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平静。 马尔科承认,这个视频有角度取巧,刻意做的商今樾跟温幼晴很亲昵的成分。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拿给时岫看的。 在他的设想里,时岫应该抓着平板,砸也好骂也好,就算没有歇斯底里,也肯定会失态才对。 可这个人居然没有发疯,也没有失态,就这么平静的听自己讲述了一切,好像她经历过一样。 怎么可能。 难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 难道她即使知道了这一切,还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接受这样一个无望的爱人? 这该是个怎样的傻子。 马尔科看着自己被掰断的手指,对时岫此刻的反应有些难以置信。 同时心里也有些发虚:时岫应该不会真的傻到这种程度吧?就为了个所谓的爱人,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 他抬头看向导航,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目的地,忐忑的握了握手掌。 快到了。 到时候再继续。 . 路程的终点是一家私人疗养院,马尔科出示了证件,车子开了进去。 这地方山青水碧,茂密的树叶沿着道路铺开,好像有钱人开辟出的桃花源。 保镖跟在时岫身后四处观察,警惕心拉满,不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时岫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对这里充满了陌生感。 尤其是她从下车,就在走廊嗅到了消毒水味道,这种被高度清洁过的空气,让她皱眉。 她从小就厌恶这样的味道。 “刚刚可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一般来说不会有这样的味道。”马尔科也对这个味道嫌弃的皱了皱眉,不过他可能只是二世祖的洁癖。 马尔科的声音落在墙壁,又打回来,整个屋子安静的叫人觉得诡异。 走了不知道多久,时岫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磨砂玻璃的房间。 “到了。”马尔科示意时岫,接着就在她的注视下按下了按钮。 磨砂玻璃瞬间变成了单向透明状态,时岫看到了一个女人,她头发散乱,待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走来走去,垂下的手腕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时岫几乎瞬间就明白,走廊里的消毒水是因为她手腕上的这个伤口。 伤口是新的,还有点血迹从里面洇出来,在白色的世界里格外刺眼。 时岫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这幅画面看的触目惊心:“这个人跟商今樾有关?” “不,她跟商小姐完全没有关系。”马尔科摇头,“商小姐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商小姐。” 听到马尔科这么说,时岫眉头皱起。 马尔科刚刚可是告诉她,商今樾有事情欺骗了她,她才愿意跟他来这里的。 马尔科看出了时岫的怀疑,但表情比刚刚自信多了,看着里面走来走去的女人,缓缓讲述:“她是我父亲朋友的一个情人,过去是美院最有天赋的画家,在一场画展晚宴遇到了我父亲的朋友。” “一个灵气正上升的女人,被爱包围,很难不会灵感大爆发,她的画一度买到了上百万欧元。” 马尔科三两言语,就给时岫构建出了一个爱情故事的框架。 时岫好像透过这个走来走去的女人,看到了她的天赋异禀,她站在镜头前闪闪发光的样子。 可惜这个爱情故事不是经典灰姑娘的套路,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女人的现状给时岫呈现出了故事的结局,马尔科继续不紧不慢的跟时岫讲:“可我父亲的这位朋友还是娶了跟他家世相匹配的女人。” “或许她也有伤心,悲痛欲绝,但最后她还是心甘情愿的当了他的情妇,养在别墅里。每天作画,逛街,下午茶,旅游,社交圈子还跟过去一样,但又好像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马尔科看向时岫:“你知道为什么不一样了吗?” 时岫不言,就静静的看着房间里的女人,心却沉了下来。 而马尔科也不是要等时岫说出来。 他接着告诉时岫,用最刺耳的方式告诉她:“因为她成了上不得台面的人。” “曾经她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拿奖拿到手软,被人追捧。这样的日子突然没了,出门都要看人眼色,这样的落差一天能忍受,一个月呢?一年呢?” “她想出去,想继续做她的画家,想过自己年轻时那种肆意潇洒的生活,跟我父亲的朋友大吵一架,还差点流产。” 听到这里,时岫就有些想笑。 一个被诓骗欺瞒的女人想要获得新生,没人在意她的挣扎,反抗,被定义为故事的转折点的是个所谓的新生命。 “怀孕后我父亲的朋友很欢喜,两个人的感情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父亲的朋友请了好多人来照顾她,给了她最好的待遇,可她就是想走,离开父亲的朋友。” “你猜她最后走了吗?” 又是一个问题。 马尔科说着,就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时岫。 这次他有耐心,给了时岫很长的思考时间。 而时岫看着玻璃房里的女人,眼神平静到了极点,冷冷的反问:“如果她走成了,有怎么会在这里。” “是啊,她没走成。”马尔科点头,“她整日待在别墅里,也不知道折腾些什么,八个月的时候胎停了,她在医院生下了个已经死掉的孩子。从那后她就有些疯癫,被送到了成了被关在疗养院的疯女人。” 故事的来到了结局,跟时岫眼前看到的一切重叠。 她的视线沿着女人的手指往下看,因为常年握笔,她的食指和中指都有无法褪去的茧子,还有些轻度变形。 这是她无论被怎么金尊玉贵的娇养,也回不来的烙印。 又或者她根本没有想要抛弃这个烙印。 她指侧有一道细细的红印,那不是血迹,而是颜料的痕迹。 她的手自然下垂,拱起的手指是握笔太久形成的肌肉记忆。 “她还想画画。”时岫盯着女人,替她说出了她的愿望。 “可父亲的朋友已经不想要她画画了。”马尔科看着女人,轻浮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傲慢,并不在意这个人的想法,“从很早的时候,他就不希望她画画了。” “不画画干什么,生下那个孩子吗?”时岫听得皱眉,觉得马尔科的话不可理喻。 “岫,你真的好天真,问题的关键从来都不是孩子。”马尔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些艺术家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氛围,总会吸引这些满身铜臭味的有钱人。他们就喜欢看你们文采飞扬,星光熠熠,千方百计地把你们追到手后,捧在手里,让所有人欣赏。” “说白了,你们只是成为这群人身边最漂亮的点缀品。没人会在乎一个点缀品的想法,他们不会给你,你真正想要的东西,他们只会给你,他们觉得你想要的东西。” 时岫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马尔科把这一大段话说完,也有些明白,他所说的“欺骗”是什么了,心底一股接一股的浪涛朝她拍来,像是要把她掀翻在地。 “你是想说,商今樾也是这样看我的是吗?”时岫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马尔科。 “商小姐有她要娶的人,以你的家世,她是不会娶你的。”马尔科斩钉截铁。 走廊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叫他看起来金光闪闪的,好像他说的就是真理。 “岫,有钱人都喜欢磋磨艺术家,你与其跟她纠葛,深陷其中,成为一个疯女人,不如跟她断了,和我们合作。” 马尔科说着,就期待的看向时岫,向她伸出手去。 只是他注意到,自己那根包着纱布的被掰断的手指,又接着跟时岫示意:“我不是要找你做枪手,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我是想把你签进我的画廊,这是我们家的画廊。” 这一刻,马尔科突然变得无比认真,从口袋里掏出了名片,双手递给时岫。 那是一张白底烫金印橄榄枝的名片,时岫接过卡片,一摸就知道这个名片卡的规格有多高。 不同于马尔科当时想让自己当枪手的轻浮。 他这次的行为,甚至言语都更加正式,看着是精心策划了的。 ——给自己看商今樾跟温幼晴参加晚宴的视频,又带自己来这里看了自己的未来。 这完全不像马尔科这个草包能有的思路,该是他的家里人或者他上头的人的计划。 杀人诛心,把自己对商今樾的美好印象砸的稀巴烂后,紧接着就递过来一只让她看起来能够依靠的橄榄枝。 所谓上流社会的面具,在时岫跟马尔科的两次接触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时岫是他们要拉拢的人,他们就是最绅士的贵族。 当时岫无依无靠,他们就是最狰狞的鬣狗。 走廊忽的灌进来了一阵风,吹得时岫浑身发冷。 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要把她分食拆吃掉。 她一言不发的站在单向玻璃前,注意到那个女人朝她这边走过来。 最小号的病号服穿在女人身上,也空空荡荡的。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走起路来轻轻慢慢,时岫似乎能看到这个人之前优雅姣好的样子,让她对她的靠近产生了一种期待。 可最后,却是枯瘦的一张脸“砰”的一声撞进了时岫的视线里。 睡眠不足导致她眼窝凹陷,一双眼睛无望而空洞,好像熄灭了的烛火,漫无目的的游荡在世界上。 明明这是一张单向玻璃,时岫还是觉得她跟这个人对视上了。 她看着她站在玻璃前的样子,冷气顺着她的喉咙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她莫名觉得心惊,快要忘了呼吸。 灯光将女人的影子描绘在了镜面上,她高挑的身高几乎跟时岫重叠。 时岫无端联想,好像透过这个女人,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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