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躲到罕有人烟的地方,避免自己在无知无觉中伤及无辜。” 宋从心闻言却是沉默,她突然想起《倾恋》书中总是缄口不语的女主,她曾经想过灵希蒙受冤屈时为何不开口解释。但身怀如此诡秘,她又要如何与外人述说? 但显然,除了无法对他人阐述的苦闷以外,灵希遭受的劫难远远不止于此。 灵希被迫走向那些神鬼莫测的空间罅隙时,担惊受怕还是小事,更可怕的是她还可能会遇到伤害她的怪物。寻常人遭遇此等劫难,不死也要崩溃疯狂。但母亲王大花的坚强与开明养成了灵希勇敢面对一切困难的韧劲,在意识到自己无法改变这种被动穿越的习性之后,灵希开始锻炼身体,随自己的母亲习武。哪怕打不过那些扭曲的鬼物,灵希至少也能逃跑,不至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等死。 她就这么磕磕绊绊地长大,一天比一天强大。但就在她以为自己总会战胜命运之时 “不知从何时起,战火与硝烟蔓延到了村庄附近。某天,村子里来了一群官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要村民们献上村里眉眼长开的姑娘和皮肉鲜嫩的小娃娃。我听村民们说,这些官兵吃过人,他们把人视作「两脚羊」,还给人分了三五九等。老瘦男子为「饶把火」,妇人少艾为「不羡羊」,小儿则称「和骨烂」。” 灵希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拿在手中抛丢了几下。随即她反手将石子掷出,看着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曲度,噗通一声落入池塘中央。 “村民们不敢反抗,更何况生逢乱世,保住绝大多数人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实在不能 奢求太多。村长要求各家各户顺从,家里娃娃多的,至少也要出一到两个。大家都是邻里,谁家里有几户人口,彼此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村民们知道娘亲王大花性情泼辣,但少了这一户,别人家就要多出一个孩子。许多村民便着农具朝着我家里来了。娘亲开了地窖,让我带着妹妹从窑洞里跑。” 灵希说起这些时,神情语气都是十分平静的。仿佛这些早已远去的往事再不能掀起她心底的波澜。 “我带着妹妹在山林里跑,但以孩子的脚程,我们并没能跑出太远。没过多久,我和妹妹便被村民撵上了。” 和年岁更小、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妮不一样,灵希是见过人间炼狱、血海尸山的。她早已习惯于在刀尖上起舞,血肉横飞的怪物她不怕,又怎会害怕这些肉-体凡胎的村民?借一场蒙蒙的山雨,灵希反杀了三名追捕她们的村民,将妹妹藏在了一处隐蔽的山洞里。暴怒的村民们用石头砸破了灵希的脑袋,他们拳打脚踢,不停咒骂。即将失去意识前,灵希似乎听见了妹妹的尖叫与哭喊,二妮没能逃脱熟知山况的村民之手。 “我,感到愤怒。” 焚心化骨、几乎要淬入骨髓的暴怒吞噬了灵希的理智,她恨不得化作柴薪,点燃一场大火,将这混沌的人世尽数毁去。 倒在浑浊的泥水中,模糊的视野中倒映着妹妹哭喊着、拼命朝她伸手的泪眼。灵希自咬碎的齿牙间尝到了铁锈的腥味,她想,谁都好,谁来都好,只要…… “或许是回应我的呼唤,又或是上苍又给我开了一个玩笑,总之,祂们出现了” 在即将葬身一场山雨之时,灵希被怒火点燃的金瞳中突兀出现了许多道灰蒙的白影,她几乎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没有面目的、纯白色的幽灵,披着白色的斗篷,戴着没有五官的白瓷面具。祂们像一场毫无条理、附骨之疽的噩梦,无论死去多少次都会再次复生。” 灵希俯身再次捡起一块石块,所以她没有看见宋从心一瞬间悚然错愕的表情:“我隐约有一种预感,祂们是被我的恐惧以及愤怒吸引而来的。就像我这双失控的眼睛与无法遏制的时空穿梭一样,祂们也是命运强塞给我、全然不可控的东西。祂们奉我为主,会不顾一切、不计任何代价地铲除那些令我愤怒的存在。” 灵希说道这里,话语微微一顿。她话语中的深意不难明白,但灵希还是亲口为自己的童年划下了凄惨深刻的休止符。 “当我再次苏醒,茫茫大雨之中,我的身周围满了白色的幽灵。我看见远处的断壁颓垣,曾经生活的村庄已经付之一炬。那些迫害我的官兵、村民尽皆惨死,无一幸免,他们的头颅被幽灵割下,像供奉祭品一般摆在我的面前。” 灵希垂了垂眸,眼睫轻轻一颤。 “其中也包括我的娘亲,和我的妹妹。” 不言归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正道魁首 灵希的语气十分平静,她就像在讲述着一件与自身无关的故事,不知是对命运的麻木,还是哀莫大过于心死。 宋从心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口,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想不出任何能抚平这种惨烈伤痛的词句。她只能选择沉默,沉默地和灵希一起看着满园盘旋飞舞的萤火。 好在灵希也不需要宋从心安慰,或者说,面对他人的关怀,她实在没有办法释然地说出一句「没关系」或者「都过去」了。那些人与影子分明还横亘在她的生命中,放不下也迈不过去。灵希其实很感激,感激师姐没有安慰自己。因为她无法勉强自己做出释怀的表情。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其实已经有些记不太清了。或许是因为那段时我神智浑噩的,活得宛如行尸走肉。等我回过神来时,我终于发现了自己与常人的不同之处,几乎被砸碎的脑壳不药而愈,十数滴水未进我也并未身死。而那些白色的幽灵会环绕在我的身周,为我送上食物与水,即便我从来都不取用。 “后来,我埋葬了娘亲和妹妹,在山上立了石碑。我下了山,回到了村子里,翻找了家中的残骸。娘亲曾告诉过我和妹妹,她将家里最宝贵的东西藏在一个箱子里,填埋在地窖的土墙后。逃跑那天,母亲让我把箱子带走,但我来不及挖。后来我将那个箱子挖了出来,发现里面是家中积攒下来的银子,还有两封写给我和妹妹的信。” 信上写了什么呢? “给一妮的信里,是告诉她要敬重长姐,好好生活。给我的信里则告诉我,我其实不是娘亲的亲女儿。娘亲怀着妹妹的时候死了丈夫,寡居时的某天夜里她听见有人敲门,疑心有人欺她孤寡,娘亲提着斧头准备将上门的贼子抡死,却在门口发现了我。她说那时我躺在襁褓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有几道白色的影子就站在不远处的树林中。娘亲觉得十分诡异,但又不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在寒风中受冻而死。所以她收留了我,谎称我是她的大女儿,将我和妹妹一同养大。” 灵希容色淡淡:“后来随着我年岁渐长,我逐渐开始展露出他人的不同。但母亲以无上宽容的胸怀包容了我,她猜测我与那些白衣人有很深的因缘,觉得这事不能瞒着我。她不愿让我因为并非她的亲生骨肉之事而感到难过,所以将这件事写入了信中。但除了这封信,娘亲并没有其他能证明我身世的信物。” 灵希探手入怀,在衣袋中一阵摸索。半晌,她从衣袋中取出一件明眼看着都有一定年岁的陈旧招文袋,当着宋从心的面缓缓打开。 招文袋的制工不算精细,用料也十分一般。时至今,招文袋已经有不少褪色、开线的地方。但宋从心看着灵希拿着布袋的模样,便知道这大抵已经是那个伟大的母亲留给孩子的最后的念想。因此在招文袋内的物事显露出来之时。即便是做足心理准备的宋从心都不由得愣怔了一下。 那是一串打磨得圆润古拙的桃木手链,与一枚十分眼熟的水纹剑徽令牌。 桃木手链的红绳被人换过,线头固定珠子的部分有火烧的迹象。水纹剑徽令牌虽然保管得很好,但依旧能看出些许斑驳的划痕。 “娘亲说我四五岁时曾走丢过一次,回来时手里抓着这枚玉佩和手链。被找回来时我满身是伤,人还被魇住了似的发了高烧。”灵希低垂着眼帘,将手链与令牌摊放在自己的手掌中央,“村里的赤脚大夫说我是受了惊吓,被鬼神摄去了一魂。即便熬过了这一劫,后恐怕也会痴痴傻傻。娘亲吓得以泪洗面,听我在梦中呢喃着令牌,便死马当活马医地将手链和令牌戴在我的身上。却不想一夜过去后,我情况有所好转,手链的绳子却突然崩断,珠子散了一地。” “待我醒来之后,我已将走丢时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一净。娘亲觉得我是撞见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幸好有高人相救。手链给我挡了灾,玉牌又太过贵重,娘亲便将手链的珠子重新串了起来,和玉牌一起放在箱子里,等我后想起来时再归还。” 宋从心看着那两件东西,眼神略微有些发直。灵希却仿佛真的想不起来,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那些白色的幽灵阴魂不散,无论我逃到哪里,祂们都会跟在我的身旁。我不敢与人深交,不敢与人往来,因为一旦我情绪剧烈起伏,祂们便会全然失控地抹杀一切可能威胁到我的人与事物。我咒骂过祂们,甚至不怕死地与祂们动过手。但即便我斩下祂们的头颅,这些白色的幽灵依旧能在我收手后没事人一样地站起来。后来,我混入流民的队伍中,一路颠沛流离抵达梧州。不知道这些白色幽灵又做了什么,或许就像当初他们将我的襁褓丢在娘亲家门口一样,祂们又给我找了一户家人。” “梧州苏家人收养了我,为我改了户籍,取名为「灵希」。他们对我毕恭毕敬,但却并不把我视作家人。有时我甚至觉得,他们和那些白色幽灵并无不同。” 灵希曾经在外门大比中留定待勘的原因便是身世不明,她不愿对宗门透露自己的根底,也没有告知宗门她踏上仙途的契机。 “所以,年纪再大一些,我便孤身一人离开了苏家,横跨两大州域,前来云州拜师学艺。”灵希拜入仙门的目的并不单纯,对于这点她也从不否认,“我想拜入第一仙门,拜入当世魁首门下。我想着,如果我拜入天道之下第一人所在的宗门,那些阴魂不散的幽灵是不是就不会再伤害我周围的人。是不是有一天,我也能像正常人一样恸哭、憎恨。而不是只能将感情连同那一夜的山雨一同葬入黄土。是不是,是不是能有这么一天……” 宋从心恍然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握住了灵希的手。与想象中的骨肉匀亭不同,灵希的手骨节分明,刚劲有力,唯独体温冰冷得不似活人。 宋从心听见自己的声音,低沉的,有些飘忽:“你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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