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尘的襟怀。 “这是?” “是徒儿自己种的花。” 明尘上仙抱住了花束,他的衣饰惯来以素净为主,身上很少会出现这么多彩斑斓的颜色,但好在这看上去并不太过违和。师徒一人一边往山府走去,一边闲谈关于花的故事。宋从心告诉明尘上仙这些花种来历,她也很意外自己在翻库存时会翻出这么多的花种。 明尘上仙博闻广识,每一种花都能叫出来历与名字。宋从心虽然拥有天书,但平里没事也不会去纠结所有东西的来处。直到明尘上仙耐心地讲解过后,她才知道自己居然将不少凡花与仙种植在了一起,而且还莫名其妙地养活了。 “你所在之处万灵生光,大抵也是因此,这些奇花异才愿意在你的居所中生根发芽。”仙不同于凡花,它们天生便有几分灵性,对生长环境也十分苛求。明尘上仙指着花束里其中一株生得格外清艳纤丽的花株,道:“这是瑶姬,吞月之光华,不同于俗流,只愿在悬崖峭壁上绽放。” 明尘上仙没有多说,但宋从心也瞬间明白过来自己约莫是让这柱高傲的仙葩委屈了。瑶姬乃传说中的神女遗骨所化,孤高自许,目无下尘,哪里会高兴跟那些浪蕊浮花共争春华?宋从心心中汗颜,伸手摸了摸摇曳不停的花株,喃喃道:“那徒儿改明儿给她换个地方……” 明尘上仙笑着颔首,且说且行之间,师徒一人已经回到了明尘上仙的道场。 与宋从心并不算太过上心的仙府不同,明尘上仙的仙府便是他自己的道场。即便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但到底也是居住了上千年的地方。明尘上仙的仙府颇具意趣,简单质朴的屋舍与暮云灰色的砖墙都给人以清淡悠然的闲适之感。乍一眼望去,不像是天道之下第一人的仙府,反倒像是凡间隐士文人的雅居。唯一的不同便在于此地种了大片大片的青竹,是以风过疏竹之时,耳边便隐有沙沙之声。 这青竹阵本是一个庞大神妙的阵法,可惜明尘上仙不爱用它。不过这倒也并非不能理解,对明尘上仙而言,来者是客,他没有刁难客人的喜好。而若是有敌人攻破九宸山的护山大阵登上太初山,正道魁首便在此处,又要那御敌的法阵何用? 步入内堂,便能看见摆放在窗户边上的琴与摇椅,那些都是属于宋从心的。 明尘上仙的仙府中有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比如庭院演武场中挂满刀枪剑戟的刀架便是属于持剑长老纯钧上人的;放在静室内的香炉、调香工具与各种香材是属于仪典长老清仪道人的;后院池塘中养着的硕大鲤鱼是属于诲明长老某个调皮的徒孙的……但这些东西都是在明尘上仙收了亲传弟子后,才陆陆续续出现在他的院子里的。 在宋从心拜入明尘上仙门下之前,持剑长老不会偶尔过来与师兄切磋练手,清仪道人也不会在此寻个清净,年幼的小弟子也根本不敢把肥硕的鲤鱼养在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掌教的池塘里。除了古今道人会仗着入门最晚而向师兄撒娇耍赖以外,随着时间的流逝,无极道门这一代的顶梁柱们都已经在彼此的道上走出了太远。他们本会一直如此,直到不得不分别的那天突兀地到来。 然而,某一天,那个在同门师弟师妹眼中看来迟早都要飞升的掌教师兄收了亲传弟子,而那个孩子又未免太过令人担忧挂怀。 宋从心进入室内后便十分自觉地提了水桶出门汲水,明尘上仙则将花束整整齐齐地摆放进花瓶之后,袖手踱步于博物架前挑选一会儿要喝的茶叶。他精于茶道,挑选茶叶往往会根据时节、气候、水质等差别来进行择捡。 这个时节青芽绿雪滋味最好,但明尘上仙看着花瓶中那繁茂的花束,不知怎的竟选了一罐惜时雨花。 茶汤盈盈入杯,细碎的花瓣儿如飘絮般躺在清茶之上,叶如松针,花自流水,故有「惜时怜今,莫负韶光」之意。 宋从心捧着茶杯,望着窗外,她托着下巴有些恍惚地想着,每每在师尊身边时,她总是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的缓慢,或者该说岁月被拉扯得格外悠长?与她仿佛永无止休的奔波前行不同,明尘上仙的时光仿佛是静止的,就像…… “青山。” “嗯?” “徒儿觉得,师尊像极了青山。”宋从心看着远处的山。 时节如流,岁月不居,无论人间几度烽烟,青山依旧不改其色。任流云来去,蹙水横石,他如青山,他自巍峨。 “师尊,何为无极主殿之佑?”半盏残茶,宋从心终于开口。那个将她从灵性污染中打捞而起的庇佑,那铭记在天书中让人一知半解的注言,那寥寥几行字的背后究竟刻蚀着怎样的往事,明尘上仙又曾为此付出了什么? “……”明尘上仙放下茶盏,似是早已料到她会询问,“那是为师曾经立下的天道誓约,以无极主殿之身,庇佑其下之门徒。” “与谢秀衣所做的相似吗?”宋从心追问。 “不同。”明尘上仙摇了摇头,他显然已经看过宋从心交还于宗门内的留影石,“她之所为乃外道献祭之法,只因其命魂已被外道献祭于苦刹。为求解脱,她将自身制成灵性之书,借由灵性之书的「不灭」特性来抵抗外道施加于她的灵性污浊。这很大胆,也很疯狂。当她将苦刹之钥交付于你,你借此将苦刹认主之时,仅凭一念之差,她便可能会沦为你的傀儡。但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诅咒了自己,让自己作为缄物得以永存。” 换而言之,谢秀衣的一切作为本身也不过是在自救。她的灵魂早已被打上了外道的烙印。但她杀死了尚未被灵性污染的胞弟,将自己制成灵性之书。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借由汇聚于她一身的信念与愿力诅咒了自己,将自己化作了不会堕落的缄物。 “堕落是指,变成白面灵那样吗?”宋从心语气艰涩道。 “是,甚至可能,更为糟糕。”明尘上仙神色淡漠,此时,他看上去又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了,“与灵魂污浊相比,死亡或许是更好的归宿;而被污浊同化为恶的存在,或许又比生不如死要来得好。她的灵魂十分珍稀,所以她可能会成为祂的藏品。她一生的苦难会被捏成一个容器,而她将永生永世都在瓶子内徘徊,不停地遗忘与重复自己的苦难,直到灵魂被磨损尽最后的光。” 果然。宋从心藏在桌案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她想到那些被她同化夺回后的英灵,他们曾经可都是上清界的天骄。 “无极主殿之佑,便是以此世文明之智识护佑其人身不堕,以人间道统之灵光抵御外道灵性之污浊。”明尘上仙轻阖双目,他看上去便宛如一樽庙里的神佛,“而此誓需要一个锚点,需要一物来铭记,「无极主殿」并非某一人,而是指代铭记那些过往的镇石与碑文。” “为师,便是为尔等铭记所有的镇石与碑文。” 何以铸人神?以苦难塑其身,以文明凝其魂,以道统量其心,以历史鉴其行。 有那么一个瞬间,宋从心几乎要忍不住失态地拍案而起,她用尽了自己毕生的自制力才制止了自己。她感觉自己胸口好似堵塞了什么,那种感觉就仿佛烧红的铁块烙印在她的喉舌之上,又烫又疼,让她吐不出半个字来。 “我愿意成为你的引路人,带你走上这条长路。在你无力为继时,成为不让你下坠的绳索。” 却原来,当年拾捡仪式上的誓言是因为,他已经亲眼目睹过无数人自高天坠毁,沦入无底之渊。 而五百年前的明尘上仙,没能抓住他们伸出的手。 他的剑能斩杀恶神,但却没能救赎众生。 所以,他将自己封入「无极主殿」,将自己铸成了无喜无悲的「神」。 拂雪道君 他所铭记的一切(…… 明尘上仙记得过去的所有, 那些被历史湮没的,被邪道抹除的,本不该被世人所遗忘的。 “只要不被遗忘,就仍然存在着。” 在宋从心的前世, 这或许只是一句无可奈何之下用来自我安慰的欺人之语。但在此世, 谢秀衣已经向宋从心证明了这是再真实不过的天道至理只要世人并未忘记宣白凤之名, 这个名字便会与咸临国运以及无数人的命运相系。而也正是因为谢秀衣成为了紧系宣白凤的绳索, 苦刹之地中的宣白凤才能抓住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以万民天佑之术护持自己与十万大军的灵魂不散, 最终得以离开苦刹,重入轮回。 志不为篡, 实不可改, 铭记可以让许多事情留存本质而不被外力所扭曲。 此世万千生灵的命魂皆如溯流漂泊的浮苔, 唯有被人铭记,祂们才能像植物一样根植于这片大地。而与之相对的,神州大陆也会因为这些根生其上的灵魂而越发坚固稳定。当外道无法动摇神州根基之时, 祂们祈求的神便也越无法降临于这片大地。 明尘上仙记得所有的一切, 就像一块被铭刻了历史与文明的碑石。 而后, 在一个天光正好的晴,他将自己铭记的一切细细地说予后人听。 阿黎原名为「高黎」,他和如今的宋从心一样, 都曾经是内门中备受同门尊崇的天之骄子。 高黎修行重剑之道, 曽孤身一人闯入纯钧上人引以为傲的七十二王剑大阵, 于剑阵中得到无极道门镇派至宝万重山的认可, 获封「王剑剑主」。高黎此人性情爽朗,为人坦率,在同辈弟子中颇得人心。纯钧上人曾有意收其为亲传, 但这份师徒之缘尚未来得及缔结,便发生了五毂国的劫难。 “高黎残废了一腿,道心因错杀无辜而崩溃破碎。他的神魂并未遭受污浊,但他不愿随为师回宗,而是选择留在了苦刹,担负起建城与抵御灾劫的职责。他曾说自己将站在最接近灾难的地方,为逝去之人守墓,为幸存之人醒钟。以此作为赎罪,平复心中愧悔。” 明尘上仙为宋从心此行中的所见所闻做出解释,他平里鲜少说这么多话。但那些被他所铭记的人的一生,又岂是寥寥数语便能概括的? 和光,原名「柳青平」,明尘上仙曾在宋从心准备起身前往咸临时提过此名。他原是无极道门的内门弟子,为人宽和,行奉中庸。五毂国事件之后,和光失去了形影,险些被因天谴夭亡。很长一段时间中,柳青平一直如同幽灵一般在苦刹之地徘徊,人们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说话。而他的名字也和曾经的桐冠城一样被尘世所抹杀。 直到明尘上仙立下天道誓约并将那满城百姓从外道的手中夺回之时,柳青平才终于重新被高黎等人记起。他曾随明尘上仙回返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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