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吴钩看罢_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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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她一个整天装清高的贱丫头，看我到时怎么弄他她……” “伍子豪，你是不是还想打苏瑾萱的主意，想得到她呀？”李嘉怡冷冷地看着伍子豪，狠声问道。 “没有。”伍子豪低头说道，悻悻地扒着饭，但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身材苗条、长相精致的姑娘身影。苏瑾萱是附近十里八乡最漂亮、最有气质的姑娘，也是年轻人都想追求的对象，伍子豪也不例外。他之前曾追求过苏瑾萱，但被她拒绝了。她说她已经结婚了，爱人还在部队上。苏瑾萱所说的爱人没人见过，但大家都怕担上破坏军婚的罪名，所以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不过，伍子豪心里清楚，如果苏父死了，苏瑾萱又没了在村小学当代课老师的工作，到时候她无依无靠，又没有收入，想在村子里活下去，还不是他们一家人说了算。伍子豪想着，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我一会儿就去找关系，把这事办了。”伍正良说道。医院病房里，一个身形削瘦、年约六十来岁的男子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一个二十来岁、年轻貌美的姑娘提着暖水瓶从外面进来。 “爸！”苏瑾萱刚进门，就看到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怎么也停不下来。她赶忙坐到床前，轻轻拍着父亲的背，心疼得不行，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放到父亲嘴边，想喂他喝点水，可他却咳出一大口鲜血，喷入了杯中。 “爸，爸……”苏瑾萱心疼得眼泪直流，朝外面大声喊道，“医生，医生，快来呀……” 医生急忙跑进来，给苏启明做了一番检查，最终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你们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医生走后，苏父看着苏瑾萱，眼神里满是眷恋：“小萱呀，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拖累你了，让你跟我在这小村子生活了这么多年……” “爸，您别这么说，您没有对不起我。您在哪儿，家就在哪儿！”苏瑾萱哽咽着说道。 “答应我，这学期放假了，你一定要到部队去找阿铮……”苏父艰难地说着。 “爸，我不去，我陪着您……”苏瑾萱哭着说。 “傻孩子，爸爸好不了了……”苏父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信封，递给苏瑾萱，“这是阿铮的地址。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去找他，把你们的问题解决了……答应爸爸，行吗？” “……爸，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好起来……”苏瑾萱泪如雨下。 “……你好好活着，等你哥回来，告诉他，他是爸妈的骄傲……” “嗯。”苏瑾萱含泪点头。 “……想办法把我跟你妈……葬在一起……”苏父悠悠说着，手一垂，双眼缓缓闭上。 “爸……”苏瑾萱悲痛欲绝地喊了一声，泪水模糊了双眼，叫声惊走了窗外的鸟儿。几天后。苏瑾萱静静伫立在父亲的墓前，眼神空洞而哀伤。微风瑟瑟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在她脚边打着旋儿飘过，仿佛也在为这悲伤的氛围添上几分凄凉。她身着一身素白的衣裳，高挑瘦弱的身姿在这空旷的野外显得越发单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可她却浑然未觉，只是痴痴地凝视着父亲的墓碑，泪水早已干涸在脸颊，只留下两道淡淡的泪痕。父亲的离世对她而言，宛如天塌了一般。 “小苏老师……”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旷野的寂静。苏瑾萱回过神来，循声望去，见是一位中年大婶正急匆匆地朝她快步走来。 “刘老师！” 这位刘老师向来热心肠，看到苏瑾萱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很是心疼，赶忙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小苏老师，逝者已矣，你要节哀顺变呀！老苏老师的后事都办完了，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了！唉，你说这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老苏老师那么好的一个人……”刘老师说着，眼眶也泛红了起来。苏父原是政府要员，后因苏母的缘故，被下放到这农村来接受思想改造，日日夜夜遭受批斗，任人打骂。虽说仅半年就得以平反，可历经这般苦难后，加上苏母的离世，对他打击太大，他的身体还是早早就垮了。苏父平反后，也不愿再回政府机关去，说是不愿再与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为伍，留在静水村做了个代课老师。去年，苏瑾萱作为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毕业，也回到村里的学校当一名老师，以便照顾父亲。因为她不服从学校的分配，自主择业回到村子里，她在学校没有编制，只是一名代课老师。半个多月前，临近开学，苏父到各村寨去动员孩子家长让孩子们继续回学校上学，路过河边时，看到一个小孩落水，毫不犹豫就跳下河去将人救上来。但他却因此染上了风寒，引发旧疾，在医院治疗十几天后，还是病逝了。 “小苏老师，校长刚才在找你，看样子挺着急的，你快回去看看吧！”刘老师说道。村小学就在大队公社的边上。有五间教室，一到五年级，一个年级一间，教室前面是一块空地，算是操场，操场的另一边便是教职工宿舍。学校有八位老师，可宿舍只有五个小套间。一套校长家住，一套刘老师夫妇住，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学校的老师。苏瑾萱和她父亲住一套，还有两套是其他四位老师每两人合住一套。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瘦高个，戴着眼镜。“小苏老师，老苏老师去世几天了，他的后事你都安排妥当了吧！”校长一副亲切的样子。苏瑾萱站在校长面前两米开外的地方，微微点头。“既然你父亲的后事办理完了，且头七已过，那你就把宿舍收拾收拾，搬出去吧，新老师下午就搬进去住！”校长瞬间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苏瑾萱面露诧异，难以置信地看着校长，“搬出去！那我住哪儿？” “那你得自己想办法了。”校长说话声音不大，看似温和，却处处透着无情。 “你为了照顾你父亲，开学以来都没有好好上课，都是新来的代课老师替你和你父亲上课。” “校长，我怎么没好好上课了，我真正请假的时间只有三天而已……” “不管你请假多少天，上级已经同意让他们继续留在学校任教了，你呢，就不用来了！” 校长的话对苏瑾萱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这是要把她开除了呀！ “你的津贴和工资我都给你结清领回来了！”校长似乎没瞧见苏瑾萱眼中的震惊，将手上一个牛皮纸信封塞到她手里，接着说道，“你赶紧收拾收拾，立即把房子腾出来吧。我劝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校长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苏瑾萱独自在风中凌乱。苏瑾萱和父亲来到这个村子七年了，可他们在这里压根儿就没有亲戚。朋友嘛，虽说平日里和学校里的几位老师也算相处得来，但由于他们家毕竟是下放过来的，大家都觉得他们成分不好，不愿和他们深交，所以也称不上是真正的朋友。而且自从苏父被下放后，更是不愿多与人交流，一门心思扑在书堆里，做他的学问，很少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