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酷,待少年离开后,便有样学样,学着对方,在摇椅上晒太阳。 哪知,这一学,就是一辈子过去了。 “这么多年,依旧那么年轻呀。” 老妪轻声低语,看向秋水长天,眼中有着些许感叹。 “真不懂,秋天冷冷清清,这太阳有什么好看的。” “到了底下,老头你可得跟我好好说说...” 她拢了拢被褥,感觉有些冷,有些困。 她知晓,自己要去见老伴了,于另一处时空再续这一段缘分... “谢谢,劳烦了...” 秋风轻拂,晃着摇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院门紧闭,茶树亦发出沙沙声。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弹指一挥间。 不知什么时候,老妪也睡着了,很深,也很沉... .................. 远处,半山腰上, 杨清流站在那里,遥望小院。 “得成比目何辞死,唯羡鸳鸯不羡仙。” 他有很多可以延年益寿的宝丹,却没有拿出。 相较余生孤苦,或许带着欣慰与期待离去,是对这个老妪最美好的祝福。 “这便是人间...” “长生长生,真的比之凡人更潇洒么,说不清,道不明,或许,只是蹉跎了岁月。” 悠悠轻叹声响起。 少年轻挥臂膀,霎时引动一阵霞瑞吹过,其宛若有灵,将老妪与老者一同葬下,自身则随即负手入山林,失了踪迹。 ............... 翌日清晨。 大阳初升,山林间还弥漫着缕缕凉气。 这是太一宗的山门口。 相较以往,它显得清冷了许多。 “当真是时过境迁,已经没落至此了吗...” 第189章 遇她 山门外,杨清流摇了摇头,唏嘘的同时,也感觉是意料之中。 显然,十数年的时间,相当一部分人都离开了。 毕竟,如今隐世宗门如雨后春笋般浮出水面,最强大的那批宗门甚至有半仙坐镇。 若没有超脱者,实在难以在顶尖势力这个层面立足。 “很久没来这里了,进去看看吧。” 杨清流自语,取出一块带着些许裂痕的狐狸面具,合在了脸上。 这是昔年,他在外历练时,沈清幽交给他的东西。 彼时,杨清流的修为不算很高,却也是小有威名,有不少仇家。 沈清幽害怕其遭遇一些大修士截杀,故此将面具交于他。 据对方说,这是她亲手炼制,仿造杨清流赠予其的面具而制,成双成对。 在那个超脱不出的年代,这副面具也确实帮了杨清流不少忙。 毕竟,是八景巨头所炼制的宝具,九景不出,近乎没人可以将他认出来,多次助其避险,逃脱追杀,算是他修行路上的功臣之一。 故此,虽说与沈清幽断了往来,绝了师徒情,杨清流却依旧将面具留了下来,没有销毁。 这般想着,他缓缓迈开步伐,没有动用神通,如同凡人。 守门人虽有侧目,却也只是一瞬,便又撇开了视线。 在他们眼中,那里哪有什么人? 不过是一阵秋风吹过,带起了些许呼啸。 “物是人非。” 杨清流漫步在神石铸成的台阶上,环顾四周,如同一位欣赏风景的旅人。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建筑,却不见熟悉的人。 诸多房屋生尘落灰,失了生气。 过道上,人们行色匆匆,且几乎都紧着眉头,看起来很是忧心。 难以想象,这是曾经呼风唤雨,璀璨到极致的无上势力。 很多人都离开了。 当今时代,比过往任何时期都残酷,每一位天骄都在追求仙途,渴望长生。 势力整合,形成大联盟。 或者被吞并,成为他人的血粮,过往一切都是徒做嫁衣。 总之,没有人会愿意待在一个前途未卜的宗门,宁做那三姓家奴。 杨清流摇了摇头,顺着山径前行。 这条路距离目的地有些远,少年自清晨走到日暮。 他并未着急赶路,慢慢的走,慢慢的看。 临近太阳落山,一座不大不小的坟墓出现在杨清流眼前。 那里是另外一处地域,属于一片小世界,异时空,看似近在咫尺,却距离此地很远,需要不断破碎虚空才能到达。 并且,它被一股无形场域所保护,瑞霞与秩序神链充斥那片地域。 只是,杨清流却视若无睹,毫无障碍的穿了进去,一步到达。 到了而今的境界,世上近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拦他了,缩地成寸。 各种生命禁区等来去自如,不存在限制。 .............. 墓碑前,少年口齿轻启,火光升腾间,对着坟墓拜了两拜,上了炷香。 随后,他席地而坐,取出了一些小物件,摆放在碑前。 “.....” 这些都是曾经道通天给予他的护身宝物。 对于他来说,道通天亦师亦友。 这个男人教会了他很多本事,却也经常与自己彻夜长谈,酌些小酒,不将他当作后辈,而是一个知心人。 对方时常会与他说些宗门的以后,描绘一幅雄伟蓝图,偶尔也会讲些御下之道,帝王心术。 杨清流知晓,这是在给他引路,想培养做接班人。 彼时,他也不抗拒,认真倾听。 毕竟,是在这里成长的嘛,总要有所回报。 只是,人世无常,谁也猜不到以后。 道通天的年岁真的很大了,杨清流破入八景后,对方便时常在闭关,求新路。 偶有出关时,杨清流也在外探秘境,寻机缘,没有机会谈谈心...二人都不曾注意,宗门在潜移默化中变了味道。 本来这一路上,杨清流想好,有很多话要说的。 可是真的来到这里,却又哑然了。 “还是喝酒吧。” 少年自嘲一笑,取出一坛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那时他们就是这样。 讲到了无言,便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一坛接着一坛。 ................ 也不知过了多久。 总之,月色明亮,四周唯有风吹树林的沙沙声。 一道流光随之落下。 这里是禁区,为历代宗主的沉眠地,本不该有人在这个时间点来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清冷且犹豫的声音自杨清流身后传来。 那是一位俏佳人,五官精致,一袭白色宗袍将玲珑雅致的身躯包裹,腰佩长剑,乍一看很是英武,巾帼不让须眉。 她的眼底有欣喜,感到意外,压抑着雀跃。 可若仔细的瞧,便能发现,女子的眉眼尽是憔悴,精气神不足。 “回来?” “你多想了,只是看望一位故人,与你和太一宗无关。” 杨清流不曾回头,自顾自的饮酒,言语间尽是疏远与淡漠。 “我知道,我知道曾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忏悔,日夜思念,只希冀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沈清幽眼中的光芒消散,失落低语,脚步同样踌躇。 显然,她很想上前,可真的不敢,害怕被拒绝,心中更是自卑到一塌糊涂。 “.....” 另一边,杨清流没有回答。 他饮下杯中酒,拍了拍道袍,转身直视女子。 十数年过去,沈清幽依旧很美,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且论修为,也已是迈入了九景巅峰,有了长足进步,距那超脱境都只有一步之遥。 显然,她的资质上佳,给予足够时间,未来可以走的很远,立足修行界顶峰。 可是, 或许太过操劳,肩上责任沉重。 她的气质多了些考究与沉稳,不似往昔,如山岭之花那般出尘脱俗... 与此同时, 沈清幽呼吸一滞。 因为,她看到了少年手中的白狐面具。 回忆如浪潮,接踵而至,令她恍惚,想起了那些年的点滴与美好。 第190章 变故 “能像今日这般,不曾刀剑相向便很好了。” “你我因果尽消,不要继续执着。” 墓碑前,杨清流微微一叹。 时过境迁,他走了出来,可对方却深陷其中,失了方向。 “曾为最亲密的师徒,哪能说忘便忘?” “你也知,那是曾经。” “若你愿意,可以续前缘,即便我没有那份实力...”沈清幽自嘲一笑,嘴角泛苦。 她比谁都清楚,早已没有资格当对方的师尊了。 如今只是想借这个名号去弥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自是不愿的,陌路是最好结果。” “可我忘不掉。” “交于时间,会消磨去所有。” “真的这般绝情么?” “....” “我不甘,不愿你我就此落幕!” “....” 气氛沉寂,透着无言与沉默。 沈清幽握紧了拳头。 再相见,她心中有一股冲动,真的放不下,想得到对方的原谅,同往日那样谈笑与述说。 只是,她也知道,这极难极难。 哪怕自己千般心思,万种想法都无用,打动不了眼前这个少年,往日伤的太深... 杨清流移开了视线,望向墓碑, “既然你无心,我也不强求。” “不过,都来了,不如去东流峰坐坐?” 沉吟良久,沈清幽深吸一口气,展颜一笑。 “不了,那里的回忆不算美好,此行只是来祭拜老宗主,没有其他打算。”杨清流摇头,扭过了脸,看不全表情。 昔年,他便是在那里被废,而后丢出宗门,像一条死狗,近乎要烂在山野中。 那里是他的修行伊始,却也彻底断掉他的路,坚决到极致。 若非有系统,他怎可能站在这里? 或许早就死去了,林凡大抵也要当上太一宗宗主,出人头地,享受万人敬仰。 “....” 沈清幽沉默下来,显然在同一时刻想到了这件事。 事实上,这是她的梦魇。 无数个日夜都在懊悔,极端的痛苦与自责。 “对不起。”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邀请你。” “只是,明月她很想念你,且那一株桑树近日活跃,将要化灵,合该见一见。” 女子低语,声音微不可闻。 她明悟,到了这一步,不可挽回了。 只希冀,二人可以重新相识,做彼此朋友,有机会的时候,说上一些话。 “轰隆!” 未等杨清流回答,天空中有一抹星芒出现。 二人同时抬首,望向天空尽头。 那是一辆五色战车,带着浩瀚神威,喷薄瑞霞,其行驶过的路径上,萦绕点点星光,自身则在黑夜中奔驰,于虚空中闪烁。 “半仙的座驾。” 杨清流低语,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对方的速度太快了,不曾全力行驶便产生这种景象, 足见,在这一方面,它立足人道领域尽头,将速度完美诠释。 刹那而已,战车便从虚空中刺出,载着一片星辰,直指这块禁地! “来者不善啊。” “这太一宗,倒也是多灾多难。”杨清流低语,看向墓碑,再次坐了下来。 他确定,对方不是冲自己来的。 虽然战车为瑰宝,但驾驶的人实力很一般,不过处于九景层次。 能针对自己的唯有半仙,那种存在不会蠢到认为派出一辆战车,就可以将他镇压。 “轰!” 同一时刻,这片陵园的禁制流转,开始起作用,试图拦截战车,不让其靠近! 只是,战车为仙家至宝,冲破一切,非凡到极致,禁制顷刻间崩坏,失了作用。 不过片刻, 砰的一声! 战车落在陵前,发出惊天般的声响。 一阵又一阵的仙气浪潮席卷,砂石应霄尘上,将周遭树木吹的东倒西歪。 车内,一胖一瘦的两位使者缓缓走出,看起来悠然自得。 显然,他们是来送信的,很小心的对待至宝,地位等远比不上战车。 另一边, 沈清幽看着眼前的两位使者,玉掌攥紧,内心深处止不住的冒火。 “沈宗主,可是想好了?” “需知,这是您的最后一次机会,我宗宗主已是下了最后通牒,若您依旧不愿,可就要走另一条路了...” 在她对面,一位胖使者趾高气昂,赤裸裸的冷笑,话语间都带着威胁, 其是来自战天宗的门人。 按理来说,胖子的修行年岁不算很长,远逊于沈清幽,应当称作长辈,给予尊敬。 只不过,他此行别有目的, 又背靠当今修行界第一大腿,自然有恃无恐,无比的嚣张。 “能否告知,为何是我。”沈清幽咬牙,一字一句道。 这些年,对方来了不止一次。 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都试过了,唯独不曾动手。 需知,战天宗手段强硬,吞并了很大一部分的顶尖势力,对于反抗者,几乎是铁血镇压。 十数年来不知杀了多少人。 未曾听闻,对谁这般耐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就连沈清幽本人都疑惑。 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用意。 “太一宗占据的地方太大了,尔等自身实力不足,又不曾依附于大势力,自然不会长久。” 闻言,躯体较胖的使者开口,眸中闪过一丝淫欲,紧盯着沈清幽被道袍裹紧的玲珑娇躯。 这样一名女子实在令人心动。 出尘中带着一抹忧虑,我见犹怜,论姿色足以颠倒众生,称之红颜祸水都不为过。 “淫虫上脑,那是主上点名要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不要命了?” 见同行的一脸猪哥样, 身材瘦小的修士一阵无言,当即给了对方一棒椎,怒声呵斥。 他是个盲人,目不能视,可气场却很强。 显然,二人的地位并非相当。 作为秦风心腹,瘦修士的地位比之另一人要高,故此哪怕被这样喝骂,胖修士也不曾回嘴,只敢在心中嘀咕,口中却连忙称是。 “沈真人莫要为难我们。” “主人等了五年,若是他亲临,未必如我们这样好说话。” 瘦修士显然知知晓不少内情,没有出言不逊,而是在轻叹,进行劝告。 “等我?我何时与贵宗宗主相见相识?” 第191章 旧事 沈清幽神色一愣,心中疑惑更甚。 对方的态度透着怪异,让她感到一丝莫名。 “只是您忘了,有些缘法。” “何解?” “随我们离去,面见主人时就能明了,一切自然通透。”瘦修士眼中闪过些许笑意。 前几次来,他近乎是沉默的,不曾多说什么。 今日却一反常态,主动开口搭话。 “秦宗主贵为仙人,我与他如天囊相隔,怎会有交集?” “许是认错了。” “太一宗为师兄一生之心血,我不会交出去的。” “至于...秦宗主的要求,就不要继续提了,绝无可能!” 沈清幽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不提她洁身自好,做不出来以色娱人的事。 就是此刻,杨清流还在她的身后未离开。 真答应了,大抵是要形象尽毁,一辈子抬不起头。 遭到拒绝,瘦修士却也未恼,只是淡淡一笑。 “栖凤山,梧桐谷。” 他显得沉静,口中喃喃。 其为一名九景大修士,论修为不会差了沈清幽多少,洞悉与知晓不少秘闻,在此刻透露些许。 “你在说什么?” 沈清幽眉头蹙的很紧,心头闪过一丝灵光,却没有抓住什么。 “我的主人曾在那里生活过,同你有一段过往,故此一直念叨,不舍对太一宗下手。” 瘦修士低语,整个人都在发光,如圣神。 此刻,他口中默念真言,诵读无上法,唤起一段尘封往事。 刹那间,这片陵园化成了另一片光景。 那是一片梧桐林,到处都是枫叶,很美,溪流潺潺,目之所及皆是美景。 “那个人是谁?” 沈清幽神色迷蒙。 她看到了一个酷似自己的女子,带着青涩,正与一位其貌不扬的男子同行。 “我的主人,也是当今修行界的第一强者。” 瘦修士的微笑,带着自傲,手中道则荡漾,覆盖了沈清幽。 脑海中的蒙雾被破开,勾勒出一段尘封的记忆。 沈清幽的脸色逐渐从茫然转变为震惊。 “竟然是他...” 女子的神色复杂,沉吟了许久,才开口道。 “想起来了?” “是,但我与他并未有什么纠葛,昔年也不过是同行了一段路,未曾有过逾越之举。” 沈清幽表情僵硬,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都是不知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彼时,她也不过是个刚入八景的巨头,孑然一身,并非一峰之主,也只收了杨清流一位弟子。 那时,她一路追随重宝而来。 只是,其落在栖凤山后便失了气息。 宝物极度珍贵,她真的追寻了小半年,自是不甘空手而归,故此便在那里搭了个小屋,住了下来,日夜搜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月余。 沈清幽每日早出晚归,却寻不见至宝踪迹,心头有些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直至某日黄昏,归家时,一位其貌不扬的男子浑身是血,直挺挺的躺在院门口。 四周还围着一群神色各异的人,修为都不低,个个非凡。 起初,她认为这是江湖仇杀,不准备掺和的。 奈何那群人却不分青红皂白,要斩她,部分男性更是见色起意,讨论要如何收她为禁脔。 这自然惹恼了沈清幽。 需知,那些人强的也不过七景,却口出狂言,很是张扬。 结果,自然是她将所有人都斩了。 至于对方临死前说的什么战天宗,沈清幽压根不当一回事。 因为从没听过,只当是一些小门小派。 她抱着救人救到底的心态,将男子拖回去,喂了其些许丹药,便没有再管。 几日后,男子悠悠转醒。 毕竟,这都是品质很高的宝丹,不说生死人肉白骨,却也差的不算太远。 见男子无恙,沈清幽是想离去的。 甚至于提早告知杨清流,她不日就要回宗了。 可男子始终不肯,扬言要报答,哪怕做几顿饭也是好的。 起初,她不愿,感觉浪费时间。 事实上,她不喜欢与陌生男子共处一个住所。 彼时,除开杨清流,沈清幽甚至不曾与男子同桌,也极少在外抛头露面,很是神秘。 只是,男子不依不饶,甚至下跪祈求,磕着头痛哭,令石板染血。 许是心善,许是不忍,总之,她答应了对方。 画面中,女子言之凿凿,言明今日过后,因果皆消。 男子也点头称是,很是麻利,准备了许多大鱼大肉。 杨清流看的出来,那些食材都不差,最次也是些灵兽,并非凡间的畜牧。 且对方的手艺应当极好,至少在他的印象里,沈清幽很挑食,可这次却吃的很香。 按理说,画面本该在此截断。 可这幅光景却没有要消散的意思。 微光流转,画面映出的是男子在院中翘首以盼的目光,如一块望妻石。 待到夜晚,他总会准备好一桌丰盛饭菜。 而沈清幽也好似掐着点回来,同餐共饮。 二人之间仿佛有着一种默契。 女子只有在吃饭时会摘下面纱,但即便如此,男子依然觉得很满足... 空闲时,男子总是勤快。 饭后会收拾碗筷,打扫屋檐,因为沈清幽曾与他说过,不希望院内过于脏乱。 故此,男子将大部分的地方都扫的一尘不染。 夜半,女子在院落里独自修行时,男子总是会偷瞄,试图透过面纱,看见女子真容。 时常夜不能寐,就这般通宵达旦。 半月后,二者分别,最后一顿饭吃的很沉默,皆没有过多言语。 “因果尽了。” 清冷的声音自画面中传出,女子身形消散,一切落幕。 沈清幽望着这一幕幕,神色复杂。 可是蓦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骤然回望。 只见杨清流略有些感慨的盯着这些画面。 “我以为,那时你真的遇到了麻烦,甚至没有时间给我一个答复。” 声音很平淡,不曾有什么起伏。 “清流,你听我说...” 沈清幽脚下一个踉跄,就想要解释些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我曾以为自己不受你的喜爱与待见。” 第192章 苦 “为何别人的弟子可以被那般呵护,悉心指导,而我却只能自己摸索,修行路伊始便见不得师尊。” 杨清流摇着头,似感慨,又似自嘲。 只见其手指轻点,四周便再次换了副场景。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只是没有什么灵药绿植,对比其他高峰,显得突兀。 一名带着稚气的少年在大殿中,正用拂尘仔细的清扫。 “今天师尊就要回来了。” “上山后都没跟她见过几面,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 少年一边清扫大殿,一边自语,为自己加油鼓劲。 他看起来像是留守儿童,无人照顾,没有朋友,没有长辈。 这座山太高了,他还没学会御剑飞行呢,一个来回便要花掉一整天的时间。 不过,昨天他接到了通知,明白师尊将回峰,故此也不修行了,腾出了一整天时间。 依稀可以看见,不远处的伙房升腾着袅袅炊烟。 少年看起来很开心,却也有些匆忙,不时两头跑。 没多久,他便满头是汗,像一个小水娃。 所幸,饭菜终于是在傍晚时分做好了。 “成色很不错,师尊应该会喜欢吧?” 少年嘀咕,似乎觉得还有些不够,便去摘了几朵野花,精致的摆了个盘。 菜肴很好,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少年很期待,希望那位美人师尊早些出现,给予一些夸奖。 毕竟,从入峰到现在,对方一直冷冷的,看起来跟冰块一样。 他希望借这次机会,让两人关系近一些... 秋风呼啸,少年静静的坐在那里等。 只是,从黄昏到夜半,却始终未见少年师尊身影。 “怎么还不回来,清流都饿坏了...” 少年显得委屈,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咕哝道。 他还未辟谷,做不到餐霞饮露,需要吃些凡食。 “今天还没过呢,说不定师尊有事耽搁了...” “得加热加热,不然等她回来,菜就要凉了...” 少年掰着指头数,看向明月,疑惑一阵后,认真的说道。 “桌子是宝贝,应该没关系吧?” 犹豫片刻后, 他轻轻对着桌子吹气,用为数不多的灵力替桌子升温。 而今,他还做不到那么精准的操纵灵气,害怕将准备好的菜肴烧焦了,思考了很久才想出这个办法。 只是,少年真的太弱小了,本就饥肠辘辘。 这等同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很突兀的,只听“嘭”的一声。 画面霎时间黑暗,沉寂了下来。 “清流...” 沈清幽下唇紧咬,指尖刺入掌心,留下一缕缕鲜血。 她明白,少年是饿晕了过去,失了意识。 便是两个使者都微愣,不知该笑少年傻,还是该感叹这份沉重心意。 不等众人多想,画面再转。 天色已是蒙蒙亮了。 “师尊...师尊回来了吗?” 少年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向一桌子未动的菜肴,心头失落。 他知道,自己被师尊放鸽子了,昨夜里,对方没有回峰。 “师尊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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