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也正常,陛下年幼,沈溆严格,长公主又要时刻照顾陛下,又要负责宫中事宜,又要负责女官选考,偶尔还要躲刺杀,就算铁打的人也该疲倦了。 积年累月,长公主应该已经到了失眠的地步了。 恰巧这病症,她知道怎么医治。 但又有些恍惚。 因为前世,沈溆有段时间也是如此。 第六章 成亲 那是她刚嫁进沈府的时候。 无母族,无高堂,无亲友,连个像样的宴席都没摆,岑金声身边只带了梅冬,沈溆的身边就只有蔺远。 岑金声不知道为什么沈溆要娶她,但沈溆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她对成亲的要求自然不高。 沈溆的手温暖而干燥,扶起她的手,慢慢把红绸放进她的手掌心,拉着她从沈府外一步步踏入内堂。 岑金声从盖头下看去,只觉得他每一步走得都很踏实。 他们拜了沈家父母的牌位,拜了天地,面对面行了礼。 全程他都没有说话。 拜堂后,岑金声独自坐在床上,沈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直到入夜鸟鸣阵阵,岑金声实在困得不行,无声地打了好几个哈欠,门突然被打开,带进来一阵梅花香气。 她蒙着盖头,只能听到几声沉重的脚步声,又听到门砰得一声被关上。 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岑金声有些被吓到了。 门关上许久,屋子里仍然安静得很,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但沈溆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岑金声实在忍不住,大着胆子问: “夫君,不休息吗?” 屋子里的回声似乎在提醒着她已经说出了口,却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复。 “你先睡吧。” 那日大雨,岑金声并没有听得很清楚,可在此时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就像清泉一样好听,漫过了岑金声的耳朵,在心里流淌。 她轻轻应了一声,因夫君不来,也不敢揭开盖头,就这么和衣而卧,很快就睡着了。 那天她梦到了早已逝世的阿娘,也梦到了那时虽然保住性命但被流放远方的爹爹。 她呼喊着,爹娘却面无表情,周遭逐渐起雾。 她越追,他们走得越远,她只记得自己在风里哭泣追逐。 突然好像有朵云彩,抚摸着她的脸颊,她渐渐停了下来,有些迷茫。 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睁开眼睛,曦光已现,早晨清凉,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一旁。 沈溆在身前,带着怜悯的眼神,温暖的手指在脸庞摩挲,不知道是擦泪还是什么。 她的眼里只有他的倒影。 但看起来有些疲倦。 “哭什么?” 岑金声愣了好大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 “你一直都没睡?!” 沈溆无言回头,岑金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成摞成摞的奏折被摆放地整整齐齐。 怪不得他昨天步子这么沉重,关门也只能用脚踢,原来抱着这么大一摞折子。 摄政王不好当啊! 思绪回到当下,岑金声沉住气,缓缓说出长公主的病症: “偶尔胸闷,气短,心悸,脑沉,身体无力……” 长公主微笑:“继续。” “殿下,您是劳累过度,就寝稍晚,日常服用大枣龙眼肉酸枣仁等适量,均可起到安神补气的作用。” “很好。”长公主赞同。 “以后注意早些休息,切勿忧思过度,耗费心力即可,假以时日,这些症状会有所缓解乃至消失的。” 长公主拉着她的手,神情恳切,认真地说: “你是唯一一个让本宫不要忧虑的人。” 竟然是第一个…… 如此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她还会是第一个说出的? 岑金声脑子转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 让长公主不要操心,不就是说陛下幼小,沈溆无能,只能长公主来挑担子吗? 前面那些人都能诊治出来对症下药,怎么会得不到这第三分?! 岑金声啊岑金声,你就算看得出来,也不能这么说啊! 恐怕这项说到底不是考的医术,而是直言进谏无惧权贵,毕竟宫医牵涉朝堂,要敢于劝告,才有成效。 可是她也怕,怕自己口无遮拦,给家人带来祸端。 她跪在地上,额头沁汗,语气焦急。 “小女子说错话了,请长公主责罚。” 长公主没说话,自顾自捋了捋袖子,衣角从岑金声脸庞拂过,恰是一番浓烈的檀香,像她的人一样。 不过瞬息,岑金声就觉得好似过了几年。 好在长公主没有追究。 “起来吧,你诊治的对,何错之有?” 她语气一转: “只不过,另外三分,你拿得到吗?” 长公主说得轻松,却不能减轻半点岑金声心里的紧绷,她尝到教训,自感能力有限,只好摇头。 “小女子愚笨,另外三分怕是拿不到了。” 长公主摸着岑金声的手,对她笑了笑:“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玳瑁姑姑心领神会,对众人唱分:“三分!” 在众人的注视中,她面红心跳地回到了原位,周围有很多琐碎的声音,岑金声都不敢抬头。 “六分!” 还没多久,玳瑁姑姑突然再次唱分,声音都有些激动—— 这可是第一个六分。 余音还在大殿环绕,后面的姑娘已经顶着众人惊艳的目光回来了。 她依旧稳如泰山,反倒是岑金声也忘掉了自己尴尬,按耐不住问: “那另外的三分是什么呀?” 她张开手,上面只有两个字: 香炉。 岑金声沉下心闻了闻,竟然从浓烈的檀香中闻到一丝薄荷的味道。 这就对了,檀香虽有宁神的作用,但薄荷是提神的,如果长公主对薄荷更敏感,确实会容易失眠。 如果说刚才只是好奇,现在岑金声是打心底想结交这个朋友。 “我叫岑金声,你叫什么?” 对方愣了下,随后说道: “燕支雪。” “好听,现在你是第一了,你想去宫医处吗?” 没有犹豫,燕支雪坚定摇头,似乎是早就想好了,反问: “你想去哪儿?” 岑金声也没想好,她莫名其妙被爹爹报了名,本就是不想浪费,却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再说,考核还没结束,她还不一定轮得到呢。 “六分!” 又一个满分。 岑金声闻声看去,一个骄傲的少女大步走来,她在队伍最末,刚才谁也没注意到她。 很快第二项考核就结束了。 玳瑁姑姑圈圈画画,最终宣读了结果: “燕支雪,王泓敏,六分,岑金声,钟瑶草,谭睛三分…” 其他人均是三分以下。 按顺位,玳瑁姑姑带着记事宫女走到燕支雪旁边询问,被拒绝后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去问下一个人。 最后是一个二分的姑娘接下了差事,按规矩她可不必再考核,直接入职,接受再评审方可转正。 那姑娘高高兴兴地从岑金声旁边路过时,她心里也不禁羡慕。 真好,不用再考核了。 第七章 往事 今日考核结束也才到晌午,众人被送到宫门口后便各回各家了,岑金声远远就见梅冬站在马旁边等待。 傻丫头,不是说了在家等吗? 岑金声本想骑马回去,扭头又见燕支雪孤零零一个人,身上的素衣和布鞋昭示着她的处境,便问: “阿燕你怎么走?” 燕支雪似乎很久都没有被关心过,突然被问竟有些局促,声音依旧温柔: “我走路回去就好。” “你住的很近吗?” “大概一个时辰。” 岑金声惊呼:“啊,那你早上来就要很久吧!” 燕支雪低下头,似乎自己的窘迫被拆穿到朗朗白日下,青青大道上,被无数人马践踏,那种从小就如影随形的自卑又从深处生了出来。 突然有人抓着她的手,像一个小暖炉一样,瞬间遏制了她心里的阴影面。 “我会骑马,我带你回去。” 岑金声的眼睛亮亮的。 燕支雪没见过这样的人,恍惚间鬼使神差点了头。 二人骑马离开后,街角的沈溆才放下掀起很久的马车帘子,蔺远在外面自言自语: “现在会骑马的姑娘可不多了。” 话刚落下,马车里幽幽传来一句:“怎么不走了?” 蔺远内心委屈:不是你刚才说停这儿的吗?停这儿又不下来? 他进退两难,只好把马车赶了几步,又一次提醒:“大人,到宫门了,需下车步行。” “哦。” 里面的人又埋怨了一句,“不早说。” 蔺远:…… 长生殿里的香薰正在被撤下,宫女和太监井然有序各司其职,见沈溆来了,纷纷绕了条道出来。 他掀开珠帘,只见长公主在榻上用早膳,一勺一筷不疾不徐,见他来了,就吩咐人多加了双碗筷。 沈溆顺势坐了下来。 长公主眼皮都没抬,故意问道:“摄政王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 沈溆一番虚情假意:“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 长公主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还不是你布置的课业太多了,嘴上却回复: “谢表哥关心,还死不了。” 沈溆心里像猫挠,面上还很淡定,拿起筷子和长公主一起吃了几口后,才犹豫着开口问道: “考核,可还顺利?” “顺利。” “可有人入选?” “有人。” “谁人入选?” “很多。” 长公主回答地简单干脆,但在沈溆听来却没有丝毫价值,他干脆倒了杯茶在手里把玩,假装没那么在意,可说出口的话出卖了他: “可遇到什么有趣的人?” 终于上钩了。 长公主心里窃喜,终于停下碗筷,假装认真想了想。 “有个人说,我是忧思过多,忧思过度,耗费心力,要吃大枣龙眼肉酸枣仁适量。” 沈溆手指微滞。 “说得很好,是要多吃,堂堂长公主,不会这些都买不起吧?” 长公主没想到这条鱼这么肥,看得出来他心情不仅不错,还有余量可以祈求一些东西。 既然如此,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可是我很忧虑啊,你给戎稷留的课业,他经常要做到子夜,实在辛苦。” 沈溆哦了一声,又故意问: “那你怎么会忧虑?” 他在宫里也有眼线,长公主日日帮皇帝做功课的事情,在他这里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虽然不知道长公主是如何感知到自己和岑金声之间的羁绊,但不可置疑的是,她赌对了。 “我…我担心他啊,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去睡吧。” 长公主趁热打铁,连忙切入正题。 “表哥,你给他少留点儿呗,人家都说我要好好休养,你也得让戎稷休息才对。” 沈溆表情立马严肃。 “为人君,既然享受得了众人的爱戴,那也要能承担得了…” 这些话长公主耳朵都听得磨出茧子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不听,那让大夫来和你说,你总该听大夫的吧?” “哪个大夫?” “那个说我忧思的人啊!好像叫什么……岑什么来着……” 此话一出,沈溆果然沉默了。 “可少一些,但质量要好。” 他又加了一句:“你不准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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