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原上累累白骨和秃鹫食肉的一幕,太过触目惊心,这一晚上睡得不踏实,几度噩梦连连,梦里都是血淋淋一片,到了后半夜突兀地吓醒了,人坐了起来。 帐子里灯火未灭,一盏残灯孤照白壁,已是奄奄一息,很快就要尽了。 兰烬凋落,铜盘里一圈圈的凤脑,因时节太冷,凝固得极快,不成形状地堆积着。 杭锦书生了冻疮的脚也痒,正想下床找药涂抹,刚扭过视线,目光碰上了在她行军床下,卷了一张草席,睡得正四仰八叉的夫君。 北境荀家好歹说也是名门,虽比不得中原世家传承千年根系深厚,但也有三代积富,其子弟也算是勋贵,而荀野呢,身上实在看不出什么贵门的仪容风范。 这样的时节,睡在冰凉的地上,连褥子也没有,就是铁打的身躯只怕也难抗住,杭锦书叹了一声,本想叫醒他。 只是荀野睡得太熟了。 他往日征战的时候,常常几天几夜不合眼,便是睡着了也极其警觉,稍有风吹草动便立时醒转,杭锦书睡在他身旁,压根不用担心任何敌军突袭。 她也是第一次瞧见,荀野睡得如此香甜,他昏沉地阖起了双目,颧骨渐渐消了肿,露出原本稍显的凌厉的轮廓。 这么看,倒不觉得有什么不足。 听说荀野的母亲,生前也是一位月容绮貌的边塞美人,荀野的鼻梁挺拔而精致,想是随了那位她未曾见过的婆母。 杭锦书不太忍心叫醒他,转身,从行军床上拖了自己的床褥下来,替荀野盖在身上。 褥子让她睡着不暖和,可给荀野,没多久便聚起了热意。 他在棉被中栖息,犹如朔风中踉跄归巢的倦鸟,惬意地嗅着褥中淡淡的鹅梨香。 香气清宁、缠绵,久而未散,像是给鼻子的按摩,实在教人贪恋。 荀野却突然醒了。 睁开迷茫的眸,远远地,只看见夫人正坐在角落里那张杌凳底下。 她单手擎着灯盏,将一只冰冻的雪足探到灯火微弱的光芒下,细致地用膏药涂抹着自己的脚背。 柔软的梨花色罗裙水流般溢在她身边,乌黑浓郁的发丝绿云般蓬松,披向女子单薄的背心。 她没有发现他醒了,正垂首搽药,玉臂纤长,侧颜泛着玉石般柔润清莹的光泽。 荀野的梦被眼前的美所惊扰,他抬了抬眼皮,想坐起身,忽地发觉自己身上比睡前却重了不少,一怔,下意识摸向胸口,竟是一床厚实暖和的棉被。 再看那张行军床,却已然是人去床空,被子失踪。 荀野攥着夫人搭上来的被子,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啊,夫人她竟舍不得让我受冻,她这么怕冷,竟将被子给我用,我荀野何德何能啊! 杭锦书正垂眸上药,换了一只脚,烛台高照,脚背上的冻疮被上了脂膏,情形看着是好多了,正也要为左脚上药,旁侧突兀地响起了荀野沉沉的嗓音,暗含着激动:“夫人。” 杭锦书循声看去,她的夫君正抱着那被子,简直是要喜极而泣,她一时睖睁。 “我打扰到夫人了?” 杭锦书缓缓摇头:“夫君这几日累坏了,天色还早,上床再睡一会儿吧。” 荀野抱住被子,只觉得沾满了夫人温馨体香的被子盖起来是那么熨帖,那么好闻,比他在都护府享用过的最好的锦被也还要舒坦,不禁深深埋首其中,贪婪地拥着被子,像那被子就是他的夫人一样。 也不顾,身上的泥浆把杭锦书送上去的棉被沾染了一块又一块。 泥点子蹭得到处都是,连同他掘坑闹的大花脸,一起又抹了一层黑粉。 “……” 荀野一贯如此,杭锦书也习惯了。 第13章 将军,咱还能不能矜持点儿? 荀野爱不释手地抱着行军被上了床,确实没有睡饱,但灯下的夫人,秀色可餐,他看着看着,便没了睡意。 “夫人,我替你上药吧?” 杭锦书推辞说不,道自己已经快要上完药了。 等处理完冻疮,天色已经快要放亮。 将士一日的辛苦换来黎明初上时,莽原上鲜活的气息,似乎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安顿好了原野上被遗忘的尸骨,荀野便要启程前往苍州,与南魏一决高下。 整装待发时分,杭锦书坐在床畔,用一面小圆镜照着脸庞,就着曦光囫囵为自己搽着胭脂,茶褐色的口脂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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