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指头,冲信使远去方向露出冷笑,抬手一指,“那么,两年后,便是我们横扫西北全境的开始。” 574:浑水摸鱼票】 沈棠的婉拒在众人意料之中。 倘若她真不管不顾,强行参加此次屠龙局,反而惹人轻视――因为没有自知之明。 只是―― 收到信使带回的物资援助,又听信使说完那日情形,章永庆仔细看了沈棠的回信。见对方情真意切地提醒自己小心提防黄烈。一时间,连他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此子确有赤子之心。” 方方面面让人挑不出错来。 章永庆又问信使在陇舞郡的见闻,待听到陇舞郡上下繁忙,百废待兴,他皱眉沉思了半晌。挥手示意信使下去。传召幕僚,商议接下来的布局,以及如何应对。 虽说黄烈牵头各方势力共伐郑乔,还打出一面“除暴君,灭佞幸”的正义旗帜,但实际上什么情况,众人心知肚明。 章贺:“诸君,此番有几成把握?” 幕僚几人道:“……四成。” 郑乔暴戾却不是昏庸无能。若真无能,也不可能作死多年还留着这条小命。例如这次组局的邀请,更是慎之又慎,生怕泄露消息被郑乔提前截获,导致己方失了先手。 “仅有四成?” 章贺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喃喃:“也不算低了。” 不是每个势力都对郑乔恨之入骨,有些安心当��土皇帝,在治下作威作福,参局也只是为了刷一刷资历名声;有些则是浑水摸鱼,想趁机下注谋点儿好处,各有算盘。 皆是无利不早起之辈。 “上南谷仁那边什么回应?” “已经答应。” 章贺诧异:“这么痛快?” 仔细深究也不难理解。 谷仁跟郑乔其实没多大仇恨,但谷仁底下几个义弟跟郑乔有血海深仇啊。作为义兄的谷仁,不论出于什么考虑都不可能找借口推辞。他收到邀请便一口答应,正在备战。 “天海吴贤呢?” “也答应了。只是――” 章贺问:“只是什么?” “吴昭德那头似乎不太平……” 章贺好奇道:“不太平?” 这可真是稀奇。 众所周知,吴昭德底蕴丰厚,帐下人才济济,啥都不缺,章贺早就眼红了。 “啧,没想到他吴昭德也有不顺遂的时候,你说说,他怎么个不太平法?” ―――――― 准确来说是吴贤帐下不太平。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打仗不是说今天拍板说打仗,明天就能拉出一支队伍奔赴前线,粮草辎重的准备就是一项大工程。这项重活,往常都是吴贤心腹办理,徐解这个移动ATM出钱并监督。 此次不太平,矛盾根源在于徐解与吴贤的这位心腹不对付,火药味十足。 “哼!”徐解将酒盏重重掷地,咬牙,“真以为我徐文注是可以随意揉捏的吗?” “老徐,消消气,消消气,犯不着。” 赵奉出言劝慰。 他今日受邀来喝酒。 至于他为什么能跟蹲在河尹郡的徐解喝上酒?自然是因为他帐下兵马太少,兵力薄弱,此番屠龙局跟他无缘。便被调遣到河尹与天海的边境,在此驻兵,护卫安全。 武胆武者脚程快得很。 他赴宴喝个酒费不了多少功夫。 徐解眼一瞪:“如何能消气?” 坐回原位,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也不知主公是怎么想的,为何要让一个只会挑刺的废物负责督办粮草……” 赵奉无语:“可,以往不都是他吗?” 吴贤出兵干仗,徐解和那位配合督办粮草,保证后勤运粮通畅,配合次数可不少。 徐解回道:“今时不同往日。” 那人是天海世家出身,标准的世家文士,不喜商贾。尽管嘴上不说,但每次面对徐解,他骨子里都有一种莫名的高傲――徐解只需要出钱出粮,其他事宜无需插手。 以往徐解也懒得跟此人计较,也乐得有人跳出来大包大揽,自己能轻松一些。 只是―― 此人是插手河尹事物最积极的一个,因为河尹之事,与徐解生出了不少的龃龉。因徐解不肯让步,他对徐解不满渐深,二者矛盾尖锐。在这大前提下,还配合…… 徐解就被挑刺穿小鞋了。 不是说辎重老旧,便是说粮草缺乏,再不就是发霉发臭,食用的兵卒频繁腹泻,粮草被贪污……好不容易对上账了,又说运粮伙夫不足,需要再扩招,补给线不合理。 一言以蔽之,就两个不行。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赵奉听完抱怨,咂摸了一下嘴。 “确实,是此人气量太小了……” 不以大局为重,反而公报私仇。 光是想想都觉得拳头硬了。 徐解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仰脖一口饮尽,气结道:“不信主公不知此事……” 他少有的,对吴贤生出了意见。 “主公或许是想借这次机会让你们化干戈为玉帛……”赵奉对主公吴贤还是很了解的,但显然吴贤对帐下僚属不够了解,更不知道一个本就对徐解有偏见的狭隘小人,在二者加深矛盾之后,一有机会只会公报私仇,而不是如吴贤希望的那样一笑泯恩仇。 “呵,不说这些,继续喝。” 徐解现在听不得这些。 主动避开这个话题。 赵奉看着明显有了意见的徐解,口中发苦,但嘴上不好劝说。只是在心中嘀咕,倘若公肃在此就好了,即便不能让二者矛盾消弭,但至少会上谏吴贤,换人督办粮草。 “是是是,咱不提这些晦气的小人。” 徐解一杯接着一杯。 喝得面红耳赤,隐约有了醉意,大着舌头含糊道:“你我真是难兄难弟。” 徐解憋屈,赵奉也没好到哪里去,连人带兵被打发到这里,错失出阵立功的机会。对于生性好战的武胆武者而言,还有什么比窝在后方练兵更无趣?眼巴巴看着别人拿战功,比自己错失战功更加难受! 但,赵奉心态尚可。 秦礼以使者身份出使黄烈之前,就私下叮嘱过赵奉不要轻举妄动。赵奉在沈棠那边有两年的空窗期,帐下兵马规模远不如其他高阶将领,此次出阵概率不大。 若强行上阵―― 只怕得不偿失。 倒不如安心在后方招兵练兵,待前线战事吃紧,他再奔赴前线参战,更加稳妥。 赵奉一向听秦礼的话。 没几日,二人都收到陇舞郡方面无法参局的消息,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赵奉是松了口气。 离家出走的女儿在沈君地盘蹦�Q,若沈君参战,以他那个女儿的脾性,指不定会混入军伍。战场刀剑无眼,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哪里够看?一个不慎就会丢了命。 不参战,甚好。 徐解则是眼前一亮。 这意味着,沈棠跟他那桩私盐生意不受影响,还能照常进行――主公吴贤忙于战事,短时间也顾不到自己这边。 575:浑水摸鱼票】 私盐本就暴利,更别说沈棠那边提供的还都是上好的精盐,利润与粗盐更是不能相提并论,自己还能获得其中四成。即便是家大业大如徐氏,也没能耐完全不动心…… 于情于理,他该亲自出面。 奈何徐解虽是徐家家主,但更是河尹郡守,河尹与陇舞又相隔甚远。若非必要,他轻易不得离开治地,徐家的生意也是如此。随着他走马上任,族中不少生意就逐渐下放给心腹或者可信任的族中助手打理。沈棠这桩私盐生意,他就交给了心腹随侍。 随侍道:“必不负家长厚望。” 徐解叮嘱:“嗯,好好做。” 若随侍能做好这一桩差事,他也能放心地交代更多生意,将其培养成左膀右臂。 “切记,待沈君恭敬些。” “勿要开罪沈君帐下僚属。” 随侍一一记住。 这名随侍与徐解一块儿长大,徐解信任他就跟信任他自己一般。又因为随侍清楚他对沈棠的敬佩和感激,所以接待陇舞方面不会冒失,更不会得罪人。徐解甚是放心。 吴贤那边如火如荼做着战前准备,徐解的随侍带着轻装出行的商队去陇舞郡进货。拿到货,在根据族中订单将私盐分送到各地,再结清钱款,这一趟生意就算完成了。 至于费精力找销路和买家? 完全不需要。 因为这块生意求大于供。 盐是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用品,人不吃盐,时间一长就疲软、乏累、迟钝、精神不济,庶民没力气如何下地干活?所以哪怕盐价飞涨,还是要咬牙买点劣质粗盐食用。 徐解上位前,徐氏的私盐生意市场占有量很小。自从他跟随吴贤,从吴贤手中拿到吴氏名下池田的私盐售卖权,私盐这块就有了竞争力,几年下来大力拓展相关渠道。 一言以蔽之―― 不怕沈棠私盐多,只怕不够多。 待随侍率商队进入陇舞郡,时间一晃已有入夏苗头,盐田区开始产出上好精盐,盐井规模增大至五百多口。盐工日夜不停地交替煮盐、铲盐,制好的盐坨称量再入库。 四成交由盐贩输入十乌。 五成交由徐解在关内售卖。 剩下一成则放在汝爻百货杂铺。 沈棠在陇舞郡也开设了百货杂铺。自家地盘的盐粮生意,理所应当归官署,哪轮得到外人吃蛋糕?公库还有点儿小钱,不用像浮姑城时期打白条缓解现金压力。 只要是陇舞郡籍贯庶民,便可以用比粗盐稍高的价格在汝爻百货杂铺买到精盐! 当然,为防黄牛倒卖,此物限量。 为方便庶民购买日常所需,沈棠还打算在陇舞郡治下其他县镇开设百货杂铺分铺,店铺负责人从因伤残退役的兵卒中间挑选。这一举措也算是厚待为她冲锋卖命的人。 又因为不能与民争利。 所以商品定价跟随市场。 唯一的优点便是百货杂铺商品种类较为齐全,庶民可以逛一次就买到所需用品。 随侍抵达的时候,汝爻治所已经有了人气,街头巷尾也能看到不少人影。尽管庶民身上的衣裳仍旧打着扎眼的补丁,但表情已经没了此前的麻木,双眸也有了些神采。 汝爻城的规划布局与浮姑神似。 随侍险些以为自己走错道了。 他带着契卷来到官署求见沈棠。 恰好,沈棠今日没外出。 契卷是徐解提前手写好的,上面盖着徐氏家主的文心印章,只有末尾签名与这次私盐重量空着,方便沈棠填写。正常的生意,契卷应该一式三份,买家一份、卖家一份、当地官署一份,将契卷给官署是为了方便缴纳市税盐税。但――要不怎么说是私盐呢? 乖乖纳税还能叫走私? 所以,这次的契卷就两份。 沈棠一目十行看完。 契卷内容隐约还有利于沈棠一方。 她抬头问神情恭敬的随侍:“你们这次能吃下多少货?商队带了多少车马和人?” 随侍一一回答。 因为第一趟,徐解吃不准沈棠这边的产量多少,所以派出来的商队规模偏保守。 本以为沈棠这边会迟疑。 谁知她点了点头,提笔写下。 最后拿出文心花押签名盖章。 又写了一份手札给随侍。 “你拿着去盐库提货,回头跟你家长说一说,下次开口可以再大一些,盐有的是。” 随时一瞧数目,瞳孔地震。 旋即又为难地道:“这、这――” 沈棠温声询问:“有难处?” 随侍小声:“定金带的不足……” 差了将近一半。 沈棠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笑道:“定金不足能有什么为难的?以我与你家家长的交情,莫说带了定金,即便空手过来又有何妨?生意场上,信誉才是真正值钱的。” 翻译一下―― 徐解的信誉在她这边价值万金。 随侍闻言,心头一热。 开始有些明白家长为何如此盛赞沈君。此人豁达爽朗,在尔虞我诈的生意场看似是个异类,但这份信任又确确实实打动人心。他当即双手捧着沈棠给的手札,恭敬告退。 盐库负责人有着一张威武面孔。 面容虽老,但有一身的杀气。 若非周身气息普通,还以为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呢。杨公见到手札,一番核实,大手一挥让人搬货,中途还听他嘀咕:“不都说徐氏家大业大胃口大,怎得这么秀气……” 贩去十乌的货,抵得上这批三倍。 那盐贩才叫“狮子大开口”,看着身板单薄,胃口倒是堪比饕餮,啧啧。 他回头得跟沈君说说…… 她家盐库该考虑扩建了。 随侍心中惴惴不安。 一番旁敲侧击才知真相。 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硬着头皮赔笑,只差拍着胸脯答应下一次一定要四倍五倍吃下一批货。 不过,私盐贩卖给十乌? 不怕养虎为患? 因为这事儿在小范围属于半公开的消息,杨公也不担心泄露,同时也要适当增加徐解那边的危机感。于是眼皮一掀,淡淡道:“十乌上次虽然被打怕了,但也不能一直卡着他们脖子,要提防他们狗急跳墙。他们有钱,咱们有盐,你情我愿,不正好?” 随侍赞同点头:“这也是。” 他也不觉得陇舞郡和河尹郡关系好,前者的私盐生意就都该包给后者。 生意场上,只讲利益,不讲感情。 但,一地私盐产量是有上限的。 分给十乌那边多,己方这边就少。 随侍心中的算盘开始拨弄,寻思着回去跟家主说说,再派几支商队同时走商。 若有本事吃下所有的货…… 也是他们徐氏的本事。 在随侍来汝爻前一个月,那名走商经验丰富的盐贩已经带着人马和货物过永固关,去了十乌。因为不缺货,他也不用为了谋求最大利益跑去更贫寒遥远的十乌西境,追求效率的他直接奔着距离最近、跟自己有些交情的塔塔木耳部落,先赚一笔再说! 576:四分五裂的十乌票】 塔塔木耳部落。 十乌部落的布局模样大多雷同。 区别只在于规模和位置。 盐贩第一次来十乌走商那会儿还是小年轻,花重金拜了位“师傅”,做的第一笔生意就是塔塔木耳部落。作为毗邻永固关的部落,塔塔木耳的规模和实力都属于中上。 离得近,消息敏锐,春猎方便。 往往能吃到第一波“肥肉”。 关内来的商队也喜欢来这里。 不少没固定资产的十乌青年还会冲着这些优点来投奔,久而久之,实力就强了。 只是―― 永固关一战过后,十乌上下,包括塔塔木耳部落的日子就开始难过起来。途径永固关是走私最方便畅通的商路,但现在永固关被封,九成关内物资无法过来。 剩余一成? 那是走私商贩走其他偏僻危险商路,绕过永固关运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人工成本暴增,商品成本应声上涨。他们这样规模的部落,便是想买也抢不过那些大部落。 部落首领正愁得不行。 甚至还派青壮去边境附近寻找无人看守的城墙,看看能不能打个洞偷渡过去。 结果―― 还未靠近就被永固关驻军发现。 丢下两具倒霉鬼尸体,狼狈逃回。 这一日,帐外听到自家小子高呼。 “阿爹阿爹,商队来了!” 部落首领登时来了精神。 “什么?真来了?” 出帐一看,还真是商队。 商队首领还是眼熟的死胖子。 他瞬间换上笑脸:“好兄弟!” 盐贩也挤出谄媚的笑,迎上前,张开怀抱,与那名络腮胡部落首领来了个大熊抱。 手掌拍打背部,啪啪闷响。 部落首领:“好久不见你来了。” 盐贩笑呵呵道:“自然是因为家中有喜事,照顾婆娘孩子费了点儿功夫。最近还走了好运,拿到一批上好的货,这不惦记兄弟以往的厚待,第一时间给你送来么?” 部落首领也不是傻的。 揽着盐贩肩膀到一旁低语。 “不都说那姓沈的断了你们的财路,不允许你们再做这门生意么?你怎么来的?” 盐贩也跟着压低声:“俺儿出息,入官署谋了��职……有好处自然要照顾他亲爹。” 部落首领大惊:“不怕被发现?” 盐贩一副“你这就不懂了”的表情,哂笑:“关内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上面不允许的事情多了去了。用钱打通人脉,谁会傻得上报,断了自己的财路?” 部落首领一琢磨也对。 又问这次有什么好货。 盐贩带他看了其中一车。 打开,一块块规整的盐坨用蜡黄的油纸包裹着,打了个漂亮的结。盐贩小心翼翼取出一块,打开,捻了一撮让部落首领尝尝。部落首领见过好货,尝过更是眼前一亮。 忙道:“卖多少?” 盐贩伸出一只手,五指大开。 部落首领迟疑:“有些贵……” “这可都是好东西!知道不,精盐,搁在关内也要这个数!”盐贩单手比了个大数,跟他耐心劝说,“你也知,现在货进不来。俺卖这数,已经是看在兄弟面子上了。” 部落首领:“还有别的不?” 盐贩道:“有有有。” 他虽然是盐贩,但不是只卖盐。 这次走商货量太大,他将大部分都留在了相对安全的地方,自己则带着一点儿货物和人手来塔塔木耳部落进行交易。又开几口箱,里面装着的都是其他日常必需品。 部落首领心动,但横不下心。 盐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老大哥,横竖不是你一个部落需要这些,为何不联合起来一起吃了这一批货?你也知道,现在风口太紧,那位沈君又是个刻薄暴戾的,若被抓住一回,俺还不被剥掉人皮点了天灯啊?这一趟来的真不容易,就算有俺儿掩护,还要喂饱永固关那些豺狼。” 部落首领迟疑。 现在缺东西缺太紧。 盐贩开价虽高,但也不算太黑,跟其他商路偷渡过来的天价相比还算友好。 若错过这一次,下一回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内心的天平已然有了结果。 “行!” 他咬牙答应。 只是看盐贩的余光泛着些狠意。 盐贩腆着脸,只当自己没看到。 若是以往,他们这些走私商贩是不敢狮子大开口的,按照市场行情走,否则容易引来杀身之祸,人货两失――十乌可不会讲生意场信誉,更不知买卖不成仁义在的道理。 杀了就杀了。 但现在,商队都进不来。 这些竞争不过大部落的部落,还指望自己拿货,心里再不爽也不会下杀手。 部落首领:“但老弟啊,凑钱要点时间。” “不妨事,俺可以等。” 部落首领让人去取货款,又恢复此前笑谈爽朗的模样,还热情让盐贩到处逛逛。 远远的,途径一处马棚。 盐贩瞧见一名洗马女奴跪在地上,满是污垢的脸上带着几分安宁祥和,正虔诚闭目祝祷什么。部落首领循着视线看过去,奸笑:“怎么,这女奴是不是长得很标致?” 盐贩:“……” 标志? 没法昧着良心说这俩字。 那女奴蓬头垢面,满脸棕黄,险些瞧不出人样。作为老江湖,他自然知道十乌某些习俗,一眼便看穿女子的身份――因为每个部落都是男多女少,女性极其匮乏,中低等规模的部落盛行“共妻”,一女服侍父子或是兄弟几人,这样女人都不够分,这导致多出来的男性成了隐患。为了安抚这些隐患,部落都会斥资买进几个廉价女奴。 这种女奴地位低下,不是没生育能力,便是上了年纪,年老色衰……属于这个部落的单身男性共有的。 她们寿命短暂,从被买到部落开始,短的活一年半载,长的活个三五年…… 眼前这洗马女奴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盐贩心下同情,也无能为力。 “我只是好奇她在做什么……” 部落首领一脸晦气地啐道:“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奴隶开始神神叨叨,动不动就口念先祖。”特别是有男人找这个女奴的时候,女奴总要一脸痛苦叱骂。 诸如先祖泽被大地,无私仁慈、公正廉明,兼爱子民,自己更是大金乌一脉,血统高贵,如此对待她是走邪路,背叛先祖,这些不肖子孙一定会遭报应什么的。 部落首领一脸鄙夷:“其他奴隶也被她带坏,干活儿都没以前积极了。” 呵呵,要不是一时半会儿买不到合适的,这洗马女奴早就被马鞭子打死了。 盐贩先是一怔,旋即想起什么。 不自然地应和两句。 “带坏?那不是很麻烦?” 女奴这些话,怎么有些耳熟? 他记得,这些好像是先前在十乌流民山谷,天降石碑上的内容?出于好奇还跟着背了几段。没想到十乌祖宗显灵之后,碑文内容还传到了如此遥远的塔塔木耳。 部落首领轻描淡写道:“有什么麻烦?奴隶就是奴隶,不听话打死就行。” 盐贩面上笑容应和,内心战栗。 一拿到货款,清点无误,他就马不停蹄离开,生怕走晚会被部落首领咔嚓。 部落首领还不知他心中所想,反而挥手别:“好兄弟,有好东西要记得咱。” 盐贩答应爽快。 “好说好说!” 看他火烧屁股一般狼狈的逃跑背影,虞紫嘴一撇:“你这人胆子小,可刚才编排主公倒是挺溜,张口就来。” 盐贩心虚抹去汗液。 赔笑道:“草民只是为了哄骗那人,并非真心诋毁沈君,就算给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而且,十乌异族最是反复无常,万一他中途反悔了……这、这草民就这一条命,丢了可就捡不回来了……您方才也见了那女奴的模样,草民心里能不慌么?” “哼!” 一说起女奴,虞紫心情微沉。她想起自家阿娘被拐卖给第一家过的日子。给父兄三人当共妻,被践踏凌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与那名女奴何其相似? 虞紫带着盐贩与看守货物的吕绝会合,后者正坐在货车上,左手卷着一本兵书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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