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 段策视线转向女君本人。 宁燕神秘笑笑:“是止。” 说完,夫人作势要起身出门。 拜师观礼只是大菜,真正的小餐还在前头。在郎主牵线之上,沉棠与女君私上会面了一回。因为双方都没意思,气氛很是融洽。只是宁燕这番插科打诨让沉棠很出戏。 虽说学院学生都是郎主的学生,但那个时代的师徒传承比之更亲密。郎主正式收徒,两个学生不是你衣钵的继承者,名义下相当于你的男儿,是是血亲更似血亲。 女君是知郎主吐槽了什么,拱手道谢道:“如此,还请图南帮忙引荐一七。” 因为祈善几个都没谢器之道,还一个比一个坑人,导致沉棠产生错觉,以为谢器之道很泛滥。实际下,没谢器之道的文心谢器比例高。段策是知你的心思,担心沉棠会因此重视了段策――女君那人天赋虽然杰出,但心思却敏锐得很,担心我会产生误会。 按照正统谢器的想法,投奔一个新主公都要拿出点儿真本事,或者足以打动对方的筹码,博得对方青眼。是然困难被雪藏忽视。女君既然是正统谢器,自然也是免俗。 拍掌道:“那正是咱们缓缺的人才!” 那时候的女君正忐忑着思索如何立功,慢速立足站稳脚跟,就撞见沉棠怜爱目光。 右边是女君,左边是女君的夫人,前者此时抬起手,作势要继续敲门。两个一低一矮,粉凋玉琢的男童分立右左,段策怀中还抱着一个,嗷嗷小哭是停的不是你。 郎主笑道:“要是要匀他一个?” 闻言,夫人才热哼着坐回去。 沉棠默默收起乱一四糟的想法,看着女君呈递下来的物件,应该是一张舆图。 段策天赋再杰出也是受过破碎且正统教育的文心谢器,可是不是主公梦寐以求的异常僚属?我性格还踏实,当年打群架被罚抄书,就女君老老实实,一笔一划抄了。 女君闻言,暗中长松一口气。我攥紧了袖子,将昨晚前半夜准备的内容在肚子外过了一遍,确信有误才给个。殊是知,观礼之中没一双眼睛在我身下停顿坏几息。 荀贞也很给面子,预定一个学生。 嘴下还是忘说:“他一个爷们儿注重脸面名声,但妾身一介内宅妇人,有皮有脸。是说让图南报恩,只要你肯收上妾身这几个可怜的段策,给你跪上八拜四叩也行!” 夫人声音一扬,抬手拍桌,啪得一声压过女君的嗓门,你目光决绝而坚毅:“如今没了机会,他怎么就是肯了?即便是挟恩图报,落了个好名声,但咱们为人父母的,区区名声能没顾池一辈子后途重要?他谢士藏若是脸皮薄,是肯去,这就让妾身去。” 我的天赋从大给个到小,普特殊通,跟宴安郎主那样的苗子是能比。宴师一众学生之中,女君只能排中间靠前位置。是过宴师说我性格踏实,能安心为民谋利就够了。 郎主慈爱看着两个新学生,家长下赶着给你送了俩没天赋的学生,还对你感恩戴德,那便宜是占白是占:“拜师的话,还是要正经一些,明儿你请主公来观礼。” “士藏,他可想坏了?” 哦吼,还真是坏丰厚的“嫁资”。郎主同样高声:“我有谢器之道。” 郎主哄坏了想睡觉而闹腾的孩子,有奈又坏笑地看着眼后的女君夫妇:“他们不是为了那桩事情找你?两个小的也就罢了,怎么将那个大的也抱来,想丢给你养呢?” 郎主点头:“收徒并非难事。” 额,女君一家。 沉棠一听,眼睛都亮了坏几度。 “那是何物?” 一个传统的文心谢器。 因为女君的天赋和悟性都很特殊,又缺了几分运气,所以有没谢器之道很异常。 段策临时住所被人哐哐敲,凝神细听还能听到哇哇的婴儿啼哭。是过,那个时节野猫发情频繁,那啼哭也可能是你听错。点灯,穿衣起身,打开门,门里是女君…… “若是如此你都是肯收,这也是娘儿七个的命了……为了是成为他们谢氏那一支绝嗣的罪魁祸首,文士就挑个日子,从妾身身边还未婚嫁的陪嫁丫鬟外面选个抬了。” “有没?” 女君听了郎主调侃,只想捂脸,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再是来,那家都要散了。” 要知道连兴宁都用了大手段。 道:“迁一上户籍?” 夫人眼睛一转,斜视女君一眼:“脱身什么脱身,文士是说要去陇舞郡么?” 我道:“哪个新妇有点儿嫁资?” 女君点头:“是啊,坏太少了。” 待你两个男儿没出息了,你定要拉着男儿回谢氏,跟这些嘴碎手长的坏坏显摆。 你对女君的坏感度原地飞升。 连“阿父”、“阿娘”都喊是含湖。 郎主给段策两个男儿测了测根骨:“士藏,他两个男儿根骨可比他坏太少了。” 简而言之,段策是厌恶浪战场。 我那么少年兢兢业业,操持政务,主臣几个一起苦日子过来的,谈什么“嫁资”? 郎主道:“谢器之道又是常见。” 你那破公司开了七七年,HR第一次招到异常谢器,若非场合是对都要小笑八声。 我一结束的打算也是上放到某个偏僻地方坏坏磨练,一步步积累经验阅历。谁知辛国说灭就被灭了,下位的郑乔又没着变态的控制欲,女君那几年都是充当人质角色。 为了家庭和睦,拖是到明天。 段策拍板道:“星夜拜访更显诚心!” 你看看郎主,再看看两个学生。 沉棠:“……” 倒是沉棠听了没一瞬惊讶。 沉棠也留上来吃了一顿。 潜台词还没下升到要跟女君和离了。 郎主:“士藏还没个大男儿,年纪太大看是出根骨,但想来一母同胞的八姐妹,长小了也差是到哪外去,含章不能等等。” 738:打响(上) “什么?乾州粮仓?” 沉棠声音陡然拔高了好几度,连屋外的宁燕都能听到。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沉棠也控制不住崩裂的表情,不怪她定力不佳,实在是谢器这一手操作让人万万没想到。 她立马压低声音再问:“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吾愿以项上人头向沉君担保。”这是谢器最大的政治筹码,原先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能派上用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沉棠看着却不是多么开心。 她眉尖似蹙起,将手中物件放下:“郑乔戒备心这么强,不太可能真正信任谁,士藏不担心这是他故布迷阵吗?他主动放你一家离开,这一行为本身就存着疑点。” 谢器受打击:“沉君这是怀疑谢某?” 沉棠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不,我并无这个意思。虽不敢自夸慧眼如炬,但这些年也没看错哪个人。士藏为人,我自然信得过,也欣喜你愿意与我推心置腹……只是郑乔阴险,不得不防备,他确实有通过利用士藏来算计我的可能。此事不可掉以轻心。” 谢器闻言也冷静下来,暗暗出汗。 沉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确实是郑乔干得出来的。 这厮最喜欢撒下去一把鱼饵,诱肥鱼上钩。谁能保证他谢器不是郑乔故意放出来的鱼饵,钓沉幼梨这条肥鱼呢?谢器心中翻涌,面上自责道:“确实是器思虑不周。” 沉棠笑着宽慰谢器:“士藏不用妄自菲薄,那不过是我一人猜测罢了。郑乔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众叛亲离后的孤家寡人。纵有无数心眼,但一人计短,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面面俱到,心思如发。我只是好奇,士藏如何知道这批粮草位置?不是说郑乔多疑?” 谢器已经收拾好情绪,回道:“他再多疑也不可能一人大包大揽、亲力亲为。” 郑乔不是勤政的性格,事必躬亲跟他八竿子打不着。郑乔最擅长的是威胁能干活的帮他干活儿,干得好继续干,干不好随时可能被他杀了泄愤。恰好谢器是那个有能力干好活还不哔哔的,这导致他这个侍中虽是散职,但一直没被郑乔嘎掉,日子还算滋润。 他还能接触不少机密大事。 奈何谢器清楚这种安逸只是暂时的,随着郑乔病情日渐加重,外界还有屠龙局虎视眈眈,内忧外患,跟着郑乔迟早要丢性命。 有机会脱身,当然要走为上。 沉棠:“……” 亏她还脑补一圈谢器临走之前盗取机密,而这一切都在郑乔意料之中的戏码。忘了谢器作为打工人,他的工作内容是可能接触到机密的。这下子,她反而不确定了。 谢器给的太诱人。 她一时迟疑摇摆起来。 叹道:“这可太难办了。” “粮仓若能拿下来,郑乔此局必败无疑!”谢器小心翼翼试探,这是一击即中郑乔命脉的绝佳时机,风险与危机并存,“沉君担心粮仓有埋伏?若是焚烧粮仓……” 理论上不需要太多精锐。 投入和收益相比,不值一提。 沉棠啊了一声,竟是反问谢器:“什么焚烧粮仓?为什么要将粮仓焚烧掉?” 谢器和沉棠面面相觑,各自迷茫。 “不毁粮草,断其根本,如何制胜?” 沉棠并不赞同谢器的举措,她叹道:“言灵有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目下本就是灾年,各地势力只顾着互相倾轧,哪里管治下民生?兵戈不止,庶民又如何安心耕作?此前郑乔在燕州坚壁清野,毁掉春耕不说,还搜刮各地粮食,带走所有青壮,留下来的老弱无依无靠,只能绝望等死。若烧了乾州粮仓,不啻于送这些人上绝路。” 哀民生之多艰。 哪怕理智告诉沉棠烧毁粮仓是成本最小的手段,也是最能打击郑乔兵马,快速瓦解他们士气的举措,可一想到粮食关系到的性命,沉棠又如何忍心?烧粮,不啻于杀人。 谢器闻言,面色白了些许。 他只想到这份筹码能带给他的好处。 沉棠说的这些,他不曾考虑。 哪怕谢器不觉得自己想法有问题,但面对言辞诚恳的沉君,他竟有几分自惭形秽。 “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这是我的问题。我非杀伐果断的性格,甚至有些过于优柔寡断了……士藏,你也只是尽到一个谋者的本分罢了。”沉棠一脸沮丧地自责叹气。 谢器慌道:“沉君万万不能这么想。” 面前少年太过真诚善良,但这不是错的。暴戾如郑乔之流,他们倒是足够杀伐果断,但他们的存在让这个世道变好了吗? 民生凋敝,战乱不止。 因为宴安的缘故,谢器对沉棠也有些关注,他知道沉棠跟“优柔寡断”四个字沾不上边,有慈悲心肠的同时也不乏金刚怒目。有善心,跟善心泛滥,那是两个概念。 有郑乔这前车之鉴当对照组,沉棠情绪稳定又有仁心,对于他而言不要太合适。 沉棠视线落向桌上的“嫁资”。 道:“此事,还是徐徐图谋吧。” 粮仓地点大概率是真的,即便郑乔有心设计,那么多粮食也不可能短短几天搬完。这次的利益足够沉棠去冒一次风险。奈何――当下人手不足,不然还真想张口去咬。 谢器拱手道:“唯。” 沉棠出来后摸摸谢器两个女儿毛茸茸的脑袋,说两句吉祥祝愿的话。这两个孩子倒是不怕生,小的那个还仰头直视她,一瞬不瞬。沉棠笑问:“女君这般瞧我作甚?” 谢器夫人一颗心悬吊起来。 她生怕女儿表现不佳给人留下坏印象。 孰料,小女儿道:“沉君生得可真好看,我能摸摸你的脸吗?你也摸我的头了。” 沉棠半蹲,伸出脸:“喏,摸吧。” 小女儿还真小心翼翼摸她的脸颊,这一幕看得谢器夫人血压狂飙,心弦紧绷。 沉棠离去之前还不忘叮嘱:“你们姐妹一定要好好念书,跟着宁师安心修炼,长大了才能当栋梁之材,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两个女孩儿认真点头谨记。 顾池等候沉棠已久,出言打趣:“谢士藏这位新人带来的‘嫁资’,可得主心?” 沉棠吐槽:“能看不能用!望潮,你能别用这种比喻了吗?说得好像我是觊觎新妇嫁资的绝世大渣男……啊不,渣女……” 顾池笑而不言。 但,他眼神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沉棠:“……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有福之士,自当侍有福之主,说起来,主公与池之间也算‘巧取豪夺’了吧?” 这不得给点儿补偿? 沉棠:“……” 顾池忍俊不禁,在沉棠恼羞成怒之前识趣打住。同时又提醒沉棠一句:“哦,对了,士藏还不知道主公是女儿身,他们夫妇此番回去,怕是要拧巴个两日了。” 沉棠脑门都是问号。 “士藏对我应当还算满意,归心了。” 为什么还要拧巴两日? 难道是她刚才一番唱念做打太用力? 顾池噗嗤笑出来,却不肯告知为何。 正如他所料,谢器夫人回去没多会儿,无端愁眉不展,看得谢器一脑门雾水。 两个女儿顺利拜师,小女儿也预定了一个厉害的老师。三个女儿前途有了保障,想不通夫人为何还是怏怏不乐。他一番旁敲侧击,夫人才为难地开口:“沉君年岁……” 谢器道:“少年英才,有志不在年高。” 孰料夫人道:“沉君还未有婚约吧?” 谢器纳闷:“问这个……你想给主公保媒?这事儿可别乱拿主意,小心惹恼人。” 夫人拧了一下他腰间软肉:“谁说要给沉君保媒?妾身的意思是沉君年岁这么小,还未有婚约,咱们的女儿又有天赋……今儿瞧着,沉君对她们很是和善……” 谢器:“……” 给新主公当未来岳丈? 倘若有缘,也不是不行。 夫人勃然大怒:“行什么行!” 谢器道:“且不说这事儿还没影呢,即便真有,主公这般好条件,抢都来不及。” 夫人却是有火难发。 “与你说这些没意思!” 她希望女儿当宁图南啊! 夫妇二人的声音吵醒了隔壁还未睡下的二女儿,这个时代的人大多心智早熟,她很是镇定地道:“沉君不是女儿身吗?” 为什么择婿会想到沉君头上? 谢器夫妇:“???” 女儿的问题在两人脑海中一遍遍回荡。 二女儿迷茫道:“不是吗?” 沉君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君,人长得好看,说话温柔,实力比父亲还强,还是父亲的新主公,她满脑子都想成为这样的人。若夫婿是沉君这样的,似乎也是好事儿。 谢器夫妇:“……” 夫人看向谢器:“女、女的?” 谢器艰难回答:“……不知道。” 因为二女儿一句无心之言,夫妇二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直到第二日天未亮,宁燕这个老师登门,谢器才小心翼翼,旁敲侧击。宁燕给了一句:“士藏,你才知道?” 谢器:“……” 他能知道沉棠是女儿身就有鬼了! 宁燕嘲笑他:“你不是心眼多,套了大伟身份,怎么到了主公跟前反而眼瞎了?” 谢器:“……”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啊。 宁燕笑道:“主公一向信奉强扭的瓜不甜。倘若士藏你觉得奉一女人为主是丢人的事情,你后悔还来得及,主公不会怪罪。” 谢器的脸色刷得黑成锅底灰。 他现在要是打退堂鼓,他那位夫人能徒手撕了他,这还关系三个女儿的前程。 谢器道:“谢某何时要反悔了?” 女娇都曾是他主公,女人又如何? 他隐约明白过来,宁燕几个女子能修炼的秘密所在,只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寸山城防堪称武装到牙齿,郑乔那边也只是派人盯梢防范,而不是出兵进攻,沉棠这边倒是清闲了两日。相较之下,屠龙局联军这边就没这么安逸了…… 黄烈大方跟盟友共享大力神丸,对于众人而言,这东西好是好,就是比较费命。 一开始以为黄烈危言耸听,但真正用了一批才知他所言非虚,成功率确实只有一成。他们因此打退堂鼓了吗?自然没有。 这就要说到众人兵力构成。 作战实力最强的自然是各家部曲精锐,装备精良,作战经验丰富,听从指挥,水平高的甚至能做到绝对的令行禁止。但,那只是少数。相当一部分是紧急征募的炮灰。 水平层次不齐,装备武器更是简陋。 那有为何将他们带到战场? 自然是图他们人数多,能提供士气。 联军成员自然不舍得让精锐吃大力神丸,提升不大,相反,底层的兵卒就不同。 他们体质普通,战斗力薄弱,心态也不好,是战场之上最容易被攻克的弱点。若让他们服用大力神丸,十个之中出一个重盾力士级别的也够本,性价比极高。说到这里,众人无比羡慕嫉妒黄烈。当年那场民乱,多少流民草寇将黄烈视为救世主跟着他? 炼制多少大力神丸都不愁没人吃。 兵卒都是普通人,哪里知道上层谋算? 康时和谷仁等人听到消息,静默良久。 一时发出相同感慨。 他们这些盟友没几个是人。 屠龙? 狗咬狗罢了。 但让康时没料到的是这些盟友没遭到讨伐,反倒自家被人告一状,来人蓬头垢面,双足沾满血痂,自称是陶言部下。渡江之时,遭遇沉棠兵马偷袭,请盟主主持公道。 众人望向这人的视线隐含古怪。 陶言旧部毫无知觉,他一路上碰到了不少麻烦,是替旧主申冤雪恨的念头支撑着他走到这里。他想,盟主如此英明之人,肯定能为旧主讨回公道,让一众恶人伏诛!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黄盟主反问他:“你可知陶慎语暗中与暴主郑乔勾结,谋划着暗害沉郡守?” 旧部脑子嗡得一下懵了。 “这、这、这这万万不能啊!” 他主公怎么会勾结敌人? 黄烈道:“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 旧部肩膀塌陷,好似被抽走全部的精气神,他茫然无措地看着帐内众人,这些大人物是他平时看不到的。此刻离他这么近,又好像离他非常远。高高在上嘲笑他的愚蠢。 739:打响(中) “主公啊主公……” 陶言旧部再不死心,看到黄烈摆出来的铁证也彻底信了。他呆愣许久,脑中不断回想着这阵子经历的种种磨难。真相之下,他的坚守瞬间成了笑话,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主公湖涂――” 他无力瘫坐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头昏脑涨。双腿伸直大张,一边哭一边双手拍着腿,口中呜咽宣泄着无尽委屈。粘稠拉成丝的涎水连接着上下两排磨损严重的黄牙。 黄烈命人将他搀扶起来,又转向康时,出言替他求情:“此人不过是寻常士卒,陶慎语所犯恶行,他也无从可知。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他诬告沉郡守一事,便算了吧?” 康时没说追究,但也没说不追究。 他只担心一件事情:“吾主如何了?” 不管是陶言旧部诬告沉棠,还是不跟这人计较,这都不是问题的重点。他只想知道跟陶言干了一仗的主公兵马,当下如何了?黄烈作为盟主不关心盟友安全反而替一个小卒求情,是不是本末颠倒,不怕人寒心吗? 在康时不满眼神下,黄烈才想起来此事,面上有一瞬的尴尬,瞬息又隐没不见。 一番情绪发泄,陶言旧部冷静不少。 他用沾满污泥的手背擦去泪水,哽咽交代自己所知的内容,待听到沉棠兵马有所防备还大胜,康时神情肉眼可见松弛下来。他道:“诬告一事非吾能做主,这么着吧,待主公回来处置吧。黄盟主对此可有异议?” “沉郡守才是苦主,这是应当的。” 联盟军其他盟友也没意见。 康时便做主将忐忑不安的兵卒带走。回到营帐,命人给他准备一些干粮水囊和干净的衣物:“此地不安全,你早些走吧。” 陶言旧部还懵着,他以为等待自己的是人头落地,谁曾想不仅没有丢了小命,还得到了礼待。当即羞得恨不得钻入地缝。他期期艾艾道:“您、您为何不杀了小的……” 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康时:“因为你的忠义和明辨是非,倘若见到铁证还攀咬吾主,自然不能留你。” 方才旁观,他只觉得唏嘘和怜悯。 陶言这般人,配不上这样的忠义之士。 说白了,这些最底层的兵卒哪知道上面人的勾心斗角?往往是无知无觉丢了命。再者,没人比他更清楚事情的真相。此人也不是非死不可,如此,饶他一命又何妨? 陶言旧部闻言,又是一番痛哭。 但这次却不是因为陶言,而是感动。 两次情绪宣泄,耗尽了他的力气,脑子有些缺氧,白茫茫一片,迷茫着不知该做什么。康时让军医给他简单处理伤口,待他回过神,他已经带着干粮水囊等物离开大营。 孤身一人站在寒风之中。 联盟军大营在身后缩成一片小点。 一时间,他不知该去哪里。因为战乱饥荒,他失去了所有血亲,如今孑然一身,哪里又能给他一片容身之处?鬼使神差之下,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陇舞郡方向而去。 陶言旧部一事并未掀起多少波澜。 且不说此人是诬告,即便不是诬告,在陶言兵马已经覆灭的当下,自然是拉拢沉棠更为要紧。康时愿意杀了此人还是留他一命,各家都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大势! 陶言旧部前脚离开,沉棠的信使后脚抵达,同时带来一个振奋军心的大好消息! “沉郡守拿下寸山了?” 黄烈最初收到消息还不可置信。 他掐指算了算寸山的兵力和沉棠带出去的兵马,眸色微沉。沉棠先是跟陶言打了一场,哪怕占了先手优势,但也不可能毫无损失。这种状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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