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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了起来:“哈哈哈……沈寒时,沈寒时……枉我对你一腔真情,可如今,你连为我求一句情都不愿!” 说到这,萧婉便扬声道:“陛下!我的好兄长!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皇后娘娘,一定要针对我吗?” “那是因为……我知道了她和沈寒时的秘密,她害怕我将这个秘密说出去,所以才一定要置我于死地!”萧婉继续道。 萧宁远这会儿,已经起身,准备搀扶有些疲累的玉姣回去休息了。 玉姣抬眸往萧婉的身上看去。 她此时有些后悔了,早就应该将这萧婉毒哑! “陛下,你一定想不到,你的皇后,和你最看重的臣子,他们……他们之间,他们早有旧情!”萧婉继续道。 萧婉说这话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薛玉姣想要害她,沈寒时却不救他,默认让她去天牢之中等死。 既如此,那便谁也别活了! 她活不好,薛玉姣也休想活好! 至于沈寒时……可惜了……她是那么的喜欢他啊,她不想伤害他的! 她不想的! 若不是今日被逼到这个地步,她绝对不会将他们的秘密说出去! “放肆!还不快点将她给孤拖下去!”萧宁远额角的青筋直跳,可见萧婉的话,已经彻底激怒了萧宁远。 萧婉最终被人带下去了,离开的时候,藏冬已经吩咐人将她的嘴堵上,让她再也喊不出任何声音。 大殿上,格外肃静,此时若是有一根针掉下去,只怕大家都能听清楚。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说话。 刚才萧婉的话,让臣子们,只敢用余光,去看薛玉姣还有沈寒时。 一个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如今大梁的皇后,至于另外一个……是年纪轻轻,就很得陛下看重的权臣。 这两个人……有私情?这会是真的吗? 萧宁远看向面前的玉姣,玉姣的神色,看起来很是平静。 不是她的真的平静,而是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平静。 她有些担心,萧宁远会当众质问她。 但事实上,萧宁远没这样做,萧宁远很快,就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萧宁远冷声开口了:“萧婉憎恨皇后,所以意图栽赃皇后,罪加一等。” 徐昭此时,先开口了:“对对对,定是那萧婉栽赃皇后……” 萧宁远看着身旁的玉姣,温声道:“姣姣,孤带你回去休息。” 玉姣点了点头。 萧宁远拉着玉姣往外走的时候,沈寒时和重臣一起,低头拱手道:“恭送陛下,恭送娘娘!” 回到栖鸾殿。 玉姣就发现,栖鸾殿已经焕然一新了。 从里到外,都重新布置过。 此时的栖鸾殿,好似民间百姓成婚之时的样子,大红色的喜被,龙凤烛,还有那摆在桌子上的合卺酒。 萧宁远拉着玉姣进入屋子的时候。 春枝担心地看了一眼玉姣。 刚才大殿上,萧婉那些风言风语,也不知道陛下听没听到心中去……若陛下因此恼怒,或者是有别的反应,还算正常。 可如今这陛下,看起来好像和没事儿一样。 反而让人,摸不着底。 摸不着底的,何止是春枝。 玉姣也是一样。 等着屋中没人了,玉姣便道:“陛下,您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萧宁远却打断了玉姣的话:“该饮合卺酒了。” “不过姣姣有孕在身,所以不能饮酒,所以孤差人将酒换成了桂花蜜水。”萧宁远温声道。 萧宁远将酒盏,递给玉姣。 玉姣也只好顺着萧宁远的意思。 和萧宁远一起同饮合卺酒。 桂花蜜水,除却带着一股桂花的香气,还有一种淡淡的清甜味道,香味和甜,萦绕在玉姣的口舌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萧宁远又扶着玉姣坐下。 玉姣终是忍不住地开口了:“陛下……” 萧宁远看向玉姣:“累吗?累了便早些歇了。” “孤现在要去处置孙鸿的事情。”萧宁远继续道。 其实本不急于这一时,但他有些不太想听玉姣说什么,他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话。 说完这话。 萧宁远便转身往外走去。 萧宁远一走,这屋内就空荡荡的,只剩下玉姣和那按照民间男女成婚布置的婚房。 萧宁远推门出去。 然后春枝和秋蘅就一同进来了。 此时的玉姣,正坐在桌前,看着那桂花蜜水发呆。 春枝和秋蘅对视一眼,两个人走到玉姣的跟前,然后是春枝先开口了:“娘娘,让奴婢们,为您更衣吧。” 这繁重的礼服,穿在身上,虽然华贵耀眼,但也沉甸甸的,格外累人。 玉姣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玉姣走到镜前,任由两人,为自己卸下满头珠翠。 第868章 平静 春枝这个时候,才小声问道:“陛下刚才……可有因为萧婉说的事情,苛责娘娘?” 玉姣摇摇头:“并未。” 正是因为并未苛责,她才觉得,心中不踏实。 他不恼不怒,不问不听。 他好似,根本就不关心这件事一样。 这种感觉,让玉姣觉得分外的不踏实。 萧宁远到玄清殿的时候,沈寒时等在玄清殿的外面。 萧宁远瞧见沈寒时的一瞬间,神色有些复杂。 沈寒时则是拱手道:“臣见过陛下,臣有事要禀。” 沈寒时知道,那件事既然被道破了,这个时候便不可能再瞒住了,倒不如……说个清楚。 若陛下真怪罪,他一力承担便是。 萧宁远从沈寒时的旁边路过,直到人进了玄清殿,才声音平静地说道:“进来。” 天已经黯了下来。 玄清殿的里面,燃着烛火,风往里面吹来的时候,烛火摇曳,光影落在萧宁远和沈寒时的身上,明明灭灭。 藏冬站在门口,莫名地觉得有几分心慌。 …… 沈寒时对着萧宁远行礼:“陛下……” 萧宁远看向面前的沈寒时,他身形颀长,面容冷隽,是汴京城之中,不知多少闺阁女子,暗自思慕之人。 若他是女子,也会喜欢沈寒时这样的人,而不是……去一个伯爵府上为妾,和很多女子,分享一个男人。 这样好的沈寒时,如今却不婚不娶。 口中所念,皆是亡妻。 这个亡妻,是谁? 是玉姣吗? 想到这,萧宁远的心中,隐隐钝痛。 这让他忍不住地去想。 萧婉说他们有旧,这个“旧”又是怎样的旧?可是海誓山盟,恩爱不移? 萧宁远知道,自己不应该为了这些事情恼怒,这些事情,若是玉姣遇见他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有什么资格恼怒? 其实他也不是恼。 萧宁远觉得心中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若玉姣,早早就将这件事告诉他,他也不会有如此复杂的心绪。 因为玉姣从未说过,让他忽地意识到,玉姣好似从未真正地向他敞开过心扉。 那么,什么是真,什么假? 他从前便知道,玉姣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喜欢他。 但是他不介意,他可以慢慢等,总有一天,玉姣会将所有的心交出。 可如今想来,若玉姣这颗心中,早就有了另外一个人呢? 萧宁远的声音有些疲累,看着眼前的沈寒时道:“说说你们的事情吧。” 他本不想知道这些,可今日,还是忍不住地问出口了。 沈寒时的声音恭谨:“臣和皇后娘娘,确如萧婉所说,有些旧事。” 萧宁远听到这,并不意外。 此时的沈寒时继续说道:“我们议过亲。” “沈家和柳家,本就是姻亲,到了我们这一代,虽然两族凋零,可母亲和柳氏,还是想重修两族之好。”沈寒时继续说道。 与其等萧宁远调查出这些事情来,还不如,他将事情说清楚了。 “娘娘将沈家信物送回,悔婚之时,娘娘甚至没有见过臣。” “这便是萧婉口中的有旧了。” “陛下若是因此降罪,臣……愿意领罪,只盼陛下,莫要因此,和娘娘生了嫌隙。”沈寒时继续道。 沈寒时这三言两语说得简单,萧宁远听了后,良久,才冷声开口:“你愿意领罚?” 沈寒时沉声道:“臣愿意领罚。” …… 玉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听说,陛下召见了沈寒时,之后,沈大人便去了天牢。”秋蘅将打探来的消息,如实禀告给了玉姣。 玉姣听到这,微微一愣。 天牢? 玉姣听到这,心猛然间一沉。 她猜想到,萧宁远知道这件事之后,未必有他表现得那么心平气和。 但她也没想到,萧宁远竟然直接就将沈寒时关入了天牢。 这件事,沈寒时何错之有? 为什么玉姣一直觉得对沈寒时有歉意?不就是因为她放弃了两个人的婚约,也辜负了沈寒时的心意。 如今,萧宁远因为萧婉的几句话,就降罪沈寒时,当真没有道理! 玉姣的心中,也有了几分火气。 玉姣起身就往外走去。 春枝和秋蘅瞧见了,连忙追了上来:“娘娘,您这是……” “去玄清殿。”玉姣沉声道。 玄清殿离着栖鸾殿不远,玉姣往玄清殿去的路上,正好碰到萧宁远的内侍,那内侍的脚步很快。 玉姣走得也很快。 栖鸾殿离着玄清殿也不远,没多大一会儿玉姣就到了。 藏冬守在门口,见玉姣过来,对着里面说了一声:“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屋内没有人说话。 玉姣径自往里面走去,藏冬自是不敢拦着的。 玉姣推门入内,屋内只燃了一盏烛火,让偌大的玄清殿,显得格外的昏暗冷肃。 萧宁远就立在屋内,不知道站了多久。 玉姣来的时候,还是满肚子火,可当瞧见萧宁远的一瞬间,玉姣就将心中的火气,收敛了几分。 她对着萧宁远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萧宁远见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忽地就觉得,心情好似好了不少。 就在萧宁远准备往前走一步,到玉姣身边的时候。 就见玉姣已经跪在了地上,看着萧宁远说道,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那件事,纵然有错,也是臣妾之错,但陛下,不该责罚沈大人。” 萧宁远往玉姣那走去的脚步微微一顿,看向玉姣,有些惊奇地开口了:“责罚?” 玉姣继续道:“臣妾知道,这件事被萧婉当众道破,让陛下的面子上过不去,可沈大人做错了什么?他不过就是同臣妾议过一次亲,然后又被臣妾悔婚罢了。” “陛下因为这件事,将沈大人罚入天牢,实在难以服众!”玉姣沉声道。 萧宁远刚才已经调整好的心情,因为玉姣这番话,被气笑了。 他看向玉姣,反问:“所以,你觉得,孤因为这件事,将你的沈大人,关到了天牢之中!如今,你是为他鸣不平来了?” 第869章 诛心之罪 玉姣听到萧宁远这样说,有些错愕:“不是这样吗?” 秋蘅听错了? 沈寒时没去天牢? …… 秋蘅没听错。 沈寒时的确是去了天牢。 萧婉和孙萱,此时在天牢里面,坐起了邻居。 孙萱的孩子,刚到天牢的时候就没了。 孩子没了的那一瞬间,孙萱觉得,她好似失去了最后的指望。 孩子没了。 孙家完了。 她的美梦,彻底变成了噩梦。 她其实,和玉姣的出身差不多,她娘是扬州瘦马,只不过,她娘,却不如柳氏。 至少柳氏入永昌侯府的时候,永昌侯对柳氏,还是有感情的。 但孙萱的娘被送入孙府的时候,是有人为了讨好孙鸿,所以买下了一个扬州瘦马,送到了府上孙鸿的府上。 孙鸿并不喜欢孙萱的娘,一次醉酒后,她有了孩子,孙鸿疑心她在入府之前就有了身孕,所以也不敢确定,孙萱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将这母女两个人扔回了老宅不闻不问。 直到,一次祭祖,孙鸿看到了孙萱的容貌,想着昔日,那扬州瘦马的风情,便差人好生“教养”这个“女儿”。 只盼着,将孙萱送入皇宫,魅惑梁琰,以图大事。 可没想到,萧宁远那么快就上位了。 于是孙萱的目标,就变成了萧宁远。 孙萱听过玉姣的故事。 她想着,玉姣一个通房之身,开始并不被萧宁远喜欢,尚且能翻身。 她只要入了宫,也一定能爬上去。 她想复刻玉姣走过的路,却不曾想……落得如今的下场。 孙萱歪着头,看向了隔壁牢房之中的萧婉,喊道:“喂!” 萧婉不太想理会孙萱,她此时,心情很复杂,她既觉得,自己当众说出那个秘密,让她心中痛快,可又有些后悔。 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沈寒时。 她不想伤害他的。 “大胆!本宫喊你,你为何不理本宫?还有,你见了本宫,为何还不跪拜?”孙萱大声道。 萧婉蹙眉看向孙萱。 萧婉的身上就总带着一股子倨傲的气质,便是此时,她身在牢房之中,依然一身倨傲。 萧婉冷声道:“你疯了吗?” “本宫可没疯,哈哈……本宫悄悄告诉你,本宫可是苏娘娘,本宫怀了陛下的龙嗣,以后……本宫还要当皇后!”孙萱继续说道。 萧婉看着孙萱疯疯癫癫的模样,有些厌恶,于是就转了个身,往牢房的另外一边看去。 这一看。 萧婉就看到,一个一袭青衣的人,从牢房的出口方向走了进来。 那人行走生风,仿若脚踏青云,似天上之谪仙,叫她看着看着,眼神之中就多了几分痴色。 “沈大人,人就关在此处。”狱卒对着沈寒时开口。 沈寒时点了点头。 萧婉见沈寒时往关押自己的这间牢房走来,顿时欣喜了起来,连忙开始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清爽一些。 她欣喜地看向沈寒时:“沈先生,你是来看我的,对不对?” 伴随着铁链被相撞发出的清脆响声,牢房的门栓被打开了。 沈寒时往里面走来。 萧婉有些激动地起身,往沈寒时的方向扑来:“沈先生,你……怎么会来看我?” 说这话的时候,萧婉的眼睛就明亮起来,好似充满了希望:“你……不生我的气了?” 不等着沈寒时说话。 萧婉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对不起,我不该在大殿上,口无遮拦,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过你还能来天牢看我,说明陛下并未怪罪你对不对?这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很后悔,说了那些话。” “还有,你来见我,是不是,想要救我出去?”萧婉的语气欣喜,喋喋不休地说着。 难不成,是她一直误会了沈寒时,沈寒时对她,其实是有感情的? 沈寒时冷冰冰的看着面前的萧婉。 此时沈寒时看萧婉,和那萧婉看孙萱,别无二致。 是的。 在沈寒时看来,萧婉就是一个疯子。 从萧婉喜欢上沈寒时那天开始,沈寒时从未给过萧婉任何希望,可萧婉极尽所能地去纠缠,甚至开始做白日梦,将沈寒时当成她的人。 若是有谁接近了沈寒时,她便要除掉谁。 也亏了沈寒时洁身自好,并未和什么女子有过多的牵扯,至于玉姣……又是萧婉最动不得那个。 否则,不知道有多少无辜女子,要因萧婉的妒恨遭殃。 沈寒时冷声道:“萧婉,本官来这,是来审你的。” “审?”萧婉看向沈寒时,眼神之中的光亮一寸寸的熄灭,她终于意识到,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 沈寒时看着面前的萧婉,忍不住的想起,自己刚才和萧宁远的对话。 萧宁远说了,要罚他。 他是愿意领罚的。 虽然说,他觉得自己并无过错。 可如果这样可以让萧宁远消气,从而不去怪罪玉姣。 他愿意的。 只是没想到,萧宁远用冰冷且略带攻击性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后。 最终却道。 “就罚你,去天牢之中,亲自为萧婉定罪。”萧宁远冷声道。 萧宁远是知道,如何杀人诛心的。 想要处置萧婉,有很多办法,随便派个什么人去都成,比如将这差事交给徐昭,徐昭一定乐意为之。 但萧宁远还是将这件事,交给了沈寒时。 想也知道,萧宁远这是想明白了,萧婉为什么针对玉姣,想让沈寒时亲自去诛萧婉的心。 沈寒时倒是没想到,萧宁远对他的“惩罚”竟然是这样的。 他其实能察觉到。 萧宁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中一直克制着怒火。 但最终,萧宁远没有将这怒火,发泄出来,反而一点点的压了下去……不,不只是压下去。 更像是,一点点的,将这怒火熄灭。 萧婉当初说出那个秘密的时候,想象之中的事情没有发生。 这件事,好像在萧宁远那,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第870章 赐死 沈寒时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萧婉,冷声道:“萧氏,你可知罪?” 这一声萧氏。 让萧婉回过神来。 他听过沈寒时喊自己萧姑娘,听过他喊自己郡主,再不济,也是秦少夫人。 这一声萧氏,听起来却是分外的刺耳。 这让她意识到,她在沈寒时的心中并不是什么少女,也不是什么郡主,而是……一个嫁过人的妇人。 萧婉依旧嘴硬:“我不知!” 沈寒时冷声呵斥:“当真是冥顽不灵,死到临头了,也不知悔改!” “死到临头?”萧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可当她将目光落在沈寒时身上的时候,便敏锐地察觉到,沈寒时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将死之人一样。 萧婉此时终于意识到,沈寒时今天来,是为了给她定下死罪的。 “私通欺君的是孙萱!我就算知情不报,难不成,沈大人就要因此,定我死罪吗?”萧婉倔强地抬起头来,看向沈寒时。 “还是说,沈大人要为皇后出恶气,一定要置我于死地?真是好笑,一向刚正不阿,公正无私的沈大人,竟然要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女人徇私!”萧婉冷笑道。 沈寒时看向萧婉,冷声道:“皇后没有时间关心你的死活。” “本官,处置你,用不着徇私!因为你本该死!”沈寒时一字一顿地说道。 说到这,沈寒时便冷声道:“将人带上来!” 沈寒时一声令下,狱卒就押了一个人进来,却是萧婉的丫鬟远黛。 沈寒时往天牢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人,将远黛带来审问了。 远黛看到萧婉的一瞬间,就跪在地上求饶:“姑娘,对不起,对不起,奴婢实在是撑不住了……” 远黛并不想将萧婉做的那些事情说出来。 这些事情,足以让她也跟着掉脑袋。 但不是谁都有春枝和秋蘅的骨气。 萧婉恶狠狠地看向远黛,咒骂道:“没用的东西!” 沈寒时冷声道:“她可以作证,你为了引陛下回府,是如何将病中的萧老夫人毒死。” “作证?哦!作证!对,我也可以作证!”旁边牢房里面已经得了疯病的孙萱,好似回过神来了。 她的声音很大:“就是萧婉,萧婉害我落得如今下场的!” 她的声音疯疯傻傻的,但却异常清晰:“她说,她说……陛下仁厚,就算心中对萧老夫人存着不满,可知道萧老夫人要死了,也……也一定会回来的!” 沈寒时将目光,从孙萱的身上收回来,看向萧婉。 “毒杀生母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当真是歹毒!”沈寒时冷声道。 “歹毒?可我做这些,都是因为你啊!若不是你忘不了薛玉姣那个贱人,我怎么会想着,和孙萱合作?” 她自己接近不了玉姣,也对付不了玉姣,这才想着,借孙萱之手,除掉玉姣。 “还有,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不肯娶我了……母亲她,她逼着我嫁人!她若不死,我很快就要再嫁了……若你早些时候娶我,我又何尝,出此下策?”萧婉继续道。 “我若有错,有罪,皆是因为你!”萧婉大言不惭地开口。 沈寒时看着萧婉,摆了摆手。 身后的狱卒,都回避开来。 沈寒时走近萧婉,伸手掐住萧婉的下巴,将萧婉往自己的身边带了一带……等着两个人离得近了。 沈寒时这才盯着萧婉,一字一顿地说着:“萧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萧婉曾经无数次憧憬过,自己可以离沈寒时更近一些。 可没想到,他们离的最近的一次……他唯一主动一次,触碰她,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萧婉也想知道,沈寒时为什么不喜欢她:“为……为什么?” 如今的她或许配不上沈寒时,可昔日的她,也是天之骄女啊,汴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皇亲贵胄的公子,想要求娶她。 萧婉这样问着,倒是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是因为薛玉姣那个贱人,你的心已经被那贱人蛊惑了,你根本容不得旁人了!” 沈寒时冷声道:“即便没有她,我也不会喜欢你。” “因为你的皮囊下,藏着一颗让人作呕的毒心!”沈寒时一字一顿地说着。 这却是实话。 萧婉设计薛玉嫦那件事,他是知情的。 既知道,萧婉有如此毒心,他怎么可能去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更何况,他的心中,还住着一个皎若明月的存在? 沈寒时说完这话,就一把推开萧婉,萧婉种重重地撞在牢房的墙上,然后瘫软在地上,久久缓不过神来。 如果说今日沈寒时来,是为了杀人诛心的。 那刚才那句话,便彻底诛了萧婉的心。 沈寒时冷声道:“传本官令,萧婉毒杀亲母、蛊惑亲兄、欺君罔上、污蔑皇后,定死罪,赐毒酒。” 萧婉抬头看去的时候。 沈寒时已经转身往劳烦的外面走去,只留给了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她猛然间站起身来,看着沈寒时的背影大声喊道:“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沈寒时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但若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心生怨怖,是错。 他并非什么善人,他也曾经,不只一次的想过,动用卑劣的手段,将她夺来。 他有很多办法,可以让她对萧宁远死心,让她在绝望之中,跟他远走他乡。 到时候,天大地大。 大梁容不下他们,他可以带着她去北燕,可以去周边任何,不是大梁之土的地方。 除此之外,他甚至有机会,让萧宁远死在战场上,到时候玉姣唯一可以依仗的人,便是他。 他绝对不会像萧婉这般愚蠢,将事情做的漏洞百出。 他可以得到一切。 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恶念。 他不会那样做。 因为,他不想欺瞒她,他不想让她伤心。 真正的喜欢,应该是宁可牺牲自己,也盼着她好,而不是……用尽手段,伤人伤己。 狱卒端着毒酒,进了萧婉所在的房间。 其中一个狱卒,走到前面去,准备摁住萧婉,喂萧婉喝下毒酒。 但此时,萧婉却神色怆然地往前走了一步,径自拿起了那毒酒。 第871章 疯傻 她看着酒盏之中,那清澈的,带着酒香的毒酒。 忽地,就笑了起来。 那笑之中,带着几分嘲弄和不甘,她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人生到了最后的关头,萧婉依旧没有想清楚。 她错的,不是去喜欢一个人,而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迷失了自我,而是喜欢一个人,不是行凶为恶的理由。 一盏酒尚未喝完,萧婉就觉得,全身没了力气,慢慢地靠着牢房的一侧坐了下来。 接着,她就猛然间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十分痛苦。 手中的酒盏,缓缓滑落。 就在那酒盏要掉在地上的一瞬间,隔壁牢房伸出了一只手,接住了那酒盏。 孙萱不知道是疯,是傻的开口了:“凭什么,凭什么她有酒,我没有?酒,本宫要喝酒!” 狱卒瞧见这一幕,吓了一跳:“这是毒酒!陛下尚未处置你,你……” 还没等着狱卒冲进来,孙萱就用一种,不知道是庆幸还是疯傻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狱卒,接着将那半盏毒酒一饮而尽。 毒酒喝了后。 狱卒便也不想进来了,只能站在门口的,等着收尸。 萧婉最终,扭曲着身体,彻底倒在了地上。 她艰难地说出了人生之中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我……”我不会喜欢上你。 她瞬间卸掉了所有的力气,终究没将最后的话说口。 但每个人的人生,只有一次。 行差踏错,便是一生。 重生,不过是今生求不得,不如意的盼想罢了。 孙萱看着萧婉气绝而亡。 伸出手来,击打着自己的手掌,显得很是高兴:“死了!死了!哈哈哈……死了!” 接着,孙萱就也倒在地上。 死去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没将眼睛闭上。 她人生左右的谋算,所有的野心,都终结在这一盏毒酒上。 她最后的时候,真的疯傻了吗?也许吧! 但这半盏毒酒,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 玄清殿之中。 玉姣和萧宁远面对面的坐着。 萧宁远面沉如水,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玉姣知道,萧宁远的心情不太好,似乎有些恼怒。 玉姣没猜错。 这次萧宁远是真的恼怒了,他知道玉姣和沈寒时定下过亲事的时候没恼,想到玉姣从未和他提起过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恼。 但当玉姣急匆匆地赶到玄清殿的时候。 质问他为什么要将沈寒时关入天牢的那一瞬间。 萧宁远觉得,自己的心上好像被人捅了一刀。 他本已经调整好情绪,处理了萧婉后,只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原谅玉姣没将往事说出,也可以不去纠结,玉姣入伯爵府的时候,心中是否还有沈寒时。 只要,只要玉姣现在是他的。 只要,他们现在是心意相通的就可。 可玉姣那句话,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萧宁远是帝王,帝王一怒,莫说是玉姣,就是天下都要为之变色。 可萧宁远最终,还是没有对玉姣发泄心中的火气。 他只要一抬头,瞧见玉姣那娇俏的面容,以及玉姣微微隆起的小腹,便不自觉地,将心中的恼怒压抑了下来。 玄清殿的气氛,太压抑了。 萧宁远的周身,不断地散发着冷意。 这种压抑的氛围,让玉姣有些呼吸不畅和忐忑不安。 玉姣也知道,自己不该冲动之中,就来问他关于沈寒时的事情。 可她刚才先是听到秋蘅说,沈寒时去了天牢,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慌了神。 这才冲动之下,想找萧宁远分辩个清楚。 她看过许多史书。 书上的皇帝,若是遇见臣子和妃嫔,有私通之嫌。 且不说是不是真的私通,只是有嫌疑,便会将臣子处置了,关入天牢是小,更甚者,有直接赐了毒酒的。 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这种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 玉姣这也是担心,沈寒时因为自己,落得不好的下场。 她已经欠沈寒时很多了,不想再欠上更多了。 现在的玉姣已经冷静了下来。 此时的她,悄悄地看了萧宁远一眼,萧宁远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如同一座孤寂的山一样,一动不动。 玉姣也不敢乱说话。 她怕自己多说多错,不知道哪里,又惹了萧宁远不快。 到时候,她不怕什么……她对萧宁远还是了解的,她知道,如今她有孕在身,萧宁远不会为难她。 可若是萧宁远生起气来,因此把气发在沈寒时身上要怎么办? “陛下,沈大人回来了。”藏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萧宁远这才动了动身子,瞥了玉姣一眼,还是没控制住心中的不满,冷嗤了一声。 玉姣:“……” 玉姣有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但此时,她的心情已经没刚才那么焦虑了,沈寒时还能回来,说明萧宁远没有处置沈寒时的意思。 至少。 暂时是这样的。 “进来吧。”萧宁远沉声道。 沈寒时缓步走了进来:“参见陛下。” 沈寒时微微一抬头,就瞧见了坐在萧宁远对面的玉姣。 很快,沈寒时就恭谨地开口了:“见过皇后娘娘。” 萧宁远似笑非笑地说道:“沈大人,皇后娘娘听说你去了天牢,很是担心呢,不便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说,孤让你去天牢做了什么!免得她继续担心。” 这话说的,足够阴阳怪气。 让玉姣的神色很是尴尬。 沈寒时的表情,倒是足够平静,此时他开口了:“娘娘厚德仁慈,所以才关心陛下的臣子。” 萧宁远瞥了沈寒时一眼。 这话说得倒是好听。 厚德仁慈? 呵! 沈寒时已经继续说了下去:“陛下吩咐臣的事情,臣已经做完了。” “萧老夫人之死,的确是萧婉所为。” 沈寒时说到这的时候,萧宁远的脸色就一沉,看得出来,萧婉做的事情,让萧宁远很是生气。 萧老夫人对萧宁远不够好。 可从小到大,萧宁远都渴望得到母亲的爱,越是不被看重呵护的那个孩子,反而……对母亲的感情更深。 所以,后来知道萧老夫人做了什么的时候,萧宁远也只是分府,并未要萧老夫人的命。 否则,以萧宁远的手段,萧老夫人哪能活到现在? 但不管是谁和萧老夫人有仇,想要毒杀萧老夫人,这个人,都不能是从小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萧婉! 第872章 陈醋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萧宁远还觉得,萧老夫人忽然间病重是个意外。 可当所有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 萧老夫人的死的时间,就显得有些刚刚好了。 所以,萧宁远便差沈寒时,将这件事调查清楚。 沈寒时继续道:“她已经饮了毒酒。” 萧婉听到这,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萧婉做了太多错事,单独拿出来一件,就是死罪,如今赐毒酒,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体面的死法了。 此时的玉姣,算是彻底清楚了,自己的确误会了萧宁远。 萧宁远是差沈寒时处置萧婉,而不是将沈寒时关入天牢。 此时屋内又一次陷入了冗长的安静之中。 萧宁远不说话,玉姣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好一会儿,还是沈寒时先开口道:“陛下,臣能否先行告退?” 萧宁远默许后,沈寒时退下。 等着屋内只剩下玉姣和萧宁远的时候,玉姣就斟酌着语言开口了:“陛下,臣妾……” 玉姣话还没说完。 萧宁远便抬头看向玉姣。 他的眸中,好似有黑云涌动,深邃得让玉姣看不到底。 接着,就听萧宁远问道:“瞧见他了?可安心了?” 玉姣沉默了一下道:“陛下误会了,臣妾不是关心沈大人,臣妾是不希望陛下您因为臣妾,处置良臣,落得骂名。” 萧宁远看向玉姣,那神色好像要将玉姣看透一样:“是吗?这样听起来,似乎……你很为孤着想。” 玉姣温声道:“您是陛下,也是臣妾的夫君,为陛下着想,是我身为皇后和妻子的本分。” 萧宁远看着面前,说话滴水不漏的玉姣。 很是想问一句,玉姣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看着玉姣说道:“夜深了,皇后回去休息吧。” 玉姣看着萧宁远:“陛下……” 不等着玉姣把话说完,萧宁远就道:“不必多说,放心吧,孤不会因为你入伯爵府之前的事情,去为难沈寒时。” 玉姣又道:“臣妾不是关心这个,臣妾……” 这次,不等着玉姣把话说完。 萧宁远便起身,从玄清殿往外走去。 冷风袭来,将萧宁远心中那种煎熬的感觉,吹散了些许。 剩下玉姣一个人,在玄清殿之中,端坐了良久。 最终还是春枝,悄悄地走了进来,对着玉姣劝道:“娘娘,我们回栖鸾殿休息吧?您还有着身子呢。” 玉姣抿了抿唇,点头道:“好。” 玉姣回去后,本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没多久的时候,就睡了过去。 这也不是玉姣心大。 而且她本就怀着身子呢,还吃着太医院送来的安胎药,那药似乎也有安眠宁神的作用。 总之,玉姣的困意,挡都挡不住。 玉姣睡得很香,但萧宁远,却没有什么睡意。 他在玄清殿外,正好能看到栖鸾殿的地方,坐了一整夜。 他想了许多事情。 那是他从前,从未想过的。 他知道,玉姣身为永昌侯府的庶女,无名无分地走进忠勇侯府那日,定是十分委屈的。 但他不知道,玉姣本可以,成为新科状元的嫡妻。 玉姣在忠勇伯府,当妾室的那些日子,想的是什么? 午夜之时,她可有对着烛火垂泪?感叹命运的不公? 那个时候的她,当真有那么喜欢他吗? 她的那些小意温柔之中,对他是否也藏着几分怨愤和恨意? 所以,那个时候,她才毫不犹豫地假死离开,后来,若非楚钦月和秦宜兰,互相争斗,将玉姣牵扯了进去。 逼得玉姣,无处落脚。 所以,她才回到了他的身边。 若那个时候,她可以一直安安稳稳地生活在外面,她定不会回来,见他这个她不喜欢的吧? 萧宁远只要一想到,玉姣对自己的喜欢,没有真心,而是迫于无奈之下的选择,他便觉得,心好似被人掏空了一块。 他今年的年岁已经不小了。 不是一个毛头小子了。 可谈及情爱,他依旧看不破。 从前他不清楚,为何孟铎会困于十年前的那场欺骗,十年了,身边再无别的女子。 但如今,他好似明白了。 因为那天牢之中镣铐捆的是肉身,但这情爱二字,捆的是人心。 藏冬立在萧宁远的旁边,看着自家的陛下,脸上有他前所未有的,困惑、苦恼、还有挣扎。 他心中忍不住地想着,这可是陛下啊!天下都是陛下的,可陛下也有想不开的事情。 …… 玉姣起来的时候,抬头看向满屋的红。 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萧宁远本来,应该是想如民间一样,为她补上这新婚之夜的。 可昨天发生的事情,太不愉快了。 萧宁远虽然未曾苛责任何人,可他还是没有踏入这栖鸾殿。 所以,她昨夜,应该算是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了? 想到这,玉姣揉了揉额角,谈不上多委屈,就是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萧婉是一死百了。 但不得不说,萧婉的挑唆,也不是全无用处的。 只怕,她和萧宁远之间,要因为这件事,生嫌隙了。 春枝见玉姣有些神色恹恹,便主动寻了个话题:“娘娘,听说昨天萧氏死的时候,剩了半盏毒酒,被孙萱用了。” “她们二人,一并去了。”春枝补充道。 若是从前,听到这两个人一起死了的消息,玉姣就算是面不改色,心中也会觉得痛快。 她也没有大家夸赞的那么仁慈。 知晓自己的仇人遭报应了,谁会不高兴? 但今天,她却很难高兴起来。 第873章 回家 春枝试探性地问道:“娘娘,您是还在为沈先生的事情忧心吗?” 玉姣点了点头。 但很快,玉姣又摇了摇头。 春枝有些不解,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玉姣的确担心过沈寒时,那是因为,玉姣一直觉得,自己欠沈寒时许多。 她不想因此,再牵连到沈寒时,那她就更对不住沈寒时了。 不过萧宁远既说了,不会因为从前的旧事为难沈寒时。 她就不担心这个了。 萧宁远这个人,并非完人。 但他的确不是一个坏人,更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他做事,其实颇有君子之风,既承诺了,不会针对沈寒时,那便不会为难他。 她之所以心烦意乱,是因为萧宁远。 她其实,不想看到萧宁远不开心。 这件事,的确是她对萧宁远不够坦诚,所以玉姣还是决定,亲自去找萧宁远,缓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于是等着早朝后。 玉姣就去了萧宁远回玄清殿的必经之地。 她在这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萧宁远回来,倒是瞧见了萧宁远的内侍。 “参见皇后娘娘。”那内侍,连忙对玉姣行礼。 玉姣看向内侍问道:“陛下还没下朝吗?” “今日孟将军离京,陛下下朝后,就去送孟将军了。”内侍道。 被内侍这样一说,玉姣就想起来,的确有这件事。 不过,孟铎又不是出征,用萧宁远亲自去送吗? 最终玉姣去了玄清殿,萧宁远从宫外回来,肯定要回到玄清殿处理政务的。 她刚打开玄清殿的门,一阵风,就将一页已经被捏皱了的纸,吹到了玉姣的脚下。 玉姣低头捡起,看了过去。 她微微一怔。 这信上的内容不多,只有一句:“薛玉姣诈死出府,润州之夜,私见沈寒时。” 玉姣看到这密信的时候。 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 如今她和萧宁远,刚因为沈寒时的事情起了争执,还没有说开,便有人将润州的事情捅了出来,火上浇油! 玉姣之所以知道,这是别有用心的人送上的密信,而不是萧宁远差人调查。 原因也很简单。 若是萧宁远派去的人,这上面肯定要写皇后娘娘。 而且,也用不着密信,直接亲自来禀告便是。 所以这信,定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呈上的。 却不知道,是谁暗中针对她。 玉姣用力揉了揉额角,事情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她也没想到,润州的事情会这么快被人翻出来。 而且,昨日沈寒时应该只提了婚约的事情,没提这润州相助之事。 萧宁远现在应该是余怒未消,气上加气吧? …… 一连着数日。 玉姣都没见到萧宁远的人。 她知道,萧宁远这次,是真的气急了。 她见不到萧宁远的人,便是想寻萧宁远解释一下,也找不到机会。 其实她有个更快的办法见到萧宁远。 她相信,自己只要说是动了胎气,萧宁远便会出现。 昔日她假孕的时候,什么肚子疼小产,是张口就来。 但这一次不一样。 她是真的有孕。 她不是孟音音,她也不敢用自己这个,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孩子,来说这样晦气的话。 好在,这几日萧宁远虽然躲她不见她,但并未因此降罪,沈寒时也在上朝。 这一日傍晚。 萧宁远自汴京城外的校场归来。 他如今是已经皇帝了,自然不用去校场巡查,只不过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心烦意乱。 所以就尽量让自己忙起来,这样他的心,就能少痛一些。 萧宁远从城外回来,路过行人多的地方,便翻身下马,牵着马往前走去。 “甑糕,甑糕!公子,买甑糕吗?”有一个小贩,路过萧宁远的时候,见萧宁远衣着华贵,便往这边走来。 藏冬正要伸手拦住这小贩。 萧宁远却脚步微微一顿,开口:“来上一块吧。” 听说这些日子,她的胃口不太好。 萧宁远接过甑糕的一瞬间,天空之中,有什么东西飘散而下,落在萧宁远脸上的时候,丝丝凉凉。 抬头看去。 却是下雪了。 玉姣封后的日子,已经是十月了。 如今又过去了几日,天气越发的凉了,可不就下起雪了? “公子,下雪了,您还是快些回家去吧,免得这甑糕一会儿冷了。”小贩笑着说道。 “回家?”萧宁远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微微一愣。 萧宁远拿出帕子,将那块甑糕包好,揣入自己的怀中。 甑糕是热的,贴近萧宁远心口的时候,让他觉得,空了的心,好似也满上了一些。 是啊,该回家了。 此时的藏冬,拿出钱袋子,正要找出碎银,给了那小贩。 萧宁远却一伸手,将那个钱袋子,拿了过来,全部扔给了小贩。 沉甸甸的钱袋,落在小贩手中的时候,砸得小贩险些没接住。 “公……公子……您这是……”小贩捧着手中那沉甸甸的钱袋子,有些不太敢想。 藏冬却明白了萧宁远的意思,当下就道:“这是陛……你今日遇见贵人了,今日贵人高兴,这是贵人赏你的!拿着吧。” 萧宁远看着那小贩,开口道:“今日的甑糕,便送给过往的路人吧,你也早些回家。” 小贩听到这话,忙不迭地跪了下来,千恩万谢。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刚才那钱袋一入手,他就知道,这里面的银子可不少!他就是卖半辈子甑糕,也挣不了这么多银子。 也不知道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总之,刚才瞧那衣着和气度,绝非寻常人家!说不准是做什么大买卖的东家呢。 萧宁远已经快步,往回走去。 他忽地,有些归心似箭。 …… 初冬的第一场雪,格外的湿冷。 从天上落下来的时候雪,可落在地上的时候,就又化成了水。 连空气之中,都带着一种冰冷的潮湿。 玉姣站在卧房的门口,看了很久。 春枝知道,玉姣站在这,是为了等陛下的,可莫说栖鸾殿了,如今连玄清殿都找不到人了。 她有些心疼地看着玉姣说道:“娘娘,您还是进屋歇着吧,仔细着了凉。” 第874章 不装了! 玉姣在春枝的劝说下,回了屋子。 没多大一会儿。 春枝从外面进来,开口道:“娘娘……陛下……” 玉姣这几日,见不到萧宁远,一听到陛下两个字,就有些心烦意乱的。 尤其是每次春枝和秋蘅带来的消息。 都是:“娘娘,陛下去了校场。”“陛下宿在了宫外”“陛下未归”。 这样的消息,玉姣听烦了。 所以,不等着春枝说完,玉姣就打断了春枝的话:“本宫不想知道陛下的消息,以后不用再通传了!” 左右也没什么好的消息! 玉姣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气恼。 萧宁远的声音从玉姣的身后传来:“孤的皇后,不想提起孤,那想提起谁?” 玉姣微微一愣,萧宁远来了? 春枝尴尬地把话说完:“奴婢是想说,陛下来了。” 玉姣回过头来。 便看到萧宁远站在栖鸾殿门口的方向,此时他双目胀红,里面带着明显的血丝,这几日他休息得很不好。 玉姣和萧宁远两个人,对视在一起。 此时的秋蘅,不知道屋内的情况,端着东西往里面走来。 春枝一把拉住了秋蘅,将秋蘅往外拉去。 接着,春枝就把门关上了。 春枝关上门后,一抬头,就看到站在旁边守门的藏冬。 藏冬见到春枝的时候,脸上忍不住的带起了笑容:“春枝……” 春枝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藏冬:“……”他又哪里得罪这位姑奶奶了? 藏冬没得罪春枝,但是萧宁远惹玉姣不快了。 连带着春枝看藏冬都不太顺眼。 尤其是,萧宁远不见踪影了,藏冬要跟在萧宁远的身边,连带着,藏冬就也不见了踪影。 春枝看他能有好脸色就奇怪了。 …… 此时玉姣和萧宁远面对面的站着。 “你看到孤,就没什么想说的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同孤说话?你就那么讨厌孤?”萧宁远忍不住地开口了。 “你难道,就不能和从前一样,骗一骗孤?还是说,你现在连骗都不愿意骗了?” 萧宁远今日,本来是想来这,和玉姣好好说说话的。 可没想到,这一进来,就听玉姣说,不愿意提起他。 他这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一瞬间就崩塌了,一颗心,瞬间如坠冰窟,又冷又凉。 只剩下心口处那块甑糕,还散着几分温热。 玉姣没想到,萧宁远主动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这几天,玉姣的肚子里面,也积累了不少委屈,在这一瞬间,这些委屈好似瞬间爆发了出来,她反问:“所以陛下以为,臣妾对陛下,全无真心,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骗陛下吗?” 玉姣的声音,大了起来:“是!我就是欺骗了你!” 玉姣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称呼已经从臣妾,改成了我。 “自我入伯爵府那天开始,就不是真心的!”玉姣冷声道。 “我想要活下去,想要不被嫡姐磋磨,也只能讨好你。” “我知道,你喜欢纯良的女子,于是我就装作纯良的样子,魅惑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陛下觉得我没有真心,可我问一问陛下,在你尚且不能自保,命都捏在别人手上的时候,你会将自己的真心托付出去吗?”玉姣反问。 这话将萧宁远问得哑口无言。 他猜想到过这些,其实在更早,没有沈寒时这件事之前,萧宁远就隐隐察觉到过,玉姣对他,可能没有那么多的真心。 但如今听玉姣亲口说出来。 他还是觉得痛心。 “甚至,后来,琅儿得了功名,母亲在伯爵府可以不被欺辱了,我便着离开侯府,去过我自己的生活。”玉姣继续道。 事到如今。 这些事情再隐瞒萧宁远,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还不如一次性说清楚了。 免得什么时候,萧宁远又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到那个时候,她想再解释,萧宁远就未必愿意听了。 萧宁远的声音沙哑:“所以,你想离开孤,和沈寒时在一起对吗?” 玉姣听到这,淡淡道:“沈寒时沈先生,是个好人,他和我议过亲,悉心教导过琅儿,又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救。” “可我是个没良心的,我的生存之道,告诉我,我不能喜欢任何人男人。”玉姣继续道。 玉姣这话,说得不中听。 但萧宁远听了这话,尤其是那“任何”两个字的时候,心情却莫名的松快了些许,虽然说,玉姣的不喜欢,也包含了他。 “我在润州,的确是见到了沈先生,可我也见到了陛下!” “那个时候,我见到陛下,抱着那重伤的楚钦月离去,只觉得自己就是陛下爱而不得的替身,我为什么还要回到陛下的身边?在那一瞬间,我忽然间就意识到,原来,我看到陛下那样珍视别的女人,我也会伤心,我好像不是我自己了,我不想将自己放在难堪的位置上。” “于是我求着沈先生,看在两家的情分上,帮我最后一次。” 她的目光之中,带着三分委屈,三分倔强,剩下的便是宣泄后的痛快。 萧宁远看着眼前的玉姣,声音沙哑地开口了:“从前的事情,孤都知道了,你不需要继续说了,孤现在只想问你一句。” “你,现在,愿意留在孤的身边吗?你还想离开吗?”萧宁远艰难地问出口。 玉姣听到这话,诧异地看向萧宁远。 她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去触碰萧宁远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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