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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那天张添的情妇约了我,她没说她的身份,只说了自己是张添的大学好友,叫向南枝。” “她说张添帮了她很大的忙,她想道谢却找不到合乎情理的方式,于是想约对方的妻子逛街买些东西。” “这个借口真的太拙劣了,张添的大学朋友我都知道,这个请求也过于不合乎常理,但我还是去了,我有些好奇她想跟我说什么。” “我们一起吃了午饭,吃到中途,她突然放下筷子,捂着脸哭起来...” “我那时都想好她要说什么了。”何漱玉眉目低垂,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笑了下,“我是写小说的嘛,什么狗血剧情都写过,我当时下意识觉得她要说自己怀孕,希望我和张添离婚,结果是我误会了。” “那时向南枝跟我说了自己的身份,她说她是张添的情妇,说她每天做梦都会梦到她父母对她的责骂,骂她毁了别人的家庭。她哭得特别难过,哭得我都要心软了。” “她不停求我原谅她,这其实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何漱玉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讽刺还是什么,“张添的情妇有六个,她只是最新的那个,我本来想起身离开,但我还是接受了她的道歉,因为在吃饭的时候,我无意间瞥到了她的手机屏幕,上面有个女孩。” 何漱玉回忆起左念晨:“那个女孩子非常漂亮,大概在上三四年级,眼角有颗泪痣,看起来乖巧又伶俐,很像眼前这个女人。我想着向南枝大概是过不去道德的坎,想求个心安,这样才能好好当个母亲,所以我接受了她的道歉。” “然后……” 姜厌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漱玉的话也如她所料。 她说道,“她给了我一个红包,里面有很多钱。” 话音落下,何漱玉忽然轻轻抽泣了一下,她似乎很像掩饰住自己哭了的事实,但肩膀的颤抖太明显,遮掩得无能为力。 过了许久,终于她身体震颤的幅度慢慢变小,何漱玉匆忙地在床上膝行了几步,翻出来一个黄色的宽胶带,把自己的左右手手腕和大腿牢牢缠在了一起。 “抱歉,我以为自己没问题…但我可能要犯病了,犯病的时候我会想要自杀。” “我现在还好,我尽快说。”何漱玉抬起脸,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笑,她继续道,“向南枝说这个钱不求可以补偿我,只是想求个心安,如果不接受就是不原谅她。” “我从她的衣着打扮知道她不缺这个钱,所以收下了。” “我不该收的,”何漱玉蜷缩在床上,埋着脸看着镜头,“我没有想收那个钱,我就是怕她过不去心里的坎,所以才收下了。” “那顿饭是我请的,就当着她的面用的红包里的钱。” 直播间观众一时群情激愤。 … 何漱玉大概是担心自己的精神状况,语速非常的快,直接说了收了红包后发生的事情。 “吃完饭我们就分道扬镳,我下午有个稿件要交,所以很快就回了家。那个稿子真的很简单,按理来说两个小时就能写完,但那时候不知道怎么了,我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什么都写不出来,感受不到时间,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感受不到。” “我的这种状态是被一通电话打破的,电话里救护车的声音很刺耳,有很多很多人在说话,还有人在尖叫。” 说到这儿,何漱玉有些说不下去了。 回忆太痛苦,她的身体无助地蜷缩起来,防范的姿势,脆弱地好像一推就倒。 “我的孩子要死了。”她喃喃道。 她想抬起手擦掉脸上不知不觉流了满脸的眼泪,但忘记了手脚已经被捆住,扭动中咔嚓一声,手腕上的镯子被她撞在床板上。 碎片划破了她的手腕,疼得她瑟缩了一下,血液从皮肤表层渗出,聚成一滴滴的血。 晶莹剔透的。 “我的孩子要死了。”她又说了一遍。 何漱玉嗬嗬笑了几声。 她发病了,不是很突然,她回忆得太多了,早该发病了。 不消片刻何漱玉便扯着嗓子尖叫起来,不停拉扯身上的桎梏,指甲向下深深划过大腿上的皮肤,筒楼的租户被烦得够呛,一个个上来踹门让何漱玉闭嘴。 没人知道门内的女人在经历怎样的痛苦折磨,就这样,在漫天的谩骂声中,何漱玉逐渐恢复了平静。 春日的落霞映照进狭窄的房间。 满地都是手镯的干尸。 何漱玉空洞地望了会儿天花板,从床上慢吞吞爬了起来,隔着门跟外边的人道歉,等人走后,她又跟摄像头道歉。 “见笑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别怕别怕。” 她似乎是怕又回到那种状态,舔了舔发白的嘴唇,语速空前快起来。 “刚刚说到哪儿了?对…说到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一口气说完全部的话: “那时候我很害怕,挂了电话我就开车去了医院,护士接待了我,她说小粱在放学途中与醉汉发生冲突,右眼被刺穿,脑神经也受损了,她让我最好推掉工作,明早前都不要离开医院。” “我大学是学护理的,知道很多医学知识,自然也听懂了她的潜台词。” “她是让我在医院等我孩子的死亡时间。” “我只能等,张添骂我,我在等,小姨来哭,我在等,妈妈记性不好,她也来了,她不让我哭。” “妈妈她是真的老了,头发那么白,念叨我名字都不利索,但神态还跟个小孩似的,见我被张添骂就挥舞着拳头要揍张添,让他不要欺负我。” “但我顾不上她,我发誓那是我人生中最绝望的一晚,”何漱玉缓缓道,“巨大的疼痛几乎要让我死在当处,我前世今生犯过的错都被剖析得无比雪亮,然后全部造作在我的孩子身上。晚上九点半,医院下了病危通知,那是我第一次见张添哭,也就是那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何漱玉被划伤的手腕还在不停往外渗血,但她恍若未觉,好像没有痛感一样。 “这是一个能救我孩子命的短信,但却要另一个孩子代替他去死。” “短信让我去楼下左手边第二个花坛的石头下拿一个红包,他说这个红包有奇特的用处,只要把自己的头发放在里面,在里面装上买命钱,再把它交给要借命的人,一切就都会好。” “短信交代得很明白,一旦那人花了红包里的钱,过不了多久那人的孩子就会因为母亲而受难,我自己的孩子就会好了。” 何漱玉说:“我想了半天,没有找到害人的理由。” “但我还是找来了红包。” 何漱玉形容那个红包:“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红包,我翻了翻,在红包的背面找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奇怪文字,很像电视剧里的符文。” “但那时候我哪管它是什么红包,我把自己的头发包进了那个红包,让妈妈用红包里的钱去给我买水。我妈妈傻乎乎的,特别听话,不到一会儿就给我买了瓶水…” 何漱玉语气顿了顿,又道,“其实也没那么听话,因为她还给我买了我最喜欢的饮料。” “之后我就跟着妈妈回了家。我也不想死,所以我想既然我知道自己马上就会遇害,那就要做好防范,回家以后我想了各种受伤的可能,做了各种应对措施,临睡前,我发现了没有关紧的防盗门。” 何漱玉感慨地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妈妈的记性真的越来越不好了。”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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