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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撩起自己的鬓发,俯身凑到灵希的耳边,微微起唇。 一条猩红绵软的长舌自胥千星口中探出,奇诡鲜红的符文如刀刻般纹写在他的舌上。俊秀文雅的少年人霎时染上了一层邪祟的血光,随着少年低哑的吟诵,那符文红光一闪,最后化作一个微弱的血点没入了灵希的耳中。很快,那血点也消弭不见了。 回风云顶之上,正在与湛玄闲谈的宋从心猛地抬起了头。 文光院中,好梦正酣的少女突然拧起了眉头。她的梦中,令人怀念的往昔画卷在突如其来的灾难中天翻地覆。平静安详的村庄化作漂橹血海,她在其中拼命挣扎,伸出的手却抓不住任何一件可以凭依的浮物。就在这时,血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庞大汹涌的漩涡,古海中的害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意图将她吞没。 这都是假的。梦境中的灵希阖上眼目,不看,不听,不想。一切都是假的。 “就算是假的,难道你不觉得疼吗?”梦境中,突如其来的声音在灵希的识海中响起,循循善诱。 为何要忍耐,为何要压抑?杀了这些让你痛苦的东西,让一切恢复宁静,这不好吗?[(”这次的梦比以往聒噪。沉入海底的灵希双眸紧闭,她断却自己的思绪,声音、血海与害兽便都离她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短暂也或许漫长的静谧之后,灵希的意识上浮,破开洪流的水面,她睁开了眼睛。 灵希睁眼的瞬间,窗外投照而来的天光晃了她的眼。她微微偏头,看见床边站着一名风姿秀逸的少年。 “真人,您醒了?”灵希认得他,他是拂雪师姐的随侍,名叫胥千星,“宴会上错斟了祭酒,真人不胜酒力,道君叮嘱我等将您送回。云迟迟在准备热水,还请稍待。” 胥千星端来一杯温茶,递到灵希的唇边。短暂的恍惚与心脏的剧痛过后,灵希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就在这时,云迟迟捧着衣物归来。她搀扶着灵希进入了沐间,胥千星则恪守礼节地退至屋外。 云迟迟替灵希散下长发,脱下外衣,灵希道了一声谢,拒绝了云迟迟的服侍,只让她将衣物放下,其余的她会自行打理。云迟迟显然也习惯了掌教一脉不喜有人侍奉的习性,依言退至门外静候。灵希掬起热水洗了一把脸,待神思回笼后,才抬头看向铜镜。 然而,这一抬头,镜中的少女竟半脸染血。 唇角与鼻尖捕捉到一丝铁锈的腥气,灵希低头,却见盛装热水的木盆中漾开淡淡的猩红,她的双手满是血垢。 咣当,木盆翻倒在地的声音惊动了外间的云迟迟,她连忙撩起竹帘,看见灵希捂着脸站在一旁,不由得焦急道:“真人,您流血了?” 什么流血?灵希抬头,望向云迟迟,她看着地上翻倒的木盆,看着手上沾染的鲜血。 “你看得见吗?” “什么?” “血,你看得见吗?” “是的,我看得见……真人,您怎么了?是受伤了吗?我这就去给你取药。”云迟迟说完,立刻跑出了沐间。 所以,这不是她的幻觉?灵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面无表情地捻弄了一下指尖。 黏腻新鲜的血。她没有受伤,那她手上沾染的,究竟是谁的血? 灵希抿了抿唇,她感觉到那些隐藏在暗处从来不曾放过她的阴影再次缠上了她的脚踝,如附骨之疽般如影随形,誓要将她敲骨吸髓,啃食殆尽。 真也?假也?灵希不知道,毕竟,她从来都活在虚实之间! 不言归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拂雪道君 那一天的花下聚会果然闹腾到很晚,直到月上柳梢,仍有弟子不愿散去。 不过哪怕只是小酌,大多数弟子喝了一下午也难免有些上头。上清界的仙酿大多都是喝起来清新淡雅,实则后劲绵长。等到有同门已经开始放声高歌、扬扇起舞之时,宋从心便先一步离席了。此时的气氛已经足够热烈,众弟子三两成群地划拳、论剑、作飞花令,宋从心也不必担忧自己离席会扫了大家的兴致。 之后,宋从心前往太初山给师尊送烤串,这一路上,她都在思考一件事情。 “在想什么?”明尘上仙欣然收下了徒弟的孝敬,将与静室装饰全然不符的烤串装在天青色的瓷盘里,还顺手给徒弟斟了一杯茶。 “在想师妹的事情。”宋从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师妹身周暗影重重,身世更是蕴藏着巨大的阴谋。我欲护她周全,又恐伤她而不自知,每一步都如行钢丝之险。” “你师妹并非无知孩童。”明尘上仙倒是没说什么「你无需过多费心」或是「那是为师的责任」之类的话语,同脉弟子之间分得太开反而显得生分,“不必如此小心谨慎,她既然能跨越千山万水前来此地,心中必然早有觉悟。于外道之事,你本已劳心劳力,若为了灵希而束手束脚,反倒不美。” 话是这么说,但……宋从心叹了一口气:“师妹在我眼里就是孩子。” “你在为师心里也是孩子。”明尘叹了口气,曲指给了宋从心一个脑瓜崩。 被崩了额头的宋从心满脸懵然,明尘上仙却已经将烤串分到盘中,认真挑拣一番后将一盘子荤素搭配均匀的烤串推到了宋从心的面前。 宋从心拒绝:“徒儿来时已经用过了,这些都是师尊的。” 明尘上仙从善如流,将烤串又均了均,最后只剩下一荤一素的两根烤串放在宋从心的碟中。只是明尘上仙在尝了一口之后,突然动作一顿,沉默了片刻。随即又探手过来,将宋从心碟子里的烤串拿了回去。 心中囤了心事因此胃口不佳的宋从心见状,心中大为震惊:“徒儿没有加很多调料,应该不会很咸。” 她说着就要去拿一串来验证一下,却被明尘上仙抬手挡住:“没有,味道不错。”就是把糖和盐弄混了。 这倒是不能怪宋从心,毕竟这个世界的制糖制盐手艺遵循的还是古法,颜色驳杂。而食修弟子术法提纯后的调味品都是碎雪般的「白霜」,外形上实在有些难以分辨。 无事,左不过是多喝两杯茶。 明尘上仙很少见自己的徒儿如此踟蹰犹疑的样子。毕竟在明尘上仙眼中,拂雪一直都是个雷厉风行、活泼勇敢的孩子。但在某些事情上,行事惯来果决的拂雪便会举棋不定,明尘上仙猜测大概是和她「生而知之」所窥见的命运有关。 “徒儿觉得师妹仍然有所隐瞒,不知师尊可否为拂雪解惑?”宋从心掏出了名为「真诚」的必杀器。 明尘上仙微微摇头:“并非为师有意瞒你,但……此事,须得灵希亲口告诉你。” “必须如此吗?” “是,因渴望解脱而来的顺从,与真心以待而来的信任,终究不同。” 明尘上仙对灵希伸出的手,既是保护也是桎梏。他的剑在他的手中,始终不曾松手。 …… 宋从心回到文光院时,便收到了灵希闭关、突破炼气化神之境的消息。 和宋从心这种动不动就临阵突破,稍有差池便可能走火入魔的险恶进阶不同,寻常修士突破境界都需要闭关一段时,具体时长要看个人的领悟。 以灵希的心性,进阶炼气化神之境绝非难事。但她灵魂不稳,恐有心魔之虞,只是宋从心除了担忧以外也不能插手过多。 大道险阻,宋从心固然能为灵希拢上一层虚假的皮囊。但灵希终究还是要自己长出一身血肉。 虽然进阶的消息来得有些意外,但灵希先前已经刻意压抑自己的境界足有两年之久,服下药性猛烈的祭酒后便有突破之兆倒也并非不可能。但是,宋从心可以确定自己先前感受到的异样不是错觉,她唤来了云迟迟和胥千星,分出分神对两人各自问话,询问下午两人将灵希送回文光院时可有发生什么。 “弟子在室外静待,隐约听见室内传来木盆翻倒之声。具体发生了何事,恐怕还要问过云师妹。”胥千星如实道。 “真人双手染血,却不知血迹从何而来。真人问弟子能否看见?弟子便如实答了。之后,真人神情似有难解。”云迟迟紧抓重点,一五一十道。 单从胥千星与云迟迟的描述,可以得出「灵希再次被幻觉所扰」或是「她无意间伤了人」的结论。然而,宋从心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却暗中观察胥千星以及云迟迟的神态变化,胥千星平和,云迟迟困惑,两人的神态都很符合他们口中所说。宋从心没有直白地表露出自己的怀疑,看上去只是听见师妹突然进阶后随口询问一句的师姐,在简单的问询过后,便挥手让两人离开了。 “喵。”被宋从心从太初山上顺手捞回来的衔蝉在阴影中正襟危坐,玄猫高雅地仰起下巴,甜腻腻地对着宋从心喵了几声。 “确实,听上去云迟迟更为可疑,那盆血水已经倒掉了,谁都无法证实当时真的有血。”宋从心在静室的长榻上坐下,持起书卷,“灵希分辨不清真实与虚假,若是对她动手的人顺着她的幻觉说她手上有血,这很可能便会模糊灵希的判断。但她神情不似伪装,幕后动手之人也未必会以身试险,因此胥千星的嫌疑也大。其中之一,亦或是两人都是,当然,也不排除有修为更高的人出手的可能。” 这话说着,衔蝉就不高兴了。她伸出肉垫往宋从心的腿上轻轻一拍,拉长音调地喵了一声。 “我知道,师尊的道场当然不可能进脏东西,所以后者存疑。”若真的有人能避开明尘上仙的耳目,那也只可能是在栖霞峰到太初山的这段路上,只是内门人多眼杂,胥千星和云迟迟也没有见到其他刻意接近的人。所以更大的可能,还是胥千星与云迟迟中有 内鬼。 若不是灵希身上包裹了一层属于宋从心的神力,今之事很可能便会被判定为「灵希失控伤人」,加重她对灵希的疑虑。而灵希的神智本就岌岌可危,是因为明尘上仙和宋从心施加的封印才让她维持在一个相对平和稳定的状态。幕后之人这般做不仅挑拨了她和灵希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打破了灵希的稳定。 但这也透露出一些讯息。[(”现在是敌在明我在暗,对方推动计划时肯定没想到她手中握有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多的底牌,“其一,对方已经察觉到灵希的血脉有异且受幻觉所扰。否则他们不会选择这种动摇心神的方式;其一,灵希与他们并不是相同阵营,他们对灵希有很深的敌意。” “其三……玄中道人的情报已经传回了吗?”宋从心突然转移了话题。 “喵。”衔蝉应了一声,转身小跑了几步,随即一头扎进了墙角的阴影里。不一会儿,小猫又叼着一个圆筒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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