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黑色人影阴冷的声音：“岑烟还能开口，麻籍仁根本无法说话。仅凭‘九龙寺’三个字，你能找出什么头绪？” 我深深叹了口气，立即换了一个话题。“大人，岑烟和麻籍仁的魂魄，是随尸体一起到殡仪馆的吗？” “废话。” “可我在这二人的死亡现场，没发现他们的魂魄。” “他们的魂魄被封在体内，施术之人手法非常高明。昨夜子时，两人的魂魄才自行脱离躯体。” “大人是说，岑烟和麻籍仁的魂魄被人施了术法封在体内？” “这种术法，我从未见过，恐非常人能够施为。” “不是常人，那是会什么人？” “好了，你该走了。”黑色人影的声音再次掀起层层声浪，一股无形之力将我震出接引路。 罗汉松前的空气也在瞬间停止扭曲晃动。 我真有点怀疑，是那个黑色人影故意放我进入接引路的。 这位鬼差与范二爷不同，表面看好像冷心冷面，实际上对我并无恶意，而且还让我见到了岑烟的魂魄。 虽然只问出“九龙寺”三个字，也总比一无所获强得多。 正想拿出手机打电话，臧虎的号码倒先打了进来。 “杨先生，十二点半了，你怎么还没过来？” 我一看手机屏幕，还真是十二点半。感觉在接引路里没待多久，没想到竟过来一个多小时。 几分钟后，我和臧虎在停车场碰了头。 “老弟，你不是说今晚想给岑烟守灵吗？” “不用了。”我已经见到岑烟的魂魄，就没必要再去守灵，“虎哥，你听说过九龙寺吗？” “我知道两座九龙寺，一座在云都市西山，一座在城北九龙岭山脚。” “你办公室那尊观音像，应该来自其中一座九龙寺。” 第一千零四十章 死亡的真相 “岑烟这几年没去过云都。” 臧虎请私家侦探查过岑烟，如果她近几年没去过云都。那尊观音像只能来自城北九龙岭。麻籍仁的文玩店，只不过是一层掩饰罢了。 岑烟通过麻籍仁，让臧虎买走观音像。现在臧虎没事，岑烟与麻籍仁反倒先送了命。这样的操作，真叫人看不懂。 一个小时候，来到了九龙岭，我和臧虎一同来到一处小院门外。 院门上挂着“九龙寺”的匾额。 臧虎冲老和尚点头作礼，随后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请老和尚观看。“师傅，请问，你见过这尊观音像吗？” 老和尚眯着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不由微微皱了下眉。“施主，你怎么会有这尊观音像的照片？” 臧虎与我对视一眼，惑然说道：“几个月前，我从文玩市场将这尊观音像请回办公室，供奉了一段时间。” 老和尚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文玩市场？” 臧虎继续追问：“师傅见过这尊观音像？” 老和尚缓缓点头，“见过，这尊观音像以前就供奉在小庙的偏殿里。” 所谓偏殿，就是正殿左侧的一间木屋。老和尚推开虚掩的房门，正墙前摆着一张供桌，桌面上杂乱无章地摆满了数十尊佛教造像。 这些造像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弥勒、有观音、还有大日如来，最边上还有两尊韦驮。 其实这种情况很常见，有些人看到造型精美的佛像，当作工艺品买回去，赏玩一段时间后，逐渐失去兴趣。又不能随意将佛像丢弃，只好送到寺中供奉。 也有一些信徒或居士，将佛像请回家供了一辈子。可子女不喜欢，就在老人死后，将佛像送入寺庙。 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就是把佛像请回家后，却感觉诸事不顺，便将佛像送给寺庙以图心安。 臧虎办公室里那尊观音像，就属于最后这种情况。 把观音像送来九龙寺的是个女人，名叫区少懿。她在花鸟市场的旧货摊偶然看到这尊观音像，就投了眼缘，当即请回家中供奉。 可没过多久，先是家里老人患病不起，接着丈夫遭遇车祸成了植物人，后来儿子也溺水而亡。 区少懿无意中听说，没开过光的佛像不宜供奉，竟疑心是这尊观音像给家里带来厄运，就托人把观音像送来了九龙寺。 这座城郊小寺早年间香火旺盛，但七十年代后人气渐衰，最后就只剩老和尚独自守着这间小院。 按老和尚的说法，区少懿必是命中当有劫难，她家运不顺定与观音像无尤，无非是心理作祟而已。 我对老和尚的话却不以为然，这尊观音像在臧虎办公室无端破碎，之后接连出了两条人命，个中缘由恐怕这老和尚也不甚了解。 “师傅，既然这尊观音像原本供在贵寺，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文玩市场呢？” “几个月前，有位女施主到小寺进香，看到这尊观音像，便觉十分投缘，执意请回家中供奉……” 我好奇地打断道：“那位女施主把观音像请走，不知捐了多少香火钱？” “这个……”老和尚瞟了供桌上的各式佛像一眼，淡淡说道：“多寡随心。” 臧虎将几张票子放到供桌上，“老师傅，那施主是捐多少？” “呃……”老和尚说道：“二百。” 臧虎还拿出了照片来，“老师傅，是这个女施主？” 手机屏幕上正是岑烟的照片，老和尚只看了一眼，就连连点头：“是她。” 我继续问道：“除了这位女施主，还有其他人接触过这尊观音像吗？” “没有了，自从这尊观音像送来小寺，就没有任何人接触过。” “老师傅，你知道怎么找到区少懿吗？” 老和尚眼角余光扫过供桌上的票子，微微皱了下眉，“当初是区少懿的弟弟把观音像送来的，她弟弟就住在前面的村子，全村只有他家姓区。” “区少懿的弟弟，是什么时候把观音像送来的？” “今年六月。” “六月？”臧虎顿时有些惊讶，“就是说，观音像在寺里存放了一个来月，就被那女施主请走了？” “呃，好像还不到一个月。” 我忍不住插话问道：“老师傅，请走观音像的女施主，是一个人来的？” “对，就她一个人。” “那区少懿从花鸟市场把观音像请回家，供奉了多长时间？” “听他弟弟说，差不多半年吧！” 老和尚所能提供的情况仅限于此，我和臧虎失望地离开了九龙寺。 “虎哥，私家侦探对岑烟的调查还不够彻底。岑烟背后肯定有人，否则她怎么会跑来九龙寺，把区少懿遗弃的观音像请走。” “老弟，这尊观音像是不是被邪灵附身了？” 我默默点了下头，当时在臧虎办公室，我的目光经过观音像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视线中一闪即逝。恐怕也只有邪灵，才有那么快的速度。 可惜我的眼力还是差点火候，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臧虎现在只关心，观音像破碎以后，附于其上的邪灵，对他会有什么影响。 这种事谁也说不准，除非能找到逃走的邪灵，否则必有后患。 “虎哥，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我对区少懿的弟弟毫无兴趣，要找他也得等到天亮。 上了车，臧虎郁闷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苦笑道：“你知道吗？岑烟把我带去麻籍仁的店里，花了三万六买下那尊观音像。” 被自己的助理当作大怨种，任谁都难以接受。但岑烟已经死了，臧虎也是无可奈何。 我不想听他唠叨，静静地闭上眼睛，脑海中乍然闪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这位鬼差似乎对岑烟和麻籍仁也充满了困惑，我有种感觉，他把岑烟的魂魄带出来跟我见面，好像是另有所图。 其实他根本没必要给我这个面子。 难道，这位鬼差也想弄清岑烟意外死亡的真相？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传说阴司有生死簿，岑烟死得非常突然，如果生死簿上她阳寿未尽，却无端早死。魂魄到了地府浑浑噩噩不知所以，鬼差必然会追查死因。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去而复返 可身为鬼差，很多事不方便做，就只能假手于人。而我，无疑是最佳人选了。 臧虎把我送到小区，已经是凌晨三点过。 “肖世楠，你怎么睁眼睡觉？” “本来已经睡着了，突然感觉有人压在我身上，可睁开眼什么都看不到，想动动不了，想喊又出不了声。这是不是鬼压床啊？” “不是鬼！”我担忧地看着肖世楠，“房间里没有阴气。” “不是鬼，那是什么东西压着我？” 我无奈地摇头，“那玩意压了你多长时间？” “大概就几分钟，我听到你开门进来，可我说不出话，全身都动不了。直到你开了灯，压在我身上的东西才突然消失。” 我关上窗户，心里不由有些郁闷。那玩意应该是在我快进门时，才压在肖世楠身上的。 可肖世楠竟然毫发无伤，对方显然没想要他的命。 在我看来，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有人不想让我顺着观音像继续查下去。 肖世楠紧张地看着我，“兄弟，要不我今晚跟你睡吧？” “没必要，我一回来，那玩意就跑了。放心吧，没事。” “你说那玩意到底是什么？” “可能是藏在观音像里的东西。” “岑烟和麻籍仁就是死在那玩意手上？” “他想杀你的话，恐怕等不到我回来，你就一命呜呼了。” “今晚你查到什么了？” 我微微一愣，马上想起九龙寺的老和尚。如果观音像真被邪灵附身，为什么还要留着老和尚，告诉我区少懿这条线索。 只有一个原因，与观音像有关的线索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找到区少懿又如何，恐怕把花鸟市场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再找到买观音像给区少懿的人。 真正重要的一环是岑烟，只要弄死岑烟，就永远无法证实，是谁让她去九龙寺请走那尊观音像。 “你倒是说话呀？” “查到什么都不重要了，总之你不会再有危险。刚才压着你的东西，只是一个警告。” “诶，睡觉吧！” 我回了房间，哪还静得下心安睡。半开着房门，在床上盘膝打坐，还要竖着耳朵听隔壁卧室的动静，就怕刚才逃走那玩意去而复返。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下床准备洗漱，肖世楠也起了，说要陪我去驾校考试。 他眼圈有些发黑，估计也是一夜无眠。 “肖世楠，你有没有想过搬回家住？” 肖世楠摇了摇头，“你不是想撵我走吧？” “我是怕你跟着我有麻烦。” 吃过早餐赶去驾校，刘校已经等在考场，对我叮嘱一番之后，就让我进了考场。 科一对我没什么难度，只花了半个小时，就轻松拿到九十八分。 在侯考区等到十一点，刘校亲自领我去了实操场地，科二科三也是一遍过。 下午两点考科四，刘校想让我一天考完，中午特地把办公室让给我休息。 肖世楠哪也没去，直到等我考完试，才提议下午找地方庆祝一下。 “兄弟，周一你就能拿到驾照了，下午我们先去选辆车。” “不用了，肖世楠，人家送了我一辆POLO，等驾照到手，我就去把车开回来。” “开什么玩笑，我答应送你一辆车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等我把技术练好，再换车也不迟。” “也行，反正我的车你随便开。”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老肖平时也很少开他的宾利。他知道我喜欢低调，所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开帕萨特。 “肖世楠，下午也不用庆祝了，我还有事……” “你去哪，我都陪你。” 下午唐姚订婚，说实话我很矛盾，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该不该去她订婚那家酒店。 肖世楠见我沉默不语，笑着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下午有个同学订婚，邀请我去观礼。” “男的女的？”肖世楠突然八卦起来，“还没毕业就订婚，这你得带我去看看。” “你又不认识人家，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管，反正我跟定你了，你快告诉我是在哪家酒店订婚？” “你真想去？” “是不是凯宾酒店？” “你怎么知道？” “女方的家长叫唐贤辰……” 我惊讶地打断道：“你认识他？” “废话，我们公司的茶叶都是唐贤辰供应，前几天老唐亲自给我送的请柬。不过我要陪你考试，才没答应一定会去观礼。” 我不觉有些无语，肖世楠居然还有请柬。有了这层关系，更是甩不掉他了。 “快走吧，订婚仪式下午四点举行，听说老唐请了不少客人，说不定汪景辉也会去。” “汪景辉……” “是啊，创元实业的办公用茶和礼品用茶，也是老唐包了，他应该给汪景辉也发了请柬。”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真想去见见世面。 肖世楠考虑周到，立即让钟青开宾利过来接我们去凯宾酒店。 我们赶到酒店，刚好三点半，唐姚的父亲正在宴会厅门口迎接宾客，见我和肖世楠一同到场，略微有些意外。 “肖先生，你也认识小杨？” “嗬嗬，杨全是我兄弟，程哥，你女儿呢？”肖世楠朝宴会厅里张望。 “还在化妆间，马上就出来。小杨，你和肖先生先进去坐，待会我再来陪你们。” 我一进宴会厅，肖世楠就扯着我衣袖说道：“看见了吗，汪景辉也来了。” 大厅里有一拨人，正围着两个男人相谈甚欢。汪景辉也在其中，端着红酒杯向被围在中间的年长者敬酒。此人身旁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今天的男主角。 宴会的门口上有写着唐姚和池陨的名字。 汪景辉端着酒杯慢慢走到我那张小桌前，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 “杨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我不耐烦地看着他，“汪总有事吗？” “以前在校，佳宇做错了事，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希望，能够解开汪家与杨先生的误会。” “汪总言重了，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我起身准备离开，肖世楠被人围着，正朝我这边张望。 “杨先生，请等一下。”汪景辉移动脚步，拦在我面前。 “汪总还有事？”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不见了踪影 “也许，我可以帮你一个忙。”汪景辉别有深意地瞟了不远处的池陨一眼。 “什么意思？” 汪景辉抬腕看了看手表，“距订婚仪式还有十五分钟，如果杨先生同意，我可以让池陨自愿放弃唐姚。” 我当场愣住，觉得不可置信，汪景辉竟会利用唐姚向我示好。 “其实很多事，都是丁培背着我做的。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让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汪景辉满含诚意地向我举杯。 我手上也拿着一杯红酒，一时犹豫不决。 实际上我跟汪景辉的确没有太大的矛盾，跟汪家更谈不上什么恩怨。至于创元实业进军黔州的酒店业，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汪景辉暗中打压臧虎，也是他们生意人的事，与我有何相干。 “那唐贤辰怎么办？” “以你和肖先生的关系，龙晟应该可以在资金上为唐贤辰提供一些帮助。” 汪景辉再次抬手看表，我头脑一热，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侧目一看，肖世楠也走了过来。 此时唐贤辰满脸笑意，快步走向化妆间，经过我们几人身边，还不忘点头示意。 汪景辉抿了一口酒，朝肖世楠笑了笑就走了。 老肖疑惑地问道：“他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想跟我拉关系。” “汪佳宇判了十五年，他还想跟你拉关系？” “十五年……”我有些吃惊，汪景辉在我面前竟跟没事人一样。 化妆间的门开了，唐贤辰和秦霏陪着唐姚走了出来。 我不自觉地看向唐姚，她脸上写满幽怨与不甘，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肖世楠压低声音说道：“你好像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我正想避开唐姚的目光，大厅里的音箱突然响起一段很嘈杂的声音。 唐贤辰和秦霏、唐姚同时将目光移向礼台，我扭头看去，只见礼台的LED屏上，出现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 灯红酒绿的KTV包房内，池陨左拥右抱，将两个妖艳女子揽在怀中。不时对两个女人上下其手，其中一个女人嘴对嘴地喂他喝酒。 画面中还有另外三对男女，也在相互动手动脚。 唐贤辰脸色大变，目光在现场的人群中寻找池陨。那个年轻人站在大厅正中，表情错愕地看着LED屏。 视频画面中，池陨拉着身边的两个女人起身，说要她们今晚一起陪他。 池陨的父亲气急败坏，快步冲向礼台，朝负责控制LED的工作人员吼道：“快关掉！”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操弄电脑，可视频并未停止播放。画面一转，背景变成凯宾酒店大门，池陨搂着两个女人走进酒店。 视频下方显示的录制时间，就在昨晚。 现场宾客一阵哗然，不少人对着池陨指指点点。池陨的父亲跑到LED屏幕后面，直接扯掉了电源。 随后环视大厅，一路小跑到唐贤辰的面前。 “老唐，你是什么意思？” 唐贤辰脸色涨红，愤然叫道：“池总，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就算你不满意这门亲事，也不能这样羞辱我吧？” 池总微微一怔，好像也意识到，唐贤辰不可能这么做。正想回头看池陨在哪，那家伙已经灰溜溜地走出了宴会厅。 唐贤辰一把拉住池总，气呼呼地说道：“你那好儿子没脸见人了，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老唐，是我教子无方，对不住了。”池总对唐贤辰鞠了个躬，算是当众道歉，随后转身就走。 唐贤辰还想叫住池总，唐姚却飞快地跑向宴会厅的侧门。 “姚姚……”秦霏立即追了出去。 唐贤辰气得直跺脚，肖世楠连忙上前劝慰，把他拉进了化妆间。 宾客顿时一哄而散，宴会厅里只留下几名酒店工作人员，就连汪景辉也不见了踪影。 我茫然看着化妆间的门，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秦霏的号码。 “喂……” “你还不赶紧出来！” “哦！”我挂了电话，从侧门走出去，秦霏和唐姚坐在车里，两人都是一脸笑意。 “是你干的吧？”唐姚已经擦掉了脸上的妆，依然是那副清纯的模样。 “不，不是我。”我不觉有些紧张。 “哈哈……”秦霏开怀大笑，“除了你，还有谁不希望唐姚订婚呢？” 我简直有口难言，根本无法解释。 “行了，上车吧，陪我送唐姚回家。” “我还不能走。”我不方便上唐姚的车。 他们走后，我便看着汪景辉。 “汪总，臧虎办公室的观音像，是费永天搞的鬼吧？” “呃……”汪景辉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观音像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费永天具体怎么做，从来不会告诉我。” “他真的死了吗？” 汪景辉显得十分惊讶，“你怀疑他没死？” “他的尸体不见了。” “可费千宁说他爸死了，遗体存在殡仪馆的停尸间。” 我看着汪景辉的脸，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同时也有点担心，费千宁向殡仪馆索要费永天的遗体。搞不好，就会让路元丢掉饭碗。 “杨先生……”奔驰车快要开出酒店停车场，汪景辉向我示意停在出口旁的宾利，“你还要等肖先生吗？” “嗯。”我等车停稳，推开车门下了车，“谢谢了，汪总。” 汪景辉点头微笑，让司机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钟青从宾利的驾驶室出来，不解地问道：“不是要观礼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肖先生呢？” 话音刚落，唐姚的车经过出口，秦霏在车里摁了一下喇叭。 看到唐姚脸上的欣喜之色，我有些无可奈何，默默转身跟钟青闲扯了两句。 几分钟后，肖世楠回到停车的地方，问我看到唐姚没有。 “她刚走，唐贤辰呢？” “池禹请他上楼了。” 原来池禹和池陨都在凯宾酒店开了房间，现在把唐贤辰请上楼，估计还想做一些补救。 我不禁有些担心，“肖世楠，唐贤辰不会妥协吧？” “当然不会，宴会厅那么多宾客，如果老唐依旧把女儿嫁给那个人，今后这个圈子，谁也看不起他。” 听肖世楠这么说，我稍稍放下心来。 钟青轻声问道：“肖先生，我们现在去哪？”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逃走的邪灵 “找地方放松一下。”肖世楠看了我一眼，“去清溪度假村钓鱼怎么样？” “随便。”我脑子有点乱，观音像的事不解决，我心里始终不踏实。 钟青开车送我们出城，还没到度假村，臧虎就打来电话，说他刚见过区少懿的弟弟区少波。 “杨先生，区少懿喜欢养花，她去花鸟市场买观音像那天，本来是去买花土的。无意中看到旧货摊上的观音像，马上就被吸引住了。” “区少懿后来去找过卖观音像的人吗？” “找过，她觉得家里不顺，就像把观音像还给那个摊主，可去花鸟市场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那个摊主。” “区少懿买的花土，可能也有问题。” “我知道，我让区少波打电话给他姐姐，把那一次买的花土全部扔掉。” “虎哥，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要不你也和我们去清溪钓鱼吧。” “行，我马上开车过去。” 肖世楠看我放下手机，微微皱眉问道：“你担心臧虎出事？” “不，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区少懿家屡遭横祸，而臧虎的家人却安然无恙。” “是不是因为臧虎的妻儿都在国外？” “也可能是他命硬。” 清溪度假村依山傍水，环境清幽。不过深秋时节，即便是周末，客人也不多。 老板是肖世楠的朋友，对我们十分热情，一下车就亲自送来几副鱼竿。 我对钓鱼没多大兴趣，但度假村的景色还不错，四处走走也觉得心旷神怡。 臧虎晚饭前也赶到了度假村，老板给我们留了一个靠河边的包厢。透过落地玻璃，就能欣赏到河面落日的美景。 肖世楠今天的兴致好像还不错，特地从车上拿了两瓶茅台。可臧虎满腹心事，酒过三巡就反扣上杯子。 “杨先生，我爱人过几天就回国了。” 我看着臧虎的表情，自然明白他担心什么。 那尊观音像，区少懿供奉不到半年，就闹得家破人亡。臧虎供了观音像几个月，公司也是祸事不断。他的助理岑烟死了，下一个遭殃的不知会是谁。 肖世楠好心劝道：“虎哥，要不就让嫂子过段时间再回来。” 臧虎无奈地摇摇头，“我爱人太固执，我拗不过她。” 我突然有些心烦，看样子臧虎是想逼我给他一个承诺。可我根本无法保证，在他老婆回来之前，就能搞定从观音像里逃走的邪灵。 甚至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弄清楚，那所谓的邪灵到底是什么玩意。 臧虎见我不表态，随便扒拉了半碗饭，就上楼休息去了。肖世楠拉着我和钟青喝完一瓶酒，这顿饭就散了。 其实我也猜到，肖世楠提议来度假村放松，是不想回龙华小区。 昨晚被鬼压床，对他多少有点阴影。也许换个环境，可以缓解一下心理上的压力。 而我也想看看，肖世楠和臧虎都离开了市区，还会不会再出现什么怪事。 如果老肖今晚还是被鬼压床，那就说明，无论我们躲到哪都没用。 度假村有两栋三层小楼，一栋是餐厅、厨房和员工宿舍，我们住的这栋才是客房。 除了我们四个，晚上没有别的客人在这过夜。 我的房间在三楼，从窗户正好能看到另一栋楼。可奇怪的是，对面三楼没有一个房间亮灯。 吃完饭的时候，我明明看到餐厅有几个服务员和厨师。 还不到十点，度假村就显得异常冷清。老板也不知溜去哪了，只留下两个小姑娘在服务台值班。 我喝了点酒，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电铃声吵醒。走到窗边一看，另一栋楼的三楼冒出滚滚黑烟，这才意识到我听见的是火警铃声。 我赶紧冲进楼道，肖世楠等人也开门出来，臧虎睡眼惺忪地问是哪着火了。 钟青最先跑到楼下，在服务台没见到人。直接冲到院子里，正好看见那两个小姑娘进了餐厅。 三楼仍冒着浓烟，火警铃声突然停了。我和钟青从餐厅后部的楼梯登上二楼，那两个小姑娘刚好打开通向三楼的门锁。 “等一下！”我急忙跑上前，指着门锁问道：“这道门平时都要上锁吗？”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双双摇头。 钟青焦急地叫道：“先上去看看吧！” 我们一起冲上三楼，里面都是浓烟。 “钟哥，你走慢点，这里不对劲。” 钟青听到我的话，立马退回到我身边。“是不对劲啊，这么浓的烟雾，怎么一点烟味都闻不到。” “杨全，杨全……”楼梯口响起肖世楠的声音。 “肖世楠，你们先别过来。” 臧虎高声问道：“上面怎么了？” “待会再说。”我拉住钟青，扶着墙往回走，那两个小姑娘跟肖世楠和臧虎堵在楼梯口。 “上面怎么回事？”肖世楠抓着手机，一脸惊异地说道：“我们在外面没看到楼上有火光啊！” “是啊！”臧虎不安地看着我，“三楼的窗户全关着，那些浓烟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顾不上回答，冲着肖世楠问道：“老板电话打通了吗？” “手机没信号！”肖世楠苦着脸晃了晃手机。 其中一个小姑娘着急地叫道：“三楼没人吗？” 钟青摇了摇头，一脸郁闷指着身后，“你们闻到烟味了吗？” 臧虎和肖世楠同时一愣，另一个小姑娘困惑说道：“没闻到烟味，真奇怪，这么浓的黑烟，怎么一点都不呛呢？” “快看看谁的手机有信号？”我预感情况不妙。 大家检查各自的手机，包括我在内，谁的手机都没有信号。 “走，出去！”我大喊一声，立即催促众人下楼。 众人下到一楼，全都傻眼了。 餐厅正门已经变成完整的墙面，所有窗户都打不开。 臧虎抄起一把椅子砸在落地窗上，玻璃倒是碎了一地，可窗外竟是漆黑的墙面。 钟青从厨房跑出来，难以置信地说道：“后门也被黑墙封住了。” 肖世楠焦躁不安地瞪着那两个小姑娘，“你们老板去哪了？” “不知道……”两个小姑娘又急又怕，紧紧靠在一起，脸上挂着泪水。 “肖先生，这的老板真是你朋友？”臧虎带着情绪质问老肖。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发生了车祸 肖世楠板着脸，气得说不出话。 “虎哥，这不能怪肖先生，你应该知道，这是冲着谁来的。”其实这就是冲着我来的，但观音像的事，也是因臧虎而起。 他听了我的话，泄气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不是怪谁，可大家困在这个度假村，明显是老板有问题嘛。” 钟青不满地冷哼一声，“虎哥，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该怎么出去。” 我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现在是凌晨两点，距天亮还有四个小时。” 肖世楠不解地问道：“你是说，天一亮就能出去了？” 我苦恼地摇了摇头，“我担心，如果天亮前出不去，也许就永远困在这了。” “永远……”臧虎飞快地走进厨房，检查了一遍冰箱冰柜，随后出来对我们说道：“这的东西起码够我们吃半个月。” 现在这栋楼，可能是与这栋楼重叠的另一个空间。 估计天一亮，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出这栋楼有丝毫诡异之处。 油画中的灵界，出入口在画中人的瞳孔。这栋楼的重叠空间，如果也有出口的话，就只能在三楼。 笼罩着三楼的滚滚黑烟，应该有两个作用。一是把我们引进这栋楼，二就是遮蔽这个重叠空间的出口。 想到这，我对构筑这个重叠空间的人，不禁又多了几分疑虑。如果三楼的浓烟才是真正的灵界，那我们一旦进入浓烟，只怕再也走不出来了。 “兄弟，你快拿个主意啊。”老肖已经等得不耐烦，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钟青不时看向楼梯，臧虎一言不发，两个小姑娘低头抹着眼泪。 我看着众人，犹豫良久终于做出决定。 “肖世楠，你跟我上三楼，其他人留在一楼。如果一个小时后，我们还没下来，你们到厨房找工具破墙吧。” 臧虎立马站了起来，“我也跟你们上楼。” 我沉声问道：“虎哥，你想清楚，万一我们困在三楼的浓烟里出不来呢？” 臧虎蓦然愣住，与三楼的浓烟相比，一楼大厅显然更安全。 钟青点了点头，对老肖说道：“我马上找工具，开始破墙。如果三楼也出不去，你们就下来。” 老肖答应一声，走进吧台翻出一支手电，眼神坚毅地看了我一眼，当先上了楼梯。 我紧随其后，跟着老肖直接走到三楼。一进走廊，就看到浓浓的黑烟。 走廊两边是宿舍房间，可现在完全看不到房间的门窗。我紧紧拉住老肖的手，各自摸着一面墙走进浓烟。 没走几步，我就顺着墙面摸到了一扇窗，可窗户推不开。再向前走，又摸到一扇门，还是没能推开。 老肖那边也是一样，接连摸到了三个房间的门窗，没有一扇门窗是能推开的。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走廊尽头，正前方的墙面也有一扇窗。摸到冰凉的窗户玻璃，我用力推了几下，窗子纹丝不动。 老肖的手微微发颤，我们虽然离得很近，但也看不到他的脸。想必他现在的表情，肯定充满了绝望。 “肖世楠，我们往回走吧。” 老肖突然挣开了我的手，近乎癫狂地吼道：“往回走还不是出不去。” 话音未落，就听“咣当”一声脆响，好像是玻璃被什么东西砸破了。随后一股凉风袭来，眼前的浓烟竟迅速变淡。 手电的光柱投在走廊尽头那扇窗上，窗户玻璃已经破了，走廊里的浓烟正往外涌。 楼梯传来兴奋地叫道：“肖先生，楼下的黑墙消失了……” 胖厨师听得一头雾水，立即打断道：“你说什么黑墙？” 钟青一看走廊里还有别人，马上转了话题，“没事，我说手机游戏呢。” 又有两间宿舍也开了门，出来几个餐厅的服务员，一脸纳闷地看着我们。 老肖赶紧推着我和钟青下楼，到了楼下，餐厅大门已经打开，臧虎正站在外面打电话：“哦哦，那行，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好奇问道：“虎哥，你跟谁打电话？” “度假村的宋老板啊，他老丈人病了，开车送老婆回娘家，晚上就在那边睡了。”臧虎收了手机，皱眉看着我，“我们是马上回城，还是继续在这住？” 老肖满脸黑线，心有余悸地说道：“当然是回城了，这鬼地方我是不想待了。” 那两个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门口，一个抬头望楼上看，一个表情复杂地问道：“几位老板，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肖给钟青使个眼色，后者从包里拿出几百块钱，递给两个小姑娘，让她们别乱问，只当刚才全是幻觉就行了。 臧虎是自己开车来的，现在要回城，说什么也不愿独自上车。老肖就让钟青上了臧虎的车。 我和老肖坐进车里，他神经兮兮地说道：“兄弟，我看这事透着邪性啊。” “嗯，我完全无法分辨，那到底是重叠空间还是幻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搞鬼的人由始至终没想要我们的命。” “那他为什么还这么做？” “肖世楠，如果我们没上三楼，你也没有打破走廊尽头的窗户，现在我们可能还困在重叠空间或是幻境里。” 老肖一拍大腿，讶然说道：“莫非搞鬼的人，只是想考验你有没有胆量走进三楼的浓烟？” “你别说，这还真像一场考验。我们不仅要猜到出口在哪，还要有胆量走进滚滚黑烟，否则就只能一直困在餐厅。” “可这场考验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 老肖开车跟在臧虎的车后，出了度假村，是一段没有路灯照明的乡间小路。 我担忧地看着路两边的田地，就怕又遇到鬼打墙什么的。 好在半小时后，车子就开上了国道。 一路风平浪静回到市区，臧虎想直接回家，就让钟青在十字路口下车。 本来老肖要送钟青回去，刚巧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钟青嫌送来送去太麻烦，就打车走了。 我们又跟臧虎同行了一段路，正准备通过下一个路口，突然冒出一辆大货猛地左转，由于车速太快车身发生侧倾，直接压在臧虎的车顶。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发起攻击 老肖赶紧踩死刹车，我眼睁睁地看着臧虎的车被大货压扁，随后大货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向我们这辆宾利撞过来。 就听“嘣”的一声巨响，前排安全气囊和侧气帘全部弹出，巨大的冲击力差点让我失去意识。 怔了几秒钟后，我扭头看向老肖，他被气囊震晕了。正想把他叫醒，只见挡风玻璃外面升起一团浓黑的气雾。 随后两个灰黑色的人影从黑雾中飘出来，其中一个人影竟和臧虎一样是光头。 我急忙开门下车，冲臧虎的魂魄叫道：“虎哥……” 臧虎毫无反应，径直向我冲过来，另一个人影立即紧贴臧虎冲到我面前。 脑子还没醒过神来，臧虎已经抓住我的肩膀，光头凑到我的脖子上，狠狠咬住我的颈部。 这几个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心理上的震撼远超脖子上的疼痛，两手条件反射地往外推，可我的手却穿过了臧虎的身影。 我这才意识到，忘了催动幽冥煞气。当下心念一动，两股气流猛然从掌心喷发而出。臧虎立时哀嚎一声，连同贴在他身上的人影重重地摔在大货的车头上。 一时间，臧虎竟出现了两张脸，一张脸是他自己的，五官痛苦地扭曲移位。另一张脸满是血污，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这是大货司机，他被卡在驾驶座中，脸上全是血污和玻璃划出的伤口。 很快两张脸又重合在一起，我只能看到臧虎恶狠狠地瞪着我。 “虎哥……”我又叫了一声，还来不及说什么，两道紧贴在一起的魂魄又向我冲了过来。 这次的速度比刚才更快，也就眨眼的工夫，臧虎的光头又抵在我颈间。两排牙齿刚接触到颈部皮肤，我右手已经一巴掌抽在他后脑上。 臧虎的身形向下滑落，从我抬起的胳膊下面钻过，迅速绕到我身后。 此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转身挥肘扫向身后，幽冥煞气充实整条手臂，臧虎立马被我震到宾利的副驾驶车门上。 他的脸又出现了重影，看到另一张狰狞恐怖的脸，我有点开始明白，是货车司机的魂魄在操纵臧虎的魂魄。 不等二人的脸重合，我扑到臧虎面前，用力地狂扇他耳光。几巴掌下来，货车司机的魂魄就脱离了臧虎的身影，“嗖”地一下窜回到货车驾驶室里。 臧虎的魂魄一动不动靠在宾利副驾驶车门上，他半透明的眼珠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空气。 我又叫了几声“虎哥”，他依旧毫无反应。而货车司机的魂魄，也与自己的躯体融为一体。 老肖白着脸问道：“虎哥死了？” 我叹了口气，将臧虎的魂魄招来，车里的臧虎头部都变了形状。 我想把他的魂魄塞回尸身，可手伸进车内，却够不着他的身体。 老肖跑过来，朝车里看了一眼，立即转身呕吐不止。 我抓着臧虎的魂魄正觉无奈，货车周围突然阴气弥漫，一个阴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膜。 “你抽走了他的爽灵？”远处正站着一道身影，正是鬼差。 我心底暗骂了句：“大人，你说什么？” 臧虎的魂魄飘进阴雾，鬼差朝货车驾驶室虚抓一把，那个面目狰狞的魂魄缓缓飘到车外。 “他的爽灵也被抽走了。”鬼差将大货司机的魂魄扔进了身后的阴雾。 “大人，爽灵被抽走，魂魄就会失去自主意识，是吗？” 巨大的人影围着货车转了一圈，即便从我的面前经过，还是没看到他的脸。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抽走他们的爽灵？”鬼差这语气，好像已经认定，是我抽走了货车司机和臧虎的主魂。 “真不是我，大人，你看我像有这个本事吗？”我仰着脖子，让鬼差看我颈部的伤口。 “你最好不要骗我，我知道怎么找你。”鬼差话音刚落，巨大的身影立即融入阴雾，随后阴气便消散无形。 老肖惊恐地扫视四周，“兄弟，你刚才在跟鬼差说话？” “你听到鬼差说话了？”我走过去把老肖扶了起来。 “没有，不过我听到你叫‘大人’。” 没想到老肖居然还会装晕，我无奈地叹道：“是啊，鬼差大人刚走，你就醒了。” “那是地府鬼差啊，我不装晕行吗？” “可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醒过来？” “我能感觉到，那种可怕的压迫感消失了。” 原来如此，我对老肖的印象不由有些改观。“那你察觉到气压的变化了吗？” “当然了，刚才这的空气很闷，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你停止说话之后，我就感觉呼吸顺畅了。” “所以你马上就醒过来了？” “是啊。”老肖无意中瞥了下臧虎的轿车，弯下腰又吐了几口。“要是钟青没下车，是不是也……诶。” 他这一提醒，我赶紧给钟青打电话。 “钟哥，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刚下车，怎么了？” 老肖抢过手机，对钟青说道：“我们这边出事了，你马上过来，就在你下车的前面一个路口。” “出什么事啊？” “是臧虎，他出车祸死了。”老肖说完就挂了电话，“兄弟，我刚才听你说爽灵，那是什么玩意？” “人有三魂七魄，爽灵就是三魂之一的主魂……” 三魂分别为天魂胎光，地魂爽灵，人魂幽精。 胎光是在娘胎里就有的首魂，爽灵是降生时萌发的元神，幽精是在幼儿成长时形成的觉魂。 人死后，天魂回归天道，地魂进入地府，人魂徘徊于坟墓，七魄则随尸骨逐渐消散。 “你怎么懂那么多？” “我也是在东皇仙门张长老留下的书卷里看到的。” 十几分钟后，钟青打车过来，老肖就把车祸现场交给了钟青，让他去应付交管部门。 我和老肖回到龙华小区，两个人都毫无睡意。想到臧虎的死，彼此还有些内疚。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死的为什么会是臧虎。 如果当时大货车侧翻压在宾利的车顶，我和老肖恐怕也得去地府报道。 可死的人是臧虎，几乎在他断气的同时，三魂中的爽灵即被抽走。剩下的二魂七魄被货车司机的鬼魂操控，对我发起攻击。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只有反击 失去爽灵，魂魄就丧失了自主意识。 当鬼差出现时，连货车司机的爽灵也不见了。 而我身在现场，对这二人被抽走爽灵却毫无察觉。 简直无法想象，暗中动手的会是什么样的存在，竟连鬼差也难以勘破端倪。 藏在观音像中的邪灵，似乎不可能把手尾处理得如此干净吧。 老肖默默找来医药箱，帮我清理了脖子上的伤口。 本来他还想让我去医院检查一下，但我让他看了我胸口上的疤痕，他就没再坚持。 说来也怪，自从老道教我修炼幽冥煞气以后，身体自愈能力也变得越来越强。尽管伤口还是很痛，但我并不是很担心。 相比伤口，我更关心抽走臧虎和货车司机爽灵的是谁。我甚至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是鬼魂，我应该能看到阴气。如果是邪灵，肯定也逃不过鬼差的眼睛。 若二者都不是，真想不出会是什么了。 “兄弟，你说这场车祸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老肖闷了半天，又绕回这个话题。“想要你的命，直接让货车撞死我们不就行了。” 他说得没错，让货车司机操控臧虎的魂魄袭击我，根本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再说我有幽冥煞气傍身，货车司机和臧虎的鬼魂联手，也不见得能弄死我。 老肖见我发愣，又继续问道：“臧虎的鬼魂是不是很厉害？”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货车司机与臧虎的魂魄紧紧贴在一起，的确对我造成很大伤害，但最恐怖的却是臧虎移动的速度。 正因为他速度极快，我才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后来我催动幽冥煞气，接连抽了臧虎几巴掌，才把货车司机的魂魄从他魂魄中打出来。 仔细想想当时的情景，这两道紧贴在一起的魂魄，根本要不了我的命，倒有点像送给我练手的。 我刚把两道魂魄分离开来，鬼差就出现了。 这是我在林城看到的第三位鬼差。 最早认识的是范二爷，他勾结阴帅给我下套。 但在殡仪馆诱我闯入接引路的鬼差，跟范二爷好像不是一伙的。 至于今天见到的这位鬼差，让人感觉捉摸不透。 这大个子一出场，就质问我是不是抽走了臧虎的爽灵。 他既然是鬼差，三魂中该入地府的爽灵不见了，他为何如此轻描淡写就放过我？ 最后居然还说了一句，他知道怎么找到我。 真是越想越不对劲。 也许，这位鬼差大人根本就是贼喊捉贼。 以他的能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抽走臧虎和货车司机的爽灵，而且不会让我有所察觉。 鬼差能对自身阴气收发自如，只要他不显形，我甚至无法感知，当时他就藏在货车附近。 如果半夜在度假村的经历，算是一场考验的话。 一夜无话，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交管那边给车祸定性是意外，货车全责。但肇事司机已经死了，货车是贷款买的，司机的家庭条件也不好，无力作出赔偿。” “通知虎哥的家属了吗？” “通知了，虎哥的爱人和儿女大概后天到林城。” 这样的结果，让我心里很难受。要是那天我没去臧虎的办公室，也许就会是另一种结局。 可以说，岑烟、麻籍仁、臧虎都是因我而死。还有那位货车司机，死得更冤。 “我想去趟殡仪馆。” “现在？”老肖眼里布满血丝。 “你回房休息吧，我打车过去就行了。” “兄弟，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虎哥？” 我苦笑着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打车赶到殡仪馆，路元已经下班。我打电话给他问了一下，臧虎和货车司机的遗体，都是他和王玉财运回殡仪馆的。 臧虎的亲属还在国外，遗体暂存在停尸间。货车司机的遗体，直接送去了11号悼念厅。 我总感觉，半夜那场车祸是因我而起。如果当时我坚持让大家留在度假村，或许货车司机就能安全通过那个路口。 这本来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因果关系。 走进11号悼念厅，灵堂上挂着货车司机的遗像。他大概四十来岁，相貌忠厚。两个女孩跪在灵前烧纸，大的十来岁，小的只有四五岁。 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撩开灵幔出来，睁着红肿的眼睛看向我。 “你是……？” “我是傅大哥的朋友，嫂子，节哀顺变。” 女人侧目看了一眼灵幔后的冰棺，泪水忍不住滑落。 我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女人面前。“嫂子，这是傅大哥托我保管的，密码是卡号的最后六位数。” “托你保管？”女人没有接卡，表情有些惊疑不定。 “是啊，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傅大哥说，是他给两个孩子存的学费。”说完，我把卡塞进女人手里。“嫂子，我走了，你注意身体。” 女人见我说完就走，连忙追到门口，“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头淡淡一笑，脚步不停赶紧离开。 那张银行卡，是臧虎前天交给我的。里面有三十万，我还没有动过。 过去没钱的时候，我变着法的想挣钱。现在手上算是有点钱了，又觉得钱对我的用处不大，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但这三十万，却能让失去家中顶梁柱的孤儿寡母走出困境。 出门前，老肖问我是不是觉得对不起虎哥。当着他的面，我什么也没说。 其实我心里真的很难过。 不仅是虎哥，还有货车司机傅大哥、岑烟和麻籍仁，这些死者我谁都对不起。 他们的死，再次证明我还是当初那个扫把星。 不知不觉间，我又走到了焚烧花圈的水泥池，可惜进不了罗汉松下的接引路。 在我看来，半夜带走臧虎和傅大哥魂魄的鬼差，应该对所有人的死负责。 尽管现在还是白天，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找出那个鬼差问个清楚。 可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在我心间，让我对身边的朋友感到担忧。 老肖、邱雷、钟青、东皇仙门的兄弟……我害怕失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要想保证他们的安全，我只有反击。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程碑的代表 脑中刚闪出这个念头，罗汉松前的空气突然剧烈扭动。我顿时心跳加快，脚步控制不住地往前走。 靠近扭曲的空气，我几乎没有犹豫，便抬脚走进接引路。 四周的光线立即变得暗淡，石板路上阴风阵阵，视线范围内阴雾弥漫。一个空灵飘渺的声音毫无感情地说道：“你来了。” “对，我来了。” “好大的戾气。”那声音顿了一下，随即问道：“这次进来，又想干什么？” “我想找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鬼差。” 对方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没见过。” “大人，能请教您的尊姓大名吗？” “谢爷。” “除了您和范二爷大人，这座城市还有三位鬼差？” “范二爷告诉你的？” “是。” “我再说一遍，我没见过你要找的人。” “半夜有两具尸体送来殡仪馆，他们的魂魄，就是被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鬼差带走的。” “在冥界，谁都不会轻易踩过界。” “可殡仪馆是您的地盘，范二爷却去过停尸间。” “范二爷事先给我打过招呼。” “这么说，那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家伙，不是鬼差？” “他亲口告诉你，他是鬼差？” 我竟无言以对。 “你走吧，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随着谢爷话音消失，我又回到罗汉松的树荫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 不是鬼差最好，其实我并不想与鬼差为敌，更不愿跟地府阴司对抗。 从我怀疑那大个子贼喊捉贼，就开始有些质疑他到底是不是鬼差。现在得到谢爷的证实，原本低落的情绪也轻松了不少。 但谢爷是怎么知道，我守在接引路外面的。 看来鬼差的实力远远超乎我的想象，也难怪张长老那样仙风道骨的人，都会被阴帅所威胁。 阴司既然那么牛币，为何还要放任那大个子胡作非为。 半夜在车祸现场，大个子出现时货车周围阴气弥漫，活脱脱就是鬼差出场的架势。 谢爷那么大的能耐，想必另外三位鬼差的实力也不会在他之下。 大个子私自带走亡魂，对鬼差来说无异于越俎代庖。不知车祸现场是哪位鬼差的地盘，他如此装聋作哑，若非对大个子有所忌惮，就只能是朋比为奸了。 离开殡仪馆后，我走在回去的路上。 范二爷和谢爷这样的鬼差，实力很恐怖。 虽然范二爷协助阴帅为虎作伥，但谢爷对我属实不错。这两位鬼差如果分属不同阵营，那地府之中，是不是也存在两股针锋相对的势力？ 殡仪馆是谢爷的管辖范围，范二爷到停尸间处理那五个孩子的魂魄，也会事先给谢爷通气。他们之间，似乎又不像对立关系。 在我与谢爷接触的过程中，他从未提起过张长老。谢爷是不认识张长老，还是故意闭口不谈。 现在这个局面，如果能跟张长老见上一面就好了。 从观音像中逃脱的祸害如果不除，真不知道还会闹出多大的麻烦。 我不禁担心，上一次死的是臧虎，下一个会不会是老肖。 “喂，肖世楠，起了吗？” “起了，正准备约你吃午饭，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下午没事吧？” “我没事，你有什么安排？” “我想去虬龙山，你能陪我吗？” “没问题，不过明早公司有个会议我必须参加，今晚能赶回来吗？” “应该可以，你在家等我，我马上打车回来。” “行。” 回到龙华小区，老肖准备了些面包和饮料，就开车带我前往虬龙山。 张长老的事，我跟老肖说多少过一些。他对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老道士也十分好奇，一路上又和我谈论了不少关于张长老的话题。 “兄弟，虬龙山上的小院，如果不是张道长的私产，那他的尸骨埋在小院里，怕是不太妥当。” “这我还真不清楚，收拾张道长遗物的时候，我没发现地契之类的东西。” “那就是了，回头我让钟青来一趟，把那所小院的产权买下来，以后你也不用再给张道长迁坟了。” “买下那所小院，可能要不少钱吧？”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老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最好再把小院重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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