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水造磨坊、油坊、织造坊在两岸林立。这里土地肥沃,水丰茂,一座宏伟壮观的白石城池伫立在辽阔无垠的平原之上,放眼望去,一派欣欣向荣、歌舞升平之相。 为了庆贺即将到来的恒久永乐大典。即便是灾年,天殷帝都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之景。背靠运河,拥有完备的水利工程,永乐城的子民根本无需担忧灾旱。行人往来匆匆,人人面上带笑,受邀来此的宾客都不禁感慨,此城的确无愧「永乐」之名。 “天殷国力着实惊人,不愧是乱世中伫立不倒的中州雄主。单说这水利工造,其他国家便难以望其项背。” “百年一度的恒久永乐大典,据说许多国人一辈子都等不到一次大典。” “究竟是什么大典如此庄重?连戍边的定山军都被调反。听说,此次大典,姜家道君还邀请了那一位……” “那不是谣传吗?掌教出行,无极道门那边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嗐,听说是姜道君以友人的名义相邀的,不知是不是空穴来风。” “什么意思?难道长老阁和姜道君” “嘘,这可不好妄言。那位可不会插手姜家内部的争斗。” 受邀的各家来宾已经提前半个月抵达了京城,他们行走在热闹非凡的街道上,为即将到来的大典争论不休。 就在这时,远处城墙塔楼之上,忽而传来了隆隆的鼓声。 咚,咚,咚。 鼓声如雷,沉闷而又厚重。 咚,咚,咚。鼓声响起的瞬间,永乐城车水马龙的街道突然安静了下来。往来的平民百姓,吆喝买卖的贩夫走卒,茶楼酒馆内悦耳的琵琶,客栈中滔滔不绝的说书声,在鼓声响起的那一刻突然消失了。街道上的子民同时仰头,无论男女老少都在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所做的事。他们仰着头,望着城门口。 这诡异而 又突兀的一幕,让外来的宾客们瞬间噤声。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周遭肃穆的氛围让他们不敢开口。 咚,咚,咚很快,紧随鼓声一同响起的,是令大地震颤,万马奔腾的马蹄声。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来宾心慌不已,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轰隆一声巨响,永乐城四方的八个城门同时开启,一支披坚持锐的玄甲军在大街上穿行而过。他们所到之处,平民百姓都自动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是定山军回京?来宾们面面相觑。不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便听见了马蹄声响。不同于来势汹汹的行军战马,这次的动静没那么吓人。 然而,阵仗依旧不小。 外来的宾客们放眼望去,只见一人戎马轻装,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自官道冲出。十数名身着金边玄衣、腰配缙云横刀的玄衣使分作两列,骑马紧随其后。打头那人纵马扬鞭,直奔城门,临近城门处,她猛一拽紧手中缰绳,马蹄在两位牵着马匹的旅人前险险停驻。 “有朋自远方来!”马尾高束的女子双手抱拳,朗声大笑,“拂雪,真是有失远迎了!” 此话一出,原本揣测纷纷的行人顿时炸开了锅。 “……”另一边厢,连夜洗掉吉量的伪装,牵着马试图低调入城的宋从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与其说是迎接,倒不如说是半道拦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她用力拽紧缰绳,不让觉得自己被挑衅的吉量怒极之下上去给人家的坐骑来一脚,一时间只觉得满心绝望。 “许久不见,姜道君。”宋从心不忍直视,她和灵希已经洗掉了柳家兄妹的伪装,此时展露的是自己的本相。为了不引起旁人的关注,宋从心还特意为自己施加了藏踪匿迹的术法。因为此次是以私人身份受邀,而非以「无极道门掌门」的身份出行,宋从心并没有搞出太大的仪仗。 进城前为了表示礼貌,宋从心以炁引动天象,向城中修士稍稍示意了一下。没想到姜恒常这人不按常理出牌,居然用这么大的阵仗来迎接她。 有些不合时宜地,明尘上仙对姜恒常的评价突然浮现在宋从心的脑海中。她看着姜恒常灿若朝阳的笑脸,顿时咽下一口老血,心想,原来这就是「心中毫无阴霾」的人。 师尊,你真是太一针见血了。 宋从心一肚子腹诽,心累得不想说话。姜恒常却从马背上翻下,大笑着上前来热情地给了她和灵希一人一个拥抱。姜恒常下了马,紧随其后的十数名玄衣使也连忙下马。其中一位身穿华服、个头明显比其他人矮上许多的少年匆匆上前,恭敬端正地朝宋从心和灵希各行一礼。 “这位是拂雪道君,这位是灵希真人。你想必已经听过二位的名号。”姜恒常笑着揽过少年的肩膀,向宋从心和灵希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族侄,姜严。定山王还在京郊大营,暂时回不来,只好让这下一任定山王来见过二位了。” 宋从心和灵希同时低头,便见唇红齿白的少年用那十分耳熟的嗓音清嫩嫩地道:“姜严见过拂雪道君,灵希真人。二位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了。” 不言归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正道魁首 “拂雪觉得,天殷如何?” 次清晨,一身游侠装扮的姜恒常领着姜严敲开了宋从心和灵希的院门,邀请两人把臂同游。 姜恒常是世家子弟,早已习惯万众瞩目的生活,生来便不知「低调」为何物。宋从心在第一天遭遇「兵马相迎」的洗礼后也认清了这一点,姜恒常搞出这么大阵仗并不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而是认为宋从心值得这种礼节。若不是宋从心进入天殷一事并未广传,人快到时才引动天象作为示意,天殷准备仓促多有不及,原本姜恒常是打算安排一个大军列阵举枪鸣炮的仪典。据她说,这是对标无极道门的「鸣剑礼」。 宋从心听完人都死了。 “走马观花,所得不过浅见。天殷如何,姜道君想必也不在乎外人之言。” “这话说得没错,但拂雪不同。我想听听拂雪对天殷的看法。” 永乐城的街道上,宋从心与姜恒常并肩而行,灵希和姜严则稍稍落后两人一段距离。两人都知道姜恒常有私事要和宋从心相谈,很知情识趣地没上前打扰。 姜严板着一张嫩脸给灵希介绍天殷的景致,灵希也做出洗耳恭听之态。姜严不知道身边人就是在霖城偶遇的柳家兄妹,灵希也假装不知道眼前嫩得能掐出水的青葱少年就是那位总是压着嗓音说话的刑天司刑首。姜严年纪不过总角之年,头发都还分作两髻扎在耳后,形似两圈山羊角。如姜严这般年纪的世家子弟,不是承欢父母膝下便是在京中招猫逗狗。但姜严却已经爬上刑天司刑首之位,甚至已有带兵的经验了。 天殷国的世家子弟,包括姜恒常在内,行事作风都透着一股江湖侠气。 宋从心远眺永乐城的街景,进入中州时,宋从心曾作出过「天殷国力强盛,他国望尘莫及」的判定,这个念头在步入天殷帝都时变得越发清晰。旁地暂且不说,单是永乐城展现出来的技术水准,就不是那些被战乱拖垮了民生的国家能够相比的。 永乐城外围的居民区规划齐整,街道两侧植有常青树,而这座城市的中心,临近皇宫中枢的地带竟然已经能窥见钢铁建筑的阴影。 沿河两岸的水利工程,堪称宏伟的运河堤坝;用于建筑货载的龙骨水车,冶铁炼金的大型熔炉;随处可见的机关造物,沿街小路甚至能看见精心修剪的花圃。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一个城市若是有条件经营起城市绿化,那便意味着这座城市已经完成了基本的自给自足与民生布施。天殷立国不过四百余年,彻底统一中州、稳固政权也不过是近两百年来的事。但这样的科技水准以及雄浑国力都足以证明,五毂国这樽庞然大物陨落之时,天殷分得了它绝大部分的遗产。 “国泰民安,治世有方。”宋从心收回了渺远的思绪,平静道,“不错。” 姜恒常笑了一下,那笑容有几分意味不明的促狭:“这些天,因着百年一度的恒久永乐大典,长老阁邀请了各方势力前来观礼。所有来宾见识了天殷盛景后都 惊叹不已,直言天殷缔造的盛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苍天有眼,便应该为如此贤主册立封神。可在拂雪这里,却只得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从心无语! 宋从心一语不发,姜恒常却突然笑出了声,也不知是在笑宋从心的反应还是在笑他人对天殷的评语。她揽着宋从心的肩膀去了街道旁的茶楼,点了几碟精致的小菜作为早膳,之后又邀请宋从心一同观看天殷引以为傲的冶铁工厂。 永乐城的冶铁锻钢工厂位于地底,足有半片山壁那般高大的火炉长燃不息。人穿行期间,仿佛熔炉中渺小微极的蚂蚁。 如此规模的熔炉一旦升火便不能轻易停工,必须源源不断地填充燃料进,否则蒙受的将是巨大的亏损。轮岗的士兵半一换,推着矿车运输燃料的民夫列作蜿蜒的长队。为了避免火舌燎衣物导致误伤,民夫都光着臂膀。他们昼夜不停地转动辘轳,将矿车运往高处,往熔炉内充填燃料。 他们皮肤被汗水浸得油光发亮,又被高温灼得滚烫。冶铁厂的槽道中流淌的不仅是通红的铁水,还有民夫们的血汗。 “那位是京中最出色的铁匠青铜氏,无需尺量,误差都在毫厘之间。”姜恒常向宋从心介绍厂里的工匠,难以想象以她的身份,居然会对每一位匠人的来历如数家珍,“那位头戴金簪的是世代制金的琉金氏,她打磨的的金饰纤秀华美,传承至今已是第六代手艺;至于那一位,关中机关大家婓氏继承者……” 宋从心安静地听着,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从清晨到傍晚,姜恒常带着宋从心逛了许多地方,却连城池的十分之一都没走完。 当头偏西,依照待客之礼应当返程时,姜恒常却在夕阳下驻足,再一次问道:“拂雪觉得,天殷如何?” 姜恒常的笑颜,在微晕的霞光下显得平静而又渺然。 宋从心心中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若不说实话,这位执拗的姜道君恐怕不会放她回去了。 “大权旁落,阶级固化。”宋从心嘴唇微动,“数百年不变不移,与止步不前何异?” 天殷一路走来,宋从心发现天殷国人非常注重家庭、传承、香火。换而言之,天殷国人对「小家」非常重视,对技艺和知识的传承也十分慎重。天殷国人有「积攒财富」的理念,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小小的账本,所有家庭都必须自负盈亏。天灾降临时,其他国家的平民百姓或许会麻木等死,或是等待官府接济。天殷国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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