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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以善面问世,欲引众生回归大海,他们膜拜的神是氐人的神。他们制造亡海者是为了钻研出返祖的氐人血脉,并非单纯为了害人。” 听了宋从心的诉说,海民们这才恍然大悟。先前他们与涡流教有不共戴天之仇,自然是一心认定他们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残害众生。但涡流教虽然是邪门歪道,但人家却是有理想有道标的邪门歪道,人家一门心思想着跟佛祖一样度化众生呢。 “深海不宜久留,此地会污染人的神智,令人心生恶念。”宋从心先给所有人下了一记问心棍,她以心法催动言语之力,让他们在心生阴暗之念时回忆起自己的话语,“吕将军,涡流教徒其心不死,东海异变恐是其再次开坛祭法,意图唤神明降世。不知重溟城当年剿灭涡流教时,可有留存其文字?若是从中发现关窍,或许能找到破局之法,干扰其祭祀。” “没有。”吕赴壑摇头,“即是外道,我等又怎会任其道统留存?自是将石碑砸毁碾作齑粉,书文焚烬而入土坟,不留痕。” “是吗?”宋从心不动声色,负在身后的十指轻轻一勾。姬既望袖摆被扯动,他心神领会,也以手背碰了碰她的手。 …… 半个时辰前,东海灵脉所在的密室中。 “你想起了什么?” “很多,但又不多。好像突然间门能看懂氐人的文字,听懂氐人的语言。我想起来,涡流教的教义并没有被完全焚毁,我曾经见过。” “在哪里见过?” “我不记得了……但似乎有人将那些东西拿给我看,在我很小的时候。不是在教内,而是在重溟城中……重溟城,还有隐藏身份的涡流教教徒。他们曾经和我说过氐人的神,像讲给孩子的渔人歌一般。但是听过之后很快就会忘掉,只有当我来到这里,我才会想起来。” “氐人的神,是怎样的?要如何阻止祂降临此世?” “其名不可说,但有一个代称。祂是海祇,只要你身在海中,无论你在哪里呼唤祂的名字,都会被祂所感知。氐人慕强,之所以供奉于祂,倒不是因为祂给予了氐人多少庇护,而是因为祂足够强大。后来氐人全族迁移,至东海,于鲲鹏之遗骨上建立了国度。当时,有一部分氐人为感念这位以身滋养了一片海域的陨落神祇,私底下供奉鲲鹏。谁知,因东海氐人改信他神,引祂震怒,降下了血脉的诅咒。” “血脉的诅咒?”宋从心心中一动,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是,世间门所有种族,都背负着血脉的诅咒。因为神州大陆上的种族都曾经背弃过旧时的神明。旧神陨落时留下的遗毒便是血脉的诅咒,妖族沦亡于疯狂与喋血,人族分崩于孤寂与不信,魔族湮灭于执着与暴戾。但同时,妖族拥有强大的躯体,魔族拥有漫长且不死不灭的生命,人族则拥有智慧以及灵性。旧神已经陨落,涡流教的目的并不是让神降临于世,而是造出神祇。” “那位神,拥有三面,慈和的女面,威严的男面与暴虐的神面。祂的代称,即是大海的代称。” …… 东海沿岸,照城。 一只纯白的飞鸟自窗外飞入,踩在窗沿,眨着一双灵性的眼瞳。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将白鸟捧住,关上窗的瞬间门,白鸟垂头,化作了一张符纸。 读完符纸上的文字,湛玄瞳孔放大了一瞬。他随手将符纸燃烬,火光将他的脸照亮了一瞬。 “谁能想到呢?传承千年的修真望族,姬家。居然有朝一沦为了外道的走狗。”湛玄回头,看向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不停挣扎的老者,心中却没有多少尊老爱幼的心思,“姬城主立下四大守誓,防备着一切外来的渗透。不知她有没有料到,自己的家族已然腐烂得不成样子?” “你们打着以工代赈的名号收留大量的难民流民,实则将其作为钻研氐人血脉的人牲。以至于这么多年,亡海者依旧屠之不尽、灭之不绝。外道向来都出自众生低谷,因为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若不是走投无路,百姓也不至于去信奉外道。倒是没有想到,姬家身为名门望族,衣食无忧,竟也会与外道勾结,背弃人族。” 头发花白的老者发出唔唔的嘶声,见他似乎有话要说,湛玄看了宵和一眼,宵和便横剑于老者的颈部,拔掉了他口中的绢布。 “黄口小儿,你们懂什么!我们从来都不曾背弃过重溟城!”老者年岁已大,但激动时的怒吼却也中气十足,“你们这些、你们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仙门弟子可知我们姬家为了抵御海难付出了多少?!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我们的先祖自断了仙途!只为以其自身天途为祭,庇佑乱世一隅净土。我们为的从来都不是自己,不是!我们收留了难民,活得下去的自然要救,活不下去的为大义而牺牲,又有什么错?!” “我们从来都没有背叛过重溟,背叛过城主!那些难民都是自愿的,否则我们凭什么出那么多粮食去救他们!”中年男子狠狠地唾了一口,继续叫嚣,“只要我们拥有一位神,以神之伟力,平定四海又有何难?毁掉这乱世,重建一方盛世,这才是大同,这才是!” 「咣当」一声,听不下去的宵和已经一剑鞘下去,打断了老者的话语。宵和叹了口气,想不到他们自难民处顺藤摸瓜地寻起,竟发现这等秘密。 房内贴了静音符,外界捕捉不到任何的声音。所以宵和才没有制止老人口出狂言:“刚刚是拂雪师姐来信?下一步怎么办,师兄?” “给分宗递聚云帖。”湛玄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神情隐在隔着纸窗都透得进来的朦胧月色里,“不必给姬家留面子了,封锁重溟城,即刻安排海民迁移避难。令城外留守的弟子想办法进城,整备队伍,拖到分宗弟子赶来,准备迎战。” 宵和一听这激进的安排,顿感头疼:“又要被骂了,师兄。” “不差这一两回。”湛玄淡然道,“海底出事了,想办法把你师姐和佛子捞回来比较重要。” 内门弟子 血肉铭刻的路标…… 进入深海的第七天, 探索队的成员开始出现肢体的异变。 这是宋从心第一次看见凡人异变的全过程。 异变之人的手掌内部的骨头与经络似乎瞬间融化了一般,突然间便从「肢体」变为了某种软体的「活物」。即便东余立眼疾手快砍掉了对方异变的手臂,那一截异化的手依旧如同八爪一般在地上蠕动蜿蜒, 仿佛每一寸血肉都拥有了自己的想法。而那位异变的海民, 即便宋从心与梵缘浅同时出手为他定神,也已经无法挽回他濒临疯狂的神智。 这种情况下,显然他已经无法继续探索的任务了。吕赴壑沉默了很久,点了两个同样状态不好的人, 让他们留在原地修整, 而后收拾行囊, 原路返回。虽说他们不一定能熬得住绝崖谷上升的落差, 但总归是留有了一线生机。继续在深海中待着, 最终不是因为疯狂而错将战友当做敌人,便是自身异变为不人不鬼的怪物。相比之下, 死在岸上至少还落了个身后清净。 宋从心赠予了仙门辟邪祛秽的符箓,沉默地看着那两人搀扶着那位海民离去。一个种族的断尾求生,残酷又现实无比。 不能纳炁的凡人非常羸弱, 他们立世的资本与话语权只能依靠人命去堆砌。 进入深海第八天, 探索队发现了另一处溶洞,此处似乎爆发过大规模的械斗,内部已经有坍塌的迹象。刘以桓畸变的尸体只是一个开端, 在重溟城地底这错综复杂的密道里, 探索队的成员清出了不少尚未畸变便死去的尸骨,还有各种潦并且杂乱的刻录与血书。 其中, 最详尽的一份记载,是一位名叫「路明远」的文士写下的。 一部分刻录类似先前吕赴壑他们用来记录下落症状以及海况的竹简或木板。因为书写字迹易污,刻录却经久仍传,能比笔墨保存得更好。从这部分刻录来看,精锐队遇到危机之时并没有立时溃败。反而在城主失踪的情况下依旧想尽办法解决眼前的困难。 …… 看到这一段,探索队陷入了死寂一样的沉默,路明远描述的画面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令人脑海空白,脊背发凉。 「城主已叛」的阴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伴随着调查的深入,真相也越发显得可怖。 这些文书,一开始是以刻录的方式写在竹简之上,后来就只有一些散碎布料拼凑而成的血书。写到最后,许是血尽了,那些字迹变得模糊而又浅淡。有些字少了一些笔画,有些字又好似被反复地涂抹过。而有一些……书字人恐怕已经意识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 那悬在所有人颈边的铡刀终究还是落下来了。一个人或许是叛,两个或许是内鬼。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同个方向,又要如何自欺欺人下去呢? 当场疯掉的人并不是一个两个,探索队的成员深入至此,神智本就饱受海洋的折磨。一直支撑着他们的那一口心气不是别的,正是姬重澜或许还存活于世的希望与那股子为至亲之人拾捡尸骨的心气与执着。 但这执着是从何而来?是姬重澜于乱世中定下的四大守则,是一国之君在这个菅人命的年代生生铸造而成的魂与骨。 “她怎么能叛?!她怎么能叛?!”东余立是最无法接受这一切的,因为他最是崇拜憧憬着姬重澜,以供奉着神一般的敬仰,“谁都可以叛,谁都能叛!重溟城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叛,精锐队的所有人都可以叛,唯独她不可以,唯独她不可以!因为她是姬重澜啊!” 乱世中仍旧把人当人看,绝不为非人之物而低头的姬重澜。 东余立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热泪盈满了眼眶。 无法接受的不仅仅只是东余立,几位海民当场攥住了自己的咽喉,从脏腑深处挤出了一声声「嗬嗬」的嘶响。他们神情痛苦地倒在地上,肢体控制不住地蠕动。仿佛皮下有什么东西即将挣脱而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异变的征兆。 眼见着这些海民即将变成非人怪物。自从现身后便一直不曾说话的姬既望突然开口了。 “看着我。”他毫无预兆地摘下了面具,在崩溃的海民前半跪而下,“看着我,什么都不要去想。” 他嗓音空灵,语气低婉,即便只是寻常说话,其声也宛如深海的鲸鸣,正于空寂处轻吟浅唱。 那双深邃如幽底之花的眼眸似是拢着一片温柔静谧的海洋,其眸光流转之际,似有隐约的银色一闪而过,冷冷幽幽,如霜白的月光。 氐人的天赋「昼晦惑心」,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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