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咦?”禾晏瞅了一眼:“这不是春图吗?” “姑娘!”青梅瞪大眼睛,一时忘了害羞,“您怎么能直接说出来?” “那我要怎么说出来?”禾晏问她,“你看过了吧?要是没看过,怎么这般紧张?” “奴婢只看了一眼……”青梅急的都要哭了,“不是,姑娘,这不是奴婢看的,这是给你的……”青梅原先给禾晏这东西时,还万分纠结,她到底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要给禾晏这东西,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谁知道禾晏这般坦荡,居然就这么随意的翻阅起来,还评点道:“刘婶也太小气了些,这本怕不是三五年前的旧书?笔调如此陈旧,既是要送喜礼,怎么也不送些最新的?啧啧啧,不及我从前看的那本……” “姑娘!”青梅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您从前看的那本?您何时看过的?在哪看过的?” “呃……”禾晏忆起在这小婢子的心中,她大概还是从前那个禾大小姐,就敷衍道:“我胡说的,你忘了罢。” 她转头就走,青梅尾巴一般的缠上来,“姑娘,您倒是说清楚,您到底什么时候看过的?” “不记得了!” 就这么说说闹闹的,又过了许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禾晏将桌上所有精致的点心都吃干净后,外头传来了动静。 她忙坐直身子,装出一副端庄有礼的模样,青梅去开门,一开门,看见的就是林双鹤扶着肖珏走了进来。 “哎?”青梅一怔,“姑爷这是喝醉了?” 禾晏闻言,站起身来,林双鹤扶着肖珏到塌边坐下,笑着看向禾晏,“禾妹妹……嫂子,怀瑾今日喝的多了,我把他扶回来。” “怎么喝了这么多啊?”青梅有些埋怨,“这样还怎么……”她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幽怨的望了自家姑娘一眼,同禾晏呆的久了,她也学会了口无遮拦。 禾晏侧头去看肖珏,他被林双鹤扶着坐在塌边,头倚着床头,眼睛紧闭,神情倒还好,并不见痛苦,不过瞧着,却似不胜酒力。 “肖珏竟然也会喝醉?”她所有所思的开口。 “人人都要与他喝一杯,怎么能不醉?”林双鹤叹道:“要说怀瑾娶妻也是件大事,那些武人又都能喝。他还算好的,你去外头看看堂厅里,倒了一地,吐得稀里哗啦。尤其是燕贺,”他似也觉得颇无语,“一直拉着怀瑾敬酒,不就是想比谁喝得多嘛?胜负欲怎么这般强。” 禾晏:“燕贺赢了?” “那哪能?”林双鹤一笑,“被抬回去了。” 禾晏:“……” “总之,人我送到了,”林双鹤摇了摇扇子,“功成身退,禾妹妹你记得照顾好怀瑾,”他唇角微扬,“良宵苦短,不要浪费。” 禾晏:“等等!” 没等她说完,林双鹤已经潇洒的走掉了。 “姑娘……”青梅细声细气的道:“那奴婢也走了。” “你走什么走?”禾晏喊道:“帮我搭把手啊!” “这……恐是有些不方便。”青梅如临大敌,连连摆手,“再说了,奴婢力气也不大,听说姑娘之前在凉州卫的时候,一人便能举起一方巨石,想来一个人也能照顾的好肖都督。”她边往门边撤边道:“那、奴婢也走啦!” “喂!” 这小婢子有时候胆子忒小,有时候却又挺会抬杠。禾晏叹了口气,屋子里这下,就真的只剩下肖珏与她二人了。 她转身去看肖珏。 这人喝醉了的时候,也很安静,既没有撒酒疯,也没有乱说话。只是靠着床头似在假寐。禾晏走了过去,先是推了推他:“肖珏?” 并无反应,她又伸手在肖珏面前晃了晃,肖珏仍是安静的闭着眼,禾晏舒了口气,心道肖珏这果然是醉了。 行吧,她从前在肖珏面前醉过,肖珏如今也在她面前醉过,一人一次,很公平。禾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探身去看。 肖珏闭着眼睛的时候,睫羽乖巧的垂下来,如细小的蝶翅,禾晏看的心痒痒的,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青年眉头微微一蹙,她忙缩回手,还以为肖珏醒了,又过了一会儿,见肖珏没反应,胆子才渐渐大了起来。 禾晏从没否认过肖珏的美貌,要说当年在贤昌馆时,他谁也懒得搭理,照样引得芳心一茬一茬的往身上扑,后来做了右军都督,纵然外头传言狠辣无情,可到底还是没从“朔京姑娘梦中情人”前三甲给掉出来,无非就是靠着一张脸。禾晏坐近了点,目光凝着他,“啧啧啧”了几声,叹道:“倜傥出尘,丰神如玉。” 这人单看脸,实在瞧不出是日日呆在战场上的,风霜刀剑,怎么就他的脸半分不见憔悴,肤色如玉,五官俊秀,下颔线生的极优美,看着就让人心中生出邪念。禾晏叹了口气,老天爷在捏造肖珏的时候,应当是用了十分的心思,这或许就是,旁人羡慕不来的人生吧! 禾晏看着倚着墙头的男人,恶向胆边生,嘴里嚷道:“这样漂亮的人,如今就落在我手中了,这种百年难得的机会,不为所欲为一下,都对不起我自己。”她一边说,一边去解肖珏的扣子。 喜服层层叠叠,这屋里闷的慌,她也是见肖珏脸色有些微微发红,想来是被热的,也是一片好心,打算帮忙将肖珏的外衣脱掉好把他放上塌,今日就早些歇了。谁料到这扣子竟然也繁复的很,她低头去解,解开一颗,正要去解第二颗,忽然间,手被人抓住。 禾晏讶然抬头,对上的就是一双清绝幽深的黑眸,他声音淡淡,似有调侃,“那么,你打算如何对我为所欲为?” 这人目光里尽是清醒,没有半分醉意,禾晏失声叫道:“你没醉?” 肖珏勾了勾唇:“有一点。” 我信你个鬼!禾晏心里想着,他这模样分明就是从头到尾都醒着,还好方才好像没有做更过分的事。 禾晏讪笑道:“那你醒了就好……” “说说,”他却不打算饶过禾晏,禾晏放在肖珏胸前的手仍被他抓着,他似笑非笑的盯着禾晏:“怎么个为所欲为法?” 禾晏挣了一下他的手,没挣开,莫名的有点慌,话都结巴了,“我就是……看你穿的太多,屋子里太热,帮你解两颗扣子……” “说谎,”肖珏扬眉,直勾勾的盯着她,“我看,你是想占我便宜。” 禾晏:“……” 不至于吧!解个扣子就叫占便宜了? 放在肖珏胸前的手如摸了块烙铁,她自己先烫起来了,禾晏昏头昏脑道:“不不不,这怎么能叫占便宜,我有什么没见过的,我连你腰上那颗红痣都见过了……” 此话一出,肖珏身子微僵。 半晌,他才淡淡开口:“你倒坦荡。” 禾晏回过神来,心里暗暗唾骂自己一声。她眼下半个身子都扑在肖珏身上,手被他抓着,摸着他衣襟,活脱脱像个强取豪夺的女流氓。但肖珏不松手,她就只能这般僵着。 “肖珏,你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她憋了半晌,总算憋出了一句。 肖珏目光清清淡淡掠过她,猝然松手,禾晏大大的松了口气,只心道这暖炉是在屋里生了个太阳吗?怎的热的人心慌气短。 肖珏目光落在被褥下露出的一角书页,目光微怔,伸手去拿:“这是何物?” 禾晏一抬头看见的就是他这般动作,登时脸色大变:“等等!” 这话也没什么用,肖珏已经拿到了手里,禾晏下意识的朝他扑过去,劈手就要夺走。 那是青梅送给她的小册子! 先前和青梅打打闹闹的,禾晏还没来得及收好,林双鹤就进来了,她随手往被褥里一塞,没料到眼下被肖珏看到了。禾晏都还清楚地记得在济阳城里,肖珏见她看春图时,陡然沉下去的脸色,这大喜的日子,莫要又惹了这位少爷生气。 禾晏劈手去夺,被肖珏以臂挡住,再伸手往前,又被避开,一闪一躲,一进一退,肖珏手长,拿着册子不让她碰到,禾晏只得跳起来生扑,冷不防脚绊到床沿,直往塌上倒,肖珏见状,将她往身前一拉,二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床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禾晏扭头一看,还好还好,没塌,很结实。 她望着那本被自己抓住的册子,心中大松了口气。 下一刻,外头传来热闹的声音,依稀是程鲤素的叫声。 “哇!动静也太大了,我舅舅果真厉害!” 紧接着,又是赤乌的声音:“谁把程小公子放进来的?快把他带出去!” “我不要!我还要再待一会儿!放开我——” 似乎是程鲤素被人架走的声音,门外渐渐恢复了平静。 禾晏呆了片刻,回过神来,她自己趴在肖珏身上,手里还紧攥着册子,脑袋正贴着肖珏胸前,能感到他胸腔微微的震动,像是在低笑。 他……在笑? 禾晏猛地撑起半个身子,看着底下的肖珏。 他抬了抬眼,懒洋洋的开口:“禾将军厉害。” “那是……自然。”禾晏看的有点晃神,“我可不是当年贤昌馆的倒数第一了。” “嗯,”他幽深黑眸里,似藏有浅淡笑意,将双手枕于脑后,“禾将军女中豪杰,战无不胜,在下甘拜下风。” “你这话说的很没有诚意,”禾晏作势凶他:“既然我赢了,是不是要有奖励?” 肖珏声调微扬:“你想要什么奖励?” 禾晏正在思忖,冷不防一阵天旋地转,她同肖珏的位置已然掉了个个儿,她在下,肖珏在上,这人的眉眼在满室灯火中,如窗间美梦,身上的馥郁的酒香和他衣裳中的月麟香气混在一起,令人心醉。 “这个奖励如何?” 腰带,被慢慢的抽出。 禾晏紧张的声音发颤,手指碰到了方才被她抢到的战利品,她问:“肖珏,你要不要……先看看……” “不必。” 有人低笑一声,幔帐瞬间滑下,遮蔽了帐里良宵。 “禾将军可能不知道,男人对这种事,都是无师自通。” …… 月如银,星似雨,红烛泪尽处,岁岁春风。 ------题外话------ 油门一踩,谁都不爱(。 第二百四十九章 独宠 日头从窗外照了进来,桌上的红烛已经燃尽,只留下一点红色的烛油,如绽开的小花。 一只手从帐幔里伸了出来。 禾晏揉了揉眼睛,扶着腰坐了起来。 这是稀里糊涂的一夜……也是……赤壁鏖兵的一夜。倘若要回忆……罢了,还是不要回忆了。 她只心想,原先开头说的那句“为所欲为”,没料到最后是用在自己身上了。她得到了什么奖励吗?没有,眼下看来,最大的赢家,分明是肖珏。 禾晏侧头去看身边,身侧空空的,并无人在,她愣了一下,再看看外头,怕是已经迟了,昨夜后来沐浴过后,她乏的厉害,倒头就睡,此刻看看日头,估摸着不早。 正想着,门开了,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禾晏抬头看去,就见肖珏走了进来,白果手里抱着个食篮,跟在后面,进了屋,一碟一碟的将篮子里的碗盘往桌上摆。 “醒了?”肖珏见她已经坐起身,走过来问。 禾晏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梳洗之后,可以用饭了。”他顿了一下,迟疑的问:“可还好?” 禾晏脸一红,下意识的去看白果,白果小丫头已经放好饭菜,一溜烟又跑了。她看向面前人,这人跟采阴补阳过了一般,一夜过去,看起来神清气爽,没有任何不适。她咬牙道:“好得很,肖都督功夫已有大成,罕有敌手,我算是领教了。” 肖珏嘴角一勾,慢悠悠道:“禾将军也不错,昨夜还曾放出狠话,来日再战八百回合……” 禾晏:“?”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她何时说过! 禾晏忙不迭的去捂他的嘴:“等等!你不要胡乱说话。” “禾将军,”他微微凑近,黑眸藏着笑意,“说过的话才一夜,就不认账了?” 距离太近,令人心慌,禾晏一掀被褥,穿上鞋就跑,含糊道:“……我去梳洗了!青梅呢?青梅——” 青梅被叫了进来,禾晏漱口洗脸过后,青梅来为她挽发,边挽边道:“姑娘……哦,现在该叫少夫人了,少夫人,少爷对您可真好。” 禾晏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今日一大早就起了,”青梅道:“去厨房教人给你做了饭菜,奴婢本来想叫您的,少爷不让,说让您多睡会儿。” 禾晏点头,一抬眼看见青梅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纳闷道:“你怎么高兴成这样?” “二少爷对少夫人好,奴婢当然高兴了。”青梅跟捡了钱一般,“回头奴婢就告诉老爷和少爷,他们可以放心了!” 禾晏:“……” 待她梳洗过后,重新换了一身海棠红色的窄袖长裙,青梅头梳的好,妇人的发髻梳起来并不显得老气,反倒干净清新了许多。 禾晏将肖珏给她的那只蛇纹黑玉重新系在了腰间,抬脚去了小厅。 桌前,白果送来的饭菜已经摆的满满当当。他们二人吃饭的时候,都不喜人在旁伺候,青梅也就退下了。禾晏坐在桌前,分给肖珏一双筷子,感叹道:“肖珏,你们家的早点丰盛的有点过分了。” 且全是她爱吃的,虽然她也并不怎么挑食就对了。 肖珏扯了下嘴角:“一顿饭就将你收买了?” “那你就不懂了,”禾晏振振有词,“我们普通人家不讲究虚的,嫁衣嫁汉,穿衣吃饭,吃什么当然很重要。” 他笑了一声:“你倒是好养活。” 禾晏抓起一只梅花包子,边吃边冲他笑,倏而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道:“糟糕,今日早晨不是要去跟大哥大嫂敬茶的?” 这原本是新妇向公婆敬茶,只是如今肖仲武夫妇已经不在人世,但按理,也该同肖璟和白容微敬茶。 “无碍,我已经同他们说过,吃完再去。” “哎?”禾晏望向她,“这样是不是不守规矩?” “什么规矩,”这人说的云淡风轻,“肖家没什么规矩,尽可随意。” 禾晏一怔,且不说从前在那个“禾家”了,后来她嫁到许家,眼睛未盲之前,日日晨昏定省必不可少。因她做女子的时间短,后来又在行伍中呆了多年,许多规矩也不甚清楚,时常闹出笑话,那时候,对于“规矩”二字,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头痛厌烦。 如今却有人对她说“尽可随意”。 她偷偷昵一眼对面人,肖珏察觉到她的目光,问:“怎么了?” “肖珏,”禾晏认真道:“朔京城里,如你这般做人夫君的,应当是头一个,实在是面面俱到,无微不至。” 肖珏嘴角一翘,语调平淡的开口:“当然。毕竟你夫君对你在花灯节上一见钟情,第二日就上门提亲,非你不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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