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三十一章 乌木 再说话时,语气也平缓很多: “姑娘,不是我不想要财,可是这财本就是我口袋里出去的,再流回来就是回头财,这一大早的,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呐。” 燕支雪把岑金声护在身后,“这好办,既然三爷愿做善事,小女子先替百姓谢过三爷。” 岑金声赶紧跟上:“谢谢三爷。” 好玩。 燕三爷唇角勾起:“我要做什么善事?” “福倚楼做得这么大,近半数帝京银子都进过福倚楼的账面,岂不都是回头财?” “三爷既要人还债,又不想要回头财,我想了想,那可不就是想做善事,施粥利民的意思,此等功德,可不是要谢谢三爷吗?” 好,很好。 一番流畅的回答后,燕三爷昨天的郁闷早已不翼而飞,他大笑着把岑金声的欠条拿出来撕成两半。 “你我两不相欠了。” 本就两不相欠,岑金声心里吐槽,嘴上还是利索地谢过了。 岑金声把那六百两给了粥铺,借燕三爷的名义施了七天粥,福倚楼前时有人跪地感恩。 有天岑金声路过时一抬头,燕三爷正在楼上倚着窗边,看着街上的人对着大门久久叩拜。 他虽面无表情,但岑金声能感受到他心里应该不是那么平静。 奸商也有情呢…… 解决了这件事,岑金声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拿着剩下的钱找到赵璃: “嫂子,我给你的包子铺投二百两,每个月一成分红,可好?” 这处包子铺就在福倚楼附近。 按理说百米之内不同行,正好前不久岑金声给钱的那个小贩不想干了,把笼屉桌椅打包卖给了赵璃,她又找了一处门面,这才开业。 蒸腾的雾气隔断了赵璃的视线,但她听得清清楚楚,也正因为如此,才格外震惊: “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凭本事赚的。” 那天消耗口舌忽悠婉儿和卿卿,最后引得她们互相抬价,可不就是她的本事吗? 赵璃轻笑,又把一笼刚包好的鲜肉包子搬上灶台。 “你哥也给有,用不了那么多,不过我也正缺钱再买些面粉和肉,这样,你留下一百,每月三成分红,可好?” “成交!” 给阿燕二成,她自己留一成,虽然还不知道能赚多少钱,但也好歹算个进账。 还有一件事……她摸了摸怀里的玉牌。 沈溆现在在干嘛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玉牌还给他? 帝京,紫冰台。 这是一栋奇怪的楼,中间镂空,足有数尺之高,却只有地面一层可用,四周都嵌入了书架,古朴而肃穆。 一只鸟落在了这栋楼最中间的雨铃上,好奇地看着里面的人如蚂蚁一样穿梭,每个人都很忙碌的样子。 “大人,出来了!” 沈溆就站在最中央,这栋楼里唯一的光落在他身上,看着那女子一跛一跛地拿着信向他走来。 紫冰台是搜集情报的秘密组织,也承担各项解密工作。 眼前这人就是紫冰台的黑冰使统领,名叫崔华赢,早年间在刑部任职时受了伤,先帝念其有功调来紫冰台。 她手上拿的就是在胡令家里搜出的信,其余书籍在抄家时也尽数收归,送来紫冰台翻译。 “上面写的是西达腊一个广为流传的民间传说。” 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勤劳美丽的姑娘叫乌木,她命运多舛,父母早亡,为了照顾弟弟妹妹把自己卖进了大户人家。 这家人脾气不好,对下人非打即骂,乌木却凭借一手喂马的本事站稳了脚跟,甚至获得了少爷沉香的青睐,二人很快坠入爱河。 可是好景不长,老爷和夫人趁着儿子出去做生意,私下里把乌木绑起来钉到棺材里沉河了,却不知此时乌木已有身孕。 沉香回来后悲痛欲绝,跪在河边变成了一棵樟树。 说来也奇怪,这条河原来只有脚腕那么深,乌木死后竟涨到了膝盖,一到夏天还常有水患。 当地本来粮食就不多,这么一涝更是群情激愤,冲到老爷家里就把夫妻二人绑了扔到河里献祭,霎时间河水大涨,二人的尸体竟被冲上了岸。 原来是乌木不要这两个脏东西。 正一筹莫展时,有人看到那棵挺拔的樟树突然计上心头,众人又合力把樟树砍了扔进河里。 汹涌的河水瞬间平静了下来,不多时,原本沉入水底的樟树又漂浮了起来。 众人惊奇地发现,在樟树上坐着一个天真的孩子,正在好奇地观察这个世界。 这孩子就是后来的西达腊王,他带领族人种地打猎,历经多年,终于创立了繁荣的西达腊部落。 “西达腊王的故事?” 沈溆不明白胡令在最后留下这封信,不会就是想给别人讲一下自己部落的起源吧? “是,若再有深意,我们也讲不出来了,得靠大人自己挖掘。”崔华赢道。 沈溆一路从紫冰台想到了家里,他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月上枝头,外面不知道什么刚鸣了三声,沈溆就气愤地坐了起来,惊跑了枝头夜鸟—— 胡令这孙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达腊已经覆灭十年,文字稀缺,剩余书籍还要紫冰台慢慢整理,一时间急不来。 沈溆一边处理胡家的案子尘埃落定,一边和长公主安排最后一项考核。 本来本届女官考核是由长公主全权负责,但她说考试会涉及户部的事情,需得沈溆亲自过目,他只好挤出时间来户部审核试卷。 前面都是一些涉及户部的计算和考题,沈溆自己写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也就过去了。 只是翻过来,看到最后一道,他却拿起试卷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眉头微皱,像在思考,又像是犹豫。 时过境迁,有些往事已随风逝去,如今再次提及,难保有人不会说闲话,可…… 沈溆叹了口气,看着院子里枯黄的落叶,一路随风越过门槛到了他的脚下。 他捡了起来。 以史为镜,又何尝不是一种向前看呢? 第三十二章 户部 “小姐……” 这天清早,梅冬只喊了一声,还没敲门,门就自己开了,反倒把她吓了一跳。 “我知道了。” 梅冬疑惑:“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第五项考核嘛,我知道。”岑金声顶着两个黑眼圈回答。 梅冬一路跑过来,岑家又不大,她早就听见了,更别提梅冬跨过院子时还傻笑了一声。 “快快快,过了今天我就是岑大女官的丫鬟了,说出去都比别人有面子。” 岑金声还没醒过来就被打包送上了马车,小棕在马槽里睡得正香,岑金声都舍不得打扰它。 不过也正好,昨天没睡好,正好补个觉。 “吁!” 马夫猛地一拉,小憩的岑金声差点没被甩出车外,还没等梅冬大骂,那辆横冲直撞的马车已经匆忙离开了。 只不过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岑金声从风吹起的一角瞥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心里不禁疑惑—— 长公主怎么现在才从城外回来? 长公主赶到时,沈溆已经在户部等候许久,看她急急忙忙快步走过来还差点摔倒,看不下去地提醒道: “等了长公主多时,我都不急,你倒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 要是平时,长公主多少会顶嘴回去,可是今天她心情好,就不和他计较了。 “是啊。” 说完也没理他,哼着小曲去整理衣襟,等待考生们到来了。 岑金声跟着队伍进门时,只见长公主和沈溆并肩站着,只能用登对二字形容。 也是,他们二人,本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岑金声偷偷摸了下袖子里的玉牌,想着考试完就还给沈溆,如此便算扯平了。 第五项考核相对于之前的来说更加简单,更像是静考的模式,众人分散坐开,一人发了一张考卷,不必宣读规则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如各位所见,户部考核以能力、观点为主,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本次进四人,考试开始。” 香柱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燃烧着,长公主是主考官,坐在主位,沈溆是辅助官员,坐在侧位。 他们二人坐得高,沈溆的位置又挑得好,一抬头就能看到岑金声,他时不时望去,岑金声余光里自然也能看得到。 只是她想的和沈溆想的有些出入—— 他什么意思啊! 怕她作弊?还是怕自己不赔他玉牌? 这样三心二意地胡思乱想着,她做题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长公主早就注意到,又不好直接开口影响他人考试,只能装作夫子巡查一般走下来,立刻挡住沈溆的视线。 别太过分了。 长公主眼神里透露出警告。 沈溆没理她,起身走到主位坐下,那里有笔有纸,他作起了画,顿时就没再乱看。 这还差不多。 只是位置被占,长公主身为主考官,坐到侧位难免有些委屈,只好绕着考场走了两步。 这不走还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作弊,长公主冷笑了声抽走她的试卷,让玳瑁姑姑把她请出去了。 “各位,分数不是目的,能坚持到现在的一只脚已经踏入朝堂了,若真让本宫抓到小抄,往后莫入宫门半步。” 考场的声音更加微弱了,众人纷纷克制,连翻页都是温柔的。 只有一人,此时已经停了笔,端庄坐着,长公主一过去,背后那页竟都是白的。 她认识这人,这人就是到目前为止场场拿满分的燕支雪,长公主对她印象颇深,之前一直暗自观察,也曾想留作己用。 只是今日动作实在反常。 “你为何不写?” “回长公主,我不会这道题。” “……不写则无分。” “是。”燕支雪恭敬得让长公主无言以对。 这道题不过是让众人对十几年前已经尘埃落定的旧案发表下看法,有什么难的? 长公主言尽于此,到底是他人选择,也强迫不得,她又走到王泓敏身边。 此人是大理寺卿之女,汝阳王之孙,汝阳王前几日进宫时想打听来着,被长公主劝回去了: “骨肉血亲,有什么不能当面明说,还偏要通过本宫这个外人传话?” 汝阳王虽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长公主确实是对的,可这么多年没见,他又如何能开得了口呢? 如此一来,长公主对她也多留意了一些,如今香柱过半,王泓敏已经洋洋洒洒快要写满,和燕支雪形成鲜明对比。 长公主简单掠了几眼,只觉言之有物,也是个好苗子。 她看着不远处的岑金声,同时却又感察到另一个目光,她抬头看去,沈溆已经恢复如常了。 贼心昭昭。 长公主不动声色地踱步到岑金声面前,挡住了沈溆的视线。 岑金声此时也在攻克最后一道题目,即使被这两人格外关注,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道题,不,应该说这个案子,前世沈溆还和自己有过讨论……或者说警告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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