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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司隐。 融城主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他心『性』冷厉,对宵小向来不留情,又怎么会饶过一个刺客。几番纠缠,将谢虚头颅斩下。 谢母得知后悲痛欲绝,心悸而去;谢掌门则一恨未教导好亲子,二恨自己口无遮拦。这事虽非融司隐过错,他两人却已不死不休,于是心如死灰地寻融司隐决战。融城主欣然应战,两人鏖战至夜深天明,谢掌门先一步倒下,融司隐神『色』如常地回到城中,叫人安葬谢掌门,才让沈谭看见他衣襟处已被鲜血染透。伤入心窍,再无生还余地。 再后来沈谭出走融雪城,流浪漂泊,死前仍是孤身一人,只剩怨愤。 可死后沈谭激活了“系统”,又获得了一次重生机会。这时沈谭才知道,他过往积德行善,本应是贵不可言的命格,却偏偏与一个名『妓』错搭命线,多受百般磋磨,也早早了却残生。 那系统愿意让他重过一世。 沈谭可以回到过去那个文明发达、幸福美满的现代,也能选择危机重重、刀光剑影的第二世。 沈谭没有犹豫便做出了抉择。 他还欠着融司隐的债。 而系统在能量将耗尽永久休眠前,愿意再满足沈谭一个愿望。 第三世的沈谭命运重归正常轨道,权贵皆俱。他原本想许下愿望,让融司隐回应他的感情,但又觉得这是对融雪城城主的折辱;何况他现在心中比爱更清晰的,是恨。 恨谁?燕帝吗? 可他最恨的那个人,明明是杀了融司隐的人。 但谢掌门是融司隐曾赞叹过的侠客,是融司隐神交已久的挚友——沈谭又想起这一切的源头,那个自大又轻狂的少年。 他亦是害死融司隐的元凶。 沈谭突然生出一个无比恶毒的念头,他对系统说道:“我要谢虚,和那名『妓』的命运交换。” 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亦是对不分是非黑白的谢掌门的惩治——让他如珠似宝的亲子,成为千人枕万人尝的风尘男子。 谢虚现在所历的剧情,便是主角受的第三世。 在那个“系统”的安排下,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是隐世门派的少主,忘了他在武学上的天赋卓绝,只以为自己是飘零孤子,最大的梦想便是成为一代花魁名『妓』——从谢虚接到的主线任务来看,这点倒无需质疑。 谢虚将身上的银两都缴了秦水城的入城费,直往这其间看着最敞亮豪华的花楼而去。 现在是白日,街上冷清些许。但朱红的房檐上仍撑着明亮的花灯,还有姑娘倚栏绘眉,脂粉香气都似飘了过来。谢虚走到门前,身子微微一侧,几枝桃花自身旁擦过,是从楼上掷下来的。他抬头望去,zheng jian着身着粉裳的姑娘与他暗送秋波。 谢虚微微侧头,将那桃花捡了起来,捏在手里。 花楼白天,便与些酒楼、茶楼没什么两样,只是会有些面目姣好的姑娘小倌作陪。 龟公殷切地上来迎人,只是目光在少年那颇为寻常廉价的衣料上多巡视两下,像是在掂量对方囊中银两,便听谢虚直言道。 “我是来ai shen的。” 龟公:“……” 龟公又道:“ai shen是要从侧门进……算了,小郎君,你可知道我们翠拂楼是只要红,不要白的?” 红倌便是ai shen的兔爷,白倌则是不ai shen亦或只接女客的郎君。龟公瞧着这少年年纪不大,看着生嫩,实在不似沾染过风尘的样子,说不定就是被人哄着来“弄钱”,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谢虚的确不太清楚,微微皱眉:“……不要白的?” 他还以为龟公说的是衣裳,可秦水城中没有布铺裁缝,要是出去换一身,又是来回一趟的出入城费,他已经缴不起了。 谢虚不禁有些懊恼,他应当提前备好功课——谁知道原来要在花楼中ai shen,都有职业着装要求。 龟公见他颇为纠结,竟也好心给他指路:“要不然,你去里巷左手边的南竹馆碰碰运气?那边倒是还招白的。”他虽然这么说,眼中却满是不看好。 人人都想做轻省活计,白倌虽也是下九流,却总比红倌要体面些。但让那些花楼老鸨放弃到嘴边的肉,又或让衣食父母的客人们主动退步,哪有那么容易。要么是真正才华横溢到可以只卖艺——这种是少数;要么便是生了副『惑』人的好皮囊,让老鸨妈妈都悉心供着,待价而沽。 龟公瞧着面前的小郎君,实在是两不沾的样子。 他远远看去,还觉得谢虚身段生得好看,优雅修长如竹,一举一动皆是风华,是君子模样。但等真正看清了那张脸,又觉得有些惋惜。 五官只能说是端正清秀,除了那白皙凝润的肤『色』,竟无其他可取之处,是定然做不成白倌的。 但谢虚只道了谢后,便往龟公口中的南竹馆去了。 在离开之前,他手中还捏着两枝桃花,轻轻往上一掷。那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风托扶着一般,倾斜着向上打旋飞去,正好落在涂口脂的姑娘眼前。 花瓣垂摆在红木栏杆上。 那女子微微一怔,下意识去拿起来,便听一个颇温雅的声音道:“姑娘的花。” 她低头望去,见那白衣的小郎君正在望她。双目交触,她一下子跌入那人黑沉沉的眼珠中。半晌,等人走了,她才回过神来。 这时姑娘忍不住看了一眼手中妆镜,铜镜中的女子两颊飞红,艳丽得让人心惊。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真正脸红心跳了。 那小郎君明明模样生得端正不出挑,再寻常不过,怎么方才,她竟生出一种被美『色』所『惑』的错觉来? 谢虚去南竹馆的时机正巧,馆中在“纳新”,谢虚也随着ren liu,从侧门进去。 或是因为姑娘郎君都歇息着,这南竹馆比隔壁的翠拂楼要冷清许多,老鸨都亲身上来挑人。 老鸨是个男子,那些人便不喊他“妈妈”,而是叫秋先生。 秋先生端着茶,旁边两个清秀小厮给打扇,他只轻飘飘一瞥,掌过眼便开始一个个盘问。 “你为何来南竹馆?” 那些哭啼啼说自己是被主家发卖的,又或是要给亲人治病才ai shen的,秋先生便面『色』稍愠,流『露』出明显的不喜来。 “便是这样,就发配去做粗使杂役,好好磨磨『性』子。”秋先生冷笑道。 那些人眼中含着泪,怯怯应了,好似还有些庆幸。 有些机敏的,便说些好话,说自己能给馆中挣多少银子。光是说要成为天下第一的花魁的,谢虚已经听了不下三个了。 看来他的任务竞争相当激烈。 根据他们的回答,和相貌资质,秋先生安排了不同的品级。最高的那等不仅新赐了名号“雅称”,什么某某公子,连ai shen银都要比别人多三十两。 到了谢虚这处,谢虚如实回答:“我要成为天下第一花魁。” 秋先生还等着他后面的话,见少年一双眸子乖乖软软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诧异:“没了?” “没了。” 秋先生打量着他。 先前那几个夸口要成第一花魁的,不提才情如何,至少相貌上佳;而眼前这少年,一幅『乳』臭未干的模样,相貌不算出彩,只独一双眼睛生得圆润清亮,那头乌发也还算稠密顺滑。倒是肤『色』将养的不像qiong ren家的孩子,如同剥壳的荔枝般,水润润的。 也是奇怪,秋先生不是爱揩油的『性』子,先前几个美人过去也没见他动手动脚,面对这么个相貌无盐的小孩,却是情不自禁站了起来,要伸手去捏一捏谢虚那光洁的脸颊。 谢虚微一偏头,避过去了。 他的动作很小,看起来颇为不经意。秋先生没在意,一双手猛地伸过去要拿捏住少年的手臂,却又被虚步一晃,侧身躲了过去。 秋先生的脸『色』刹时变了。 他的武功虽不算一流高手,但一双“鹰目”登峰造极,对武功路数都能拆解开来。谢虚方才的那一步看似简单,实则步法精妙无比,是下意识地反应,颇有缥缈步的雏形。 高手。 一个高手装成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要ai shen进南竹馆,是有什么企图? 难道南竹馆这个分舵,已然暴『露』了? 秋先生微渗出冷汗,再看谢虚时,只觉得那zhang g平无奇的脸变得万分阴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虚:我看似才华无限,武功gao qiang,但我知道我混进南竹馆只是为了ai shen,没有别的企图:) (原剧情里的谢虚已经没有武功了,这里是我慢慢开始开挂√ 愤(i)怒(ao)值爆表,冲鸭! 章节目录 天下第一(二) 他屏退四周, 只身一人面对着谢虚, 手中折扇轻摆, 额前的碎发飘起, 露出光洁俊美的一张脸来。 秋先生目光灼灼, 哑声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 谢虚微微侧头,又平缓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我要成为天下第一花魁。” “不是这个!”折扇啪地一下收起, 秋先生只差咬碎一口银牙, 颇为愤恨地盯着他,“我是问你其他的目的!” ……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谢虚又想起他原本挑的地方是翠拂楼,只是受了指引才到南竹馆,于是又道:“我听人说这里收白的。” 谁和他说红倌、白倌了?秋先生顿时失声, 颦眉看谢虚。纳闷这人莫非还没发现, 他身怀武功的事,已经暴露了?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毕竟修炼已久的武林人士哪里会知道,自己哪怕刻意隐瞒,举止也与寻常百姓有很大不同。秋先生目光灼灼地打量着他, 突然便换上一幅贪婪刻薄的神情来:“嗤,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至少现在, 还不够格。” “这些时日, 你便先做些伺候人的活计吧。和那些个公子姑娘们偷师两招, 待调.教的似模似样了,再出去接客。”秋先生嘲讽道,故意将谢虚贬为伺候妓子的仆役, 却没想到这人心性强韧,竟一丝神色波动也无,十分能忍。 他又现场让人取来契书,与眼前的少年合了契。 谢虚还以为这是岗前培训,提笔留下自己的姓名——这是这具身躯自带的本能。那隐世门派中的弟子都可算他半个师父,负责给他蒙学的人是先皇当政时的探花,后来教书识字的也是前朝大儒;只可惜这么多个文曲星,竟都默契的不敢指导少主的道义通识,才让谢虚性子生得古怪自负。 秋先生瞧着契书上力透纸背,极端正风骨的“谢虚”二字,又是冷笑一声。心道这探子大约不知晓,被逼迫的要卖身花楼的孤苦百姓,可多半都是不识字的。 一边想着,他也一边留了姓名,正是“秋池水”三个字。 是他以南竹馆老鸨身份行动时,用的假名。 . 秋池水近日头疼得很。 除了那血鹿堂的左护法纠缠上了他,还有一点心烦的事,便是那个姓谢的探子了。 他将谢虚安排成地位最低、事务最为繁琐的那类仆役,哪怕是最为低微落魄的小倌妓子也能使唤他。可没想到那些被磋磨的脾性愈加古怪冷漠、反复无常的风尘人,竟像是一昔间改了性子……不说热切,也少有刁难。 南竹馆是以小倌营生为主,女人少,偏偏那些姑娘们却尤其偏爱谢虚般。秋池水原本见这些女人老爱使唤谢虚,还担心那探子万一恼羞成怒,杀了她们离开,岂不是害了这些本就可怜的人。待满脸懊恼地要将谢虚调开,才发现那些姑娘都是喊谢虚去吃茶说话,用来解闷的——秋池水甚至亲眼见着柳叶姑娘将半两银子购置的羊奶糕递给谢虚吃,一边怜爱地捏捏谢虚的脸蛋: “可怜见的,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将养好些,以后要和姨姨一样矮了。” 她旁边那些地位稍低的姑娘便怯生生望着谢虚,时不时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来,喃喃道:“瘦了,又瘦了。” 秋池水:“?” 那谢虚虽看着只有十六岁上下,但习武的人大多显得皮相年轻,又别提有数种功法可改变骨龄伪装,还是不是真的少年人也未可知。秋池水更郁闷的是,那天他只一抬手,谢虚便往后避开数尺,此时倒是乖乖叫人捏着脸蛋。 饶是如此,秋池水也不敢将谢虚再放置着了,就他这般如鱼得水的姿态,还真怕谢虚打听出个什么机密来。既然不放心,也只好摆在身边,做他的随身侍童,由秋池水亲自看着。 那些姑娘们还颇为感慨,又辛酸又叹息地道:这样也好,做秋先生的人,比伺候我们这些下九流的胚好多了。秋先生也定是看着你乖巧机灵,才给你“升迁”。 秋池水内心复杂。 . 夜里的南竹馆,才似真正活了过来。门口撑上了数盏花灯,有红芯的也有白芯的,灯烛爆烈开的香气极淡,飘散开来,带着一股撩人意味,颇为催动人的情.欲。 南竹馆规矩繁多,客人少能尽兴。但那里的美人也是真正温润如水,又颇为情.趣,更有风雅的白倌,符合一些文人骚客含蓄的目的。因此也算客似云来,还有把酒摆宴的学子。 龟公也正殷切地迎着客,倏而闻到一股铁锈味,抬起头来,正瞧着一张极美艷的脸。 那是个红衣男子,乌发红唇,虽生着副有些模糊性别的阴柔面貌,那眼中戾气却也深刻骇人,不会教人错认。 此时男人瞧着龟公呆怔怔的神情,抿唇一笑,待踏进门槛之时,手自龟公眼前拂过。 “啊——” 这一声惨戾尖叫,让客人们顿时寒毛直竖起来。 男子手中捏着白生生血淋淋的两枚眼珠,声音也有些阴柔:“这双眼睛瞧着这么讨人厌,就不要好了。” 他的衣摆轻轻拂起,众人适才发现,那红衣尾端颜色略深,好似干涸血迹。而他身后也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具是九尺大汉,身形壮硕,背上背着两把精钢长刀。 这些人一看便是江湖人。 已是有客人快端不起碗筷,只低头猛盯桌面的菜色,双股颤颤。 秦水城处于交通要塞,要赶路的侠客们进来寻痛快,也实属平常。只是花楼中虽不少见江湖人,却少有这么凶戾邪性的人物,一看便不是正派人士。 而客人中略通皮毛功夫的江湖人,便更怕了。 那两个大汉的武器上,印的都是血鹿堂的标记。 知道出了事的秋先生,也定是第一时间赶到前堂,闻着那股不太对劲的腥气,脚步慢了下来。 他站在二层的楼阶上,见着那血鹿堂的左护法方左猛地抬头,正与他使着眼色,心中忽而了然。 恐怕那红衣男人,就是血鹿堂的堂主了。 南竹馆与血鹿堂有什么过节,秋池水实在不清楚,但不妨碍他先将来人请上雅间,又喊身旁的侍童布菜,做足了礼数。 谢虚被分到的任务是倒酒,他执着酒壶给杯中添酒,虽是第一次做,却很稳当。酒液不疾不徐地流出,清香溢散,待淹没了杯中八成,便停下来,又换下一个酒杯。 若是有人拿量器去度量,定会惊讶不已,因为谢虚的分量怕是比用药还精准,几杯酒的多少完全一样。 倒酒也是花魁的必修课之一。 谢虚倒了圈酒回来,手扶着酒壶,低敛的眼中都似浮着一缕淡淡的雀跃。 感觉离目标又近了一小步。 小小的倒酒侍童,当然是没人会去注意的。 红衣男子挟了筷鱼片,似笑非笑地道:“我伤了你的人,你却这么客气,真是奇怪。” “能让血鹿堂主亲自教训的人,定当是有失礼之处了。”秋池水心中咒骂,却也不敢徒惹是非。 “一个小小的花楼老鸨,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小人只是知道左护法,能让他也恭敬的人,想必就是堂主您了。” “你倒是聪明,”血鹿堂主放下玉箸,换了个姿势,颇为松快地靠在矮几上,“不如再猜猜,我为何而来?” “……” 方左红了脸,小声道:“堂主。” 血鹿堂主又道:“看见没,你将我堂中护法迷得神魂颠倒,连心思都分着几分放在你这处——” 秋池水:“小人惶恐!” 血鹿堂主像是被拆了骨头般,慵懒地躺着。他随手将腰间配囊解下来,扔在桌上,露出半斛的珍珠来。 “惶恐什么?你不再吊着他,让他干得舒爽了,恐怕就能将你忘了。” 秋池水一下子听见这样的粗鄙之语,呼吸都粗重了一瞬,低下头去,嘴唇有些发白。 方左也有些不好意思,半跪下.身去回禀道:“堂主,属下不愿强迫他。” 红衣男子睨方左一眼道:“来花楼不过是为了疏解,我瞧这一楼的妓子,还没有这么个老板长得好看,让他顶上又如何?” 反正这么个风尘地,老鸨又和妓子有何区别,在男人眼中皆是蝼蚁。 他见方左不言,有些无趣地道:“罢了,你不愿就不愿。方右,你可要疏解?” 右护法顿时便懂了堂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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