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回视线,有些心虚。 她是听过宋听檐弹琴的,着实好听,如闻天籁,就是她听不太懂…… 她不懂琴意,只会敲木鱼。 但她是懂礼尚往来,也知道高山流水遇知音,是以听完他的琴之后,当即回了他一顿时疾时缓的木鱼声。 宋听檐也不知喜不喜欢,听完以后看着她很久,难得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他才缓缓问道,“怎么,先生是要把我送走?” 夭枝如今都还记得他慢条斯理开口的样子,有些小忐忑,果不其然,他开口了,“这么风花雪月,你娶罢,你敲木鱼她舞剑,也很合宜。” 夭枝:“…………” 倒也不必如此过激。 她木鱼至少敲得很快,敲琴如何比她敲木鱼快? 夭枝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颇有些干巴。 宋听檐垂下眼睫片刻,慢慢抬眼看来,“你自来不管这些琐事,可是算到了什么?”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坦然道,“是算到了,算到你命中和槐玉有那么些缘分。” 他见她说完笑了一笑,慢慢直起身子,放下手里的果干,话里平静,“先生确实算无遗策,可我从不信命。” 夭枝微微一顿,这一年多对他也多少有些了解,他虽是温和平静的性子,但多少也有些刺的,除了认真时会唤她先生,生气的时候也总要叫她先生,颇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宋听檐说着便不再提这事,起身往外头走去,吩咐下人去备菜。 他出去时还抱起了跟在脚边的踏雪,必然是带它去看鱼了。 宋听檐平日里性子虽温和无害,但还是有那么点会折腾人的,不对,应当是折腾猫。 他每每去看他那些胖乎乎的鱼,总要带上踏雪,踏雪看得见,吃不着就抓心挠肝的。 他看着竟能生出几分趣味。 夭枝着实是有些看不懂他这么个霁月清风之人的趣味所在。 夭枝看着他长身如玉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厮就是倔,天下人哪有不信命的,便是有不信的,吃的苦头多了,自然也就相信命了。 就好比你为了省二两银子不添衣挨着冻,亏待自己,结果冻病了,又花了二两银子去抓药。 这二两银子到头来还是花出去了,这就叫做该没有的就是没有,强求也无用,逆天改命是可以改命,但是要逆天而行。 有几个人能逆了天去?人人都能逆天而行的话,天下不就乱了吗? 道理是如此,可局中人怎会甘心? 只她性子懒,若是这局中人,既知命数已定,必定是不会再折腾,折腾来去都是如此,倒不如躺平了事,偷得浮生几日闲便算赚了。 夭枝慢悠悠将甜枣茶喝完,便将自己买来的玩意儿一一摆出来,其实这些玩意儿大抵都是凭她喜好买的,宋听檐什么玩意儿没见过,自然是没有特别喜欢的。 但夭枝总觉得他这府里太过冷清,尤其是往日幽禁的时候,那府里连人走动都没有,再没个热闹点的摆件儿,那简直比坟地还要冷清。 她往日做白事摆件儿的时候,好歹也是有唱戏的,再不济也有那些个小妖鬼们偷摸过来听戏,虽性子不会爱打架,但那热闹劲儿可是比他这王府要有意思多了。 京都阳气极重,自是没有那些小妖鬼敢来。 夭枝花了小半日整理好摆件儿,才去了外头整理她的盆栽。 平素她忙起来是没时间过来的,都是宋听檐替她打理,这些枝丫他没事便会修剪,浇水也一律都是他亲力亲为。 着实也很难想象,往日那般金贵的人,如今竟然还能养活这些枝枝叶叶的。 不过这些盆栽确实也打理得很漂亮,没有一点枯枝杂叶,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便是这大雪天里也护得周全。 只是宋听檐不知晓,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盆栽养得漂不漂亮,她在意的是盆里头的土壤软不软,松不松? 不过这事她是绝对不会对他说的,谁人听见她养盆栽只为里头松软的土壤,只怕都会不解。 夭枝正松土,就听踏雪“喵”得一声,从墙角跑过,显然是看鱼被喂得极饱,它没吃着,气着了。 夭枝将土翻过,便听身后由远及近的玉佩清脆悦耳的细微轻碰声,院中的雪落得并不厚,踩在雪上很静。 宋听檐缓步走到她身后,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忽而开口,“今日天冷,土都冻硬了。” 夭枝全神贯注松土,“是啊,得多多松土才好。” 宋听檐没有再说话,不知何时,油纸伞已然撑在她上方,挡去了。 雪落片刻,他才道,“先生当真是喜欢些子景,每每来此,总一门心思扑在这处。” 谁对自己睡的窝不多放点心思,她已然很是随性,像山门那蜗牛哥们日日背着自己的窝到处走,防贼似的,看得极紧。 她见他虽然平静,却似乎还是心气不顺,便看向他,“自然是要多花些心思的,些子景好看了,你看着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我没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宋听檐平静开口。 方才不就心情不好了?还去磨砺猫儿,真当她什么都不懂? 她懂得可多了。 他那鱼一日三顿地喂,每每都是定了时辰的,哪有这般早不早,午不午的时候喂。 她自从有听心镯,如今对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讨厌什么喜欢什么,都是一清二楚,只怕是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宋听檐性子太静,确实没有生气大怒的时候,便是生气也是内敛至极的平静,表面看上去可是一点异样都不会有。 倘若她没有听心镯,恐怕连他为何生气,为何不喜都弄不清楚。 “好,没有最是好。”夭枝喃喃道,开口问,“今日晚膳可有我的份?” “膳房做着,都是你爱吃的。” 夭枝心中欢喜,他这儿的吃食可比她那好上许多,她在凡间本就没有多少银钱,靠着那点俸禄也寻不着什么好厨子,自己做的简直难以下咽。 夭枝弄好土,装模作样随意修剪枝丫,“边关战事吃紧,陛下日渐操劳,身子越发不好了,殿下可有何打算?” “何需打算,父皇就算让我先探黄泉路,都已然是最好的安排。” 说来也是,这一年多来,他虽禁足,可总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罪名落在他身上,即便不要他的命,也总是能折磨人的。 夭枝没有再开口,手中的剪子落在一处岔枝上,“咔嚓”一声响,烂枝丫从盆栽上滚落,无声落在雪地上。 “夭先生,太子殿下有事相商,马车已在外头候着。”外头小厮唤道。 宋衷君虽没有将宋听檐放在心上,但也没有不防备的意思,这府里头上上下下的人都换了一批,有不少是他直接送过来的人,都摆在明面上。 宋听檐闻言看向站在门外的小厮,明明依旧平静,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变化,可无端就是觉得院中的气氛压抑了些。 “知晓了,去外头等我。”夭枝只能放下剪子,转头看向宋听檐,正要说话,他却先一步开了口,“膳已然备好了。” 夭枝说要走的话被他截到,一时有些愧疚,“你吃罢,只怕不会太早回来。” 宋听檐闻言看了她一眼,视线莫名浅淡,撑着伞便往廊下走去。 那伞是毫不犹豫离开了她的头顶,虽说她木头出生,皮糙肉厚不怕冷,但还是能感觉到头顶凉凉的。 宋听檐进了廊下,将伞随手扔给下人,掀开厚布帘子往里头去。 夭枝见他头也不回进去,知晓他是不高兴她与宋衷君交好,毕竟在他眼里,是他先认识她的,她是他的友人,并不算宋衷君的友人。 如今她和宋衷君呆在一处的时间比和他呆在一处的时间还要长,叫他心中怎能舒服? 夭枝垂眼将盆栽旁的剪子并一应工具包好,转头进了屋里。 宋听檐就站在书案前提笔写字。 那长长一卷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全是佛经,心中亦是默念佛经。他是个极静的性子,闲来无事总会抄佛经、礼佛,连生气都颇为安静。 夭枝看着他俯身写字,外头的雪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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