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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以梵文书就,其字远观形如书画。 再往上,便是漫长得几乎看不见尽头的佛经回廊,铜制的转经筒镶砌在墙上,一眼望去,便令人油然而生肃穆的敬畏之感。行走在转经筒铸成的长廊之上,寺院中栽种的老松挂满了红绳与木牌,高天之上拂来的寒风吹动那些红绳,此间静谧得唯余暮鼓晨钟的声声回响。 穿过转经筒长廊,再次踏上通往内殿的台阶之时,宋从心感到脸侧微微一凉。抬头却有些讶然地发现,这里竟然下雪了。 居于高山、远离世俗的净土之上,这座纯白的佛塔俯瞰着明媚如春的乐土,身后却是无尽的风雪与被子民遗忘的苦寒。 迈入大殿,第一眼望见的,便是端坐在莲座之上没有面目的佛像。这尊佛像生有六臂,一双于胸前合掌,一双自肩侧拈花,一双高举过顶托举着无相。而在佛像跟前,三人再次看见了神子江央,他仍旧盘腿端坐在轿上。 祭司将宋从心等人带到大殿中后便恭敬地行礼,屈身退下。随着殿中的银铃被寒风拂响,闭目的江央缓缓睁眼,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三人。 “远道而来的客人。”江央合并双掌,颔首行礼道,“愿神赐福于尔等,令灾祸远去,令至福降临。” 江央面上没有表情,但语气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诚心:“神已告知了我尔等的来意,但……” “很遗憾,三位能否原路折返,勿扰此间的安宁?” 神?哪位神?神子此话又是何意? 宋从心心中涟漪微生,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依照着他们原本的说辞道:“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来此瞻仰一下神明的遗迹。” “我明白,但是,还请恕我拒绝。”江央神情平淡,语气也毫无波澜,整个人看上去便宛如一樽石像,“尔等欲见之神早已陨落,神殿也已封入冻土。神陨之地是为不详,其主至高无上,不可扰其长安。客人,还请回吧。” 宋从心正欲开口说话,兰因却突然上前一步,抬头,全无顾忌地望向了神子:“你在说谎。” “慎言,客人。不可口出妄语。”江央也垂首,对上兰因那双与自己相似却也不同的眼瞳。 “若你口中所言并非诳语,那便是你所定义的「死」与世俗不同。”兰因嗓音嘶哑,吐字却清晰而有力量,“祂还在,但在你们这些信民看来,祂已然与死无差。为什么?雪山神女并非高天之神,祂早已步入轮回,死亡不过是新生罢了。” 兰因说出了那个被此地列为禁忌的名号,有那么一个瞬间,宋从心感觉大殿中有逆流的风在耳畔拂过。高座之上的神子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着经文。随即,那股异样的波动就像衣上的褶皱般被江央的手一点点地抚平了。 “禁言,客人。”江央再次睁开双眼,与兰因四目相对,“正如你所言,由始而终,由终而始,一切皆是轮回。” “但祂已经远去,在许多年前,祂已永远沉眠在信民为祂而造的墓室里。” “尔等所欲觑见的并非神殿,而是祂为自己造就的棺椁。祂若归来,非福是祸。” 拂雪道君 殷殷家书道诡事…… 这话听起来,祂好似早已预知了自己的死亡。因此提前让子民为自己修造了陵墓一样。 神子江央所说的一切,让乌巴拉寨这个巨大的谜团陷入了更深的浓雾与迷障之中。神子江央会回答世人的一切困惑,但若是身在局中的人都理不清楚脉络,神子便会闭口不语。面对一樽没有喜怒与伤悲的佛像,即便是宋从心也只能暂时退居一射之地。 不过在离开之前,宋从心还有一个未解的谜题:“乌巴拉寨中,是否曾经供奉过活女神?” 宋从心不问现在,而问过去。神子江央睁开眼睛,语气毫无起伏:“并无。” “神子可有家人?” “并无。” “我明白了。”宋从心转身离开,“感谢您。” 三人离开大殿之时,静候在外间的僧侣便为三人引路,委婉地表达并没有让他们在佛塔中停留的打算。待得来到寺院的大门外,僧侣才从怀中取出一块系了红线的木牌,递给宋从心道:“神子有言,若有困惑,佛门自开。” 三人一无所获地下山了,楚夭对此可谓是一头雾水,她看着身旁心事重重的两名同伴,迟疑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斟酌话语道:“那个……方才神子是在说谎吗?” “他没有说谎,若是他有意隐瞒,沉默即可,不必再自寻烦恼。”宋从心摇了摇头,“我问他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确认什么?”楚夭纳闷道。 “确认「活女神」并非明面上的存在。”宋从心平静道,“乌巴拉寨中的寨民们只知神子而不知活女神,神子江央也否认了乌巴拉寨曾经「供奉」过活女神。”是否认「供奉」,而非村子里没有。 神子江央否认乌巴拉寨供奉活女神意味着两种可能,一是神子江央并不是他们所要找的人,他对村寨中的一切并不明了,或者说,不完全明了;另一种可能则是乌巴拉寨确实没有供奉活女神,那么目前被放在明面上供奉的神子,其身后所代表的与拉则口中所言的恐怕不是同一位神。 神明告诉江央他们的来意;神明告诉拉则罪恶会被洗去。 这冥冥之中在背后作祟的,究竟是哪一位神明? “你们先回去,我需要去村寨中一趟,有件事比较在意。”从山上下来之后,天边已是残阳向晚,将人身后的影子拉拽得斜长。宋从心心里挂念着一件事,转身步子便朝着村寨行去:“我想去阿金家里看看,去去就回。” “天快黑了,你可要早些回来啊!” 这些天里三人也并不是一直都一起行动的,为了更高的效率,三人经常兵分各路四处探索情报。因此对于宋从心的离开,楚夭只是叮嘱了一声,兰因倒是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却没有阻止她的行动。以宋从心的脚程,深夜之前回来是绰绰有余的。 宋从心折道前往了村寨,乌巴拉寨中的寨民们将成亲视作建立新家。因此桑吉与自己的妻子搬去了新房。原先的房子中便仅剩阿金一人了,宋从心穿过香花犹在的街道,席卷着满袖暮风。她找到了阿金的住所,却没有从里间捕捉到任何的气息,这让她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宋从心进入庭院,她发现院子被打扫得很干净,就连白里热热闹闹了一场后残存下来的狼藉都已经被人拾掇整齐。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但这阻不了宋从心。以指劲振落门栓之后,宋从心步入了室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被打理得无比整齐干净的房间。 那些属于个人的生活用品以及衣饰都已经被人收起,房间内空荡荡的,竟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失去了活气。 环顾室内一周,宋从心发现内室的桌子上压着一张白纸在这自给自足的村寨里,人们惯常使用的都是发黄的纸,这种质地雪白的宣纸是「外来货」,在村寨中算是奢侈品。宋从心快步走进内室,拿起那张纸,白纸黑墨,红泥章印,这是极其郑重的落笔。 这是一封阿金写给自己孩子的《与子书》。 从那一手刚劲有力的小楷便能看出阿金过去必然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但或许是因为这是写予孩子的家书,阿金的用词并不深奥晦涩。他只是平静地交代了自己留下财产物品,告诉桑吉自己最珍贵的是当年带入村寨的书画;他说孩子我知道你不爱读那些,觉得都是无用之物。但我还是期望你能明白,此间世界之外还有更广袤无垠的天地;他说我想你娘了,我去找她,你不必来,也不必想,时候到了,一家人总会团聚。 这似乎是一篇平平无奇的家书,是一位即将奔赴雪山的父亲写给孩子的遗嘱。 但是,书信的结尾处却以鲜红的朱砂写了一段意味不明的话语: 这段话看起来似乎是父亲不放心自己的孩子,故而苦口婆心,殷殷叮嘱。但宋从心却莫名地觉得,阿金似乎还有未尽之语。 宋从心在原地思忖沉吟,突然,她在屋子内转了一圈,眼尖地发现房梁柱子上有着极其不显眼的划痕。 是了,若是要为孩子测量身高,在这个缺乏丈量工具的时代确实需要留下痕迹。宋从心仔细观察那些划痕,从上往下数至八。虽然上方没有镌刻数字,但宋从心还是精准地估量出这个划痕的高度为七尺六寸一。 七尺六寸一。 宋从心重新翻开那封家书,分别找到了第七行、第六行与第一行,上面分别写着: 宋从心翻看了一遍,但无论怎么看,这几句话都没有过多的隐喻,只是普通的讲述离别之情的家书而已。 不对。宋从心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数字,她加上了「八」,八年前的「七尺六寸一」,那便是,而第八行写的是: 这四行字难道有什么深意吗?宋从心试图解读,但这并非藏头诗或是别的什么,语句和语境都是通顺,并没有藏什么晦涩的隐喻。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宋从心若有所思地放下阿金的家书,她的手指恰好压在家书的最后一句。 难道这封书信不该正着读,而是反着读吗?宋从心又将信的倒数第八、第七、第六、第一句找了出来。 倒数第八行写着: 倒数第七行写着: 倒数第六行写着: 倒数第一行写着: 和先前的四个句子一样,除去朱砂书就的红字以外,倒着读的墨字也没有太大的歧义。但宋从心将那几个句子反复咀嚼了一遍,心中的不安却越积越深。她干脆便将各种解读之法都试了一遍,最后,她终于解读出来了。 隐藏的句子仅有八个字,是一位父亲留给儿子的遗嘱。 第一句是将书信正读时的第八、第七、第六与第一行。但是解读时却要倒过来,取其从前往后读的第一、第六、第七与第八个字。 第二句则要将书信反着读,同时也要取其倒数第一、第六、第七、第八行字,并且倒着读其句子从后往前数第一、第六、第七与第八个字。 所以,第一个句子的解读是: 第二句的解读则是: “离开村子,山中有鬼。” 为父已一去不回,你要好好读书,记得为父的叮嘱,切记,切记。 “……”喀啦一声突兀的细响与扭曲的黑影惊得宋从心猛然抬头,却原来只是被风拂起的树枝在摇曳间突然打着了窗台。 此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就像打翻的墨水搅进了水缸,让原本温馨美好的一切变得森然恐怖了起来。 窗外风声呼啸,宋从心浑身僵地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阿金留给自己孩子的家书。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如同偃甲人偶般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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