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的颤音,自己错过的周维轻的演唱。 他没有听见的那首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他反复幻想。然后把那张海报翻出来,在下一个场次的日期下划了道横线。 等真正见到台上的周维轻,喻衡发现与自己过去的所有想象完全不同。他好像比任何人都松弛,又把每一个音符都掌控得严谨。舞台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到极限,像一根坚硬的针刺向台下。唱的歌喻衡从没听过,但散场后喻衡却觉得眼眶干涩。 回宿舍之后,喻衡把海报贴在宿舍的墙上,紧邻着《2001太空漫游》,熄灯前盯着周维轻的侧脸发呆,然后突兀地联想到他的手腕,脊骨,还有洗衣液味的上衣。 喻衡连续去了海报上的所有后续场次,除了和他四级撞期那一场。 他后来才知道,周维轻的乐队根本演不了专场,每次只能唱两首歌,给后续歌手暖场。 于是喻衡总是能在散场前从拥挤的人流里脱身,装作无意地晃荡到化妆间门口,如果有黄毛和别人在,他就转身去买一杯没有酒精的饮料;如果不在,他便能透过帘子的缝隙,偷偷看一眼周维轻——这是他接近周维轻的极限。 充满酒精和烟味的空间,躁动的因子,混乱无章的声音组成了喻衡出生以来最放肆的三个月,尽管他只是更多只是一个旁观者和偷窥者。每次从学校踏上公交车时,他的心跳总是提前加速。 周维轻给了他一个异世界的开端。 跨年前夜,喻衡第一次没有回家,他骗家里人说考试提前,然后去了城市另一端的酒吧。由于跨年演出乐队数量翻倍,这一次周维轻只唱了一首歌。 而这也是喻衡第一次没有在化妆间看到周维轻。 他心里腾升一股危机感,特殊的日期节点和消失的周维轻。好在当他绕到场地外侧时,就看到周维轻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台黑色笔记本。 喻衡上前,看到笔记本上熟悉的英文字符。 “电脑卡机了,”周维轻听见了脚步,“我不知道怎么弄。” “你要不给我试试。”喻衡坐在了他旁边。 在应对报错代码时,喻衡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他敲字符的手都在颤抖。等成功开机以后,周维轻的右手指向桌面角落的图标:“还有这个软件,打不开。” 这是头一次喻衡庆幸自己学的计算机——天知道他当年报的最热门的土木,然后被调剂到这个专业。 “好了。”喻衡将笔记本递给他。 周维轻移了移鼠标:“谢谢。” 在他准备起身时,喻衡紧张地拦住了他,甚至慌乱到拉住了他的衣角:“要不然,你留一个手机号,以后遇到这种问题,我说不定能替你远程解决。” 周维轻笑了,这是喻衡第一次看见他笑,虽然笑得极浅。他右数第三颗牙有一些尖,笑的时候尤为明显:“你真是...” 他拿过喻衡的手机,用了一年半的诺基亚N97没有设密码,在里面输入了11位数字。 输完之后喻衡呆呆地伸手拿手机,而周维轻却没有立即放手,他借着手机使力,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于是喻衡很清晰地听见他说:“手机号给你了,别再来偷看我了。” -------------------- 大概有那么三章回忆qaq 第7章 彩票 那之后大概三天,喻衡的脑子都是乱的,有百分之七十的尴尬和百分之三十的茫然。他这辈子没有追过人,高考前除了学习就是跟同学偷溜出后门去打台球,大学前两年也在尽情享受姗姗来迟的自由,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陷入情感生活,就是如此棘手的困境。 他也不觉得自己在追周维轻,他更像是一只上瘾的萤火虫,刚趋光飞了两步,就啪的一声被电网击落了。 当天晚上发完毫无意义的“新年快乐”后,被击倒在地的小虫喻衡安分回归了大学生活。期末周近在眼前,而之前耽误了太多时间,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复习。为了提高效率,喻衡狠心将海报和MP3统统锁进抽屉,然后把钥匙交给了陈然。 “如果我挂科了,你就把它塞进杨二的袜子里,”喻衡下了大决心,“这样我一辈子不会再碰它。” 好在除了那些疯狂的周末,平时的喻衡学习老实本分,加上十几年的基础傍身,单纯为了过线而考试也不算太难,尤其那两门编程语言,他答卷之后就能感觉到,应该接近满分。 最后一门科目完成后,喻衡找陈然要回钥匙,陈然递给他时有些疑惑:“你最近老是一个人出去,去干嘛了?” “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喻衡敷衍着回答,“到处瞎玩儿。” “哦,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陈然半信半疑,“注意安全,别被骗。” 可惜钥匙是回来了,海报上的场次也结束了。喻衡尝试着在周末去了第一次见面那家Live house,却一无所获,当天演出的是另外一个朋克乐队。喻衡也不清楚这儿老板是谁,厚着脸皮去问了吧台调酒师,对方也一问三不知。 喻衡恍然意识到,他就是一个普通观众而已,如果周维轻就此消失,那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就此结束。 怀着这种惆怅,喻衡这个春节过得心不在焉,烟花升停的刹那,他再次勇敢地发了“新年快乐”。不意外的是这一条短信依然没有得到答复,庆幸的是周维轻也并没有把他拉黑,只是对话框里两条一模一样的祝福看起来有些滑稽。 返校的当天,喻衡放下行李去了城西,他在学校论坛上联系了一个出二手键盘的学长,对面价格开得很低,只是需要上门自取。 他拿着地址在巷子里穿来穿去,却越走越不对劲。过去的五十米,他路过了两个冬天里上身羽绒服、下身包臂裙的女人,而旁边招牌上的“按摩”两个字,却是由红紫相间的灯管组成。 就在喻衡怀疑自己走错而回头时,他看到了一个念念不忘的背影—— 周维轻! 喻衡看着他拐进了一家按摩店里,不自觉地走近门口,发现这家店的招牌更为露骨,横幅上印着好几个美背。 喻衡瞠目结舌地站在门口,内心波涛汹涌。 原来光彩斑斓的世界,都是由阴暗不明的物质组成,名言警句说得没错,有光必有暗... 周维轻看着好端端一个性冷淡,怎么就...? 直到一只手敲在了他的后脑勺。 喻衡回头,周维轻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他们之前很少这样相对而立,喻衡才发现自己比对方矮几厘米。 周维轻的眼皮垂了一点:“现在改跟踪了。” “没有,我不是,”喻衡语无伦次,“我就是路过,刚好看见。” 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劲,这七拐八绕的地儿,是要去什么地方才能路过? 好在周维轻没有立即戳穿他:“你带钱了吗?一百就行。” 为了买键盘,喻衡今天多带了几百出门,他赶紧把兜里所有现金掏出来,几张红的几张绿的,全部递到周维轻眼前。 周维轻用两个指尖挑出了一张红色的,然后转身进了按摩店大门。 十分钟后,他提着五包草药出来:“走吧,我出门忘带了,跟着我去拿钱。” 喻衡从没想过,自己能和周维轻并肩走在路上,他快速地给学长发了条短信,然后把手机扔进兜里,不想浪费现在的任何一秒时间。 周维轻走得不快,像是在难得的冬日阳光里散步,喻衡看着他们并行的影子,尝试着开口聊天:“你来这儿就是为了买这个?草药干嘛不去药店买?” 周维轻答得很简短:“热敷,这里便宜。” “哪里不舒服么?你多大呀,身子骨就出问题了?” 可能因为早先垫了钱,周维轻今天显得很耐心,他说了自己的年龄,然后解释:“排练久了手腕疼。” 喻衡暗忖,周维轻只比自己大一岁。 年龄上的接近让他觉得周维轻也不是这么高高在上:“你没读书了?” “在读,”周围轻说,“没时间就逃课。” 他们大概走了二十分钟,绕过一片施工地,从铁栅栏的小门穿过,进到了一个看着像仓库的地方。 “你等会儿,”周维轻往里面走去,“我去拿钱。” 喻衡第一眼就看到了周维轻的吉他,靠在墙上,旁边堆了凌乱的电线,还有几个灰溜溜的音响。他大概推测出这是乐队的排练室,除了乐器外还有一个小沙发,桌上摆着一大堆铺子,还有一碗吃剩的杂酱面。 最后才看到坐在地上的黄毛。喻衡下意识有些紧张,但黄毛好像完全不记得他是谁,只扫了他们一眼,便低头继续看手机。 没等喻衡更仔细地打量周围,周维轻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百块:“给。” 一瞬间喻衡没有动,他知道接过来的下一秒,他就应该识趣地转身离开。 而此刻黄毛突然出声:“周维轻,今天是不是该你买饭,我还想吃南面那家烤冷面。” “我有事,”周维轻拒绝了,“要打个电话。” “我去买吧,”喻衡见缝插针,“我刚路过的时候就有点想吃了。” “好嘞大兄弟,”黄毛倒不客气,“我要两个,一个加烤肠一个加鸡柳,多放辣。” “好,”喻衡说,然后向着周维轻问,“你呢?” 黄毛替他答了:“他无所谓,你给什么他吃什么。” 走向烤冷面的那八百米,喻衡感慨,在强烈的意志面前什么事都能无师自通。他以前很讨厌拐弯抹角,也没那么擅长相机行事,但认识周维轻后总是能超常发挥。 由于这两份喻衡赞助的烤冷面,他跟黄毛迅速熟络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能称兄道弟。喻衡也明白了曲线救国的意义——一个契机就能相见恨晚才是他熟悉的社交模式。 黄毛囫囵吞着烤肠,跟他絮絮叨叨,一会骂之前有个场地老板坐地起价,一会骂另一个乐队的鼓手妄自尊大,不把自己放眼里,骂完又诉苦,说他们来回辗转,每天累得想哭。 喻衡时不时应一声,余光瞥向吃着豪华加料版烤冷面的周维轻,他吃得也不算斯文,食物在他脸上撑起一个弧度,减了点轮廓的锋利。 那天喻衡在排练室里待了快两个小时,离开的时候黄毛招呼他:“以后有空过来玩呗!” 不管这是不是一句托词,喻衡反正没当作一句空话。他控制着自己过来的频率,不会太频繁遭人嫌,但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出现一次。当然,每次出现都会带水带食物,偶尔还会带烟,受到了乐队其他人的热烈欢迎。 喻衡也因此得到了很多宝贵的信息。比如周维轻不是本地人,比如周维轻第一次弹吉他时才六岁,比如周维轻右耳上有个耳洞,但从来不戴耳钉。 黄毛说,那是他前女友准备自己用针穿耳洞,先用他来练练手。 原来他喜欢女生,喻衡想。 他有一点受挫,但也不会忧伤太久,他没有太奢望这方面的事情。周维轻对他而言,是人生里从未出现过的、光芒璀璨的星星,如果掉下来,他会迅速捡进口袋,如果永远高悬在天上,他就趁有限的时间里多看几眼。 喻衡也常找机会跟周维轻聊天,尤其是在对方排练结束放松的时候。周维轻依旧惜字如金,不喜欢主动开口,偶尔会为他简单介绍一点点乐器。 “其实我小时候也弹过钢琴,”喻衡说,“但放弃得很快,天资愚钝。” 周维轻难得追问一句:“静不下来?” “不是,乐感和节奏感不行。” 喻衡把双手放在琴键上演示:“我记得有一首练习曲,要在左手弹两个音的同时右手弹三个,老师说不要想着计数,要把它们当成两条轨道,同时在脑子里行驶,否则节奏就会乱,我怎么都做不到。” 对他来说,整齐排列、严丝合缝才是舒适的。 周维轻伸手,轻易地弹出一个三对二,比当年钢琴老师的示范还要流畅。 “对对,就是这样,当时她教了我三周,我打死都不会,”喻衡凑近了些,“你怎么练的,我总是在心里数零点几秒后弹下一个音。” 周维轻的手没有停:“不用练,它们本来就是分开的。” 喻衡偶尔会羡慕周维轻。他从小到大是一个“70分选手”,每件事都差强人意。成绩够用又不顶尖,身体素质尚可但不比运动员,小时候每一个兴趣班都不会被点名批评,也不会被点名表扬,学钢琴时一直被指责乐感欠缺,但记谱很快,指法也不错,还是混过了几级。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一切都很均衡,均衡到失去方向。 晚上睡觉前,他学着白日里周维轻的手,在自己胸口弹奏,心跳为他毫无章法的指尖打着节拍。 三月底,冬天终于过去。乐队收到一笔计算的演出费,黄毛异常兴奋,吆喝着要去吃涮肉,作为近来的烟酒零食供应商,喻衡被十分尊重地邀请同行。 黄毛说的涮肉是一家很小的店面,离排练室不远,沿着西面那条小河走十来分钟就能到。店里只有一个包间,老板跟黄毛认识,好像是老乡,周五晚上帮他们把这十平米的房间留了出来。 喻衡在寒假的时候换了手机,是去年底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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