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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人还让我与阿澈一道上学堂,阿澈待我如兄弟一般,祖母恐怕不知……” “那日突厥破雁门,死的原该是我……是阿澈说,怕睡醒了再起身不惯,跟我换了班,替我去的……” 说罢,俞绫抽泣了起来,消瘦的肩膀因着强忍着泪意不住地战栗着,唇口紧抿。 俞嬷嬷见状,将俞绫搂入怀中,轻轻拍着…… - 贺瑶清正在屋内案旁翻着书,不多时,却见俞嬷嬷带着俞绫在外头叩门,当即应声,只道进。 二人跨步入内,随即跪在贺瑶清面前,俞嬷嬷俯地,将额面叩地,“砰砰”作响,随即轻唿,“王妃大恩,婢至死不忘。” 贺瑶清赶忙上前,要将俞嬷嬷搀扶起身,“嬷嬷这是哪里的话,快快起身。” “婢此生原只为阿绫一人,王妃待婢,恩同再造,日后唯王妃之命是从,绝无二心。” 闻言,贺瑶清面上莞尔。 俞嬷嬷虽是金陵城派过来监视她的,可先头的相处下来她便知晓,俞嬷嬷心地并不坏,恰恰相反,俞嬷嬷原是因着俞绫被拿捏住了七寸。 眼下阿迎竟然就是俞绫,这样的意外之喜当真叫人不及应。 金陵城既没有了俞绫,如何还能再拿捏俞嬷嬷。 贺瑶清伸手将俞嬷嬷从地上搀扶起,轻声道,“嬷嬷待我,不是一直是如此么?” “我这次回府,见着偏屋里头一尘不染,除了嬷嬷,再无人能待我这般细心了。” “眼下俞绫既寻到了,嬷嬷亦落了一块石头。嬷嬷将阿绫教导得很好,他如今跟在李宥身旁,又在衙署当值,很是识礼。” “前几日突厥来犯,阿绫勇猛非常,很是振军心呢。” 闻言,俞嬷嬷大惊,她原只知晓俞绫去了衙署,哪里知晓他竟还上了战场,“可有伤着哪里?” 俞绫摇了摇头,面上难掩骄傲,“我将那叛徒的脑袋削了下来!他不曾伤到我分毫!” 俞嬷嬷一口一个阿弥陀佛。 贺瑶清却宽慰道,“阿绫已然长大了,眼下便如男子汉一般顶天立地,嬷嬷莫要挂心。” 少顷,俞嬷嬷复道,“听阿绫说,李大人家的小公子救了阿绫一命……婢想着……想替阿绫去上一炷香……” 贺瑶清听罢,面上一阵酸楚,随即应下。 瞧了瞧时辰,尚早,便要与俞嬷嬷一道去的,可俞嬷嬷只道贺瑶清身上的伤还不曾好全,不敢再这般劳烦,何况还有俞绫在,贺瑶清便另寻了小厮替俞嬷嬷驾马车往李宥府中去了。 - 天色渐暗,暮霭沉沉。 偏屋的门不曾关,贺瑶清正檐下倚在廊柱上头翻着书,昏黄的日光穿过院内茂密的树叶斑驳得落在书册上头。 贺瑶清望了望天,见着天色不早,便缓缓阖了书,正要入屋内去。 那甬道尽头却响起了轻而又轻的步履声。 不多时,人至跟前,贺瑶清心下一顿。 竟是秦氏身旁的赵嬷嬷,赵嬷嬷笑着要贺瑶清福了一礼,只道老夫人寻。 84. 第 84 章 “怎的又不亲我了?”…… 这两日还不曾从先头的大战中抽神, 以至于眼下赵嬷嬷寻上来才发现自己的失礼之处。 这两日原也一直不曾来给秦氏请安,委实说不过去。 面上讪讪,随即与赵嬷嬷一道往东院去了。 待至东院秦氏的屋前, 赵嬷嬷只唇边含笑得替贺瑶清轻叩了门。 内里传来一声“进”, 赵嬷嬷便推开门,示意贺瑶清入内去了。 贺瑶清心下一时有些忐忑, 莲步纤纤迈步入内, 身后的赵嬷嬷便将门给阖上了。 只听得“吱呀”一声,便将此起彼伏的虫鸣攘攘皆掩在了屋外。 屋内香烟袅袅, 和着一盏烛火将薄如雾潋香烟映得层层绵延。 秦氏正在内间跪在佛堂前的蒲团上头念着经, 贺瑶清放轻了手脚,立身在幕帘旁, 亦不敢作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外头的融融的日光终教月影爬上了肩头, 只余廊下几盏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秦氏终是睁开了眼, 贺瑶清见状, 忙上前去搀扶。 二人从内间至外头坐下。 期间, 外头的赵嬷嬷送了一盏茶水入内来,便又出去了。 秦氏眉眼难得不曾带笑,倒教贺瑶清心下踱起了边鼓, 不知秦氏今日寻她是何用意。 见秦氏面色沉沉,瞧不出神色, 贺瑶清便上前盈盈一拜, “日前能下地了, 却不曾来给老夫人请安,是我的不是。” 言讫,秦氏抬了眼眸, 望着面前的人,遂道。 “无妨,你舍身救雍州城的事我知晓了,合该我向你一拜才是。”秦氏说罢,随即起身,便要朝贺瑶清拜去。 贺瑶清见状,一时愕然,哪里敢受秦氏的一拜,忙上前将秦氏搀扶住,惊慌道。 “母亲要折煞我了!” 秦氏被贺瑶清扶住,便不曾再拜下去,由着贺瑶清将她搀回了座儿上。 复道,“你此番……对我雍州城有大恩……我……很是感激……” 贺瑶清低声道,“原城楼内外的众位将士,皆是戮力同心奋楫笃行,母亲这般说,我万不敢领这份功劳。” 闻言,秦氏复抬了眸向贺瑶清望来,便见她背脊挺直,微微垂首,露出了纤细的脖颈。 秦氏忽然便知晓了贺瑶清与几月前有何不同。 方才那话贺瑶清说得很是谦虚敬慎,与从前她唤她来说话时一样。 一样的屋子,一个位子,连说话的神情都是这般垂首低吟。 可细细瞧着,倒似是有何处与几月前不同,一时却也说不上来。 秦氏默了默,复开门见山道,“你如今若要回王府,也无不可,先头阿辞对外的说辞一直是你住不惯这处去了老宅,只如今既要回,再不好似先头那般任性妄为。” 听罢,贺瑶清心下一顿,却不曾吱声。 秦氏掀了眼帘,见贺瑶清不曾言语,继而又道,“你救雍州于危难,我心下感激,却也只有感激了。” “你或许是一个有大义的好姑娘,却未必是适合阿辞之人。” “我年岁已高,又只有阿辞一个孩儿,恕我无法做到,将他……” 秦氏浓情厚意的舐犊之情还不曾说完,便被贺瑶清轻声打断了。 “上回在母亲这处,便听得母亲说了这些,我心下明白的。” 声音轻软却沉缓,无分毫轻颤,抬眉朝秦氏的眼眸望去,一字一顿道。 “母亲总说一心为王爷,又可知王爷心下想要什么?” “或许是因着我母亲早亡,不曾有过舔犊情义,便对母亲这般常挂嘴边的一心为王爷之意实在不明,既一心为王爷,不该是瞧一瞧王爷心下如何想么?” “怎的只将母亲自己的喜好强加于王爷身上头?” 贺瑶清的话将秦氏怼得哑口无言,亦教秦氏终于想明白了这几月不见,贺瑶清的不同究竟是何。 从前与她说话,她皆是唯唯诺诺小心谨慎不敢多言的模样,哪里会似眼下这般目无尊长。 无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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