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午只有一个爆了胎的电瓶车,工作量不是很大。 陈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本来是想吓一下他的,但在看到肖野手臂上包扎的绷带时就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野哥,你这是咋啦,谁他妈弄的,老子去找他!”陈凯撩起袖子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姿势。 陈凯是对街常客隆超市老板的儿子,也是个混混,经常去网吧,一去就一个通宵。 他经常从家里偷点小零食给肖野吃,他小时候不知道肖野的情况,只知道他一个人睡在七里桥洞里,还经常开他玩笑,不过后面懂事后,就从来没有说过。 “房路带了两个人堵我。”肖野不紧不慢地回答。 “又他妈是那个小子,上次抢你女票,现在又来找你麻烦,真是阴魂不散。” 江娴此时正蹬着她的粉红自行车慢慢地经过,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也没多听,只是撅了撅嘴,踩着自行车骑了过去。 走时还带了一阵风,落叶被车轮卷起,纷纷扬扬最后归于平静。 陈凯见肖野停下手中的活,看着远处,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什么也没有。 “欸,你在看什么呢?” 肖野回神,手中拧螺丝的动作深了几分,腮帮子鼓了鼓。 “没什么。” 陈凯才不信他的鬼话,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失神的肖野,就连他和徐柚芝在一起时也没有那副神情。 “陈凯。”他收拾好工具箱,“以后别到处乱说徐柚芝是我女朋友。” 陈凯见肖野严肃起来,赶忙打圆场:“这不是看人家小姑娘稀罕你嘛,整天都来找你,人家长得也不赖,你就不能和她试试?” 说实话,陈凯是拿了点徐柚芝的好处的,所以现在才帮她说话。 谁知肖野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陈凯朝他吼道。 肖野没回头,慢慢的升起他的右手,竖起了最长的那根手指。 * “奶奶,我回来了。” 江娴把自行车停好,急匆匆地冲进厨房,拿了一个陶瓷杯把桌子上晾凉的白开水咕嘟咕嘟地灌进肚子里。 钟桃从院子里走进来,看到江娴像个没喝过水一样拼命地喝水,皱紧眉头道:“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别呛着了。” 江娴喝完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缓过来,现在的她感觉又重新充满活力。 钟桃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 江建平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堆废纸板,在院子里把它们用红色的塑料绳一卷一卷的捆好。 他准备把这些攒了好久的废纸拿到老黄那里卖掉。 虽然现在儿子混出了点名堂,手上的闲钱也多了起来,自己过得也没年轻时候的苦,但人老了就是有一种情怀,之前卖卖废品补贴家用,现在已经成了习惯,遇到废纸板就捡回家。 江建平打算趁着天气好,把这些拿到收废品的那里卖掉。 哪知江建平刚迈出一脚,就被石砖上的青苔给滑了一跤。 江娴刚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心一惊,立马就跑到江建平那去。 “爷爷,没事吧。”江娴赶忙把他扶起。 钟桃也闻声赶来,手里的抹布还没放下。 江建平站稳脚跟,得亏身子骨硬朗,这一跤摔得并无大碍:“你爷没事,你看我还能跑几步呢。” 江建平说完就急切地想要证明给她看,还真的推开江娴搀扶的手,往前小跑了几步。 “欸!”钟桃惊呼一声。 江建平也没想到自己真没快就又差点摔了一跤。 钟桃拍了一下江建平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喊道:“你这老头子,这个时候逞什么能,就你这身子骨我轻轻一碰就散架。” 江建平性子软,被钟桃这么一吼,也低下头来挨训。 钟桃把他扶进房,江建平此时就像个倔小孩,闹起脾气来。 “咋啦!” “我今天要把这些给拿到废品站卖掉,”江建平双手一摊,“老黄今天正好有空,这纸板也收的差不多了。” 钟桃无奈地看着他。 “你都走不了路了,咋整,你倒是跟我说说。” 江建平也没办法,但是今天这个纸板一定要去卖掉。 “我不能走但是我孙女能啊,”江建平把目光投向江娴,“你说是吧,娴娴。” 江娴:“……” 您可真是我的好爷爷。 江娴果断地拒绝道:“不去不去。” 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在家里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让她去卖废品,怎么可能! 江建平见她拒绝的这么果断,心里慌了,他不得不使出大招。 “娴娴,你今天帮你爷我跑这个腿,我有奖励。” 江娴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一听有奖励,态度也软了下来。 江建平见有戏赶紧开口:“你今天帮我把这废纸拿到废品站卖掉,爷爷给你房间里安个空调。” 空调! 要知道在乡下有个空调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昨天热了她一天,感觉下一刻就要融化掉,那种夏天燥热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江娴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不就是把这些废纸板拿到废品站吗,她干就是! 见人同意,江建平叫钟桃把自己那辆三轮车拉了出来。 不一会纸板就塞满了三轮车的后座。 “娴娴会骑吗?”钟桃不放心地问。 江娴也不摆什么架子,到了乡下,她感受到了奶奶和爷爷的爱,这是她十八岁以来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她试着坐了上去,双腿一蹬,虽然有些吃力,但是三轮车总归是动了几米。 现在是上午,阳光还不是很大,江娴就这样蹬着三轮车上路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干这种事。 浔镇有很多田,江娴经过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在田地里干活了。 他们弯腰拔着蔬菜地里的杂草,他们挥臂开垦这荒地。 还有…… 少年在拾荒。 肖野削瘦的身躯在茫茫道路上显得格外的孤单,他穿了件灰色的短袖,只不过这个灰色看上去有些奇怪,具体哪里奇怪江娴也说不清楚。 他手里拿着一个装化肥的塑料袋,袋子里有许多瓶瓶罐罐,看来捡了不少时间,他每捡到一个塑料瓶,熟练地将盖子拧开,放到脚底轻轻一踩,扔到袋子里。 她一眼就认出了肖野,想要上前去打声招呼,结果这破废纸板太多,江娴根本就骑不快。 她见人越走越远,刚想要开口叫他,就看到上次那个黄毛。 房路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走到肖野面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塑料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呦,这不是我们野哥吗,怎么在这儿啊?”房路走到他面前撩开塑料袋斜着眼看了一眼里面堆满的瓶子。 他的脸上还有昨天被打的痕迹,一想到这房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下一秒他扯过袋子,把里面的瓶子都倒了出来。 哗啦啦—— 瓶子瞬间散落在地上。 “啊,不好意思,手滑。”房路脸上毫无道歉的意思。 “捡起来。”一直没有做声的肖野此时开了口。 “什么?” “捡起来。” “嘿,我就不,你想怎样,你有本事来打老子啊!”房路说完还特意把脸凑了过去,“不就是一堆破烂吗,老子给你钱不就行了。” 肖野拳头紧握,仿佛下一秒就要打上去。 江娴看不下去了,跳下三轮车,气冲冲地跑到肖野身边。 “你干什么呢!”江娴一把扯下房路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 房路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这么大胆,他到底要看看是谁。 “你他妈……”谁啊。 他还没说完,就被肖野撂在了地上,吃了一嘴土。 肖野直起身子,掸了掸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娴也没想到肖野会动手,毕竟能少惹事就少惹些事,不然又少不了江斌的碎嘴。 房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不顾自己衣服上沾着的泥土,上去就给了肖野一拳,不料却被肖野一个侧身给躲开。 “你……”房路气急败坏地指着他。 江娴站到肖野前面拍开房路的手:“你什么你,打得过他吗?” 房路被怼得无话可说,论身高他比肖野矮,论功夫他确实是比肖野弱。 但是一个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是个弱鸡呢! 房路每次见到肖野就要好好的羞辱他一番,尽管每次都是鼻青脸肿的回家。 但是一看到肖野那隐忍的表情他就觉得被打也值了。 房路见一个身穿淡紫色连衣裙的女孩挡在他和肖野之间,她似乎只到他的下巴一点点。 “小妹妹,你可别来掺和这事,很危险的。”房路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他其实长得还可以,头发略长。不过身上的烟味很大,衣服松松垮垮,没一个正经样。 “你欺负我的人,我能不管吗。”江娴瞪着他。 房路觉得好笑:“看你穿的还可以,家里应该有些钱,怎么和这种人玩在一起。” 他看不起肖野,从小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徐柚芝怎么看上这小子的。 江娴平生最看不惯以五十步笑百步的人了,就房路这流氓样,哪怕他比肖野有钱,日后也干不出什么大事来。 “我和谁玩你管得着吗?吃你家大米还是喝你家水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把你自己整理整理,你身上都要臭得发霉了。”江娴作势捂起鼻子。 房路气得胸口疼,话都说不出来一句,自己每天都喷一点香水,为的就是吸引一些小女生的注意,没想到竟然被嫌弃了…… 他的脸都被气黑了。 “肖野,你给老子等着。”房路放完狠话,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就走。 等人走后,肖野将地上的瓶子捡进袋子里再将它捆好,他看着江娴:“为什么帮我?” “我这人呢就看不惯别人被欺负,”江娴坐上三轮车扶着车把,把前轮摆正,“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啦。” 肖野:…… 谁说过谢谢你了。 “你是不是也要去废品站?”江娴问道。 “嗯。” “那正好,我也要去,不如我们一起吧,”江娴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置出来,示意他赶快坐过来。 三轮车不是很大,但江娴骨架小,人又瘦,往旁边一挪,可以容纳肖野的身子。 肖野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现在是大夏天,他捡了一会瓶子就已经出了很多汗了,水珠顺着他的短发滑下,滴到地上,很快汗水就被蒸发。 他的手上都是灰,白色的运动鞋也变成了灰色,他不知道江娴是怎么想的。 肖野知道江家有钱,江斌在外头发了财,赚得盆满钵满,江娴也是从小被养尊处优的惯大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每次在自己有难时都会出手相助。 “还愣着干嘛,赶紧的,这天气太热了,等回头我爷爷给我装了空调,你来我家玩呀。” 肖野把袋子扛到肩上,对江娴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不是,你……”江娴看着他的背影,话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 肖野用空着的手擦了把汗,继续吭哧吭哧地往前走。 这天,路很长,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忽然,他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他转身一看,是江娴。 第4章 04 “坐好,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她逆着光,奋力地踩着三轮车,她的脸很小,因为用力的缘故,此时正涨得通红,两鬓的碎发被汗水沾湿黏在两旁,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 ——“死肖野,臭肖野,有你是我的晦气,呸!” ——“你最好别被我追上,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去,这车怎么这么重,脚踏板都要被我踩出火花来了,怎么才骑了这么一点距离。” …… 肖野停下脚步,转身朝江娴走去。 江娴正卖力的骑着突然感受到前方有一股阻力,一只手掌摁在车把上,这只手很长,不过上面有一些老茧,纤细的青葱血管缠绕在上面,手筋分明。 她顺着手往上看去,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正望着自己,男人鼻根挺拔,女娲仿佛格外的眷顾他,用刀将他的下颚骨削得顺滑,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他把化肥袋放上车,用绳子捆牢,随后坐上车,把上了车柄踩着车轮往前开。 江娴被他这一系列的东西给惊呆了,一时没做出什么反应,安静地坐在一边,任由他骑。 待她回过神,肖野早就骑着车走了几百米远,一个位置被两个人坐,属实有点狭小。 但这又要什么办法,明明是自己邀请他上来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坐好,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 因为要骑车,肖野一只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个草帽来,毫不温柔地摁在了江娴的头上:“太阳大,别晒熟了。” 说完还偷偷的用余光瞄了一眼她,江娴有些不乐意的把草帽戴了起来。 她撇了撇嘴:“肖野。” “嗯。” “有时候要是真的不会说话,咱可以不说话的,我不会把你当哑巴的。”江娴诚恳地向他提出意见。 “有时候不会打架就不要逞能,没人把你当残疾。”他微微一笑。 “……” 废品站在一家小卖部的后面,成堆的垃圾像一座座小山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废品站是一个垃圾中转站,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人少地僻,在这里焚烧垃圾是最好不过的了,顾全了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唯一一点没顾及到的就是环境效益。 因常年的焚烧垃圾,浓浓的黑烟一直盘旋在浔镇的上空,黑色的烟和白色的云相融,形成灰色的天。 刺鼻的塑料味在火焰中迸发出来,让人直捂鼻。 肖野把车停下,解开后面的绳子,走到一个临时搭建的一间屋里,找到黄龙把塑料瓶给他,卖了15块。 江娴看着他们交易,也走了过去,跟他说完之后,黄龙便叫人把车上的纸板给卸了下来,搬到秤上,最后卖了三十块钱。 拿到钱后,江娴扬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乐滋滋的把钱举过头顶,对着太阳。 原来这就是赚钱的快乐,以前江娴挥金如土,江斌也从来不控制她的消费,在他的观念里,钱就是要拿来花的。 铲垃圾的车轰轰作响,吵得让人头都大了。 江娴回头去找肖野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她叫了几声,黄龙走过来跟她说肖野早走了。 江娴不禁有点恼,什么人嘛,走了都不说一声。 不过她还是跟黄龙说了声谢谢,把钱揣进兜里回家了。 * 浔镇只有一所高中。 学校建在镇中心,这里的师资资源不算好,三个年级只有两栋教学楼,每次放学附近都会被挤得水泄不通。 江建平以前当过老师,所以对教育这一方面还是抓得很牢。 江斌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每次考个零鸭蛋都会被江建平用竹条追着打,有时什么时候跑掉一只鞋都不知道。 那小腿像装了发条一样,嗖嗖嗖地绕着村子跑。 后来,江斌十七岁下定决心出去闯一闯,往包里随便塞了几件衣服带了五十块钱就往北闯荡。但那时江建平是极为反对的,他想要儿子同他一样,学些知识,日后当一名教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但江斌那个倔性子怎么可能听他的安排,那时的他心向蓝天,不甘心待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他知道笼子是束缚不了他的,他迟早有一天会闯出名堂。 他和江建平大吵了一架,江建平也气上心头,怒火朝天的对他凶道:“你有本事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了,我江家没有你这个不孝孙!” 江斌二话不说拿起背包就走出了门,钟桃拉也拉不住,哭着喊他也唤不回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年,在这期间江斌从来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回过一次家,直到江娴来到了这里,他才打了二十多年来的第一个电话。 钟桃不知高兴了多久,兴冲冲地准备了好多东西。 吃晚饭时,江建平得知江娴没有去上学,脸瞬间拉了下来,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钟桃又以为他要对江斌一样对江娴生气,冲着江建平就开骂。 等钟桃骂完,江建平才开口对江娴说:“明天我带你去一中问问,最好的话在你回海市之前先在那里读着。” “爷爷,我不去!”江娴自由惯了,一下子把她关起来肯定会反抗。 但是,反抗无效。 第二天,她就被江建平拉着去了一中。 江娴在办公室里等着,江建平在跟校长讲这件事,他之前本来就是这里的老师,自然能够通融一些。 江娴有些待不住,找了个借口要去上厕所,便溜了出去。 现在还是他们的上课的时间,走廊上安静的只剩下老师的讲课声和她自己的脚步声,在路上偶尔还会碰到一些老师。 学校不是很大,墙角上的皮有些都脱落下来,露出灰色的水泥,教学楼旁边还有一条紫藤萝走廊,藤蔓缠绕在柱子上。 在一个拐弯的地方,江娴同一个女生撞了个满怀。 她抬头一看是一个女学生,直刘海遮住她的额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五官小巧,一看模样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江娴赶忙问道:“你没事吧。” 女生摇了摇头,她的衣服少了几颗纽扣,一看就是被人扯了下来,头发有些散乱,手臂上也有一些小擦伤。 女生见她一直在打量自己,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慌张地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跑这么快干嘛,自己又不吃人。不过看她刚刚那副模样,江娴用脚指头想一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女生被打了。 看来不论是在海市还是在浔镇,只要有弱势的一方就会有霸凌,她们自欺欺人的优越感给了她们莫须有的权利。 江娴叹了一口气。 回到办公室,校长让江娴现场做一份摸底卷,她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她拿到试卷一看,发现这些题自己早就学过,而自己在高三才辍学的,看来浔镇的教育资源是真的落后。 一份三十分钟的试卷江娴只用了十五分钟就把它做完了。 分数出来,江娴得了90分,因为她本来就不重视这一次测试,态度自然是懒散了点,那字真的能飞到天上去。 校长对江娴的态度很恭敬,毕竟这是江斌的女儿,自然是要通融一些,况且江娴考得也不差。 最后校长告诉江娴明天就可以背着书包来上学了。 江娴自然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可奈何江建平的竹条太有威力,有时候能屈能伸才是一条好汉。 校园的铃声打响,江娴踩着最后一刻进了校门,她从来没有起过这么早,打了个哈欠就走进教室。 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江娴坐在了最后一排,现在是六月份,临近期末,班级里的学习氛围很紧张。 当然除了最后一排…… 按照著名的最后一排定律,有人在睡觉,有人在打牌,有人在吃泡面。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江娴在后面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第5章 05 肖野的敌人就是我江娴的敌人! “晦气,真是晦气。”江娴用书挡住自己的脸,但都是无用功,突然一个纸团朝她飞了过来,砸到她头上。 江娴:…… 她转过去就看到房路笑眯眯地看着她,江娴从他嘴型看出:给你的纸条。 然而江娴并不理他,摊开课本装模作样看起来。 肖野的敌人就是我江娴的敌人! 房路不死心,又扔了个纸团,不过这次被英语老师给看见了,她扶了扶镜框,对房路说:“来来来,房路你来给我读一下这个单词。” 房路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望了一眼黑板。 beautiful。 “来,读错了也没关系。”英语老师鼓励他。 “路哥,你行不行啊?”他的好兄弟在一旁偷笑。 房路给了他一记眼神,示意他闭嘴。 “beautifuck。” 班里安静了一瞬,下一秒全班哄堂大笑。 “这神他妈的人才,太6了。”龚超笑得差点把桌子给掀翻。 英语老师脸色铁青,叫了好几声安静都没用,最后在班长的帮助下班里终于安静下来。 “房路,你下课来一趟办公室。” 房路暗骂一声:“操。” 江娴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嘿嘿,活该。” 上午的课对江娴来说真的太漫长,这还不如让她去坐牢。当然她早就把这学校给摸索透了,在泡水的地方后面的那堵墙有一个破败的小铁门,江娴早就在心里把算盘打好了。 趁着中午大家都在午休,江娴偷溜出来,来到铁门前,左顾右盼了一会,在确定没有人的时候,一不做二不休地钻了出去。 这面墙的后面有一条小河,不算太大,旁边栽着一排的柳树,夏天是一个不错的乘凉的地方,几只老黄狗吐着舌头趴在树下小憩。 出来的时候,江娴的头发上还挂着一撮枯草,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校园外的风景,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空气。 终于出来了,自由,是自由的味道。 树荫底下有一群年过七十的老人在底下乘凉,浔镇的夏天很热,很多老人家就常常聚在大树底下,既省电又打发时间。 江娴也真是会选位置,一出来就碰到号称全国最强情报组织。 她闲来无事,看到她们聚坐在一起像是在讨论什么大事,人人都有好奇心,江娴也不例外。 她走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诶呦,你们知道哇,老徐家的儿子前些天处了个对象,带回家来,他娘一看就不喜欢那女娃,人家女娃长得俊,那老徐眼睛都看直了。” “还有这事?” “那是当然,你不知道啊……” …… 江娴听到激动地也拍手拍腿的。 这时终于有个人注意到她了:“耶?这谁家的女娃呀,长得这么俊。” “欸,是诶。” “没见过。” “面生的很。” 江娴被她们看的不好意思扯出一个笑容:“奶奶们好。” “江斌的女儿?”一个看上去还算年轻的妇人认出了她。 江娴点头。 众人相视了一眼,一个穿着白背心的老头想要开口讲话,下一秒就被他媳妇一个眼神给怼了回去。 “没想到啊,好久没见到江斌那小子了,现在竟然见到了他的女儿。” 李如是钟桃的死对头,在背后没少说她坏话,不过钟桃知道了也不去理会,只是表面跟她客气客气,当年江斌离家出走那件事,李如是第一个知道的,下一秒就嘴碎的讲给西家老刘东家老白,不过一个晚上江家这事成为全镇的饭后闲话。 不过后来听说江斌在外面发了大财,那豪宅一栋栋的买,有时候收音机里都能听到一些新闻。 李如瞥了一眼江娴,轻哼一声,不过立马摆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往江娴身上贴去。 “娴娴都长这么大啦,让婶好好看看,啧啧,大家伙瞧瞧,长得跟她爸可真像啊。” “这么多年了,大家伙都一把年纪不知道江斌那小子长什么样了。” “就是呢。” 李如两只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嗔笑了一声:“你们是不知道,钟桃跟我关系好得很,我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江娴在心底给她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明八竿子打不着却硬要攀上关系的人。 “其实我长得像我妈。”江娴毫不犹豫地开口揭穿她。 在海市,人人都说江娴是他妈妈的翻版,完全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李如这拙劣的演技,想要塑造出她跟江家关系是如何如何的好,江娴听了都泛恶心。 李如尴尬地笑了一声挥了挥手:“瞧你这丫头说的,婶又没见过你妈。” 江娴正想着如何揭穿她,突然旁边传来一声焦急的声音。 “快来些人搭把手,水泥要掉下来了!” 周围有能力的人都跑过去帮忙。 原来是一辆货车,上面堆满了水泥,可能为了省来回的车费,车上的水泥早就超重,刚刚最后几袋装完就可以了的,谁知,因为装的太满,车尾的一袋掉了下来,后面的水泥也一袋袋地跟着掉。 江娴在急匆匆的人群中看到了肖野的身影。 少年的身躯挺拔,衣服上沾满了水泥灰,他胸口湿了一大片。 “小伙子,来帮叔搭把手。” 肖野接过大叔递过来的一袋水泥,二话不说地把它搬到空的地方。那袋水泥看样子应该有三十斤重,可他却一趟一趟不停歇地搬,像一个永远不会疲劳的机器人。 肖野似乎也看到了她,扭头往这看了一眼,不过下一秒就又有一袋水泥传到他面前。 水泥袋掉了一地,现在又要重新把这些水泥搬上车去。 货车旁边围着一群人在帮忙,浔镇物资匮乏,要什么没什么,要说有一点好的就是这里的人淳朴热情,那家人需要帮忙就算在吃饭就会放下筷子跑去。 江娴知道以自己这微薄的力量也帮不上什么忙,识相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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