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袁景伫立在警卫室门前,头发比上次见稍短了些,瞳仁漆黑深邃,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余晖的映照下添了几分柔和。 “平芜。” 他先开口,沉沉唤她一声。 他是来跟她解释的,解释自己无故旷课的理由,在来的路上想了无数种方式要跟她说明情况,可真面对她时又觉得无从说起,好像怎么说都像是借口。 “有事吗?” 她声音懒散,听起来有些不快。 袁景盯着她此刻微微皱起的眉间,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耐烦。 怔愣一瞬,他意识到她如今对自己很讨厌,内心某处因她此刻的神情悬了悬。 他很快垂下眼,干涩的喉间溢满悔意,“我前两天没来得及上课,之后我一定不会再缺席了。” 大概是周遭刮起风来,所以他这句话也有些不真切,落到耳朵里也只觉得轻飘飘。 不坚定,左右摇摆,像他这个人一样。 “袁景,你这人真挺讨厌的。” 平芜静静看他,夕阳下上扬的嘴角却并不自然。 “我以为我的课你或许能稍微给点面子呢,原来也算不上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你跟以前挺不一样的,明明最烦别人三心二意不坚定,自己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旷课这样从前你最嗤之以鼻的事也做的得心应手了,既然参加了培训为什么不好好坚持?人家比你年纪大了两轮的叔叔阿姨每天都能风雨无阻,你的时间是比别人都要宝贵吗?” 她清清楚楚看到他再抬眼时目光黯淡,换做以往这些话是断然不会说出来的,大概是此刻情绪不好,连带着这八年销声匿迹的旧账也都一一添进算了出来。 袁景哑然,试图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是……” 她嗤笑一声,很快打断他未说完的话,“你没理由告诉我你的去向,我只希望你有始有终,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参加培训,至少要坚持完吧,还是说,你更习惯半途而废然后不告而别啊?” 平芜越过他的肩膀径直向前,冷漠甩下最后一句话语。 “这课你不用上了。” 09-爱人如种树 袁景久违的感受到那股钝痛。 因为眼前这道越来越远的背影,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 他后知后觉,突然发现这一幕像极了分道扬镳那晚,只是身份对调,往前走的人换成了她。他怔在原地,看到她衣角被风吹起,原本挽在身后的发也散落至肩侧,被落日余晖染成浅棕色,她没有回头,快步走上台阶。袁景太过清楚,这是真的动了气。 但他知道,这都是他活该,根本怪不得她。 或许他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场培训会上,他该在重逢那刻就继续销声匿迹。 袁景思绪偏离,门卫室里紧闭的推拉窗户腾一声发出声响,一手端着茶缸的门卫大爷慢悠悠把窗户推到最后。 他在里面听了半天,耳力不济却也心明镜似的明白,笑容和煦趴在窗框上,低声跟他交谈,“小伙啊,你也太老实了,姑娘家哄哄就行了,你怎么一句话都不知道说呢?”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看到大爷意味深长的眼这才明白,干笑着叹了口气。 大爷看他不为所动,替他着急,拿了电动遥控把门开到最大,冲他摆手,“我放你进去,就当没看见你。” 袁景摇摇头,谢过对方的热情好意,到这地步,什么都是没必要了。 他转身挪开脚步往外走,低头时看到自己脚上崭新光洁的白鞋踩在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路上,内心隔了许多个年头感受到她在这一刻的沉重,他确实太没用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一样怯懦无能。 平芜烦躁不已,生怕自己会弄丢东西,毕竟这几天没少上山下地,这要真掉在别处就麻烦了。不过她一进门就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讲桌上粉笔盒旁边躺着那枚小小的银色 U 盘,她也是这时候才忽然想起,那天光忙着在群里翻找袁景的联系消息,被他搅和的一团乱所以走的时候也粗心了。 这个人无论过去多久,好像总是能轻而易举将她冷静理智的思绪打乱。 再见袁景是两天后。 依旧是在山上碰的头,赶上声势浩大的植树节活动,调研团队和乡镇的基层工作人员都扎在峪河镇这处尚未栽植的荒山上,埋头拿着锄头耕地种树。 袁景被村主任特意分到跟平芜一组,张五听说他被扣了分有心求情,所以希望通过这半天的植树活动能挽回他的课程,别上了这么多天最后连证书也拿不到,一个劲儿在后面推搡袁景让他上前。 平芜穿着笨重的雨靴,向前走的一步都很费劲,她觉得一群人统一被要求穿着显眼鲜红色的志愿者马甲也就算了,雨靴实在多余,行走也不便。 “就在这吧。” 平芜选定栽植位置后告诉身后的两个组员,可等她再回头时只剩下拿着铁锹离她不远的袁景。 “张主任呢?”她将手放在额前抵挡刺眼的眼光,开口问。 “去后面拿树苗了,一会儿就过来。” 袁景声音有些哑,往前走了两步在她正对的方向站定,因为身高的原因,他很轻易就替她挡住了阳光。 平芜在他遮挡住的阴影中垂下那只在额前的手,拿起铁锹准备挖坑,袁景愣了一下,看她动作娴熟的手臂发力,也很快弯腰帮忙,虽然提前清理过杂草也翻过地,但是山上的土还是很紧实,平芜有些费力,可他却不到十几下就将树坑挖了大半。 阳光下袁景脊背渐弯,认真的侧脸中她竟看出几分坚毅,平芜看着他手脚并用,用力向下铲后再将土壤抬到一边,动作无比熟练,有那么一瞬间,她其实很想问问他这些年到底都在做什么。 农具都是村民家里的,尖头铁锹上的木柄有了些年头,并不光滑,甚至还有细小木刺,平芜走了神没太注意,再次伸手向下铲土时掌心被小刺扎了一下。 她停下动作,把手举到面前借着阳光去看,很小一根刺扎进皮肤里,估计有一点难取。 “是不是划到手了?” 袁景挖好坑后直起身看她。 “不是,应该是有个小刺在我手心里。”她蹙眉,神情专注的用指甲试着往外拔。 “这样不行,应该用针挑。” 袁景急忙走上前,也没管两人这时候还没完成任务,伸手抓住她手腕就要带她下山,他额上出了些汗,周身气息随着风朝她扑过来,明明还没到夏天,可她好像闻到了植物根茎被碾碎的味道,混着飞扬的黄土,是鲜活又蓬勃的气味,令她陌生又熟悉。 平芜被他带出几步,硬生生停下,回头看一眼被扔在地上的铁锹,光速从他温热的掌心抽回了手。 “不用了,我一会儿回去了自己弄吧。” 她不习惯半途而废,关键的事还没来得及做,不过是一根小刺,顶多刺痛一阵,也没什么。 袁景看她拒绝意味明显,眼中情绪暗了暗,正逢张五跟其他村民提着一大捆树苗走过来了,于是两人沉默着回到刚才挖坑位置,继续弯下腰低头栽植。 挖坑、栽苗浇水,一上午忙个不停,结束时平芜后背出了一身的汗,她身上到处都是土,雨靴边沿更是泥泞,下山走到村口时张五热情叫她先去家里洗手,一面说一面指向他们面前不远的房子。 平芜笑着答应,跟着张五一起向前走,身后村民拿着农具各自回家,她扫了一圈却没看到袁景。 正疑惑着他的行踪,路过一座老房子后却在院里看见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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