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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胞弟谢安淮,乃双生子。谢秀衣有先天不足之症,体弱多病,大夫也曾断言她活不长久。但此女自幼时便表现出了极其惊人的天资,过目不忘,多谋善虑。因才学冠盖华京,小小年纪便被钦定为皇太女的伴读。 而其胞弟谢安淮, 虽有才学,却远不及其胞姐。谢安淮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一手足以支撑他外出游学的剑术,好在他生性豁达洒脱,与谢秀衣感情甚笃。他不仅不嫉妒谢秀衣的才能,甚至还屡次替体弱的谢秀衣出面办事。而自从谢秀衣接手了宣白凤公主的暗卫与死士,开始经手一些阴暗面的工作后,她便开始韬光养晦,以病弱为名彻底消失在世人的眼中。就连桐冠城郡守之位,也是由其胞弟代管。 从明月楼主给出的情报中可知,宣白凤假借剿匪之名打压越界的官僚世家,抵御外道对咸临国的侵蚀与渗透。在此期间,谢秀衣经手的都是一些残酷血腥、甚至是与黑暗疯狂同行的工作,难以想象当年不过十二三岁的谢秀衣是如何扛起这份担子的。 所幸,谢秀衣做得不错。然而,正是因为她做得不错,桐冠城失落后,她才会遭到与外道勾结的官僚的激烈反扑。 桐冠城失落之后,咸临最强的军力定疆军曾四分五裂、溃不成军,而明月楼中的情报记载,谢秀衣与其胞弟谢安淮曾经失踪过数月之久。 再之后,大夏兵分三路,大举入侵咸临。危难关头,谢秀衣出现在战场上,以「谢军师」的身份整合了边城百姓与零散但仍坚守职责的定疆军,组织起了强而有力的反抗。她以「民间起义」为由头镇压了当时自东西两方包抄而来的军队,迫使朝堂不得不无视白凤公主已经被朝廷定罪的事实,为这位先前一直无甚名气的「谢军师」授封「文常侯」。 「阻止外敌入侵」本是咸临国师的独角戏。但这份天大的功劳,却生生被谢秀衣分去了最肥美的一块肉。 也因为谢秀衣的存在,本该「被迫」站出来「主持大局」的齐国师不得不继续隐藏在幕后。谢秀衣统帅的定疆军依旧坚守北疆,屯田备战,与夏国形成拉锯之式。咸临那种烈火烹油般诡异的安定,便来源于齐国师与谢军师的隔空对峙。 “谢秀衣是被她胞弟谢安淮从外道的魔窟中带出来的,她得以苟延残喘的代价,是谢安淮永远回不来了。” 自谢秀衣失踪到她再次出现在战场上的这个间隙里,是明月楼的彩旦丑婆子发现了伤重的谢秀衣。 据丑婆子的说法,她发现谢秀衣时,谢秀衣正被谢安淮死死地护在怀里,而谢安淮的尸体已经僵。丑婆子发现谢秀衣满口是血,谢安淮则是被人咬破喉颈死去的。他死后,尸体发生了一些异变……而谢秀衣在被丑婆子救助后,意识昏沉间也一直呢喃着「烧了谢安淮的尸体」。 “死得很及时。痛苦,但至少没有变成别的什么,还能有来世。”明月楼主说起这件事时,面上罕见地没了笑意,“她拿不了刀了,只能咬。” 情报上的字句含糊,直到真正遇见谢秀衣,宋从心才知道「拿不了刀」是什么意思。 杀人的,被杀的,都太过惨烈了。 “谢军师说她并非痴人,但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比她痴?” “对你,谢秀衣不会说谎,但她一定不会告诉你全部的真相。”明月楼主显然很了解谢秀衣的心术手段,“谎言骗人终究是三流的话术,用真话说谎以行阳谋,这才算得上优秀的「谋士」。你想破幽州此局,谢军师便是那唯一的钥匙。” 宋从心竭力运转心法,才没有在明月楼主面前露出难看的面色:“告诉我这些也无妨吗?谢军师应当是楼主看重的门人。” “是啊,很可惜。本座说过,本座以往从不做先拿货后付钱的生意。”明月楼主吸了一口烟,轻叹,“当然,亏本生意,更是不做。但这胆大包天的谢军师都敢让本座亏本了,本座自然要讨回一点子钱了。” “拂雪,谢秀衣对尘世没有敬畏之情。皇权,生死,天道,神祇……这些世人敬畏的所有,在她眼中都是可以被剖析解离的东西。” “如她这般性情,实在不应该视之为人,更应该被世人放进庙里供奉香火才是。” …… “你机关算尽,大费周折,应当不止是为了提醒无极道门「咸临有异」这么简单。” 宋从心凝视着谢秀衣的眼眸,难以想象经历了那些苦难的人还能有这样一双温暖明媚的眼睛。 “……”谢秀衣轻叹了一口气,平和的面容上竟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嗔意,“看样子我的小动作还是瞒不过楼主,他老人家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拿我的筹码和真人您做生意,两头通吃,真是好算计。” 谢秀衣笑盈盈,完全听不出情绪地道:“令人生气。” “你究竟在筹划什么?”宋从心并不接话,要是让明月楼主听见「老人家」这么戳肺管子的话,保不准他就要笑里藏刀地背后给人小鞋子穿,“你的目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师尊?又或者,你有更大的野心以及图谋?” 明月楼主给宋从心的提示是:谢秀衣是前往苦刹的钥匙,而苦刹之地则与明尘上仙有关。 因此,在见到谢秀衣的那一刻,宋从心毫不犹豫地让天书「解读」了谢秀衣的情报。 谢秀衣 身份:谢家宗家嫡女,咸临定疆军军师,文常侯,苦刹之钥 存世:二十七载 种族:人族 状态:弥留 [人在濒死时会看见许多东西,灵魂下潜之前,躯壳与灵会短暂地漂浮于尘世之水的表面。 通过某种外道的秘术,她被近乎永恒地悬停在下潜的这一瞬间。 以濒死之肉身纳灵,开启通往某地的通道,钻研此法之人意图以此窥探正道魁首最深的隐秘,却没想到会被羸弱的猎物临死反咬。 她在等待一个希望,一个真相。 揭开隐秘的面纱,将命运归还于人族本身。这或许是狂士好赌,但她觉得,胜过半子便足够了。] ……】 宋从心在看到「解开隐秘的面纱」时,心里顿时便咯噔了一下。 她突然便想到了「曾覆脊之书」,一个有些可怕的猜测如阴冷的毒蛇般爬上了她的后心,顺着脖颈蹿上了头皮。 “你接触过外道的秘术,你发现了那些东西。”宋从心缓缓垂下了手,“但你没有选择将他们重新封入牢笼之内,而是选择打开了它?” “李开平是你们的人,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掌握了一些制造隐秘之物的秘术?不对,早在多年前,宣白凤为了抵御外道的侵蚀而四处讨伐与外道勾结的官僚世家,你们应该早就发现隐秘的存在了。所以在更早之前,你们已经想过去了解……并且控制这些存在,是吗?” 宋从心并不需要谢秀衣的回答,只看她面上不变的微笑,她便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这太疯狂了。 “你有想过这会带来什么灾难吗?”宋从心沉声道。 “人族无时不刻都活在灾难之中。”谢秀衣没有否认,她低垂着眼帘时显得眉目恬静而又温雅,“地动,海啸,洪涝,干旱……太多太多的灾难,能够一夜之间摧毁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所有。人命是如此的脆弱,如朝露蜉蝣般转瞬即逝,求知与传承是我们对抗这些灾难的唯一手段。如果不去了解,那些东西便会一直都是隐秘的未知。除了恐惧着不知何时斩落的屠刀,我们束手无策。” 宋从心想要反驳,但不知为何,她有一瞬的沉默:“不一样的,谢秀衣。那些东西不是地动海啸,而是瘟疫。” “我明白,这是一场宁可屠城都不能令其泄露出去的「瘟疫」。”谢秀衣轻阖眼帘,“我等都很明白自己在与什么东西同行。但很显然,它们已经失控了。仅靠明尘掌教一人镇压,神州还能坚持多久?明尘掌教若是不在了,对隐秘一无所知的人族还能坚持多久?” “我学习兵法的第一课,师长便告诉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谢秀衣睁开双眼,粲然一笑,“好战必亡,忘战必危。人族不能停止向前迈进的脚步,哪怕每一步都垫着同伴的鲜血与骸骨。曾经的人族很脆弱,在神州这片广袤的大地上,人族根本无力与妖兽和异族争夺。那时是仙家弟子与人族精锐齐心协力,横扫九州开拓出足以令族人繁衍生息的领土。为何千百年过去,我等却变得这般怯懦畏缩?” 宋从心垂眸:“你想怎么做?” “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真人您打算怎么做?”谢秀衣仰头,露出自己细弱青白的颈项,“楼主说,您会是此世的变数。明尘掌教如此强大,您却仍有护他之心。既然如此,您有打破如今现存秩序与规则的胆气与魄力吗?您敢去赌吗?” “你不必激将我。”宋从心摇了摇头,她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师尊的想法,我很清楚。你着眼未来,他看的却是当下。或许对你乃至绝大部分人来说,牺牲一部分人去成就一个光明的未来是值得的事,但我师尊不会那么想。未来很重要,但活在当下的人也并不轻飘。救一人与救千万人之间,本质上并无不同。” 谢秀衣安静地听着,半晌,她才道:“我明白,在高尚之人眼中,生命之重甚乎泰山。五百年前,明尘掌教曾以一己之力拦截了命运的洪流。然而这五百年来,凡尘不思进取,反而困于**与内斗,想必是让他失望了。” 五百年前,宋从心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这个时间了。五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秀衣见宋从心沉默,终于丢出了最后一记响雷:“白凤还活着。” “什么?”宋从心微微一怔。 “白凤还活着,我能感觉到,她还活着。”谢秀衣缓慢地咬字,每一个字节都仿佛在咀嚼着痛楚,“但我不知道,她「活着」是否能算是一件好事。她与曾经留守桐冠的将士们被困在一处名为「苦刹」的地方。但楼主告诉我,千百年来唯一一个成功将沦落于苦刹之地的人带出来的,只有明尘掌教。我受困于外道地宫之时,他们把我变成了通往苦刹之地的钥匙。但这条路,只能前进,而无后路。” 谢秀衣想去找那远在云端的人神,叩问他,如何去救那些沦陷于苦刹之地的人。 “苦刹之地,究竟是何处?”宋从心问出了自己心中积郁已久的困惑。 “我不知。咳咳……这世上恐怕除了明尘掌教,没有人知道那里是什么。”谢秀衣压着嗓子咳嗽,她不愿失态,但她每咳一下,瘦削单薄的身躯都在隐忍地颤抖。看着她唇角缓缓滑落的鲜血,宋从心取过桌案上的巾帕给她擦拭,而后屈指一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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