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所谓,乘众人之智,则无不任也,用众人之力,则无不胜也,唯人心齐,方可成事……” 岑金声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她手心是汗,走向门口时还有些踉跄,燕支雪和王泓敏一人一边扶住了她,三人这才出去。 外面还有两组,等到全部结束已是戌时,今天的月亮也分外明亮,泻下丝绸般柔软的月光。 结果出来得很快,因之前几项已选走不少人,玳瑁姑姑宣读也省略了一些。 “岑金声、燕支雪、王泓敏,五分……” 后面就没再听了。 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身体上的疲惫饥饿和紧张过后的松懈让岑金声只想倒头大睡一觉,她只记得自己摇了头以后,玳瑁姑姑就没再问了。 之后选走了哪些人,她已经没有记忆了。 梅冬牵来了马车,小棕则跟在马车后面慢慢踱步,岑金声靠在马车壁上,很快就睡着了。 “岑姑娘,今日可还顺利?” 一个颠簸后,岑金声好像听到了沈溆的声音,她艰难起身,趴在窗户边,对他说了一句话。 其实她自己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岑家马车离开后,那辆青色的马车还留在原地,他不发话,蔺远也不知道该走不该走。 “大人,不是要进宫吗?还去吗?”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 “她说太阳真大,好圆,是什么意思?” 蔺远看了看天边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密语吗? 沈溆知道长公主不在宫里,一进宫就直奔峥嵘殿,只见小皇帝手边围绕着课业,忙得不可开交。 “陛下做得如何了?” 没有长公主在旁边,小皇帝格外乖巧,把旁边一摞做好的功课整整齐齐搬到沈溆面前。 “沈大人,朕已经做好一半了,请过目。” 沈溆又点了一盏烛火,仔细看着每一本功课,小皇帝的字迹倒是愈发规整,内容也可圈可点。 可是越往后翻越不对劲,这书页怎么脏脏的? “陛下,泥人在哪儿?” 小皇帝脚下一动,面上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 “什么泥人?” 沈溆没有废话,掀起桌布,几个捏好的泥人就倒在小皇帝脚边。 他都没回头,听着身后咚咚咚的声音就知道跪倒了一大片。 他们竟然这么怕他。 要是以前,沈溆绝对会把泥人扔到桌子上,再把宫里的太监宫女都罚一遍。 可是前世的教训让他忍住了脾气。 小皇帝是君王,沈溆说到底也只是臣子,管得太严只有两种后果,要么唯唯诺诺,要么某一天突然爆发。 他轻轻把泥人放在桌子上。 “陛下若想玩,做完这些功课放十天假,但君王必定要有攻克一件难事的勇气,切不可半途而废。” 小皇帝垂着头,语气委屈,“知道了。” 沈溆走后,小皇帝摆弄着泥人,只见有一尊女像,脚底沾着一瓣玫瑰花。 “沈大人不知道呢。” 话说岑金声一回到家就倒在了榻上,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次日夕阳西下之时才饿醒了,连头发都没梳理又去饭桌上狼吞虎咽。 赵璃看得心疼:“你别噎着了。” 这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元宝也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姑姑,你别考试了,我有钱。” 岑金声一手拿着饼,一手端着粥,看着元宝的几个碎银子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把那口咽下去,岑金声还得哄着他:“姑姑不缺你的钱,给你娘吧。” 最近她知道赵璃正打算做点小生意,应该正是用钱的时候,可惜她自己还欠着一屁股债,没办法支援。 “嫂子,你想好干什么了吗?” “我看中一个包子铺,这几天去看了下,还算可以,等你哥回来商量下。” 赵璃娘家也是做吃食出身,岑金桥当年看中赵璃美色,在那家店买了一年的吃食,二人才慢慢熟悉起来。 元宝探头:“姑姑,再过几天我要去上学了。” 按理说元宝还没到上学的年纪,估计也是赵璃去忙,怕元宝自己在家,给他找的门路早早上学。 “好,可算有人管你这个小魔王了,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岑金声嘲笑完元宝,又正经对赵璃说: “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钱虽然没有,但我还能干些活。” “放心吧,少不了你干活。” 自第三项考核结束后,岑金声掰指头一算,只剩最后一项了,她整日趴在窗口盼着考核早日结束。 可还没等到第五项考核的消息,谢师傅已经把玉牌和玉镯都做好了,甚至还多做了一个簪子。 “小岑,不知道这还符不符合你心意?” 岑金声拿起玉牌,似乎能从玉牌里的又余二字看到沈溆的样子,她小心翼翼放下,拜了一拜。 “谢师傅,您妙手天工啊!” “还有那玉镯和簪子呢。”谢师傅提醒完就起身去喝口水。 身后的岑金声看都没看,合上盒子,放下四十两就走了,生怕谢师傅推脱。 她也不知道市场价,这么多应该够了吧。 “要不了这么多!你回来!” 谢师傅一转身看到这么多银子,差点呛了一口,却已经找不到人影了。 第三十章 奸商 岑金声抱着盒子,并没有先回岑府,她站在一栋楼门口,身边人进人出,耳边却响起来燕支雪说的那句话。 她勾起嘴角。 不就是想要钱吗?那还不容易? 次日月上枝头,燕三爷结束了应酬,一身酒气进了倚月楼,按规矩宿在天字房,刚脱了衣服沐浴,房间门就被人推开了。 燕三爷瞬间清醒,不声不响地披上衣服,把匕首藏在衣袖里躲在屏风后。 “三爷,您好久没来见婉儿了……” 婉儿精准地在屏风后找到了他,胳膊顺势搭在他肩膀上,媚眼如丝。 三爷警惕立马放低了,“婉儿啊,我还以为谁呢……” 身体却不自觉地远离她。 婉儿察觉了他的小动作,想着必须点儿大的,不然该让隔壁的卿卿抢走风头了,她故意扯了扯衣袖,露出手腕问道: “三爷,婉儿的新镯子好看吗?” 燕三爷本来没注意,被她这么一提醒,差点气得魂魄出窍。 这不是那天看的那块料子吗? “哪儿来的?” 燕三爷向来在女人面前不会失了风度,他越克制语气,越让婉儿觉得有戏,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 “您看中的料子就是好,虽说让人捡了漏,但还是让我撞见了,我想着您的东西被人抢了肯定不开心,不如给您个惊喜。” 她还趁机踩了脚隔壁的卿卿。 “卿卿就没我这么聪明了,只得了块不大不小的簪子,估计现在正在屋头生闷气呢。” 两个蠢货。 燕三爷咬牙切齿,心都在滴血。 她们的钱不都是他给的吗? 让那丫头捡了大便宜了!一分钱不花就买了块好料!说不定还赚了呢! 他哪是被人抢了,是被人光明正大地劫了! 好,很好,看这丫头那日傻乎乎的,背后竟然还有参谋,他倒要看看是谁。 半夜锣鼓响了三声,岑金声还没睡,再一次点燃烛火在床上把银票展开,满眼都在发光。 发财啦! 除下付的工费四十,还有九百两,明日去还了六百,还有三百两。 比她攒了这么多年的压岁钱都多。 答谢阿燕一百两,赞助嫂子一百两,还有一百两怎么花呢。 岑金声光是想想就开心地合不拢嘴,连梦里都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也太幸福了! 她也是白天才知道,原来三爷也姓燕,又住福倚楼,那应该就是沈溆前世的好友燕第云了。 那这玉牌就算他送沈溆的礼物了,岑金声出力,燕第云出钱,完美。 一大早岑金声就笑醒了,急忙洗漱完就要去还债,却在门口遇到了燕支雪。 “阿燕,你怎么在这儿?” 燕支雪拉住她的手把四十两还了回去。 “拿着,哪有自家人还花钱的道理?” 岑金声笑嘻嘻地挽住她,“我还要给你一百两呢。” “我的小祖宗,你从哪儿来那么多钱?” “你说的办法奏效了,别客气,阿公雕刻费时费力,四十是我的心意,没有你我也赚不来这么多呢。” 燕支雪牵住月牙,看她正傻乐也没有办法拒绝,只好收回了工费,剩下一百两却是不敢再要了。 “算我存你那里的。” “好啊,到时候若是赚了钱分你,你现在去哪儿?” 说话间燕支雪已经骑上了马:“去把钱还给阿公。” “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先陪我去福倚楼还了钱呗,我怕又遇到奸商,脑子转不过他。” 岑金声担心得没错,奸商专门起了个大早,在福倚楼守株待兔。 “三爷,能进客了不?” 掌柜的看着一早上愣是赶走了百八十个客人,愁眉苦脸。 这主子到底要干嘛? “进个屁,我的钱我不知道心疼吗,又不是不给你工钱,给老子笑。” 掌柜的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别笑了,一会儿机灵点,我唱白脸,你唱红脸。” 那丫头昨日就传了话,说今天来还钱,燕三爷必须逮她个现行。 尤其背后这高人,忒有意思。 除了沈溆那个不要脸的,他燕三也好久没遇到再一个棋逢对手的人了。 再上一个还是在…… 门口一声招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三爷早啊!我来还钱了。” 岑金声一脸开朗,在他面前认认真真数了六百两交给他,燕三爷却双手抱臂,面无表情,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岑金声心里打鼓,有些害怕。 他不会知道了,要反悔吧? “三爷?” 被她一喊,燕三爷好像刚回魂一般,抱歉地笑了笑,走向远处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是掌柜的上前解释道: “岑姑娘是吧?真不好意思,福倚楼早上不收债。” “为什么啊?” 只听过早上不催款,倒还真没听说过早上不收债的。 “岑姑娘啊,这不管是债主还是欠债的,他终归晦气啊,我们小本生意,您别让我们难做啊。” 岑金声在心里默默啐了一口。 他们如果是小本生意,那天下就没有大本生意了! 谁不知道福倚楼一天的流水能买下帝京里的一间小商铺了,开了这么久,回回往门口经过就是爆满,这么多年岑家人自己都没吃上过几回。 还小本买卖,骗谁呢! 奸商奸商奸商! 岑金声正想反驳,燕支雪就到了门口,用不卑不亢的声音辩论道: “人家说财来福来,不想要财的还是头一次见,三爷一大早就赶客拒款,不大好吧?” 刚才去拴月牙的时候听人家在路边抱怨福倚楼赶客,心里想着真是稀奇,如今一看,倒也觉得正常。 这么奇葩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燕姑娘……” 掌柜的认识燕支雪,正想让她别掺和,燕三爷已经站起身走向她们,根本没听到掌柜的说话。 是她。 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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