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笑了一声。 隋安邦有何可救?他如今也不在城中,他不是还要考他的功名吗? 多可笑,一个宋国人,求他国官位,要做到何种地位? 内阁、宰相,还是帝师? 无用的人,只会扰乱她心神。 长公主夺走汝阳王的刀,在众目睽睽下毅然决然割伤了自己左手,嫩白的掌心顿时血流如注。 “我秦戎淑在此立誓,今生今世……” 她环顾四周,她的子民在注视着她,脚下土地被鲜血和火焰渲染。 远处天际,太阳留给世间最后一抹夕阳,昭示夜晚到来。 “为我大魏呕心沥血,至死方休。” 月亮挂上枝头之时,众人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固执的城门守卫官罕见破例,夜开城门,看着这群孩子们蹦蹦跳跳进来时,长满皱纹的脸也笑得蹙作一团。 丢了孩子的官员们翘首以盼,见到自家孩子时恨不得揉进骨子里,顿时哭喊遍天。 好在沈溆到来,众人自知不妥,行礼后就各自带回了家。 就差最后这家人—— “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谁能做证?要不是沈大人和金声去了,你真要救元宝?你不帮着卖孩子数钱就不错了!” 岑金桥气得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满脸写着“你看我像傻子吗”的表情。 给岑二叔也委屈地不行,极力反驳: “我不就正好撞见元宝被拐走了吗?谁让你们都看不起我,我偏要做个大的,怎么!我做好的也不行,我做坏的也不行,那你想怎么样?” 一旁的赵璃忙着检查元宝有没有事,也顾不上这里的战局。 沈溆一个头两个大。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别人的家务事,但某种程度上,也是他的家务事,但话又说回来,他现在管不太合适。 不管就更不合适了,三更半夜的,吵得鸡鸣狗叫,旁边的人都在看笑话。 “岑大人,二叔确实起到一些作用……” 话还没说完,岑二叔腰杆子硬起来了,急不可耐地叫唤:“你看看,你看看,沈大人都说了,你你你还要违抗上司的话吗?” 岑金桥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赵璃已经摆明态度了:“行了,都别吵了,这么晚了就别打扰沈大人了。” 这几天因为元宝失踪的事情,赵璃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瘦了一大圈。 岑金桥心疼妻儿,连忙拜别了沈溆。 可转头一看,连一匹马也没有剩下,总不能抢别人的吧! 岑二叔快要气晕过去了。 “我送您?” 沈溆嘴上这么说,心里希望他赶紧拒绝,他还要去找岑金声呢。 “不用!我走回去!” 岑二叔倔强的背影在凌晨的月光里更加心酸。 “沈大人……” 一个女声带着忐忑在身后问道:“我阿弟在哪儿?” 自从见到岑金声起,不,从知道阿弟失踪起,王泓敏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带着心脏都失去了规律。 见到岑金声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甚至有时会让她头晕到无法站立。 这是厄运来临前的征兆,当初阿娘离世前她也有这样的预感。 她倒不是担心阿弟,沈大人和金声都只是焦急,但面无悲伤,相信阿弟应该平安无事的。 城门,那是阿爹的职责,他平日享乐,从不来城门。 无事倒也罢了,可是万一出事…… “泓敏,今日你回自家看看,明日来峥嵘殿,我有事要和你说。” 沈大人背对着月亮,王泓敏看不清他的五官,也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 片刻后,背着月亮的沈大人偶遇到了背着月亮的岑金声。 街道寂静,岑金声看到道路尽头有人,先是握紧袖中匕首,走近后发现是沈溆才终于舒展眉头,快马走上前问: “沈大人怎么在这儿?” “刚把孩子们接回来,这么晚了,我要回府。” “哦。” 沈府又不在这个方向。 岑金声难得没有揭穿他的谎言。 她也很困,想尽快回去睡觉,但还有件事,要和他说一下。 “沈大人。” 听到唤他名字,沈溆迎着月光抬头,岑金声看清楚他眼中的红血丝和疲惫,心想:他也不是神啊。 “九奎一被救走……” 话还没说完,岑金声突然头脑发晕,几欲坠马,沈溆连忙驱马上前,用力拉住她的手腕,才堪堪稳住。 “你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太久没睡了。” 岑金声晃了晃头,轻轻拍拍脸颊,试图清醒过来,继续刚才的话: “九奎一被救走了,城门最后也没有失守,他找了轻功高手,只要救出天牢,就抓不住他们了。” 沈溆点头。 刚才众人来找孩子时,山匪已经死干净了,宁淮也不知道去向,没有想象中的激战,众人就这么平安归来了。 只不过那幕后之人墨晓,留下了一封信—— “我们还会再见的。” 沈溆分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墨晓是一定会把九奎一救走的,后者虽然离开宋国多年,但人脉尚在,要成就大业少不了他的支持。” 前世墨晓没有营救九奎一,所以他匡扶正统尤为艰难,直到最后时刻才把隋安邦从魏国带走。 这一世,会提前吗? 第80章 孝顺 看他只是冷静分析,心里还松了口气。 看前世他对九奎一的态度,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岑金声还以为这一世他也要折磨那人到死。 幸好他没有这样的执念。 那就好。 恨一个人,要比爱一个人累多了,岑金声不想看他生活在无边苦痛中。 “那沈大人,我先回去了?” 她夹紧马肚要走时,沈溆突然说了一句: “明日午时,来峥嵘殿。” 岑金声连衣服都没换,怀着忐忑的心情短暂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天光初现,太阳还没升起,岑金声难得洗了个澡。 昨天跑狗场钻粮车,还骑马跑来跑去的,要不是昨天真的太困了,她绝对不会和衣而睡。 这些被褥和脏衣服都要洗一遍才行。 梅冬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吐苦水:“这都好一阵没见到小姐了,刚回来帝京又去救人,现在沈大人也不体谅体谅,还要上朝。” 岑金声快速喝完了粥,听到梅冬抱怨,笑着说: “好了,当女官不就是要做这些的吗?我衣服太多,你辛苦了,呐,给你留的。”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梅冬想喊也喊不住,一回头发现桌子上留下明晃晃一锭碎银。 走到门口刚好碰到岑方山,岑金声火急火燎出门,差点撞到他。 “阿爹,你要上朝啊,一起啊?” 换做一年前,岑方山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和女儿一起上朝,还坐同一辆马车。 这孩子近段时间经历这么多,看起来憔悴多了,但也锻炼成长不少。 只是还有个问题—— “金声啊,你尚未考核转正,怎么会去峥嵘殿?” 岑金声整了整衣袖,上面的牡丹花栩栩如生,她小心整理,怕弄掉花瓣。 “沈大人叫我去的,可能有些事要说。” 岑方山依旧不放心。 峥嵘殿是皇帝批改奏折的地方,散朝后陛下才会去,那时候岑方山已经离开,也帮衬不到什么。 担心她殿前失仪,交代了许多。 岑金声点着头,困意又袭来,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宫门口才醒来。 之前还没有实感,直到见到众臣上朝,一起拥挤在狭窄的宫门处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上朝。 岑金声之前做的是长公主侍官,不用参与每日朝堂议事,有事就去做,没事就待在长公主身边,从没见过这样壮观的场面。 看她一直探头探脑,岑方山心里不安,又交代了一些话才和她分别。 对于岑金声的礼仪问题,岑方山完全多虑了,但对于岑金声的前途问题,他还是担心对了。 “明天?” 明天就去沈府任职,也太快了吧,她还没和长公主告别呢。 之前在南郡,王泓敏倒是提过要和她换。 但这两天她忙得四脚朝天,早就忘得干净,此时提起,只觉醍醐灌顶,浑身战栗。 岑金声看向长公主,她的左手被白纱包扎好了,藏在衣袖里。 右手优雅拿起茶盏浅酌,似乎并不在意之后在她身边做事的是谁。 但岑金声细心地发现,她右手腕上那个温润紫色云纹镯已经不见了。 摘了吗? 那和隋安邦…… 岑金声猛地抬头看沈溆。 沈溆本在看她,被吓了一大跳,强装镇定,当即扭头装作无事发生。 她突然想到,沈溆不是喜欢长公主的吗? 她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过这回事了? 在她胡思乱想时,汝阳王和王泓敏走了进来。 还没等陛下开口,年事已高的汝阳王“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说: “陛下,臣有罪,守卫天牢却让人劫走重囚,英魂难安,臣罪该万死!” 王泓敏在旁边默默红了眼睛。 虽然不亲近,但血脉相连。 岑金声想起前世父亲入狱时自己的心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是这轻轻的叹气声被沈溆发觉,他侧目看去,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公主本就愧疚,用余光看了眼沈溆,心下大概已经了然。 “阿姐……” 小皇帝被远远年长于自己的人下跪,面上神情惶恐,求助于长公主。 后者示意他问沈溆。 他们都知道沈溆与九奎一之间的瓜葛,沈溆不开口,他们谁也没有资格替他原谅。 “沈大人……” 沈溆闭上眼睛,双手藏进袖子里背对他: “陛下不必顾及我的想法,国法如何,我心如何。” 他把国法都搬了出来,小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 再问下去,就显得沈大人心胸狭隘,他这个小皇帝优柔寡断了。 “既然如此,汝阳王削为汝阳侯,停职罚俸一年。” 汝阳侯谢恩。 王泓敏行礼,缓缓道:“请陛下恩准,泓敏也停职一年,在家陪外祖。” 汝阳侯吃惊地看着她,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外孙女。 自从女儿出嫁,他碍于面子从未上门看望,只有两次远远看着。 一次回家省亲,一次她离世。 看到她的衣角,看到她的棺椁。 现如今,这个不怎么亲近的外孙女竟然主动陪他降职—— 他知道女官选举有多严苛,未转正时停职一年,几无提拔可能,甚至会被踢出。 他声音颤抖:“泓敏,你不必如此。” 王泓敏道:“外祖,这还是我第一次叫您外祖,小时候我没见过您,现在长大了,也是时候好好了解彼此了。” 她红了眼眶:“要是阿娘还在,她一定也想陪着您。” 汝阳侯没再说什么,只是擦了擦眼泪。 小皇帝感慨良多: “朕也时常怀念父王母后在的日子。” 沈溆点头:“陛下孝顺是好事。” 听到这话,小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长公主和沈溆。 岑金声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相关推荐:
(重生)帝王
(倚天同人)谁与争锋
人仗犬势
反派皇子三岁半
晨昏朦影文集
·缠
勾搭老板的小日子[穿书]
我不是猪小妹
将军家的丫头
当末世遭遇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