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歉,我自顾自地说了半天。” “……”古力思摇摇头,好半晌都没有开口。他看着木材上跃动的篝火,低垂着头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老饕已经准备入定打坐、熬过这漫漫长夜之时,形如木桩般坐在篝火旁的中年男子才缓缓开口道:“仙家,可否再为老夫做一道饭食?” 老饕微微一怔,他似有所感,这一次的「点菜」与以往都不大相同。 “好,阁下想吃什么?”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鬼魂闭了闭眼,口中呢喃着,“我啊,年少丧父,阿姆孤身一人将我拉扯长大。她教我读书明理,告知我天下大义。可我幼时调皮,那些东西都听不进去,书卷经纶倒背如流,也还是心心念念着阿姆能多做一条肉,多煮一条鱼。” “我不知道这世上除我之外,仍有许多人在饥寒交迫中挣扎忍辱,在尘世的苦海中浮沉不停。青年时,我志得意满,屡屡高中,平步青云。金榜题名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恨不得一内便踏马看尽长安花。洞房花烛时,娇妻美眷在旁,只觉得人生得意,也不过如此了。” “那时的我在名利场中沉浮,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母亲的信寄到我手上,却只让我感到冗长乏味,再不如幼时那般灼见真知,句句是理。” “后来,我替天子巡狩各地,一路花团锦簇,便自以为天下太平。直到那一天,下乡的我心血来潮想要尝一尝幼时钟情的乡间小菜。可那村子里的耄耋老翁只颤颤巍巍地端出了一碗夹杂着米糠的陈年稻米。” “当地的知府勃然大怒,称贱民竟以如此贱物羞辱天子巡狩。老翁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称村子里断炊已久,早已没有果腹的食粮。他说着,竟是当场掏出刀子剖开了自己的肚腹。他说大人,大人您看啊,我胃里只有根与树皮,哪里有粮食呢?” “那捧陈年的稻米啊,是村子里最年长的老人挨家挨户地敲门,东拼西凑才集来的。他用那捧稻米,给我熬了一碗稀稀拉拉的粥。” “自那之后,那碗稀薄的米粥便每每夜都出现在我的梦里,扰得我夜不能寐,心绪难宁。睡不着的时候,阿姆的信被我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翻看,我却始终不敢提笔回信。我觉得我至少应该做点什么,做点什么能让我鼓起勇气去提笔落墨、给阿姆回信的事情。” “所以,当我听说高高在上的仙家赐予了百姓丰饶的粮种时,为了忘掉那碗米粥,我伸手了。” “可是啊,可是啊,我又错啦。” “仙家,您知道一朝窥破镜花水月时的感觉吗?阿姆之外我还有家人,我想征得他们的认可,得到他们的帮助。我的妻儿,我的岳父,我的同僚,我的友人,在我提出那个荒谬的抉择时,他们都毫不犹豫地朝我伸出了援手。所以在伸出手去的那个瞬间里,我曾觉得,吾道不孤。” 雨声哗啦啦地捶打着窗门,但燃烧着篝火的屋内,却莫名有了一丝凉的阴冷。 “可原来,那都是假的。走在那条路上的,只有我自个儿。” “我的妻儿,我的岳丈,我的同僚,我的友人……那些支撑我、温暖我、构成我后半辈子的牵挂与羁绊,都不过是有心人布下的罗网,镜花水月的荒唐。回首时,我神智实在有些恍惚,我这一生,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老饕抱着包袱、浑身僵地倚靠在墙壁上,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一阵阵地发凉。 “所以啊,仙家。请为我熬一碗米粥吧,用我这荒唐可笑的一生,佐以这世间最苦的风雨,慢慢地煮,细细地熬,然后让它,流入这片大地吧。” 中年男子说完,竟起身朝着外间茫茫的风雨走去。老饕缩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抬头,只看见他模糊朦胧,融进雨里的背影。 “惟愿世上金麦穗,济世渡厄遍十方。若能众生皆得饱,我自饥寒又何妨。” 凄风苦雨中的木屋中,忽而亮起了璀璨柔和的金光。老饕自茫然中回首,却见中年男子原本盘坐的地方,有一物事在寒夜中发光。 那光芒,凄清,温暖,让人想到向晚的太阳。 但有那么一瞬间,老饕仿佛看见了一望无际的麦田,金黄饱硕的麦穗在风中摇晃,一个戴着帽的男孩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嬉笑着跑出很远。 幻觉只是一瞬,但扑面而来的麦香却没有散去。反而在狭小的空间中变得越发浓烈。 直到金光逐渐微弱,老饕凝神望去,才发现躺在篝火旁的,是一小簇灌浆饱满、几欲开裂的金色麦穗。 缄物:金麦穗 箴言:“惟愿世上金麦穗,济世渡厄遍十方。” ,因盗沾染魔气的仙粮而死,弥留天地之际,他发下如此宏愿。 封存「丰饶」之咒言,一粒可净十方天地,救苦于红尘百劫,此物之米粮仅可存世七天。 掌教首席 棺中声而大陆起…… 幽州, 大夏国,离人村。 “居然,有这么多棺材。”云依提着洗净泥土的鞋子, 整个人趴在苏白卿的背上, 两只脚丫子不安分地踢踹着,“神庙里的棺材已经够多了, 没想到神庙后竟还有这么大一片墓地。那名神使是把这些年死在大夏国内的子民都收殓了起来吗?” “或许是的,这片庞大的沼泽鬼雾领域, 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衍化出来的。”苏白卿任劳任怨地背着师妹清理神庙的废墟,将断壁颓垣中的棺材逐一起出。好在因为附近都是沼泽, 所以神庙本身采用了较为轻便易运输的建材, 以至于居然被云依一脚踏碎了地基。 “还是没有看见最先进入离人村的两名弟子的身影。”云依想起弟子口中转述的情报, 她与苏白卿两人身为考官却冒险进入离人村, 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调查灵希与罗慧这两名弟子的去向,“罗慧可能是在鬼雾中迷失了去向,倒是灵希……感觉她身世很不一般,从其他弟子们的留影石里也可以看出她似乎对外道有一定的了解。不是道听途说的那种了解, 而是真正接触过的模样。” “确实如此。”苏白卿御气托起倾塌的房梁,沙石碎土窸窣而落, 露出下方被掩埋的棺椁, “我和纳兰师姐打听了一下,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灵希虽然是此届弟子中修为最低微的弟子, 但纳兰师姐说,她恐怕炼气纳炁还不到半年。” 纳兰清辞能感悟天地四方之灵,对于一个人身上的灵炁涌动也颇具敏锐见地。 “什?!”云依倒抽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她从一介凡人变成引气入体的修士前后耗费的时间还不到半年?” “不止。”苏白卿摇了摇头, “她恐怕还是在大比开始前的几天内才堪堪突破开光期的。你要知道,这几年来,我宗外门大比的门槛越来越严格。虽然对年岁和修为的限制没有改变,但开光期修士已经很难在外门大比的任务中得以出头。再加上拂雪师姐声名远扬,那些追随着她的行迹、宁可跨越五湖四海也想拜入主宗名下的修士越来越多,门槛自然比以前高出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浑水摸鱼的人也多?”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云依很明白苏白卿的话中话,“你觉得灵希这孩子很可疑吗?” “嗯。毕竟是第一轮筛选的魁首,我调取了凡间负责登记求仙之人情报的俗家弟子记录下来的卷宗。你要知道,这一轮情报筛选看似寻常。但若是有人在其中作假撒谎,那便会在第一时间被淘汰出去。负责记录的弟子们手持狴犴印章,可明辨是非,秉公而断。虽然此时遭逢乱世,世人颠沛流离,不少人都忘记了自己的出生地。但灵希的文宗记录里,她说自己是从梧州那边过来的。” “咦?”云依摸了摸下巴,确实感到了古怪,“梧州与陌州衔接,距离云州要横跨大半个神州版图,这路途可谓是山高水远。而且梧州是东华山的地界,即便平民百姓,往里肯定也曾听说过第一仙宗的威名。若只是为了寻仙,她为何不拜在东华山门下?反而舍近求远,不惜横跨梧州与中州两个州域也要入无极道门呢?” 虽然无极道门无愧正道第一仙宗之名,但实际上除了分宗与友宗根据名额举荐上来的弟子以外,无极道门招收的凡间弟子大多只限于云州这片地界。原因无他,只因对于凡人而言,横跨州域的路途实在太过遥远。即便有人心慕无极道门,但碍于出身地的不便,大部分人只能就近抉择而不能好高骛远。无极道门也不会特意去其他地界招收弟子。因为这可能会引起其他势力的不满。 再说了,各大仙门论资排辈是因为无极道门传承最为久远、担负责任更重且门下精锐众多。但这并不意味着无极道门的道统就胜人一筹。最一线的仙门都有独属自家的天阶功法与底蕴传承。比如法修与医修的道统,有折柳道人与星君坐镇的东华山便更为出众;论体修与拳掌功夫则以禅心院所在的南州版图道统更为昌盛;而符箓、炼器、祈禳、御兽之类的道统传承更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难以从中一较长短。 “果然很可疑,而且「灵希」这个名字也是,这个名若不是后来改的,此人童年恐怕是多灾多难。”云依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沉,“师兄,你说……灵希有没有可能,与那些人有关系?” “不好说,目前没有证据,后还需派人更深入地调查。”云依提及「那些人」,苏白卿不由得抿了抿唇,“有时接触外道最多的不是仙门弟子,反而是平民。许多外道其实都龟缩在穷山僻壤里,甚至还被本地的乡民所护。若说凡人最可能与外道搭上关系的契机,恐怕就是这一种了吧。” “别想了,云依。”苏白卿说完,却是很快拉开了话题,“别想了。” “我没事,是你才应该别多想了。”云依收紧双臂,环抱住苏白卿的脖颈,安慰般地蹭了蹭他的发顶,“都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师兄。那些到处搜刮童女的外道也已经被剿灭了。你我也都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了,不是吗?” 苏白卿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干涩道:“嗯。” “而且那个外道组织本来算不上气候,跟我们现在要对抗的庞大阴影是不能比的。如果我们一直都被困在过去,那才是真的着了道呢。”云依知道苏白卿心结难解,但她不希望自己变成他的心魔,“再说了,当初那些残害村子的外道,最后不也被他们亲手挑选出来的那位圣女烧成灰烬了吗?比起过去,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呢,师兄。” 她一边说着,一边摸摸苏白卿的头发,一边捏捏他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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