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不若在妾身这处用些茶水?” 李云辞闻言,正要点头之际,又怕如此快得应下好似显得他惯是个闲人一般,遂略一思忖,这才微微颔首。 那头贺瑶清只等着李云辞颔首,心下才轻舒了口气,而后唤俞嬷嬷沏壶茶水来。 不多会儿,茶水来了,俞嬷嬷随即阖上门退出门外,屋内便只余李云辞与贺瑶清二人。 贺瑶清眼波流转,“王爷且尝一尝,原是妾身从金陵城带出来的龙井,虽说不似新茶那般镇渴,只保存得还算好,想来合该能入口的。” 李云辞如今脑中已然略有昏沉,心下暗暗轻笑,如今眼前这盏便是毒药,他都能仰面一饮而尽的。 想罢,兀自摇了摇头,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 “你有事要说与我?”李云辞放下茶盏,微微挑了眉眼,瞧着面前人眼睫轻颤,心下一时柔软。 贺瑶清略默了默,望着李云辞身前桌案上的茶盏微微有些怔神,半晌,才轻声道。 “先头在陈氏家中,王爷曾说若妾身有难言,可说与王爷的,不知……还作数否?” “自然作数。”李云辞一顿都不曾,随即应下,“可是有何处难言?” 话毕,不过一转念,复道,“可是那日我阿娘寻你,说了什么教你受了委屈不曾?” 贺瑶清慌忙摆手,“母亲待我极好,那日去不过是说些后院内的小事罢了。” 至此,李云辞心下才定了下来,“无妨,有何难言,你且说便是。” “妾身屋里的俞嬷嬷……她原在金陵城还有一孙儿,只前阵子却不知去向,先头听王爷说,幼时曾去过金陵城,想来在那头合该有些认识的人。不知……不知王爷可否……” 李云辞望着面前这个言辞皆小心翼翼之人,一时生起怜惜来。 她原就是从金陵城来的,在金陵城认识的人,合该比他多才是,皇后是她的姨母,她又得圣上赐婚才入了雍州城。 再不济,还有一个现下正是金陵城圣上跟前第一辅臣的蔺璟。 她现下却撇了旁人独独来问他,自然是在她心里,他比旁人皆要让她信得过。 原不过寻人这样的事情,于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想罢,李云辞心下隐隐雀跃,那种被心爱之人信任的满足之感已然填满胸腔,又细细问了姓名,“无妨,我晚些时候差人问询一番。” 贺瑶清正经道了谢。 屋内又是一阵静默,李云辞却半点不觉无趣,烛火晃动,映着面前之人的眉眼温婉又灵动,亦教他心下一片安宁,只想着日日在这处,摒了旁的烦心事才好。 那头贺瑶清抬眸瞧了眼李云辞,见他正言笑晏晏地望着她,心下思忖着她想要离府之事合该怎么去说。 半晌,又替李云辞倒了一杯茶,装作不经意道。 “今日见东珠在马上磊落飒飒之姿,听王爷说,东珠骑马亦是王爷教的?” “王爷与东珠二人果然是桴鼓相应,想来日后在一道想来亦是珠联玉映,羡煞旁人。” 那头李云辞闻言,正要含笑应下,口中那揶揄东珠之言堪堪要说出口,不想后头便又听得她说什么“珠联玉映桴鼓相应”,心下倏地一沉,只面上半点瞧不出异样来。 微微侧眸瞥向贺瑶清,“你……何意?”尾音缓缓拖起,喑哑低沉的声音犹如沐晨钟鼓。 贺瑶清悄么儿抬了眉眼去瞧,李云辞脸上已然敛去笑,眸色渐寒。 一颗心却渐渐“咚咚”沉声跳跃,先头预备下的说辞,现下却搅成一团乱麻,也不知她才刚投石问路之言是哪一句说得不美。 心下是百转千回,随即蓦然一顿,莫不是李云辞以为她要将他心爱的表妹纳作妾室? 想罢,缓缓轻吐了一口气,复朝李云辞解释道,“王爷与东珠青梅竹马,待东珠更是情深意切,妾身虽蠢钝,但是这点子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王爷且放宽了心,妾知王爷不悦妾,自是不会让王爷难做,待过些时日,便自请下堂去。” “王妃之位,定然是东珠来最是合适。” “只还要劳烦王爷,待妾身出府时——” 贺瑶清垂手絮絮不休地将话一股脑说了出来,措辞上头更是万分谨慎,那头李云辞面上已然恍至三九隆冬之境地,哪里还见得什么沉沉若水。 贺瑶清正是软声细语絮絮之时,却不想话都不曾说完,那头李云辞已然骤然起身,随即抬手一把扼住她的手臂,而后便不管不顾得一把将她整个人拽过桌子至他跟前,教她的胯骨重重地撞在了桌沿。贺瑶清却连闷哼之声都不及出,已然被李云辞钳住手腕朝他那头拽去,气力之大险些要将她的手腕折断,亦将二人之间桌上的器皿撞得叮当作响。 那摆放着的紫砂壶茶盏壶皿也不堪碰撞,只绕着桌边打着几个滚儿,随即“哐”的一声,摔落至桌底,碎片散了一地,茶水亦全然洒了出来。 只茶水滚烫,零星几滴溅在了贺瑶清鞋面之上。 可胯骨上的剧痛,手腕上的断裂之痛,哪怕是脚面上的热意,都比不过如今跟前之人的模样来得教她心生惧意。 她与李云辞二人不过只隔一拳之距,他身量那般高,轻而易举便将她拽至跟前迫使她仰面瞧他。 他面上分明不曾有雷霆之怒,可眸中全是教压下的怒意,她皆瞧了出来。 她不解,她是哪句话说错了,教他莫名其妙生了那样大的反应,便是她原是圣上赐婚,若将她放走了圣上许是要怪罪,无妨,说与她便是,何以这般骇人! 只骇得她心脏怦怦狂跳,好似下一刻便要破口而出,已然是舒适的春日,又是凉风阵阵的夜晚,可她的脖颈间出了一阵又一阵的薄汗,因着手腕被他牢牢叩着,只觉指尖已然在发麻,喉间亦是一阵干渴莫名,连唇瓣都不住地颤巍着。 李云辞望着跟着之人,望着她檀口微张,秋波横卧。 他二人其实已然许久不曾如挨得这般紧过,近得他只稍一低头,便能覆住她的唇瓣,一双眉眼宛若宝珠只直直望着他。 可是眸间因着烛火熠熠不住地颤动着,她这样害怕又不明所以,好似现下是他耳提面命小题大做一般。 唿吸沉而又沉,强遏着心下的怒意,一字一顿扯着唇角,哑声道。 “你知我不悦你?圣上派你在我身边刺探,不见你自荐枕席,却要将旁人送至我枕边?” 贺瑶清心下愕然,于李云辞那荒诞之言究竟所为何却半点无暇深想。 只全然不曾想到李云辞竟能这般将二人之间纱布扯掉,一时怔楞不已,随即反问。 “王爷既认定我……居心叵测,何以留我到今日。” 话毕,可李云辞一句都不曾应,手上的劲一丝都不曾松。 可这样半匐在桌上方的姿势实在是不好受,可她不过是手腕稍稍挣脱了一下,那李云辞便又陡然加重了力道将她往他身前又拽了一寸,教她半点动弹不得。 只余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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