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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叹气:“你若觉得好,那便好,往后别后悔今日鲁莽之举就好……” 沈棠啃青梅的动作顿了下来,一脸不解:“祈先生这话的意思……能变出东西不算好事?我会后悔?” “待旁人而言自然是好事,但对你――未必是善事。”他看沈棠的眼神染上几分遗憾,仿佛她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丢了个大宝贝,在沈棠开口追根究底前,话锋陡然一转,“当然,若沈小郎君没什么大志向,只求两餐饭饱,有一屋遮风挡雨,这也能算好事。” 沈棠咀嚼着青梅,表面很“懵逼”,内心却蹙了眉头。 推测祈善为何这么说。 她试探性问道:“与我的文心有关?” 祈善惊讶她的敏锐,点头:“是有几分关系。” 沈棠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谁知祈善不配合,也不打算细说。 他说什么? 说龚氏藏匿的那块国玺可能在沈小郎君身上? 哪怕他对国玺没什么兴趣,可沈小郎君未必会这么想,为了避免没必要的误会,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妙。最重要的是,他怀疑沈小郎君的文心已经与国玺呼应,无意间觉醒了“诸侯之道”。 文心、武胆、国玺,三者的关系非常特殊。 国玺不仅能镇国运、御外敌,还有一种非常关键的能力,那就是“诸侯之道”。 拥有文心武胆的诸侯手持国玺,有机会与国玺呼应,根据内心所想,随机获得一种特殊能力――诸侯选择较多的一般是“统御”、“亲民”、“拥趸”,甚至还有能加持帐下文武的文心武胆,凭此能招揽不少能人异士为其所用。 沈棠的诸侯之道他不清楚,但绝对与“农事”相关。 否则,如何变出青梅? 一个拥有“农事”方面天赋的诸侯…… 光听听就知道没前途了。 不过,沈小郎君看着也没什么野心,只求自保,这个能力倒极其适合,至少饿不死。 内心有猫在挠的沈棠:“……” 最讨厌话说一半留悬念让人猜东猜西。 “先生不欲详说,自有道理,照理说我不该多问的,但毕竟关系到自己……”沈棠以退为进,各种旁敲侧击,“我猜,是不是我的文心出了毛病?这毛病重不重……可能挽救?” 祈善干脆利落地回答:“不能。” 据他所知,一枚国玺对应一位诸侯、一种“诸侯之道”。 这种天赋能力还需要用国玺为媒介发动,除了一种情况,一般是终其一生固定不变的。 哪种情况? 死! 非死不可改! 沈小郎君只要还活着,这枚国玺在她手中就只能是现在的能力――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愁会饿死。 若沈小郎君有野心,那就惨了。 开局失利,先天畸形,根本不是其他豺狼虎豹的对手。 看着脸色逐渐凝重的祈善,沈棠感觉手中的青梅也不香了。 她―― 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一时间,无数想法在她脑中盘旋闪现。 若非祈善出声拉回她的思绪,她都能脑补出自己病恹恹侧躺着写遗书的画面。 “沈小郎君,除了‘望梅止渴’的青梅,你还能变化出其他的东西?” 沈棠摇头:“我不知道,但可以试试。” 祈善抽出另一卷卷轴,指着上面一段言灵道:“那你试试这段言灵――” 沈棠凑近一看,喃喃道:“画地作饼,不可啖也?” “此段言灵与‘望梅止渴’雷同。” 既然“望梅止渴”能化出青梅,这段言灵或许能弄出大饼。 沈棠道:“但都是‘不可啖也’了,画出的饼还怎么吃?倒不如精简为‘画饼充饥’?” 饼子比青梅管饱。 青梅固然新鲜,但这玩意儿太小还酸,沈棠铁打的胃也不敢多吃。 刚刚啃了二十来枚,牙床就酸得麻木。 结果试了十几遍也没动静。 她有些气馁,余光不经意扫了眼卷轴上密密麻麻的言灵笔记,眼神一亮。她手指一挪,在一段文字上停下:“祈先生,相较于画饼,我倒是觉得这一段更有意思――点石化金,以足逋赋!” “点石化金?” 秒懂沈棠打的小九九。 “对啊,点石成金!一小块金子能买多少斤青梅和大饼?论价值,自然是这条言灵更高,不止如此――还有什么‘金屋藏娇’,也能安排,就是不知道化出来是‘金屋’还是“娇”。若是‘娇’,这‘娇’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祈善看沈棠的眼神仿佛在看个做白日梦的傻子。 年纪不大,想得挺美。 “你不怕暴毙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沈棠:“???” 祈善哂笑:“言灵的价值、效果,取决于文心的消耗。文心愈强,消耗越大,言灵威力越强。若强行使用超出能力范围外的言灵,失败还好说,至多虚弱一阵,一旦成功――势必会反噬施展者。例如寿命缩短、盛年早夭,病痛缠身、缠绵病榻,甚至有人七窍流血,当场暴毙。古往今来,这种惨剧比比皆是,沈小郎君可别因为一时好奇贪婪,步了后尘。” 一只青梅、一张饼,价值如何与金银玉石相比?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011:风驰电掣,大运摩托 点石成金和金屋藏娇是没指望了。 沈棠固然失望,也不敢拿自己小命冒险。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墨蓝云霞被染上一圈浅浅的红橘光晕,直至夜尽天明。 当一束调皮的朝阳光辉吻上眼睑,祈善从睡梦转醒。 看了眼日头,一边困倦地揉着右眼,一边轻声咕囔。 “怎么才卯正?” 沈棠道:“这个点不早了。” 祈善闻声看去,只见沈小郎君坐在篝火堆烤东西。 “你昨晚一夜没睡?” 那身粗麻囚服被露水打湿,蔫蔫儿地贴着肌肤,没有熟睡压出来的褶皱。 沈棠头也不抬:“没睡,昨日发生太多事情根本睡不着。祈先生要尝一尝我的手艺么?” 说着将手中的树杈递向祈善。 祈善这才看清沈棠手中烤着什么。 三个被树杈串成串的饼子, 饼子约有成人巴掌大,被烤至两面焦黄,默默散发着勾人的食物焦香。 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饼? 不用猜都知道。 他也不跟沈棠多客气:“多谢。” 祈善是个讲究人,吃朝食前有“准备活动”――只见他用水囊里的清水打湿帕子,拭去脸上残余睡意,再从行囊取出齿木,撒上些许薄荷绿粉末,就着水囊残余的水揩牙漱口。 做完清洁才拿起烤得焦香的饼子。 “嗯?怎么是甜的?” 尽管甜味不浓,还被焦脆掩盖大半,但仔细一尝还是能尝出来的。 沈棠揭秘:“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 祈善听后,表情立时变得一言难尽,连嘴里的饼子也不香了。 他无奈道:“……‘鼎镬如饴’源于正气歌,也属于振奋士气的言灵,对文心要求极高……” 诚心跟这些言灵过不去是吗? 不管是啥效果,搁在沈小郎君手中都是吃的? 这让自己以后如何直视“鼎镬如饴”? “管它是什么言灵呢,在我看来,只有能让我填饱肚子才是有用的言灵。”沈棠吹了吹滚烫的饼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随着食物香味在口中蔓延,顿时有种幸福值爆棚的满足感,“饼子上的饴糖又不只是‘鼎镬甘如饴’弄来的,我发现这句言灵对文心消耗不小就弃了……” 祈善:“……” 合着她为了一块饴糖还祸害了其他言灵? “那你选了哪句?” 沈棠从容伸出右手:“周原����,堇荼如饴。” 一块拇指大小的饴糖便出现了。 祈善倏忽皱眉:“这句言灵……” 沈棠将饴糖丢进嘴里咀嚼,嚼着满足眯起眼:“这句言灵怎么了?” “从未有人用过。” 沈棠:“……哈?” “我们现在所用的言灵,全部源自那些国玺,或者说源自那颗贼星。其上记载的言灵,浩瀚如烟,不知凡几。从贼星出现到现在两百余年,愈来愈多言灵被能人异士所用,但跟无法使用的言灵相比,仍是冰山一角。这句‘周原����,堇荼如饴’只是我偶然抄录的……” 他觉得有意思就记下来了。 沈棠:“……” 祈善问她:“这句言灵效果如何?” 只是变出一颗饴糖? 沈棠不答反问:“祈先生不是看到了?” 她的眼神过于坦荡清明,仿佛一汪一眼能看到底的清泉,祈善捏不准她有无隐瞒,但清楚她没表面单纯。不再交谈,二人安静吃着朝食,将烤的几个饼子全部吃进肚子,吃饱喝足后处理篝火堆。 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因为沈棠身上那件粗麻囚服太招眼,祈善贡献了一件干净的旧衣。等沈小郎君换衣的功夫,他无意间踩到一片较为松软的土。 “咦?” 蹲身拨开野草,一探究竟。 手指捻起一撮疏松湿软的土细细感知,发现它与三步外能扬灰的贫瘠沙土截然不同。 不知想到什么,他刷得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冲着这片土猛地一下刺进去。剑锋入土,初时松软易入,毫无阻碍,入土方六寸,便有些寸步难行,剑锋被什么黏腻的土缠上。 他又将长剑从土中出来。 剑身沾的泥土如实反应情况。 祈善捻着剑锋上的泥土,口中若有所思地喃喃:“周原����,堇荼如饴……” 这句言灵的大致意思是――周原土地肥沃,连堇草苦菜也能甜蜜似饴糖。 沈小郎君这段言灵…… 其重点在“饴糖”呢? 还是在“周原����”的����? 祈善垂下眼睑擦净剑身,收回剑鞘,仿若无事般起身,用脚上木屐蹭了蹭那块土,掩盖剑痕。没过一会儿,沈棠从密林出来。 成年男子的衣裳穿在十一二的少年身上过于宽大,她不得不用长带子将袖子收在手腕,由宽袖改成了窄袖,再将过长的下摆提起来,与脚腕齐平,再用腰绳缠上腰部,将衣裳固定。 配上那张偏女相又带着几分野性气质的俊俏脸蛋,倒有几分风流少年味道。 祈善唤道:“沈小郎君,走了,跟上。” 沈棠小跑几步:“先生,这就来。” 随着日头高升,烈阳愈发灼热起来,沈棠用袖子擦了擦汗:“祈先生,您这儿就没有变出高头大马的言灵吗?昨晚那个三等簪枭又是刀枪剑戟又是高头大马,代步多方便。” 祈善淡淡问她:“沈小郎君有武胆?” 沈棠摇头:“这个……没有……” “因为没武胆,所以没有马。” 淡淡一句话给沈棠判了“死刑”。 沈棠几乎要口吐魂烟:“为什么?文心武胆不都平等的吗?这种言灵就不能共用?” 她感觉自己的文心被鄙视了! 低头看看自己这两条细竹竿儿似的腿,无语凝噎。虽说脚上的伤口简单处理过,也穿上祈善借给她的软底草鞋,但路面崎岖,靠两条腿去最近的村镇,还不知道要走到何年马月…… 祈善余光瞥了一眼仿佛灵魂出窍的沈棠小郎君,哑然失笑。 “这种言灵也没共用的必要。” “怎么会没必要?” 古代的高头大马等同于什么? 等同于豪华跑车! “一般来说,有文心的文士出行会有车马相随,何须与那群莽夫般自力更生?” 沈棠:“……” 又走了一段路,祈善隐约听到跟在他身后的沈小郎君有气无力地低喃嘀咕。 “风驰电掣――” 他正要惊讶沈小郎君悟性超绝,连这等为大军提升行军速度的高级言灵都会了。 谁知她下一句就是―― “大运摩托!” 祈善:“???” 012:投宿 小道尽头隐约有袅袅炊烟升起。 田间忙碌的疲累身影开始收拾农具,陆陆续续往家走。 钱家村来了一对相貌不俗的兄弟。 一人徒步在前,另一人骑着一匹近一人高的雪白骡子。 那只骡子生得可真好看,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脖子上挂着枚价值不菲的赤金铃铛,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清脆的叮铃声。 二人刚出现就引起农人注意。 年长那个一袭鸦青长袍,头戴巾帕,脚踩木屐,身形清瘦,腰佩文心花押,应该是游学在外的年轻士子。年幼那个看着十一二,相貌与年长那个不像,但也是红唇齿白、轮廓深邃的俊俏少年郎。 大概祖上带着点儿番人血统,五官较之常人更加深邃。乍一看还以为是明艳女郎,一听青年的称呼才知道是位小郎君。 “寒舍简陋,委屈两位郎君将就一夜。” 村正将二人领进偏屋。 钱家村是个不满百户的小村,村子最体面干净的房子是村正家的。 听两位郎君想投宿,他热情邀请他们在自家住下,还让家中婆娘将偏屋收拾干净。 祈善摸出一块碎银交给村正,麻烦他们给自己准备几天的干粮,再烧一锅热水用以沐浴,剩下的当做谢礼。村正笑眯眯掂量着碎银的分量,估算一番后,忙说不麻烦。离去前还问要不要打点新鲜的草给那匹骡子吃。 听村正提起骡子,祈善表情出现一瞬的不自然:“不用,那匹骡子并非活物,是舍弟的言灵造物。” 村正一听就懂了,神情愈发恭敬。 叮铃叮铃―― 熟悉的铃铛声靠近。 祈善推开窗散散屋内浊气,抬头便看到沈棠一手牵着骡子,一手抓着一把草逗弄它。 隐约还听到沈小郎君跟那匹骡子嘀咕。 “摩托,你怎么不吃?尝一口嘛,我特地给你摘的……” 祈善:“……” 说起这匹叫“摩托”的骡子,他就有种提不上气的错觉。 谁也没想到句陌生言灵――“风驰电掣,大运摩托”――居然真能凝出一匹雪白骡子! 沈小郎君开开心心骑上去。 “祈先生,你要不要也弄一匹?” 祈善果断拒绝。 且不说他不会用那段言灵,即便能用还成功了,效果跟沈小郎君的未必一样。 最重要的是―― 骡子长得再好看也只是骡子,他不骑! “那要不要一块儿骑?”沈棠抬手遮着眼前,挡住刺眼的日头,提供另一个建议。 祈善再次拒绝。 他哪怕是走断腿也不会骑这匹一脸蠢相的骡子。 沈棠耸了耸肩,也不勉强。 有了代步的低配跑车(骡子),她的脚终于得到解放。路过一株不知名但酷似芭蕉树的树木,骡背上的她弯腰歪身,伸手折下两片。 一片抗在肩头遮阳。 一片递出去挡在祈善头顶。 “祈先生!” 头顶阳光被遮,祈善闻言扭头。 沈棠将那片叶子丢给他。 “接着!” 看沈棠遮阳怕光的架势,他无奈笑笑。 “好男儿何惧此苦?” “我不是惧,但老话说得好――一白遮百丑。”沈棠调整大叶子的角度,扛着叶子笑道,“晒黑了肤色不匀称,有损美感。” 祈善:“……” 二人行了几个时辰才看到人烟。 连年干旱与战争,钱家村不剩几户人家,整个村子看不到几张年轻面孔,只有年长老人和不谙世事的幼童。骤然来了两张生面孔,消息从村头飞到村尾,不时有顽童在村正家张望。 祈善有事去找村正,一回来就听到沈棠与几个顽童玩闹的笑声。 两方人马在“打仗”。 一个小童穿着一身浆洗到发白的衣裳,骑在雪白骡子背上,手持一根枯树枝当长枪,瞧着气势汹汹,沈小郎君则徒步持棍迎敌。 二人你一来我一往,交锋不断,打得“不可开交”。其他孩童作为“兵卒”,在一旁紧张“观战”,时不时鼓掌大呼“将军厉害”! 祈善:“……” 一开始还以为沈棠是玩心大发――毕竟沈小郎君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即便受了发配的苦,本质还是顽劣多动的――看了会儿才发现那名陌生小童也有点儿意思。 他问村正:“这名孩童叫什么?是村中那户人家的?” 村正回答说:“不是村子里的孩子。” “不是?” 村正叹息:“听说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只是打小就有恶疾,住在附近的庄子养病。说是养病,实则是被人放弃了,下人伺候当然不会尽心,瞧着很可怜,常常偷跑出来与村中孩童玩耍……” 一般都是胡玩到天黑,庄子下人才会过来将他接回去。 祈善被勾起些许好奇心。 “恶疾?何处有疾?” 村正看了一眼满面喜色的孩童,小心指指自己的脑子,道:“听说是脑疾。” 说白了就是个傻子。 祈善微微诧异,正欲开口,却听几个孩童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 原来是那名孩童一枪虚晃“骗”过沈棠,戳中她保护的“主公”。 不争不偏,正中“主公”脑门。 按照游戏规则,他赢了。 看看“一命呜呼的主公”,沈棠只得“无奈”摊了摊手,丢下武器“投降”。 “唉,我输了。” 赢家能获得战利品。 所谓的战利品便是拇指大小的饴糖。 她拉开腰间佩囊的口袋,掏出一把无聊制作的饴糖,一人一颗分了出去,这叫“犒赏三军”,而立下大功劳的“主将”――那名稳稳骑着骡子,挥枪颇有风范的孩童,独得三颗。 其他孩子迫不及待将饴糖放入口中,唯独那个孩子没有,呆呆捧着饴糖也不知道吃。 这呆傻模样跟他骑在骡子背上“打仗”时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 “不吃吗?” 沈棠蹲下来问孩童。 孩童摇了摇头,他看着手中的饴糖犹豫了会儿,捡起其中一颗递给沈棠。 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什么。 “你喂我?” “嗯,吃。”孩童道。 沈棠也不嫌弃小孩儿小手脏,张口吃下他递来的饴糖,笑着弯起眸子。 “呀,真甜,你也尝尝?” 孩童见状才低头捡起另一颗含进嘴里。 最后一颗放回腰间褪了色的佩囊。 佩囊沉甸甸的。 沈棠借着视角优势,隐约看到里面装着一块精致的虎头玉璧,玉璧还刻着小小篆字。 其他孩童心满意足回家,唯独这个衣裳浆洗到褪色的孩子留下来,被村正领去正屋等着。 夏日的天极其善变,天色刚黑没多久,黑沉的天幕便倒灌下大雨。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沈棠正挑灯夜读,狂记言灵。 这时,大门被人砰砰拍响。 013:雨夜 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天地几乎连成一线,时不时还有电闪雷鸣伴奏。 祈善合衣睡下没多会儿,便被这阵嘈杂敲门声唤醒。睁眼起身,整理衣襟,正要穿上木屐要去开门,沈棠先他一步开了门。 来人穿着斗笠蓑衣,神情焦急―― 正是钱家村的村正。 沈棠侧过身,邀请人进屋。 “屋外雨大,老丈先进来说话。” 村正摆手婉拒:“不了不了。” 祈善上前:“观老丈神情焦急,可是出了事?” “二位郎君可有看到阿宴?”屋外风雨交加,村正的脸被雨水打湿,正滴答滴答往下淌,他顾不上用手去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那孩子……只是一个没看住,就不见了!” 沈棠疑惑地道:“阿宴是谁?” “就是先前与小郎君耍闹的孩子。” 他这么一说沈棠就知道是谁了。 原来是那个看着呆呆傻傻的小孩子, 他叫“阿宴”啊。 沈棠看了眼屋外情形,摇头:“我们一直在屋里,没看到他,他是何时不见的?” 村正:“就刚刚,至多一刻钟。” 沈棠闻言,神色肉眼可见得沉了下来。 一刻钟就是十五分钟。 屋外雨势之大连蓑衣斗笠都挡不住,狂风呼啸,暴雨倾注,隐约还能听到山中传来野兽嚎叫,听得渗人。一个孩子在这种天气失踪,怕不是被摸进村的豺狼虎豹叼走了吧? 这也是村正最担心的。 他道:“若是顽皮跑出去玩耍还好,怕就怕是被下山的大虫叼走……” 这几年干旱收成少,税收重还到处打仗,村民的日子过得不好,山中野兽也过得不好,时常会下山觅食。只是叼走村人圈养的家畜也还好,怕就怕将孩子给叼走了。 类似的惨剧近两年发生了三起。 祈善拿下墙上挂着的斗笠戴在头上,系好绳子,道:“老丈先别担心,我也帮忙去找找,总会找到孩子的。往好了想,或许孩子是被庄子下人接回去也未可知……” 村正叹气。 他也希望一切像祈善说的那样,只是虚惊一场,孩子不是失踪也不是被大虫叼走而是被接回去,但他清楚这一可能性微乎其微。阿宴不受重视,在庄子的生活质量只是饿不死。 半月前,在在村子里待了四五天才被接回去――这还是钱家村村民偶遇其中一个老婆子,刻意提醒的结果。今晚的天气这么差,更别指望他们会冒雨来接人。 沈棠道:“我也帮忙去找。” 祈善瞥了一眼道:“你就算了,也不看看外头什么天气?免得人没找到,把你给丢了。” 村正感激祈善帮忙出力,也不赞成沈棠出去――这位小郎君稚气未脱,十一二的年纪,还生得清瘦,看起来只比阿宴大五六岁。 “这些担心是多余的,我怎么会丢?再不济也比让村民摸黑去找人强。”沈棠跟村正借了一身蓑衣斗笠,村正不放心又递给她一把砍柴的柴刀,若是倒霉碰上大虫也能撑一撑。 “阿宴!” 大雨打得土地泥泞。 沈棠视力虽好,但时不时还会踩到水坑,行走时泥水飞溅,弄得衣裳下摆脏污不堪。一刻钟功夫,她将钱家村附近的田地找了一遍也没找到阿宴的影子,其他村人同样没有收获。 时间越久,众人越没信心。 祈善问村正庄子在哪里,他打算去庄子问问――虽然被接走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 沈棠主动请缨:“我也去。” 村正叹道:“那便麻烦二位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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