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求学之路_第8章

韶华小说> 我们的求学之路 > 第8章

第8章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我想你了。第十三章无灯新的一天阳光明媚，门口仆从正在搬行李，岑家一行人纷纷上了马车，就连最不正经的岑二叔都跟去了。二婶婶和阿娘的牌位供奉在一起，此次堂哥堂嫂隔了几年第一次回京，自然也要见一面。听大人说，二婶婶是产后落疾，没几年就去世了，堂哥上次谈及，都说快不记得她的样子了。赵璃在旁边听着，格外心疼。岑金桥上了香后，轮到岑金声，她恭敬地跪在蒲团上，看着那块牌位，上面写着岑家李氏的便是阿娘，她闭上眼睛心里默念—— 阿娘，金声长大了…… 叩拜结束，正当她要上香时，门外突然狂风大作，掀起满屋金纸，嘈杂的空气挟卷滚烫的香灰落在手上。 “嗯…” 岑金声闷哼了一声。狂风吹了片刻，带来一片阴云，屋子里有些暗了，岑金声忍住疼痛，继续上了香。直到香礼结束后，岑金声才在梅冬的陪同下寻找水源。那时她的手背已经有了一块通红的印记，针扎一样的疼。 “小姐，我记得后山有一片池塘呢，干嘛舍近求远往这里走？” 岑金声当然知道：“那水脏，我想寻一处活水，疗效更好。” 她一扎身进了一片竹林。 “跟我走。” 她当然熟悉这里，每年清明，沈溆都会带她来这里祭拜先祖，也会小住几日。沈家诸人的牌位就在大殿里最显然的位置，甚至紧邻皇室，她第一次来的时候，震惊于沈家牌位之多，沈溆却是见怪不怪。那时他总会拿了点好的香递给她，一同虔诚祭拜。但这次她已不是沈家儿媳，自然不便拜访。越往竹林深处走越幽静，地形复杂，岑金声凭着原来的记忆也只能找个大概。没路了？这里原来的石子路呢？竹叶飘落，岑金声闭上眼睛聆听，溪水潺潺声被风恭敬送进她的耳朵里，她开始朝着有声响的地方走。她走得太快，梅冬不熟悉地势，每一步都气喘吁吁，岑金声让她回去等待，说是一会儿就回去。梅冬拗不过她，目送着她消失在竹林里。小姐一向都有分寸的，若约定时间还不来，再找也不迟。不多时就走到一处山体，眼前有一清澈小溪循着山石涓涓而下，岑金声赶紧把烫伤的手伸了过去，却不知危险就在身后。 “咻！” 一支穿云箭满怀杀意，落在她耳边。力道之大，箭矢入石，一颗小碎石划破了岑金声的脸颊，带来一道浅浅的血痕。她瞳孔一缩，呼吸不畅，脑子一片空白，不像上次救沈溆时，即使万事不知也会做出反应，这次连被人拉开都不知道，可见慌乱。 “金声，金声……” 这声音在岑金声听来，像是云外传音。好像有人在喊她。她看不清来人，只知道抱着唯一的活物，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后怕到瑟瑟发抖。也许是前世，带走她性命的那支箭，让她至今都在恐惧。 “不怕，不怕了，我来了…” 有双手在她后背安抚。岑金声逐渐找回理智—— 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沈溆啊！下意识地推开他，又后退一步，保持距离，试图打破刚才的依赖感。两人都心有灵犀地没有开口，听风声低语。又心有灵犀地开了口： “你…” 沈溆礼让：“你先说。” 岑金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祭拜先祖。” 岑金声抬头看了眼他。很好，这个人怎么说谎还面不改色。这不年不节的，没听说他的哪位先祖和娘亲同一天忌日的。 “你怎么在这儿？” 这次是沈溆问的。刚才是先帝护卫射的箭，再偏一寸她的小命就没有了。这句话因后怕而带着些微埋怨，被岑金声听得一清二楚，就算是泥人捏的也该有三分血气，当即回怼： “我，我也是来祭拜娘亲，没听说摄政王封锁龙泉寺，如有擅闯，实在不好意思。” 沈溆再迟钝也知道她在生气，语气放缓： “祭拜当在殿内，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提醒在岑金声听来却是一种警告，本就不多的理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以为我愿意来？我被烫伤了，烫，伤，了！” 说着举起自己的手证明。沈溆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下意识抬手，想要握住好好检查。岑金声警觉，当即又后退一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这个人这一世是不是过分亲昵了？还是对所有小姑娘都这样？渣男！看到她的动作，他这才反应过来。 “走吧，我那儿有良药，算是你上次救我的报答，上完药我送你出竹林，切莫再来。” 上一世和这一世，沈溆还是第一次带岑金声到这个竹屋来，岑金声也不傻，这里机关暗道重重，必不是简单闲暇住处。进了屋，沈溆随手拿了把竹椅让岑金声坐下，自己翻箱倒柜去找药，任由她参观。沈溆领来的，暂时没人再对她出手了。这竹屋依山傍水，岑金声倚在竹椅上，尽览屋外大好景色，开阔平静，真是美不胜收。俗话说人闲了就会多想，岑金声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动静，却不受控地想着其他事情。这不会是沈溆养外室的地方吧？他们多久见一次？有私生子吗？每个月给多少钱啊？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此时快要翻个底朝天努力找药的沈溆要是知道她脑子里的想法，大概会被气死。 “家里来人了啊！” 小院栅栏处，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这家里的主人吗？岑金声赶紧站起身，回头只见一位老者。他白发苍苍，又很慈祥，身形挺拔，即使背着竹篓也难掩贵气。 “原来不是外室…” 出乎意料，岑金声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没什么，爷爷安好。” 老者放下背篓，从里面抓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递给她。 “女娃，给你的见面礼。” 岑金声双手抱着兔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落脚人家的屋子，还贸然揣测，实属不该。 “不好意思，初次见面也没什么给您的，这个兔子就红烧吧…” “噗……” 老者刚喝了口茶，差点没被呛死。 “让你养着玩的。” 第十四章小白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虽没有剃发，但也是佛门弟子，不食荤腥，叫我无灯大师吧。” “阿弥陀佛。” 岑金声有些尴尬，也学着他的样子施了个礼。当沈溆找完回来时，只见先帝抱着兔子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找遍屋子却不见岑金声。 “无灯大师，刚才那位姑娘……” “你的心上人啊？” “不是，只是朋友。” 此话一出，无灯大师的语气变得调侃，“小姑娘，你们只是朋友啊！” 他的反常让沈溆明白了什么，一瞬间呼吸变得急促，回头看去，岑金声正端着菜站在门口，热气正蒸腾地往上冒，隐去了她的表情。 “是啊，我们前几天才认识的。” 走近后又补充了一句： “沈大人能称呼我为朋友，已经是我的荣幸了呢。” “不是，我…” 沈溆平日舌灿莲花，此时却变得笨嘴拙舌，慌张地还想解释些什么。被岑金声打断：“菜齐了，开饭吧。” 今天的菜很清淡，但岑金声做得多了，即使是野菜菌菇也自然是好吃，沈溆则吃得心不在焉。无灯大师看出了他的心思：“佛家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岑金声虚心求教：“什么意思啊？” “好好吃饭的意思。” 沈溆这才如梦惊醒：“抱歉。” 吃完饭，沈溆抢过锅碗揽在怀里，非要自己去洗。岑金声一时无语，也不和他争论，又找了个小椅子坐在无灯大师旁边，搂着小兔子看风景。此时天气有些阴沉，空气稀薄，似要下雨。 “无灯大师，给小兔子起什么名字好？” “叫年年。” “为什么？” “年年有余。” 有余，又余…… 又是沈溆。岑金声果断拒绝。 “不要，叫小白吧。” 无灯大师哈哈笑了几声。他在这里修行了一段时间，心境有了很大变化，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猫腻。 “那小子嘴笨，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你别计较。” 只是说话不好听吗？岑金声腹诽着，嘴上还是答应了。屋外小雨淅沥，小白玩累了，在她怀里静静地睡着了，岑金声抚摸着它的毛发，软乎乎温润润的。沈溆也该洗完了吧，她该回去了，不然梅冬要着急了。 “大师，有伞吗？” “有，但只有一把。” 一把就一把吧，她记得回去的路。岑金声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寒气，回头又见沈溆。他一个人静静站在门口，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阴云掩盖了他的神色，只描绘出轮廓。手里拿着那把唯一的伞。 “沈大人，伞给我我自己回去吧。” 岑金声走上前一只手抱着小白，另一只手准备去拿，沈溆自然不肯，拿伞的手向后挪了半寸，岑金声的手落空，不知是进是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我是说，我送你回去吧。” 沈溆有些无措，声音都有些虚浮。岑金声眼神暗沉了一瞬，回头看了看无灯大师，想着在这里和他争执不好，只能无奈答应。竹林幽幽，二人并肩走在路上，岑金声怀里抱着小白，丝毫没有关注到旁边的人。伞不大，沈溆一半衣服都被淋湿了，却见岑金声头都不抬，心里委屈： “岑姑娘，药还没上呢。” “不用了，不疼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沈溆追问： “会留疤。” “不会。” 他能说的话都被她一一堵了回来，沈溆吃瘪，也不再说话了。经过一处矮桥时，怀里的小白突然扭来扭去，后腿一蹬就从岑金声怀里窜了出去，桥下是几处杂草，小白钻进去就找不到了。沈溆暗喜，只见岑金声一脸焦急，恨不得自己跳下去，连忙劝阻： “岑姑娘，万物有命，随它去吧。” “可这是大师送我的……” “我来和无灯大师解释。” 岑金声虽然着急，但雨声潇潇，杂草丛生，也只能作罢。雨点渐大，他们越走越远，岑金声只感觉回去的路比来时更长。 “真没走错吗？” “没有，梅冬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吗？我让蔺远去接她了。” 岑金声有些奇怪： “大人怎么知道梅冬？那次七夕我并没有带她出门。” 沈溆愣了一下，说话依旧淡定： “你那丫鬟去沈府找过我。” 那次还是蔺远扔她出门的。岑金声联想到前世的事情，觉得命运无形中契合的事情太多，有些好笑。其实前世蔺远和梅冬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并不看对眼，甚至有些反感。她说他傻大个，没脑子。他说她丑八怪，鸭子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