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哪里了不起了?” “我?”禾晏指了指自己,笑起来,“可我就是那个拉不动的例外,我一天前还拉不动,一天后就拉动了,这就叫了不起。” 她眉眼弯弯,笑的开心,这笑容落在王霸眼中,直把他气的心中翻江倒海。他道:“我不服!” “你不服什么?”禾晏问。 王霸此人,应当是欺软怕硬,崇拜强者,鄙视弱者。如禾晏这般“体弱”的,天生就不对他的眼。再加之从前同禾晏有过节,不给禾晏找点岔子,他就不痛快。 “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做新兵,和我们同为训练。”王霸转向梁教头,“梁教头,我不服气!” 梁教头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并未有要插言的意思。他是教头,并非是他们的上司。这批新兵在这里训练好后,也许会驻守凉州卫,也许会跟着肖珏去往别的地方,总归不是他的人。他的职责,只是教给他们基本的技能,挑一些好苗子,到了最后行阵列兵,都是将军们的事。 要为一个看起来不是特别优秀的禾晏,失去一个弓弩一项很有天分的王霸么? “你不必为难梁教头。”禾晏看一眼梁平,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里的教头狡猾的很,这种时候肯定有权衡。她看向王霸,“你说说你想怎么样。” 王霸狞笑一声,“你去做伙头兵。” “不行。”禾晏想也没想的拒绝,“凭什么?” “凭什么?”王霸道,“就凭你昨日拉不开弓,今日拉开弓却射的这么差,你的朋友居然还为你叫好。难道日后到了战场,大魏的将士都如你一样,弓弩用的乱七八糟,一个敌人都打不死,还要有人来为他们叫好么?这叫什么兵!” 哇,禾晏忍不住在心里为王霸鼓掌了。还说是大老粗山匪不同文墨,如今看来,鬼精鬼精的,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她刚进兵营的时候,可没这么能说会道,不愧是山里当家的,要不会唬人,怎么做老大呢? 好在她这么多年跟着兵营里混,也不是没见过这阵仗。 “不错,你说的很对。”少年拂开落额前的一绺碎发,顿了顿,才开口,“不过,你也看见了,昨日我拉不开弓,今日我就能拉开了。昨日你射中了这只箭靶子,今日你还是射中了。” 众人看着她,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 “我一日比一日强,你却只是一日复一日。这样的话,十日后,我也能射的中那只草靶子,你呢,还是只射的中这是草靶子。” “十日后,我必胜你。”她一字一顿的说。 第四十七章 十日之约 “十日后,我必胜你。” 少年掷地有声,笑容奕奕,日光照在她的瞳影里,仿佛亮晶晶的宝石。 一瞬间,王霸竟然有些怀疑自己。 下一刻,他被自己片刻的怀疑惊住了,暗中唾骂了自己一番,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吓到。他活了大半辈子,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弱鸡似的小子。黄口小儿,口无遮拦,自以为是,不知死活! 他冷哼道:“禾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 “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少年笑眯眯道,“既然你耳朵不好,我就再说一遍,十日后,我必胜你。” “你!”王霸握紧拳头。 “阿禾是不是疯了……”洪山喃喃道。王霸的弓弩射艺,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禾晏虽然是比昨日进步了一点点吧,但是……能一箭中靶,那不是十日就能练出来的啊! 少年人心气大,气头上来撂狠话都能理解,但说的太过了日后下不来台怎么办? “十日后你若是胜不过我,你怎么办?”王霸咬着后槽牙说道。他决定不和这个少年磨嘴皮子了,禾晏脸皮忒厚,你讽刺他,他权当没这么回事。 “我若胜不过你,我去做伙头兵。”禾晏回答得爽快,“但若你胜不过我…...” “我去做伙头兵!”王霸大声道。 “我可没这么说,”禾晏摇头,“就算我要你做伙头兵,梁教头也不会同意的。”她意有所指的看向梁平。 正心里盘算着的梁平:“……” 邪了门了,这小子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王霸这样好的资质,拿去做伙头兵,总教头会杀了他的!” “那你说!”王霸不耐烦道。 禾晏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少时在贤昌馆时,少年们最爱约定博戏。肖珏作为贤昌馆第一,年少时没少被人纠缠着挑战过,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她记得那少年坐在学馆里的假山后正在假寐,被人吵醒,烦不胜烦的坐起身,对着前来挑战弓马的同窗懒洋洋道:“行,我若输了,随你处置。你若输了,”他勾了勾唇,“就得叫我一声爹。” 禾晏想着,就觉得眼下这场面和当初,实在有些相似了。 但她也不能让王霸叫她爹。 “这样吧,我听闻你是山里坐头把交椅的当家,是他们的老大,我若胜过你,便是我的能力在你之上,你日后需叫我老大。如何?”她道。 这个要求,真是闻所未闻。 大家看看个头还不及王霸胸高,手臂细的跟柴火似的禾晏,再看看人高马大,拳头比禾晏脸还大的王霸,沉默了。 “你的野心还真不小。”王霸死死盯着禾晏,皮笑肉不笑道。 “老实说,我当初投军之前,也想过落草为寇来着。”禾晏一脸感怀。 她当年从禾家出走,夜里揣着包袱行李,在城门口几番踌躇,两条路犹豫不决。一条路是直接南下落草为寇,一条路是向西投奔抚越军。落草为寇好在自在,无人管束,不好在万一收成不好,无人经过,吃了上顿没下顿,要挨饿,还有官府出来剿匪,时常东躲西藏,不太体面。 投军虽是辛苦一点,但毕竟是吃皇粮,说出去有面子。 不过这两样都不收女子,害的她还得乔装打扮,多亏她从小扮少爷得心应手,才能后来步步高升。 现在想来,真是唏嘘感叹。 见禾晏还一副怀念过去的模样,王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如今看来也就十五六岁,干嘛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怀念过去,他有过去可怀念吗? “行。”他努力维持着不让暴怒的自己削掉这少年的脑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想当老大,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好!”禾晏朝周围的新兵拱了拱手,“烦请诸位做个赌约的见证,既然如此,我们十日后还是此地见分晓!祝我自己好运!”她打了个响指,一派自在,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有绝技在手不愁,那模样,活像是笃定自己会赢。 王霸怒气冲冲的走了。 小麦和洪山冲上来,围在禾晏身边,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偶有几个注视着禾晏的,都带着几分既佩服又同情的复杂神色。 大概都认定了禾晏必然要去做伙头兵。 梁平看了一眼禾晏,摇了摇头,负手离开了,边走边感叹,少年人哪,就是容易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不过……为何他想着想着,还有点小小激动呢? …… 禾晏同王霸的这个赌约,不出半日,整个凉州卫都知道了。 兵营里暗中有人开始做赌局,人都没什么钱,穷得慌,便拿伙房里分的干饼做赌。赌王霸输的,一赔十,赌禾晏输的,一赔二。 这几日吃干饼的人都少了许多。成日都是训练,能找个乐子实在很不容易。 屋中,程鲤素走了进来。他换了件崭新的黄色衣袍,袍角绣了一尾红色锦鲤,活灵活现,可怜可爱。他一进来就冲坐在桌前的青年嚷道:“舅舅,你知道现在兵营里都在说十日后的弓弩之约么?” 肖珏的目光都没从书页上移开,道:“知道。” 全兵营都知道了,一个想做山匪老大的弱鸡小子,一个想赶对方当伙头兵的射箭好手,真是一对奇葩。 “现在连赌局都有了,我也打算去下注,你去不去?”程鲤素挤到肖珏身前,兴高采烈的问他。 “程鲤素,”肖珏放下手中的书,平静的看向他,“你在兵营里开赌?” 分明是平淡的语气,程鲤素却打了个寒噤。他连忙双手向上,“不是不是,不是我。是别人开的,又不赌钱,至多几个干饼,打发时间,寻个乐子嘛!舅舅,我还是个孩子,打桃射柳很正常!” 肖珏哼道:“玩物丧志。” “我本来就没有志,怎么丧?”程鲤素理直气壮地回答。 这话肖珏也没法接。 “舅舅,你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去下注了,我不吃干饼,我就拿我的肉干跟他们赌吧,也不算银子。”他乐颠颠的说完,就要出门。 “你赌的谁?”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肖珏的声音传来。 肖珏一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程鲤素讶异了一刻,还是乖乖回答,“当然是王霸啦!那位禾晏兄弟不是和我一样一无所成吗?” 肖珏扯了下嘴角,“我劝你还是换个筹码。” “哎?” “不要小瞧会努力的笨蛋,”青年垂眸,似是回忆起了另一个身影,秋水一般的长眸泛起动人涟漪,“我见过的上一个这样的笨蛋,现在,他成了三品武将。” ------题外话------ 舅舅:我劝你还是速速给我老婆投票。 ps:从古至今,试问哪个少年不想做对方的爸爸呢? 第四十八章 苦练 禾晏同王霸打赌的第一日起,兵营里私下里也跟着赌了起来。 一些当时没在场看见禾晏拉弓的人,还特意在晚上歇寝之前来看一下禾晏长什么模样。禾晏记得上一次自己这般引人瞩目的时候,还是做飞鸿将军打了胜仗朝廷嘉奖之时。 如今虽然情况不同,好歹也是出了名。 “那些人太过分了!”小麦从外面回来,不满道:“我听说赌阿禾哥胜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这是笃定了阿禾哥赢不了啊!” “这只是正常人正常的选择。”洪山扶额。 托禾晏的福,这些日子以来新兵们每次除了演练吃苦什么都不能做,这事一出,多了好多乐子,处处都洋溢着欢声笑语,仿佛来到了京城的坊市。 “我和大哥也去凑热闹了,好给阿禾哥壮点气势,我们可是赌阿禾哥赢。”小麦看向禾晏,讨好道:“阿禾哥,我们是不是很讲义气?” 禾晏还没来得及说话,洪山先问了,他问:“你们赌了多少干饼?” “我和大哥一人一块。” “一块——”洪山故意拉长了声音,“那你们投了王霸多少块?” “十块呀。”小麦想也没想的回答,等他回过神,迎上禾晏的目光,才一下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们想着多赢几块饼,回头大家一起分,阿禾哥要是输了,总不能人财两空……填饱肚子也好。”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不敢说话了,可怜巴巴的看着禾晏。 禾晏很惊奇,“你们哪里来的十块干饼?” 每日省一块也省不了这么多啊? “赊的……” 居然还能赊账,禾晏心里大为惊奇,想着这居然还是个大赌局,不是随随便便的小打小闹。 她语重心长的对小麦道:“小麦,你还是赶紧把王霸那赌撤了,十块干饼,你打算十日饿肚子,捱的过去么?” 洪山头痛:“阿禾,你讲点道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禾晏:“……我要怎么说你们才肯相信我没有赌气?” 怎么都不肯相信。其他三人把这句话就差写在脸上了。 禾晏无可奈何,只好站起身道:“那我先出去练习了。”出了屋子。 “哎。”小麦惆怅的叹了口气。 “哎。”洪山忧郁的叹了口气。 石头默默地看着他俩,没有出声,也跟着叹了口气。 屋子里一片愁云惨淡。 …… 和王霸的这个打赌,只是禾晏成名的一个开始。 这些日子,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禾晏的名字。 “你听说了吗?梁教头手下那个叫禾晏的新兵疯了!” “我知道,和王霸打赌十日后比射弓弩的那个,他打赌不就已经疯了吗?” “他现在更疯,白日里不去好好练习弓弩,竟然去掷石锁!连箭都不射了?” “那他可能确实一定是疯了。” 禾晏正在空地上掷石锁,白日里大家训练弓弩的时候,很多人围观看她,她索性不去练弓弩了。问教头借了个大石锁,有事没事就掷着玩儿。 她得增加力气。 要将弓弩的威力发挥到最好,当然需要足够的力气将弓拉满。而她如今最缺的也就是力气,石锁是最能练习力量的工具,从前在兵营时,她手下有位力士,原是街头卖杂耍的艺人,从小就学练石锁,能将石锁玩出花儿来。石锁能在全身上下飞舞,什么接荷叶、扇梁子、砍跟斗、雪花盖顶、关公脱袍什么的,应有尽有。 这位力士也是射箭的一把好手,不仅准头好,而且旁人拉弓,都拉不到像他那般满,他能将弓弩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禾晏曾和他双人对抛练臂力,两人互扔,腾挪躲闪间,臂力、腕力、手力、腰力也就练出来了。 如今没有人和她对扔,不过她也只想先练练臂力,将弓拉的满满的。 练石锁增长力气,比拉弓来的快多了。白日里禾晏掷石锁,到了夜里,她还是趁大家都睡着了后,偷偷溜到演武场。幸而每日演武场总有那么一两只弓留在那里,能让她暗中练习。更幸运的是,自从上一次见到肖珏后,她晚上再来,没有继续遇到肖珏了。 虽然她也不怕遇到肖珏,但被肖珏看到自己夜晚偷偷练习时,总有一种隐晦的狼狈。令她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候,看到笨拙的自己每晚要拼命努力,才有可能冲刺到“倒数第三”,不堪回首。 这大概就是被天之骄子鄙视的屈辱感吧! 她本来已经摆脱掉这屈辱感了,谁知道老天爷重走一遭,阴差阳错,竟又让她再来感受一回这种屈辱。 何德何能让老天如此看重? 她每日练习,最不理解的,也就是身边这几位兄弟了。 “阿禾,”洪山欲言又止,“你把弓拉得再好,准头不好,也没办法胜过王霸的。” “是啊,我每日都在帮你留意王霸,他次次都能射中箭靶中心,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小麦跟着道。 “王霸本就是射艺好手,”禾晏道,“应当是擅长用弓箭伤人,看起来,比石头还要娴熟。” 石头点头,这点他承认。 “那阿禾哥你为什么每日都不去练练箭呢?”小麦更不解了,“你好歹也射箭几次,练习几次准头,要是羽箭飞到树林里去了怎么办?” “不用。”禾晏道。 小麦瞪大眼睛看着他,“难道……” 难道禾晏有什么秘密法宝? 禾晏笑了,她哪里有什么秘密法宝,她只是把别人睡觉的时间拿去练箭了。她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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