精致的眼镜框。 李银航顾不得自己被摔得酸痛的肩膀,忙着从自己的仓库里取出伤药,解释说:“这个眼镜有预知功能的。舫哥刚一拿到就去看了你的情况和状态,马上过来了。” 她没说,要不是她练过长跑,恐怕能被江舫直接甩丢。 南舟“啊”了一声,还想问些什么,身体就被江舫拥入了怀里。 江舫说:“南老师,你吓着我了。” 他的声音极轻,轻得仿佛温柔的耳语。 南舟的皮肤白得透明,白得像是要化成一道天光,和空气一道融合了似的。 江舫拥着他,就像拥着一道孤单的魂魄。 江舫认真发问:“要是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呢?” “不用害怕的。”南舟读不大懂过于复杂的情绪,抬眼看他,一板一眼地同他分析自己的计划,“魏成化想要吸取我的精力,我有把握在死前带走魏成化,最差也不过是同归于尽。只要他死了,有你,再加上南极星,获胜应该不会有问题。到那时候,规则会复活我的。” 江舫低头,极快地笑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听规则的话呢?”他的话说得很柔,很慢,“我要你活着,你就不会死。” 表面如此,但江舫身体里的怪物是如何横冲直撞,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在眼镜中看到南舟的肩膀被洞穿时,那疼痛一箭钻心,穿透了他的心脏。 现在还在尖锐地疼痛着,疼得让他几欲发狂。 要不是南舟望向他的眼神,一次次枷住了他体内的怪物,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江舫一手搂住还有些虚弱的南舟,另一手将能够快速痊愈的药粉倾倒在南舟肩膀上,宽容笑道;“不过,我们南老师的计划向来都很好。你想做什么,我都该支持的,是不是?” 南舟眨一眨眼睛,总算从他的话音里听出了一点别的意味。 他抬起眼,看到的是江舫温柔无匹的笑容。 落在他肩上的药粉也是均匀细致,被他一点点抹开。 他的手法非常让人舒服,甚至让他觉不出太强烈的痛感。 但当南舟偏过头去,看向撑在自己身后的地板上的、江舫的手时,他发现它正神经质地发着抖。 他把全身的疯癫都集中、压缩在了那只手上。 他强行克制着自己不发疯。 察觉了他目光的落点,江舫用带着药香的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纠了过来:“别看。” 江舫是一团燃烧在匣中的火。 他遗传了糟糕的爱情狂热患者基因。 他向来讨厌自己这种极有可能源自于他母亲体内的爱情至上主义,他被母亲灼伤过,因此更加不愿灼伤南舟,不愿让他知晓自己的疯狂。 他恨不得将南舟关起来,不许任何人触碰、伤害到他。 但他在和自己的控制欲作斗争,所以只能假作绅士。 他温和地强调道:“别看。” 南舟体察到了他的心思,点了点头,转换了话题:“你说她死了,是什么意思?” 江舫说:“字面意思。” 他不愿多谈及自己的疯狂,便谈起了一个新的话题:“你们觉不觉得,‘朝晖’这支队伍,有点奇怪?” 从杀掉“朝晖”的三名队员开始,江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们似乎过于弱了。 这种“弱”,和他们团队赛排名第二的分数,并不相称。 南舟微微扬起了眉毛。 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朝晖”的实力其实已经优于大部分玩家了,这固然和他们带血的原始积累过于丰厚有关,但是在真正和他们硬碰硬时,他们的计谋却并不显得多么优越高级。 即使是有脑子的魏成化,他那点脑细胞,似乎也不能支撑他们取得如今的成就。 …… 落荒而逃的苏美萤像是一只粉色的扑棱蛾子,一头撞碎了玻璃,和着一头一脸的碎玻璃茬子,滚到了洋房走廊里。 她的身形刚一稳住,就忙不迭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S级道具。 。 她吧嗒吧嗒地按着红色按钮,呼唤着那头的“场外观众”。 每点击一下,她仓库内宝贵的道具就会随机消失一个。 有的是S级道具,有的是C级道具。 可红色的按钮始终是黯淡的,不见一点光彩,呼应她的求救。 眼见只剩下自己一人存活,苏美萤急得满头大汗,也顾不得颜面问题了,仓皇地点开了世界频道。 世界频道内的所有人,一直在密切关注着99人赛的赛况。 他们看不到现场直播,只能根据不断倒退减少的数字,判断当前的赛况进程。 为了避免错过系统提醒,已经很久没人在频道内说话了。 99人赛里的人忙着生,忙着死,除了部分绝望地留下遗言的玩家外,发言者甚是寥寥。 因此,当苏美萤发出的一句话跳入世界频道时,所有关注此事的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看到了。 SOS! 所有人心目里浮现出的同一个疑问: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这是那个苏美萤吗?那个傲慢至极的苏美萤? 她被打得叫SOS了? 而同样一直密切关注着这场突如其来的乱局的“青铜”,向来寡言少语的副队长周澳问了贺银川一个关键的问题:“……她在向谁求救?” 即使葬送了自己在所有玩家面前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逼格和人设,她在意的那个“场外求助观众”,也始终没有给她一丝半点的指导。 苏美萤死死咬着牙关,烦躁地抓乱自己一头粉色的头发。 但她的发丝深处,好像藏着一个纠结的发团,无论如何也理不顺。 她心浮气躁,急得几乎要将自己的头发揪下。 可她也没有将更多心思放在那东西上,抓挠几下,就垂下了手。 或者说,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让她下意识地不去碰触那个东西。 她焦虑地咬住了大拇指,神经质地呓语起来:“只要我们‘朝晖’赢了,我们就能回到正常的世界去喝啤酒、吃火锅……” “我们会有数不清的钱,每人平均分一份。还有我爸,老魏的妈,四眼的妹妹,也都可以在现实世界里活过来。”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说好了——” 她的额头冒出大片大片的汗珠,顺着她的脊骨、大腿、脸颊滑落。 这种程度的出汗,已经超出了紧张、焦虑的范畴。 她像是置身在火海中,烦恼地拉扯着衣领,咻咻地喘着粗气。 只是现在的她,过分沉浸在队友全灭的情绪中,一时没能察觉到自己的状况有异。 …… 另一侧的走廊上,在魏成化的尸身上下翻找了一阵、却没能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李银航不免失望:“什么都没有啊。” 她一扭头,发现体力稍复的南舟,正蹲着研究魏成化爆裂开来的脑壳。 看着地上那一团红白之物和纠缠在一起的粘稠黑发,尽管刚刚体验过一场大脑旅行,李银航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她的心态就像是看着自家宠物在马桶边缘探头探脑一样。 刚要阻止,她就见南舟毫不避讳地探出食指和拇指,在地上一头乌糟糟的头发上搓捻了一番,拉出了一丝枯萎海草一样、连着头皮的头发。 李银航:“……” 她恨不得拉过南舟的手里里外外搓他个十七八遍。 可下一秒,看清那“海草”末端牵缚着的东西时,李银航呆住了。 ……一个食指指节大的、挂件一样的东西,生长在头皮和头发中间,像是一颗小小的肿瘤。 细看之下,这肿瘤生着小小的手脚,细细的五官。 竟然是一个七窍流血的、缩小版的魏成化。 作者有话要说: 怀疑起源于:拜托,你们很弱诶.jpg 第143 章(资源裙618056767/威芯:bdwp01) 千人追击战(二十三) 看着那挂在头皮上、人参果一样缩手缩脚的小人,李银航头皮嗡的一下透了麻。 看着魏成化这零碎一地的状态,他基本上是死了,争议不大。 李银航的想象力一时间发挥到了极致,不可控地联想到了各种可能。 刚才和他们对峙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南舟并没想那么多。 他觉得头有点沉,蹲在地上,身体就有点要往前倒的意思,眼前雾幢幢的,发着幻梦。 这种身体轻微失控的感觉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被满月浇头的时候,他要比现在难受百倍。 《永昼》曾造出过一个专有的浪漫名词来形容他对月亮的恐惧,“醉月”。 他以前鲜少体验过这种症状轻微的“醉月”症,难免新奇。 南舟甚至仰头确认了一下。 外面是白湛湛的日头,并没有满月。 李银航正以为他在思考小人的来源,不欲打扰,就见南舟摇摇摆摆地起了身,小企鹅一样往江舫的方向走出两步。 江舫似乎是察觉了他的异状,主动向他迎来,将他的身体接了个正着。 二人略有落差的身高契合度,在此时达到满分。 南舟将带有血污的手垂在身侧,自觉主动地将脑袋埋上了江舫的肩膀,无意识蹭了两下。 李银航:“……” 她别过头去,干咳一声,摸了一下头发。 如果不是守财奴的本性作祟,她此时此刻就很想把那个套在自己头上。 江舫没有说话,先将手背靠在了南舟的额头上。 意料之内的一片火烫。 南舟周身精力被魏成化吃掉了一半多,尽管现如今算是物归原主了,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损耗。 再加上魅魔状态光速上线又光速下线、肩膀被人刺穿,他能撑到现在才示弱,算是很能忍了。 李银航凑了过来。 她很快弄明白,这不是秀恩爱。 眼见南舟这么难受,她不由得又想到了逃走的苏美萤,半恼道:“便宜她了。” 江舫很轻地说:“不便宜。” 李银航还想问点什么,眼见他平静双眼下酝酿着的风暴,立刻识相地闭了嘴。 江舫兜住南舟的膝弯,将人整个横抱在自己怀里,一间间地挑选起了休息和通风环境良好的卧室。 ……怎么说呢,宛如旅游。 这间洋房其实装潢一流,各样装饰物都带有十八世纪欧罗巴风的优雅厚重,实用性很强,舒适度也不差。 只是实在没人有心情思考,在吃鸡的场地里的哪里可以睡个好觉。 好在江舫在漫长的挥霍和游荡生涯中,懂得什么是享受。 他在细心地为他的童话朋友选择一个可以暂时休息的港湾。 躲在他怀里的南舟:“我能走。” 即使在“醉月”状态下,他都是能行动的。 还能掰人脖子。 江舫:“我知道。” 即使知道,也没有什么要松手的迹象。 南舟也不是讨厌被他这样抱着,便保持着这样的姿态,继续和他搭话:“苏美萤……” 江舫看了南舟一眼,温煦的目光里潜藏着一点冷感和神经质:“我们不提她。” 南舟也不怕他,大大方方地问:“我想知道你在她身上做了什么。” 江舫:“一样诅咒类道具而已。和她对你做的事情差不多。” 就在南舟将一干人等追得鸡飞狗跳时,他们在当中获得的道具奖励到账了。 江舫只是在欺身的片刻,将那诅咒的刻印打在她身上罢了。 在那之后,苏美萤不管做什么,她都会是个死人了。 那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在南舟面前做出不得体的事情呢。 江舫的偶像包袱,要比他怀里的南舟乘以三加起来还重。 一路走,一路喁喁说着话,江舫终于挑到了一件不错的套间。 不仅舒适度一流,而且可供休息的柔软大床位于套间深处的另一间房。 如果有玩家想要从门侵入,其中有很大一片缓冲带。 如果玩家不走寻常路,打算破壁而入,从江舫快速在心中勾勒出的房屋结构判断,套间内的两边都是紧贴走廊的。 到了那种时候,他们也有破拆逃跑的余地。 实际上,胆敢来找南舟他们麻烦的人,基本没了。 目前洋房中已经达到个位数的幸存者,无一例外,全部被南舟给追杀出了心理阴影。 他活体演绎了什么叫“你们二十个人已经被我一个人包围了”。 江舫垂下眼睛,静静看着怀中南舟泛红的脸颊:“到家了。” 南舟迷迷糊糊地想,他好像早就到家了。 江舫花了点工夫,才把烧得温温热热的南舟从身上剥下来,为他盖好了被子。 被从自己幻想的美好家园强制赶出来的南舟有点不高兴。 体察了他的情绪的江舫及时补救,将自己的手塞进被子里,勾住他的指尖。 李银航去卧室内自带的洗手间里拧了两个凉手巾把儿,先一气儿把南舟的一双手擦了个干干净净,又是给南舟物理降温,又是在商店里寻找常规的退烧药,忙得不亦乐乎。 现在的这点难受还不至于战胜南舟的好奇心。 他问:“你不关心那个小人的事情?” 在南舟发现潜藏在发丝内的小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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