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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树干,朝庄园内眺望。只见一道纤瘦一道伛偻的身影在院中徘徊,纤弱的影子走在前头,伛偻的影子提着灯笼跟在她身后。身穿白衣的女子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走,她仰着头,哼着歌。那是一首以方言唱词的儿歌,隐刃听娘亲唱过。 “天色黑黝黝,月娘梳妆头,晚归的鸟儿,快入梦……” 瘦弱的女子哼着歌,她骨瘦如柴的手臂抬起,似要抚摸谁人的脸颊。片刻又双手环抱,似在拍抚小小的襁褓。 “晚归的鸟儿,快入梦,快入梦……” 关家主母,确实是疯了。隐刃冷静地想到。接连失去三个孩子,足以将一位母亲彻底摧垮。 所以,破局的关键,真的在关家主母身上吗? 隐刃蛰伏不动,就在这时,隐刃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丝异响。 “叩,叩。” 关家庄院门的门环突然被人轻轻扣动。但隐刃放眼望去,院外却空无一人。 “叩,叩。” 门环再次扣动,院中唱曲的人安静了下来。隐刃看见提着灯笼的刘婆突然上前拽住了关家主母的衣角,她拦在关家主母身前,似是害怕她开门。 开门?突然间,隐刃想到了关家主母挂在脖颈上的钥匙,那枚锈迹斑斑的门钥,开的究竟是哪里的门?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门环扣动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到最后几乎是一场暴虐的疾风骤雨。刘婆抱住关家主母的腰,似要强行把她带进房里。但关家主母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她不再唱歌,也不迈步,只是像一樽雕塑站在原地,面对着院门,看不清表情。 隐刃深吸一口气,他终于确定了什么。他翻身跃入关家庄的庭院,在刘婆惊恐的注视中走向关家主母。关家主母面无表情,隐刃也不以为意。他出手如闪电,瞬间摘下了关家主母挂在脖颈上的钥匙。隐刃摘下门钥的瞬间,门外的叩门声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凄厉的风与电闪雷鸣。 这一丝异样,更确定了隐刃心中的猜测。他将门钥高高抛起,反手握住了刀柄。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 崩裂的木匣,出鞘的利刃,一线寒芒将锈迹斑斑的钥匙一分为二。少年握在手中的并非刀刃,而是一段旭的流火。 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流火吞没了门钥,「死」的概念悄无声息地降临。与门钥相系的执念被斩断的瞬间,门庭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婴啼。还不能开口说话的孩子以哭声求助自己的母亲,面无表情的关家主母听见哭声,突然浑身一颤。她像一棵伏倒的枯树,双手捂住脸,一点点地弯腰,跪伏在地。 她哆哆嗦嗦地唱道:“天色黑黝黝……月亮梳妆头……” 晚归的鸟儿……不回头…… 不回头! 正道魁首 关家主母死了。 清晨,刘莳花打开主母卧室的门扉时,便看见一条白绫。不着地的双腿在空中摇晃,瘦得早已脱形。 许是哀莫大过于心死,又或许早已料到了今。刘莳花没有哭,她捧着药碗呆呆地站着,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空。她在主母的床头找到一封遗书,是关家主母写给她的。半生浑噩的关家主母在最后一刻回光返照,却只在纸上写下一个「谢」字。 刘莳花看见主母尸体时没有哭,为主母收殓尸体时也没有哭,但在看见那个「谢」字时却老泪纵横,哭得几近晕厥。 另一边厢,顶着柳回舟壳子的宋从心看着断成两截的灰色门钥,苦笑:“唉。小兄弟,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鹰觉和惊飞循着地图去寻找亡者的尸骨,顺便给这一起祸事收尾。所以只有隐刃孤身一人前来,将已经被毁掉的缄物送给柳回舟。 然而,送到宋从心手中的缄物已经损坏,在天书的标注里,这件缄物已经化作灰白。 [缄物:“倦鸟”(已损毁) 箴言:“天色黑黝黝,月娘梳妆头,晚归的鸟儿,快入梦。” 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钥,曾寄托着婴孩的美梦。 铜门深深锁,倦鸟何以归? 封存「巢穴」之咒言,以此缄物封锁的四方空间停兵止戈,神鬼不侵。 一位母亲等待倦鸟归家,两只倦鸟深埋地下。 祂找错了巢穴,这里不是祂的家。] 看见箴言的瞬间,一些模糊的推断与猜想被验证。宋从心在心中叹息。这件缄物是十分难得的圣物,和苦刹一样自成一方领域。只要是被围起来的四方空间都能算是「巢穴」,在巢穴内不可动武致人死伤,各路鬼神也不可进犯。从这件缄物的特性来看,寻常人要将其收容还真不是一件易事。但凡在门钥圈定的领域范围内表现出一丝半点恶意都会被缄物拒之门外。隐刃也是误打误撞,他的目的在于缄物而非刘莳花与关家主母,所以没有触发缄物的自主防御。 但现在,缄物已经损坏。原本锈迹斑斑的铜钥被人夺走了色彩,只剩下一片枯槁的灰白。 隐刃不带多少感情地道歉,在纸上写道, “并不是所有缄物都会招来祸患。”宋从心叹了一口气,简单给隐刃讲解了一下其中的区别,“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这件缄物的灵性已经「死」去了。你是如何发现这枚门钥才是阴诡之物的跟脚的呢?” 隐刃笔走龙蛇,他左手持笔,刻意掩盖原有的字迹。但那一手书依旧风骨俨然, “你把我索要的报酬毁了,现在还问我要情报?”宋从心故作无奈。 隐刃不接话,继续写道, 宋从心持杯,抿了一口茶水。 隐刃也执笔不动,他坐在靠椅上,脊梁却挺得笔直。即便面具掩盖了真容,也莫名让人感受到一股倔强。 “唉,也罢,你和我来吧。” 宋从心带着隐刃再次前往关家庄,至于她和灵希犯夜之事,刚直不阿的玄衣使选择忘了个精光。事情暂告一段落后,关家庄与关家城中的宅邸被全部封锁,刘莳花也被地方官府带走问话。但刘莳花年岁已大,已经到了「不可上刑」的年纪,再加上关家主母上吊自尽后她心灰意懒,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话。 无可奈何之下,玄衣使只能选择曲线救国,调查收录附近村民的口供,隐刃则试探一下柳回舟是否知道一些什么。 “数年前,关家主母因患有癔症而离开关家府邸,与刘婆一同居住在郊外的庄园里。但你先前也亲眼见了,关家主母的癔症并无伤人之举。按理来说,她不应离开城镇在外「独居」,身边甚至连一个看顾的人都没有,只有刘婆对她不离不弃。”路上,宋从心对隐刃道,“先前我走访市集与村落时收集到不少小道消息。霖城附近的山林鲜少有大型异兽出没。但多年前曾有过野熊伤人的事迹,不过后来被官府集结的村民合力围剿。” 所以?这跟关家的诡事有何干系?隐刃手头没有纸笔,只能以眼神表示问询。 宋从心自顾自地道:“那是一个冬天,猎杀的野熊因太瘦太干,县令只取了一对熊掌,其余的作为报酬分给了附近的青壮。百姓家中平难见荤腥,即便养了鸡鸭也要用于买卖。那一年难得能分到兽肉,村民们时至今依旧津津乐道。” 隐刃听得一头雾水,但并没有打断宋从心说话。宋从心也没有立刻解释,她只是需要隐刃明白这个前提罢了。 两人重新回到关家庄,失去主人后,原本充满烟火气的院子也变得萧条。无人照料的药圃长了杂,宋从心站在正对香樟树的庭院外,抬手抚上布满尖锐划痕的院墙。 “关家主母之所以被打着「静养」的旗号赶出来,是因为她患有离魂症,也就是夜游。”宋从心平静道,“关家主母带着两个孩子移居此地,但夜游的症状却益严重。她一开始还强忍着,夜间尽量不睡,内心煎熬时便会蹲在墙角偷偷地哭,一边哭一边抠墙皮。我第一次问起这面墙皮脱落的院墙时,刘婆说,主母从小便有这个习惯,长大了也改不了。” 隐刃一时恍然,难怪关家庄的院墙上有那么多孩童的涂画,靠近香樟树这边的墙角墙皮脱落了大半。 “那一年的冬天,恰好便是村子逮着野熊的时候。”宋从心垂眸看着狗洞边缘的划痕,“熊都有冬眠的习惯,冬出没的野熊乃离穴 兽。除了外敌入侵、巢穴被毁、入冬储食不足外,熊会在冬离巢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要哺育后嗣。” “熊是很狡猾的动物,若非万不得已,它不会轻易袭击人族聚落的村庄。这些野兽的报复心和学习能力都很强,它们甚至会模仿人族的行为使人放松警惕。有些野熊会将牛粪堆在头顶,伪装成戴帽子的牧民。它们会两腿直立,像人一样行走、敲门,在夜晚或大雾天里对行人招手,然后……” 柳回舟的语气十分平静,但隐刃却感到一阵汗毛倒竖的凉意。 突然,隐刃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然抬头注视着柳回舟的眼睛,不顾舌头的伤势,失声道:“难、难道说?” “嗯。”宋从心指着院墙外的划痕,用手比了一个及腰的高度,“母熊一去不回,饥肠辘辘的幼熊自然要外出觅食。关家庄临近树林,那头幼熊循着母熊的气息来到附近,在此徘徊。也就在那时,幼熊听见了关家主母呜咽的哭声。” 幼熊在关家庄外徘徊,它在狗洞外胡乱抓挠,却掏不到洞里的两脚兽。幼熊的体型无法钻入狭小的狗洞,于是它模仿着关家主母的哭声,发出类人的呜咽。 关家主母那时已经心力交瘁,半疯半痴。她为早夭的幼子整以泪洗面,而在这种境况下……她无意间听见了回应她的呜咽。 “病弱的主母,两个幼童和一位老妪居住在此,为了安全,院墙修得很高,刘婆还特意打造了铜锁。” 关家主母出不了院子,但她相信自己的孩儿回来了。她将此事告知了刘婆,哭着恳求刘婆将钥匙给她。刘婆心知她病入膏肓,却不敢再提死去的关家幺儿。于是刘婆便哄着她,说逝者不能与生者见面,见了便要被冥差抓走。关家主母被劝服了,她不再闹着要开门,而是每天夜里都倚在墙边,对着狗洞说悄悄话。 但某天,关家小女儿起夜,无意间发现母亲蹲在墙角。她胆子奇大,凑上前去倾听,却发现母亲在和病逝的「弟弟」说话。 母亲想见弟弟,小女儿想着弟弟莫不是在外面玩疯了不肯回家?于是,小女儿仗着自己身量矮小钻出了狗洞,要替母亲把不听话的弟弟带回家…… “关家小女儿「失踪」了,主母自那之后也彻底疯了。”宋从心注视着隐刃的眼睛,缓缓说道。 隐刃沉默半晌,含糊道:“关家主母,她、知道吗?” “谁知道呢?”宋从心收回视线,仰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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