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冒险类游戏。 一旦到了剧情的关键节点,游戏内会进入时停状态,陈夙峰面前会跳出几道选择题。 选择的不同,会导致他走上不同的命运分支线。 而且不同于一般的文字冒险类游戏,陈夙峰没有存档点。 这也就意味着,选错一项,满盘皆输。 作为队长,他甚至要在机关重重的墓道里,选择是往东走还是往西走。 每到一个岔路口,眼前就跳出三道乃至五道浮空的选项,所有的人都一道停步,机器人一样在后面齐齐盯着他,等待他的选择,不选择就无法前进、无法挪动,这种无形的压力感,再加上窒闷的地下空气,足够把人逼疯。 李银航听过他的描述,愣了许久,由衷道:“……那真的很难。” 陈夙峰抓抓后脑勺:“这其实还好。我的任务是在16小时内存活,只要能活着就行,‘探索失败’之类的事情倒无所谓。我的出生点就在墓道里,我只能根据这一路绘制好的地图倒着走,想把队伍带出去,远离危险再说。” “可是后来,出去的路被人毁掉了,我想要离开的目的也被发现了。” “我的队员们突然开始追杀我……”陈夙峰无奈地摇头,“我……算是被他们骗来的。他们中间只有两三个人还忠于我这个‘队长’,其他的,全都成了神的奴仆和狂信徒。” “他们本来是忠诚的科学信徒,可当他们的信仰深入到一定程度后,他们的思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设定里是这样的,只要他对科学的信仰纯粹到一定程度,突破了某个临界值,精神就会在邪神的影响下,被那种不可名状之物浸染。” “从我随身的笔记上可以看出来,我这个队长,大概是因为要考虑、顾忌的尘俗之事太多,反倒没有这些队员那样虔诚深入地研究,所以反倒慢慢变成了他们之中的‘异类’。” 当这个残酷的事实被拆穿,面对着双眼猩红、喃喃自语着难以名状的言语的队员,系统在陈夙峰面前弹出了“逃!”、“谈谈,试试看”、“巧了,我也是神明的信徒”三个选项。 陈夙峰当机立断,选择了“逃”。 他不敢跟这些人虚与委蛇,对自己伪装的本事也没有太多信心。 “我逃了很久,边躲边藏,墓道很长,墓室很大。我以为我能躲得过去,但第14个小时的时候,我还是被抓出来了。” 当他被一个狂信徒按在墙壁上、用匕首在腰间捅了一刀后,在剧痛和眩晕中,陈夙峰勉强睁开眼,却在不远处的一处墓道上看到了一串用指甲写在墙上的血字:“你逃不掉的。” “的”字的中心一点上,嵌着一枚食指指甲。 陈夙峰一低头,发现自己的右手食指指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落不见了。 他毛骨悚然。 李银航光听都听得手心冒汗。 外面的南舟也跟着微微点了点头。 李银航说得没错。 高维人给陈夙峰出的谜题非常难。 ……脱离副本的重点明明是“自愿选择死亡”。 然而,一方面,“选择题”这种游戏形式,极其容易固化人的判断力,诱导陈夙峰把更多思考的重心放在“该怎么选择”这个问题上。 另一方面,他一上来,面临的就是一个死局,自然从头到尾都在想“我不能死、不能被抓,不能被献祭”。 他接受的这种心理暗示,会让他根本无暇思考“我要自愿去死”这件事。 列车内,李银航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陈夙峰要怎样破局:“那你是怎么——” 陈夙峰说:“他们押解着我和几个人一直往下、往深处走。” “后来,我们进入了一扇巨大的石门。” “那里面有一片大到让我头晕的空间。……居然会那么大,那么大。” 陈夙峰明显不大想去回忆,但他自虐式的攥紧拳头,逼迫着自己去还原细节。 “……前面是一片漆黑,灯火不像是在照亮道路,像是在一点点被黑暗吞咽掉。……我们像是走在食道里。” “他们推我在一个法阵前面跪下。……我知道,他们要处决异类。因为我是他们的队长,所以他们更加无法容忍我这样的异类。” “他们开始念念有词,狂热地歌颂邪神的伟大。” 因为情绪逐渐激动,陈夙峰的语气越来越快,将李银航的心也吊得越来越高。 “我一直在等待选项的出现——我一直在等,我一路都在等。” “可是什么选项都没有来。” “直到被压到祭台上跪下,我才反应过来,游戏可能到我被抓住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我当时脑子里是空的。我知道我死定了。但我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选择逃,没有问题啊。我并不了解这种克苏鲁文明,就算想要伪装信徒也根本伪装不了,错失了逃跑的机会,那就真的完了。” “而且,他们的人数太多,对这里的地形也比只拿了一张地图的我熟悉,就算跑,我也跑不满16个小时。” 讲到这里,陈夙峰的语气开始发起狠来。 “我知道我要死了。可我不能就这样一个人死。” “当他们开始围着我跳舞,我抢先喊出了声——” “——尊贵的神明,这里所有的信徒,都将是您的祭品!” 李银航豁然开朗了。 他既然称呼那邪神为“尊贵的神明”,并做出了献祭的行为,那么,陈夙峰本身也将成为邪神的信徒,自愿成为了献祭的对象。 ……这变相满足了“自愿牺牲”的条件。 陈夙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焕发出了炫目接天、乃至无穷的彩色。 他从笔记中知道,自己不能直视那彩色深处的“神明”形象,不然他的san值必然归零,就算活着回去,也会疯癫。 身边传来了狂信徒们难以言喻的激动的哭喊和呢喃。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恐惧,还是蚂蚁终于瞻仰到神明的兴奋。 神明的双足重重踏下,把蚂蚁碾成了齑粉。 ……再一睁眼,陈夙峰就来到了这雾气弥漫的车站。 大致讲述完毕后,他镇定了一下情绪,连喝两口热水,勉强恢复了冷静。 环顾了四周后,陈夙峰确认了当前的情况:“除了我,就只有江舫哥还没回来了,是吗?” 元明清“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知悉了他的通关过程,虽然惊心动魄,但李银航的心也安定了。 还有两个小时左右。 陈夙峰能回来,那舫哥肯定也能回—— 似乎是心想事成,站台外忽然传来了一连串脚步声。 李银航心中一喜,张口便道:“舫——” 南舟的声音从浓雾深处传来:“……是我。” 李银航还以为江舫回来了,心中微微一紧。 不过,南舟肯上车来也好…… 下一秒,浓雾深处传来玻璃破碎的闷响,紧接着是铁皮垃圾桶滚落在地的声音。 李银航一惊,霍然起身,刚要出去,元明清就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和陈夙峰留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元明清步入浓雾之中,追溯着声音源头,一路而去。 喀嚓。 他踩到了一块碎玻璃。 元明清低头一看,发现碎玻璃一路向前延伸,直通车站中的报刊亭。 ……南舟把上了锁的报刊亭的玻璃砸开了。 因为报刊亭内还没有被雾气浸染,元明清发现南舟正站在蒙尘的饮料架旁,低头看着架子上的饮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元明清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挡在自己的鼻子前,好阻隔住令人不适的过潮的空气:“你为什么非要在外面呆着不可?这辆车上有什么你害怕的东西吗?” 南舟看了他一眼,不欲作答:“我要等人。” 元明清上前一步,捉住了他的胳膊:“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装神弄鬼的目的,是想让我们害怕列车吗?”他盯着南舟,字字诛心,“你想让我们都留下来,等着江舫,是吗?” 第299章 蚂蚁(二十二) 元明清无法不在意。 因为南舟在情报方面,明显对众人有所隐瞒。 元明清知道,他的性格向来直接单纯,有什么说什么。 唯一能让他藏藏躲躲、不肯直言、甚至不肯登车面对他们的理由,除了江舫,还能有什么? 江舫是他们中至今唯一一个没能回来的。 谁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按时回来。 而元明清之所以会对南舟产生怀疑,是因为在大约半小时前,那乘务员再次来提醒登车时,南舟所问的一个问题。 那时,他问:“我想要什么时候发车都可以吗?” 乘务员的答案是:“可以。您是第一个到达车站的,优先级最高。在您的车票有效期内,您有随时发车的权力。” 接下来,乘务员的语气热切了一些:“所以,您要登车吗?” 南舟:“谢谢。不要。” 乘务员:“……” 当时,李银航还在车厢里笑。 元明清却笑不出来。 南舟的提问听起来搞笑,但让元明清注意到了两件事。 第一,一般的列车时刻表和车票本身,都会标明X时X分发车。 但他们的车票并没有标明发车时间,契约书里和他们约定的,也是使用车票的时效期限。 既然不存在“死时间”这个概念,也就意味着发车时间可以是弹性的。 南舟尝试向乘务员明确这一点,的确是有价值的提问。 但另一件事,就让元明清不得不起疑了。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不是在盘算什么? 由于做过一段时间的对手,元明清对南舟还是有所了解的。 以他闭塞的成长环境和匮乏的生活常识,应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列车时刻表”这种东西存在,也不会知道,一般的火车票上都会在最醒目的地方标注登车时间。 换言之,他本来应该不会察觉到这点怪异之处的。 除非……他有私心。 南舟并不是凭借常识想到这个问题的。 他是担心江舫在他的发车时间内回不来,所以不得不把每个细节都考虑得面面俱到。 如果南舟想靠引起别人对列车的怀疑,从而不敢登车,给江舫留出更多的时间,元明清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当然,这是基于南舟在列车内什么东西都没看到的情况下做出的判断。 如果他真的看到了什么,元明清也必须知道不可。 如今,他们距离胜利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一步之遥”。 元明清的身上还牵系着他的前队友唐宋,他不肯去冒任何风险。 元明清直视南舟,想要从他平静的面目上看出一些端倪来:“……你到底在车里看到了什么?” 南舟现在的模样很狼狈。 他的睫毛被雾气浸得湿漉漉的,愈发黑得惊人,几丝长发沾在嘴角和鬓边,黑色的西服风衣紧贴着皮肤,勾勒出漂亮的胸线轮廓。 南舟望了一眼元明清抓住自己手臂的手。 怕他不能理解,他又看了一眼。 表意相当明确:放手。 元明清自然不放。 南舟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你——” 元明清顿时气沮。 是,如果南舟抵死不肯说,单从武力值方面,他也无法强行撬开南舟的嘴。 只是他还是不肯退却,盯住南舟,神色不虞地和他对峙起来。 …… 打断他们对峙的,是从破碎的窗口上方探出的一张脸。 木偶脸的乘务员站在呈锯齿状的窗框间,像是一幅后现代的诡异画作。 他彬彬有礼地询问:“两位先生,要不要登车?” 这意味着,距离发车只剩下2个小时。 在他一连串的机械式发问开始前,南舟率先提问:“如果我手里的车票过期了,发车时间要怎么算?” 乘务员僵木着一张脸,呆板道:“南先生,您手里的车票有效期只有6小时,超过6小时,就会自动作废。发车的时间,会自动顺延到元先生的车票作废时间。” 南舟点头,应道:“好。” 那舫哥至少还有接近3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用来通关。 听到他这样问,元明清愈发明确了自己的判断。 南舟是真的不在乎自己能不能通关。 他只在乎江舫能不能回来。 想到这里,元明清反倒松了一口气。 ……算了。 等到南舟手中的车票过期,发不发车的主动权就捏在元明清自己手上了。 高维人最恨的就是南舟和江舫,而这两人偏偏就是高度一体的。 如果江舫超时回归,导致南舟手里的车票过期,不管江舫之后还能不能回来,他都不可能独自登车,把南舟孤零零地扔在车站里。 到时候,他能把李银航和陈夙峰带走,就算仁至义尽了。 想通了这一点,元明清也不再庸人自扰。 他愿意死就死吧。 眼见那乘务员离开,元明清口吻也轻松了不少:“你非要打破这个报刊亭做什么?……这个问题总可以问吧?” 南舟指着眼前的饮料架:“想看看这里的水。你要喝水吗?” 元明清反问:“你敢喝这里的水?” 南舟眨眨眼睛,居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关窍一样,认真地一点头:“……哦。你说得对。” 元明清:“……?”奇奇怪怪。 对话间,南舟的目光在元明清手中的杂志封面上停留了一瞬,但马上收回了视线。 元明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因此,他带着被打得微微红肿的手背返回车上时,另一只手里就拿着这本杂志。 他以最快的速度翻了几页,发现里面也没什么特殊的内容,就是普通地讲述家长里短的知音文学。 ……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虽然试图让自己别再多想,元明清还是坐不安稳,把杂志随手放在了列车小桌上,又去把车厢地毯式搜查了一遍。 毫不意外,一无所获。 他从1号车厢查起,途径3号车厢的时候,他发现那两人倒很安闲。 陈夙峰甚至在翻他带上车来的杂志。 元明清对李银航笑了笑:“你还真坐得住。” 试图用嗑瓜子来缓解等待焦虑的李银航:“……啊?” 元明清指了指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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