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她又是那么地理智,这样的可能性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这真的是最后的办法了。 江韵薇深呼吸,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她目光坚定道:“可我们去哪找衣服?又怎么确定事发时,他穿了哪身衣服?” 温敬却往后一靠,表情轻松:“这件事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们只是律师,又不是警察。” 江韵薇有些迟疑。 “可是这起案子已经结案,警察没有新的证据是不会重新开始调查的。” “所以我们要去找一个人。” 温敬表情一凛,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江韵薇一愣。 忍不住问道:“谁?” 温敬一字一句道:“市刑警队大队长,宋绪。” …… 市警察局外。 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脸上大多都带着焦躁。 江韵薇对这也不算陌生,毕竟律师来警局的次数也不少。 只是这次,当她走进去之后,身后多了个小尾巴,温敬。 她本来不想让温敬加入其中的,但奈何程河对温敬的水平再信任不过,一听他想加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还苦口婆心地劝她:“韵薇啊,这可是温敬,北京打刑事的第一人。无论如何,哪怕他的加入只带来一点可能性,我也不愿意放弃。” 程河都这么说了,江韵薇还能说些什么呢?只好同意了。 这次,他们两人一起来到警局,和警员说了身份以及想要见宋绪的目的之后,便被警员领着去了楼上的刑警支队。 警员朝一位背对着他们的警察喊道:“宋队,有律师找你!” 便见那道背影嗯了一声,缓缓转过身来。 宋绪也是一张极为出色的脸,只是大概是因为警察的缘故,眼睛下有着一层淡淡的青黑,整个人看起来又颓又丧。 “你们找我有事吗?” 宋绪淡淡地开了口。 江韵薇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案情报告递了出去。 “我们来找你,是希望你能重启这个案件。” 宋绪眉头一挑,多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盯着旁边的温敬说道:“温敬,你带她来的?” 温敬明显和宋绪是旧相识,对此,含糊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宋绪也没多说,接过手里的案件,翻开了一会,才一脸古怪地看向江韵薇。 “这案子已经结案了,你不知道吗?” 江韵薇猛地点了点头,生怕他误会。 “我当然知道,只是这案子明显就是有古怪,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我们不能假装看不见啊。” 宋绪手一合拢,眼底多了几分嘲意。 “你的意思是,我们警察办案不严?” 江韵薇一哽,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她的心里何尝没有这样的埋怨。 若是警察能在案发现场发现DNA,若是警察能在监控里看见陈天的身影,若是警察能说动证人作证。 那么一切会不会早就结束了? 见江韵薇这迟疑的表情,宋绪也是嗤笑一声,将手里的报告往桌上一扔。 “这个案件我们刑警队上下看了少说也有五十遍,有些警员甚至都能背出来了。你以为我们不想查吗?陈天的办公室,四十平方,我们的警员从里之外,以平方为单位,查了至少三遍,没有受害者的DNA。” “而自首的嫌疑人,无论是证据链还是时间线,全都完美符合。你告诉我,如果是你,抛开先入为主的这一切,你觉得谁是嫌疑人?” 宋绪的脸色越说越严肃,甚至有些苛刻。 “你就靠着那位孩童的一句口供,害我的人是校长,就坚定不移地相信校长是凶手,难道这不是一种自负吗?江律,法律是讲证据的地方,不是讲感觉的地方。你要我重启调查,最起码给我个证据吧。” 江韵薇张了张嘴,竟是哑口无言。 她还能说些什么? 所有人都是为了受害者而奔波不息,他们已经尽力了。 江韵薇垂下眸子,将照片放在他桌上:“无论如何,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再多调查一回呢?万一这一次,就找到物证了呢?” 宋绪冷嗤一声,扭过头去,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冷冷道:“我手里还有监控没看完,就不送你了。” 江韵薇心一涩,无可奈何,也只能转身离开。 宋绪摁鼠标的手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停顿过一秒,又继续投入在案子之中。 唯有一旁的警员,苦闷地凑上前来。 “宋队,这女律师也有点神吧。案子都已经结案了,她还死抓着不放干嘛呀。” 宋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少操心,看你的监控去。” 警员一塞,眼神无意间又瞥见他的屏幕,一愣。 “这不是陈天别墅外面的监控吗?你怎么还在看?案子不是已经……” 他说着,却对上宋绪吃人的眼神,顿时明白自己的大队长压根没将这个案子放下过。 他苦笑一声,摇摇头,又转回了自己的位置前。 唯有宋绪盯着监控看了许久后,才平静地拿起江韵薇递过来的照片,随意一看,却是瞬间怔在原地。 从警局出来后,江韵薇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去。 她一脸苦涩地站在门口,抱歉地看向温敬:“不好意思,我不会说话,害得你朋友不高兴了。” 温敬摇摇头,只是平静道:“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江韵薇一愣。 心里满满的都是空虚:“不知道,我来北京半年了,从来的第一天起就在忙这个案子,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些天的努力,到底有没有意义。” 温敬沉默了片刻,忽地说道:“既然你之后都没事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在北京玩一玩?” 他鼓足了勇气才说出的这句话,却在碰上江韵薇诧异的眼神之后,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连耳垂都红了起来,磕磕绊绊道。 “我只是听你说,你来北京还没玩过,所以多说了一句而已。” 他垂下头去,眼神乱晃:“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就是随口一提。” 江韵薇总算心情好了一点,看他这样子也有点哭笑不得。 “我到底大学给你留下了什么印象,怎么你一见我就很紧张啊?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想说什么就大大方方地说呗。” 她很早就觉得温敬对她和对别人不一样了。 大学时候,仅有的几次见面就是如此。 他们分属在不同的辩论队,同样都是4辩,可他每次对她辩论的时候,都没有看过她,低着头紧盯着地面。 结束后握手,他也是飞快地碰了一下,转身就跑了。 当时就惹得她朋友笑她:“你看你把人温敬吓成什么样了。” 江韵薇当时没在意,想着也许是他内向,可上次她去看了温敬的庭审。 温敬在台上气势全开,无论是面对法官,还是面对对面律师都丝毫不虚,口齿清楚,气势澎湃。 哪怕是下了台,他与人交流,也都是冷冷的,与在她面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江韵薇情不自禁便对他产生了好奇感。 “温敬,你想带我去哪玩?” 可最后,她什么都没问出口,只是笑了下,如此问道。 便见温敬眼前猛地一亮,笑得灿烂:“都行,故宫,长城,你想去哪都行!” 江韵薇一愣。 心里某个地方被这样明晃晃的笑容击中了。 她眼神顿时变得柔和,也跟着笑了笑:“好。” ……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了。 江韵薇将“阳光学校性侵案”暂时放下,开始接手别的案子。 但案卷仍放在书架上最明显的位置上,也算提醒自己,她不是万能的,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她做不到的。 可生活还要继续,她总要在北京生活下来,因此,她这才算是正式融进了这个新的大家庭之中。 只是不一样的,是她认识了温敬。 温敬的存在,给她的北京生活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他总会出现在身后,只要她一个招呼,就能随喊随到,无论人在哪里,无论是什么时候。 江韵薇再怎么死板,也察觉了他对自己那不寻常的感情。 可无论她怎么引导,温敬就是死活不承认,硬着嘴巴说:“我就是觉得我们是大学同学,想着多帮助你一点罢了。” 江韵薇长长地啊了一声,别有用心地注视着他。 “大学同学是吗?” 温敬红着脸猛地点了点头。 随后便听江韵薇笑了声,像是蛊惑一般地开口说道:“那大学同学有没有这个意思,陪我一起回上海参加校庆呢?” 温敬瞳孔一缩,立即磕磕绊绊道:“和你……和你一起吗?” 江韵薇看见他这个样子,真的觉得挺好笑的,就故意又靠近了几分,呼吸打在他的胸脯上:“是啊,你不愿意吗?” 温敬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羞怯。 人却是猛地往后迈了一大步:“知道了,我会去的。” 他转身走的匆忙,连背影都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味:“以后,以后别再靠我这么近了,这样不好。” 江韵薇一愣,看着他已然红透了的耳垂,许久,才兴致勃勃地笑了起来。 看来以后,北京的生活不会那么枯燥了。 而转角处的某人,一张通红的脸,在离开了江韵薇的视线之后,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他靠在墙上,侧头望着自己的倒影,眼中一片清明。 若是江韵薇本人还在这,她一定能看见这人眼底那病态一般浓郁的。 势在必得。 入秋的上海,整座城市都带着枫叶的黄。 街上来往的行人大多穿着大衣,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大有人在。 江韵薇倒是没想到今年上海的十一月会这么冷,所以原本只穿着大衣的她,在下了飞机之后,便兴冲冲地拉着温敬去了咖啡店。 买了一杯热乎乎的可可后,猛地喝了一口,才惬意地松了口气。 温敬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这种眼神,江韵薇最近几个月来倒是没少见,她已经能够做到无视了。 “温敬,我们是直接去学校,还是先去宾馆休整一下?” 江韵薇侧过头看他。 温敬思考了一会,目光落在她裸露的小腿上,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先去宾馆加件衣服吧。” 江韵薇点了点头,拿起可可便朝外走去。 “那走吧。” 温敬迅速跟了上去。 下午三点,江韵薇加了件加绒的长袜,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赶到校庆时,典礼已经开始了。 江韵薇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她的演讲时间。 这一次,她是作为荣誉校友回来做演讲的,演讲时,台下坐满了她的学妹,灯光一打,她恍惚间竟想到了她刚入校的那一天。 “作为一名法律人,我没有一天不为我身上穿的这身制服而骄傲。但我不得不说,这身衣服带来荣誉的同时,它也带来了常人难以理解的责任。” “查清真相的责任,维护法律尊严的责任,让委托人重新开始人生的责任。” 她望见了台下的温敬,忽地一笑。 “这条路真的很难,很难。但我希望,在这条路上的每个人都能携手共进,一同维护法律的尊严,法律人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因为走上真相的道理,就是走向光明的道路!” 霎时,台下响起了如潮水般热烈的掌声。 江韵薇忽地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她忍住了。 她挺直着腰杆,往台下郑重地鞠了一躬,然后才平静地往后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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