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好像只有村里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做这事,却仍惊讶不已,忍不住凑近去看,就见那伙人在一个老者的指挥下砍切劈凿着一根根竹条,再归拢并合精细雕做,分工明确,惟妙惟肖。 正在楼明�h瞧得过瘾时,有人走进那院子,喊了声“番伯”。 老人和楼明�h一道回头,见一个高大男人行到近前,正是那位白舅舅。 番伯示意院里几人继续,自己和那男人坐到了一边,接了他的烟,一道闲聊起来。 番伯笑言,年后工程队总是最忙,以前他去请人都不来,今年怎么得空来吃村里的年例? 白渌皱眉,叹气。 番伯瞧着他,像看出了门道:“为小燕?” 白渌说:“一半一半,既为了小燕,也有点事想请教。” 番伯道:“自从你们到了城里做事,帮着给村里修了那么多条路,我早讲过,白工你有什么事,我都会帮。” 白渌笑:“没什么事,就当聊聊。” 番伯点头,看了眼那些扎船的,院里很快就只剩他二人。 白渌抽了口烟后,缓缓道:“您说我们家老爷子,做过打手当过兵,黑的白的哪伙弟兄不服他。早年从一小工程队拼摸爬滚打到今天这规模,容易吗。死了老婆怕大女儿在身边染了粗野习惯,早早送去大城市娇生惯养,结果却反跟家里离了心,是没了我们家人的坏毛病,却也没了半点感情。” 番伯像知道这事:“她那夫家背地里搞的腌�H事我说过你不用理,他们发家时找的大师是有些本事,那大师留下给他们当儿子的小孩也不一般,不过后来再找的人嘛,都是些江湖骗子,时间到了自会有说法。” 白渌冷笑:“我他妈才不稀罕操心那人家,老实说,就是您劝我,不然我早几年就收拾他们了。” 番伯猜到了:“那就是为你妹妹。” 谈到此白渌的声音更沉:“她是个有主意的,我知道,儿子她想要,但永远只能第二位,知道儿子有问题就送的远远的,担心老公争不过家里那些狼兄虎弟了,又想让儿子回去,眼里心里只有她那窝囊废男人。哼,可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外甥就算命格真有问题,也轮不到他们嫌弃。” 番伯则反驳:“你外甥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也只是因为像你,大少爷不做,宁愿下乡跑工程跟老子唱反调。” 白渌被怼笑了,骂了句脏话。 番伯又道:“我知你担心什么,小燕有他自己的命。你护着帮着,他也不可能在你身边跟一辈子。” 想了想又道:“他长大了,之后真要做些什么,你也不要拦着他。” 白渌莫名:“我能拦着什么?他又能做什么?难不成还真跟来接他的人走?” 番伯摇头:“谁知道呢。” 白渌生气:“你是村里最牛逼的道公佬,你不知道谁知道?” 番伯却不受他那急脾气影响,只笑:“白工,世事无常。” 白渌脾气来的快去得快,抽了根烟又冷静下来,觉得番伯说得挺有道理。 “他那么能耐,脑袋砸穿还能和我打个平手,我本来就管不了了。” 起身要走,被番伯又喊住:“另外一件事不问了?” 白渌骂娘:“就说你这糟老头子什么都知道!” 犹豫了下道:“是我妹妹……” 番伯说:“哪一个?” 白渌一愣,摇头苦笑:“不是那个狼心狗肺的,是另一个,早年我家老头刚发迹时结了不少仇家,老婆死前好不容易留下的老来女却被人给偷着抱走了,去年老头生日,醉了酒又提起了,我就想问问,您说还能找回来吗?” 番伯凝神沉思了半晌,道:“或许可以,有些人缘分没散,总有一天会再聚。” 第157章 各有各运 又被迫听了人隐私的楼明�h多少有些无奈, 好在他和这家人不太熟,也不懂他们这弯弯绕绕的内情和关系。 本要回屋,发现房间里李姑姑和丁平聊到动情处, 正悄悄抹泪, 楼明�h不好打扰, 只能继续留待原地。 这时,隔壁又来了对夫妻,一进门对着那番伯竟是要拜,被急忙搀起后哭着说自己远道而来, 只为求道公佬救人一命。 原来他们有个孩子刚二十的年纪,在M城工作, 十天前在一工地上出了意外, 送医急救在特护病房烧光了钱却至今未醒,二人实在没法,听人说明会村的道公佬本事极大, 远近闻名,便死马当活马医的多方打听找到了村里。 想是这类来访者不少,番伯已见怪不怪,他没说行与不行,只瞧着那丈夫几眼后问了几个问题。 “在M城南边那处工地?喝醉酒爬上顶楼, 失足摔了下去?” 那丈夫本僵着表情一听这话浑身发抖,道公佬问的细节他们刚并没提起, 眼前人却一见便知,他顿觉真遇到了高人, 面上不禁显出喜色, 以为儿子有的救。 番伯下一句却边摇头边说:“命丢不了,但也醒不过来了。” 这话让两人没法接受, 那妇人哭得撕心裂肺不愿罢休,怨儿子年纪轻轻得此遭遇,又怨道公佬狠心,竟看着他们伤心也见死不救。 刚扎竹船的两个村民要把他们拖走,被番伯阻了,番伯由着她哭够了才说:“他这条命已经是被人救下的,不然摔下去当场就没了。” 这话却让那妇人怀疑,一下收了眼泪:“被谁救的?那天送到医院的就我儿子一个,被救了他还能是这可怜下场?那救人的怎么没死没伤?现在还跑没影了?” 番伯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死没伤?” 妇人一愣,渐渐翻脸,显出怕被讹上的警惕来:“你这老头简直莫名其妙,救人没本事,空口白话倒扯东扯西,你这安得什么心?是要我们拿赔偿金吗?谁给介绍的骗子,故弄玄虚胡说八道!” 话落推开两旁村民就怨怼着离去,倒是她男人,凝立原地,面带迟疑。 番伯见此,也没生气,只轻轻叮嘱他:“你得劝着你老婆点,强求的话,连昏着的命都要送了。” 那丈夫犹豫:“真……真有人救了我家娃儿吗?” 番伯说:“你有心可以多去那出事的工地打听打听,总有人瞧见的。” 丈夫:“那……那他人可还好?活着吧?” 番伯叹气,竟不语。 又发现那丈夫也扭曲了表情时,番伯才道:“算活着,以后也会好的。所以没人要你们的赔偿金,只是你既然知道了这恩,你可以不报,但不能忘了这情,也不能不信。” 说完,不再管对方是何想法,让身边人送了客。 待院里复安静下来,有村民见道公佬取过水烟只抽不语,像怕他被气到了,上前小声宽慰起来。那人和番伯长得有八分像,该是儿子。 番伯听了只淡淡的笑:“我是叹,不同人不同命。” 儿子说:“我知,你同我讲过,有人命薄,有人命重。” 番伯点头:“九成九的人命薄,受一点灾啊难啊,魂就飘没了,偏有那万里挑一的人的命,又贵又重,不到寿终正寝,中途再伤再痛,即便断了气,只要那壳子没坏透,魂飞一圈还能回头,谁都拖不走。” “其实要救那俩夫妻的薄命孩子也不是没办法,找个命重的替他兜着,原壳子能用就在原壳子里活,原壳子用不了坏了,办场法事,再给他找个新壳,然后让那命重的就近陪在身边整一年,什么苦的难的都帮他挡下,人自然能好过来。但人家命重的可不欠他的,没道理被这样耗。所以说,各有各运,勉强不得……” 话说完,番伯又抽了口烟,慢慢向隔壁转过了头去,一眼对上了篱笆这头目瞪口呆的少年。 不知是早知有人在这里,还是村野高人的处变不惊,番伯磕了磕那竹制的水烟筒,朝此悠悠一笑。 大概是觉得楼明�h长得小,番伯像跟个孩子说话一样:“你也有问题要问吗?” 刚那通言语着实让楼明�h大开眼界了,可自小受的教育又让他不至于真信,更多的全当是自己瞧了场农村神话剧。 楼明�h摇摇头。 欲走,却又忽然转身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或者有神吗?那半夜出现在我旅馆房间里的,是鬼还是神呢?” 总算和李姑姑寒暄完的丁平刚走进院里就听见这一句话,差点没吓得被隆起的土坡给绊死。 丁平:“什、什么啊?” 被他听去的楼明�h有些心虚,又见那番伯笑看着他,索性把前几晚夜半遇到的诡异动静老实说了:“我不信那些鬼怪之类的东西,但是却又很奇怪,没法用科学解释。” 丁平对他刮目相看:“小少爷,你不怕嘛?” 楼明�h点头又摇头:“第一天是有些害怕,后来,遇到小偷那天也害怕,但那只鬼,不对,那个神……反正不知道是什么的,也就晚上来转一圈,什么都没做,似乎还替我把坏人赶走了,我就没那么怕了。我觉得,如果有灵异现象,他应该也没想害我。”好像还保护了他。 丁平服了:“还……还有小偷来过啊?你竟然不告诉我!” 楼明�h避开丁哥指责的眼神,假装没看见的望向番伯。 番伯不像一般的神职人员,逮着个常人就传播玄学思想,他说:“那便是了,神鬼这东西……你信则有,不信则无,若你觉得对你好,是神是鬼有什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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