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上,抬抬下巴:“怎么,月底没钱了,来找我借钱?” “呐,这你就不厚道了。” 程亮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哥儿们为了你,特地冒着违反组织规定的风险,向警局的哥儿们悄悄要的。” 席向晚接过,站直了身体:“这是什么?” “庄雨丰保险箱内东西的复印件。” “……” 席向晚脸色一变,神情凝重,看向他。 程亮笑笑,明白她的心情。 “我知道,庄雨丰的悲剧里,你一直把自己看成是原因之一。她最后落得那样一个结局,你怕是会自责一辈子。席向晚,没必要的,做你能做的事,其他不受控的事,你没有必要把责任揽上身。” 他对她道:“等事情告一段落,你会去祭奠庄雨丰的吧?到时候,把她这些最后的遗物一并烧给她,我们的心意也尽到了。” 这就是兄弟。 是兄弟,从不讲儿女情长,端的是热血,饮的是苦茶。有敌我杀,有难我挡,你死了我为你报仇,你荣誉加身我为你鼓掌。兄弟从不在彼此身上求财、求利、求权、求升,兄弟求的是数十年之后,你我花甲已拿不动刀,若我一声吼,你仍能上马赶来,和我痛饮一杯酒,将往事谈笑,杀尽我孤独。 席向晚笑了,笑容一笑到底。 她拍了拍他的肩:“谢了,兄弟!” 晚上十一点,席向晚沐浴更衣,在客厅点上了一柱檀香。 屋外风雪起,屋内檀香袅袅,徒然升起一种与世隔绝之感。心中有敬畏,得一方宁静,这是都市人最奢侈的修为之道。 席向晚席地而坐,双手合十,微微一鞠,以表哀思。 五分钟后,她放下手,打开了面前程亮给她的这份文件。 庄雨丰保险箱内的东西并不多,两份英文文件,一份工程数据,一张A4白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席向晚拿起来看,每一份都让她心惊肉跳。 英文文件上写的是几个联系方式,这是庄雨丰当年做检察官时发展出来的海外线人,她会做事,更会做人,这两年即便早已不是检察官,和线人之间的关系仍然非常紧密,复隆首席法律顾问的身份给庄雨丰带来的巨大好处之一,就是给予了昔日线人更为丰厚的回报,相对的,这些线人也从来不曾因为庄雨丰的身份变化而有所怠慢,有钱赚,就行了,不管这钱是庄检察官给的,还是庄顾问给的。 一份工程数据,席向晚研究半晌,陡然明白这正是席氏重工出事前的工地数据。她手一抖,纸张忽悠悠地掉落在地。她双手交握,牙齿忍不住咬住了手指骨节,这是席向晚极度紧张和震惊的表现。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庄雨丰的保险箱里,会有和席氏重工有关的东西。 一柱檀香幽幽燃完,顶端的那个小红点“噗”地湮灭,将陷入沉默的席向晚拉回现实。 她拿起最后那一张A4白纸,上面只有一个银行账户。席向晚看了一眼就明白,这是一个离岸账户,她曾经无数次办过金融反腐的案子,对这类账户非常熟悉。她之前听警方的兄弟提起过,警方之所以从朱苟鹭身上怀疑到郑家全的自杀案,正是因为发现了庄雨丰留下的一个账户,里面有朱苟鹭给郑家全家人的汇款记录,整整三千万,日期正是郑家全自杀前一周。 “账户……” 席向晚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从卧室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这还是数个月之前,混在当时一堆无聊谩骂信件中的一封,上面只有两个字,“当心”,以及一串数字。席向晚曾经怀疑过这是唐辰睿所为,但笔迹让她明白这绝非出自唐辰睿之手,而唐辰睿的性格她也明白,不会无聊到用寄信这么古老又含蓄的方式提醒她什么。 这一晚,她拿着从庄雨丰那里得到的离岸账户,和这份“当心”的信,看着那一串令她疑惑的数字,在某一个瞬间,席向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力道一松,手里的文件和纸张哗啦啦掉了一地。 她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想坐去沙发,迈了一步却已经跌坐在了地毯上。低头一看,手脚四肢都在颤抖,脸色惨白如失血,齿关节咬得太用力以至于齿缝中都咬出了血,“鬼上身”的恐怖之境不过如此。 这一晚,大楼通宵巡逻的物业可以证明,租在13楼的席检察官家中客厅电灯亮了一整晚,直到清晨天色大亮,也没有熄灭。物业摇摇头走了,只当是席检察官忘记了关灯,又白白浪费了一晚电费。 席向晚却不是忘了关灯,她是一夜没睡,在客厅坐了一整晚。 七点,闹钟如生死之界的警铃划破屋内,席向晚这才发现,她整个身体早已经被坐麻木了。 她站了起来,动作很缓,看着满地掉落的文件,轻声对自己说了一句:“不会的。” 这一天中午,蒋先生驱车到达半山别墅,迎接他的不止有府邸管家,还有唐盛董事会主席唐怀意。 蒋先生下车,整理了下坐在车里时皱了的西服下摆,这才上前鞠礼:“劳烦会长亲自迎接,这怎么好意思。冬天风大,外面又冷,会长保重身体才对。” 唐怀意披着一件大衣,里面是一件羊毛背心,边谈边招呼蒋先生进屋:“唐辰睿请一顿家宴,还要劳烦你这位国际主厨特地走一趟,是他太任性了。” 蒋先生落后老人家一步,彬彬有礼道:“听说,今晚家宴上有您,有唐总监,还有席小姐,想必不是普通家宴呢。唐总监钦点我负责这顿料理,是我的荣幸才对。” “哦?” “呵,和一位取消婚约的小姐进餐,还请了会长您,地点还是在这里,唐总监的心思,瞒不过的。” 唐怀意笑了,忍不住腹诽:“看来唐辰睿被前任未婚妻拒绝的事,天下皆知了呀。” 蒋先生暗自为唐辰睿捏了一把同情:“看得出来,唐总监很紧张,亲自打电话嘱咐了我好几次。” “如今他名不正言不顺,当然紧张。” “会长您过分了呐……” 唐怀意脚步一停,笑盈盈地转身道:“但在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况下,如果还能把席小姐请来家里共进家宴,那么唐辰睿的婚事还有那么一两分可能性。否则,呵呵……” 蒋先生为唐辰睿捏了一把汗,这时候很想说点“不会的”“唐总监怎会愁婚事”这类恭维的话,但转念想起席向晚那张清心寡欲的脸,蒋先生这些违心的恭维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席向晚确实是那种不多见的人才,能将唐辰睿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于千里之外,而她似乎对此并没有太多犹豫。 大多数人会把这类行为定义为“恃宠而骄”,阅人无数的蒋先生却有不同看法。 一个恃宠而骄的女人,是赢不了唐辰睿的长情的,更赢不了唐盛董事会主席的青睐。 蒋先生若有所思。 所以,这不是恃宠而骄,这是谦虚,谨慎,还有一点点隐忍的……不善表达。 过了下午三点,唐辰睿就开始为所欲为的消极怠工了。 走出会议室,他飞快地向韩深交代:“我有事,要出去,明天中午之前不要打电话给我。” “……” 韩深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砸晕了,瞪着眼睛问他:“你怎么不早说?!” “我早说了你能让我走吗?” “当然不能!今天晚上有多少事等着你呢!” “所以啊,你看。” 唐辰睿无耻地一摊手,理直气壮:“跑路这种事,我怎么能提前告诉你。” “……” 韩深憋着一口快要吐出来的血,看着他在办公室里飞快地整理文件,处理手头重要事件的后续。桌上六部内线电话,唐辰睿一一安排,从不记错。韩深常常觉得如果他不执掌唐盛,当个接电话的大厦管理员一定也非常优秀。 中午和几个华尔街的老外吃了顿饭,烟酒都上了一轮,混杂着老外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将他的衣服熏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唐辰睿脱了西服和衬衫,韩深面前他从不避讳,就这么赤条条地从一旁的私人衣橱中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衬衫和西服,一一换上,对着镜子整理衬衫袖口。 同为男人,韩深一看他这少有的花枝招展,就明白了:“出去招蜂引蝶呀?” 唐辰睿没反驳他,慢条斯理道:“只招一只蜂,只引一只蝶,人家还不一定上钩。” 严肃如韩深都为他同情地笑了。 “唐辰睿,记得啊,引不到席向晚,你还能回唐盛加班的哈,你不会寂寞的。” 唐辰睿整理好了袖口,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闻言,摇了摇头提醒他:“我凭本事勾引不到人家,还不能凭本事用强的么?” 韩深:“……” 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一个势在必得唐辰睿,是相当不好惹的,韩深默默地为席向晚捏了一把汗。 傍晚六点,检察厅办公大楼门口,到下班时间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为庄严的大楼建筑渲染上了一丝生活的烟火气。 唐辰睿来早了,躺在车里听完一部歌剧,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六点半,可以了,他伸手关掉了声音,拿起行动电话拨了个快捷键。 席向晚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带来的却是一则不怎么好的消息:“对不起,我有急事,四点就走了,可能……赶不过去了。” “是吗。” 唐辰睿幽幽地反问了一句。 他放任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会儿,手指轻敲着车窗,过了半晌才慢慢地问了一句:“我三点半就在贵厅门口等,怎么没见你出来?” “……” 席向晚怎么也想不通,这位工作流程的繁忙度堪比当红炸子鸡的唐总监,是怎么能做到三点半就在门口堵人,一堵就堵了三个小时的。 她当然不会明白,唐辰睿那点心思,才拿了出来三分,对付谈判桌上的那些人当然不够用,但糊弄席向晚却是绰绰有余了。事实上他五点才到,满打满算也就等了一个半小时,会那样试探席向晚纯粹是资本家的本能反应,没想到一试一个准,还真被他试出来了。 “出来,”唐辰睿语气清冷:“有话当面说。” 说完收线,“啪”,电话被挂断地很利落。 当席向晚的身影出现在检察厅门口,走过马路的时候,唐辰睿也下了车,扶着车门站成了一个“抓说谎现行犯”的姿势。 两人一见面,四目对视,席向晚首先就道了歉:“今天是我不对,我要对你爽约了,我去不了。” 唐辰睿右手扶着车门,看不出情绪。 其实他特别怕席向晚这个态度。 像她这样的女生,向来害怕给人添麻烦、对人做出抱歉的事,所以大部分时候,宁愿委屈了自己,也要做到对他人好,从不轻易叫人失望。他在一旁见了,常常替她难受,常常希望有他的撑腰之后,她可以活得稍微轻松一些,不那么委曲求全一些。 但当她将他希望的那一面,在他面前拿出来对付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却也是有那么一点不好受的。 既想成全,又不想成全,他掌心一条感情线在中途被劈断,想必说的就是这个。 他拿出了风度,问了缘由:“好吧,那么,理由呢?” 席向晚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他:“我今晚约了人。” “在我之后约的?否则,你那天就不会答应我。” “是,因为是突发情况,他没有其他时间,只有今晚可以,而我必须要见他一面,所以……” “知道了,是席向桓。” “……” 席向晚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是的。我有事要找他谈,我不确定今晚要和我哥谈多久,所以,你的晚餐,我去不了了。” 末了,她又抬头望他,希望还能有一丝弥补的机会:“但过了今晚,就可以了。我们能不能再改约一个时间?” 唐辰睿在心里冷笑。 他放任自己的情绪在这会儿发作了几分钟。 她怕是不知道这顿饭是怎么来的,是他推了工作、唐盛董事会主席推了所有事、国际主厨推了所有的工作专程赴约唐家坐镇掌勺,才能有的一顿晚饭。 但这种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一个男人,想和一个女人吃一顿饭,还需要搬出这么多的身份和不易,太失败了,这样的失败对于唐辰睿的自尊心而言,无异于一种耻辱。 “不必了。” 他拒绝得爽快,明白在一方拒绝的局面下,只有他也拿出一份像样的拒绝,才能得一丝对等。 “既然约了别人,就不必勉强一定要和我吃饭了。” 他推上车门,同她面对面站着,表情有些复杂,像是累了、厌了、倦了,总之,是不复一直以来的那份真心了。 “我承认,我有私心的。” 两人站着,他目测双方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公分。按照大众传播学的说法,两个人面对面的正常交流,最好的距离是在一百五十公分以内,这种距离被确认为是安全的,大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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