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蒋绍民,两天前你和蒋东越的对话我已全部知晓,包括你对我母亲的所作所为。” “我错爱半生,如今梦醒后与你父子二人一别两宽。” “勿寻,你不配!” 蒋绍民高大的身子快要站立不稳。 他咬牙一拳砸在樟木柜上,顶上的糕点盒摔落下来。 看到里面记录着他和沈佳慧相爱的日记本、信封还有合照,他瞳孔猛地收缩。 日记本明显被翻看过。 他摩挲着页角的泪渍,露出懊悔的神情。 我什么都知道了,却一声不吭默默看着他们父子俩和沈佳慧亲近。 蒋绍民抬头望向衣柜。 里面有我点着蜡烛熬夜为他织的毛衣围巾,有我跑了全城才帮蒋东越买到的红白机,还有我给父子俩纳的鞋底裁的包,一件一件全都整齐叠放好了。 衣柜里父子俩的东西占了一大半,而留给我的空间只有一个小小的抽屉。 一瞬间,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蒋绍民跌跌撞撞跑去找我爸。 他想从我爸口中问出我的下落,可当他把前因后果说明白后只得到我爸无所谓的态度。 “沈秀芝自己选择和你离婚,那就不需要在乎她的死活了。” “还是死了更好,要是被大家知道她一个女人离了婚只会更丢我沈家的脸!” 继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是天大的喜事啊,绍民,你可以和佳慧再续前缘了,以后咱们照样还是是一家人。” 他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怒火,随之而来的又是深深的内疚。 他一直知道我和我爸以及继母关系不好。 每回去他们家我不仅要被数落一番,还要一个人做一大桌子菜。 他却劝我大度要懂得孝顺,于是每个月月底都要带着我回一次家。 其实就为了能多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见到沈佳慧。 我身边的亲人没一个真正关心我,最爱我的妈妈还被自己害死了。 他抬手狠狠给自己来了两巴掌。 蒋绍民,你真是个混蛋!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沈佳慧。” “我的妻子永远都会是沈秀芝,东越的妈妈也永远都是她!” 说完这句话后,蒋绍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此时,沈佳慧牵着蒋东越的手慢悠悠走了进来。 她亲昵地挽住蒋绍民的胳膊。 “蒋哥,第一百货新到了一款进口擦脸霜,你明天陪我去看看嘛?” 从前听起来温柔娇媚的声音此刻却让蒋绍民觉得十分刺耳。 他一把甩开沈佳慧的手,语气颇为烦躁: “我现在没空管你!” 蒋东越环视一圈,意识到不对劲。 “爸爸,妈妈呢?” 沈佳慧瞥到桌上的离婚协议,高兴地鼓掌。 “这贱女人终于走了,一身污点还恬不知耻地赖在你们身边。” “蒋哥、东越,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三口了!” 连着几日的宠爱,让她忍不住原形毕露。 下一秒,蒋绍民狠狠掐住了沈佳慧的脖子。 他的眼神犹如淬毒的刀刃。 “秀芝怎么会知道她妈妈的死因?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那天你生日是你告诉她的吧?” 沈佳慧的脸迅速涨红,她满脸惊恐。 昨夜还在自己身上驰骋的男人此刻像变了个人一样。 “当年我们恋爱后,我向你求婚99次都被你以各种理由推脱。” “后来我和秀芝结婚,没过几年高考恢复了,你又哭着来找我想上大学,我对你诱哄东越换走录取通知书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去医院偷药换钱却骗我说是为了你妈妈的病,事情爆发后又跪下求我让秀芝替你顶罪。” “她回来后知道真相也从未针对过你,可你为什么要毁掉我在她心底最后一丝美好!” 沈佳慧听着蒋绍民一句句对自己的控诉,凄凉一笑。 “何必把自己说的像个情圣一样,你娶沈秀芝的时候和我发过誓永远只爱我一个,可你却和她生下东越。” “你对她明明不像你说的只有愧疚!” 蒋绍民缓缓松开手,颓然地跌坐在地。 他喃喃自语:“是啊,我早就爱上秀芝了……” 可他却还是一次又一次背叛了我。 刚才的对话蒋东越全听明白了,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回来!” 沈佳慧拽住他的手,语气软了下来:“绍民、东越我会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的,我们——” 蒋绍民用力甩开她,厌恶道:“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有交集了!” 蒋东越一巴掌拍在她脸上:“坏女人!” 沈佳慧见无法挽回这对父子,只能灰溜溜地先离开。 很快蒋绍民就被撤职了。 同时,他被撤职的真实原因像出笼的鸟儿传遍整个家属院。 从前和蒋绍民交好的朋友或者夸过他是好丈夫的人都在背后使劲唾弃他。 小孩不懂人情世故,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 于是大院里的孩子个个朝蒋东越吐口水,到处造谣说他是蒋绍民和沈佳慧生的野种。 他在学校也不好过,同学们都拿沙包扔他。 没人愿意和他做同桌。 沈佳慧也好不到哪去,当了小三被视为不要脸的脏东西。 出趟门被泼一路泔水,连她走过的路都会立即被扫帚清理干净。 医院抗不住一天比一天多的举报,最终辞退了她。 我来广城快三个月了。 一开始我去批发市场批发各种新潮的喇叭裤、牛仔裤,再以两倍的价格拿到深城售卖。 很快赚了不少钱。 正当我盘算着租个店面时,没想到碰上了我的老同学徐庭州。 他一身西装革履,笑容儒雅: “秀芝,好久不见。” 我和他坐在一家咖啡厅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他突然叹了口气: “你成绩那么优秀,我还以为你当初会选择京北大学呢。” 面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只是轻描淡写地和他讲述。 徐庭州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一脸郑重。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想邀请你来我的服装厂。” 我在广城还不算站稳脚跟。 徐庭州毕业于名校,如今又是服装大亨,资源和人脉都远胜于我。 思前想后一番,最终决定加入。 这些年我给蒋绍民父子俩亲手做过很多衣服,一双巧手做的比商店里卖的衣服还好看。 所以我利用自己的经验把当下最时兴的元素加入到设计中,再不断加以改良。 最后设计出的衣服既时尚前卫又不至于小众。 工作之外,我也没有放弃学习。 每周都会去培训机构学外语。 我像一只陀螺一样旋转忙碌,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两年后,我凭借出色的业绩升职为总经理。 这天下班后徐庭州邀请我去他家吃饭。 说实话,作为一个有过感情经历的成年人。 我不是看不出徐庭州对我的心思。 只是两年前,我还没有彻底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 但徐庭州始终对我保持着良好的分寸感。 还有他恰到好处的关心我都记在心里。 我想,是时候给他一次机会,也该给自己一个可能了。 到了徐家后,开门的是一个扎着马尾,如同洋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 “爸爸!” 徐庭州抱起小女孩,背过身子和我解释: “我这么多年都没成家,我爸妈两个人在家太冷清,所以七年前我去福利院领养了雪儿。” 我点头表示理解。 饭桌上大多都是素菜。 我以为只是偶然时,徐庭州专门从厨房里端来一碗汤乌鸡汤。 徐母笑着说:“庭州一大早就叮嘱我你饮食清淡还爱喝汤。” 雪儿调皮地眨眼睛:“沈阿姨你不喜欢吃的姜片我爸爸也帮你挑出来了。” 原本贫瘠干涸的心田注入一股暖流。 我从未向徐庭州透露过自己的喜恶,但他却能默默记下这些小细节。 想起蒋绍民那些流于表面的关心。 爱与不爱的区别真的很大。 “我下个月要回来老家迁出我妈的骨灰,我想以后都定居在这。” “你陪我一起回去。” 没想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眶。 他连连点头:“好,好。” 一个月后,我和徐庭州落地老家。 因为雪儿晕车,所以我们先把她放在少年宫玩耍。 成功从乡下老家拿走我妈的骨灰盒赶到少年宫时。 却看见雪儿和一个脏兮兮的孩子扭打在一起。 徐庭州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两人分开。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雪儿气呼呼地指着那个孩子,声音带着委屈: “他说我脖子上的围巾是他妈妈织的,我说这是我秀芝阿姨送给我的,他不听非要抢走!” 我一怔。 从前,我给蒋绍民和蒋东越织的围巾手套上都会绣上一个苹果,寓意平安。 那孩子正好抬头,四目相对。 蒋东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 蒋东越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也破旧发灰。 他紧紧抱住我的大腿,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我刚要上手挣脱他,台阶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蒋绍民气喘吁吁地跑来。 他苍老憔悴许多,与我记忆中那个穿着军装永远意气风发的模样相去甚远。 “秀芝,你终于消气了舍得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和东越,走,我们回家。” 说着他就要来牵我的手。 我一把挥开他,冷眼看着这对父子。 “蒋绍民,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自重!” 蒋绍民的手僵在半空,他难以置信我居然会对他这种态度。 “秀芝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东越他,他是亲儿子啊。” “你们毕竟血浓于水啊,你连他都不要了吗?” 蒋东越小脸哭得皱巴巴:“对啊,妈妈你不能不要我。” 我被他们这番话气笑了。 “血浓于水?当年你们为了沈佳慧做的那些伤害我的事情时怎么没想过血浓于水?” 我举起满是疤痕和粗茧的双手,痛斥道: “西北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每割一次麦子我的手就流血一次。” “血还没止住到了冬天就起冻疮流脓,奇痒无比,再苦再累我还是坚持下来,就为了争取早点出来见到你们。” “可没想到我所受的苦难是你们亲手给予的,这么多年我像个傻子一样对你们感恩戴德,把你们当成我的全部。” “你们怎么有脸和我说这些!” 蒋东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最终低了头。 蒋绍民被我的话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可他还是不死心,上前一步拽住我的手。 “秀芝我真的知道错了,知道你离开后我第一时间和沈佳慧断绝联系。我真的好想你,你在的时候总会把我们小小的家装饰的温馨浪漫,你不在了那个冰冷的家我也不想回了。” “你想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会有怨言,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蒋东越从书包里拿出奖状,捧在我面前讨好我: “妈妈,以后我每次考试都考第一名,不吃垃圾食品不睡懒觉,保证做个乖孩子,求求你别走。” 经历过那么多虚伪与背叛。 如今再听二人的承诺,只觉得可笑。 我干脆利落地甩给蒋绍民一记响亮耳光。 “我告诉你我所受的不公正待遇和我妈死的事情不会就这么和你算了,我现在有的时间和金钱跟你耗!” “我一定会亲手把你和沈佳慧送进牢里。”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旁的徐庭州又是狠力一拳。 “人渣!秀芝值得更好的未来。” 我牵着雪儿和徐庭州的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蒋绍民和蒋东越的嘶喊。 我一次都没有回头。 上车后,向来阳光开朗的雪儿止不住的哭泣。 我和徐庭州都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她哪里受伤了。 “秀芝阿姨,我好心疼你啊。” 雪儿用自己的小手包裹住我的手,低头轻轻吻了吻我的手背。 “以后每年冬天我都要给你织手套,我要好好保护你!” 她稚嫩的脸颊上满是坚定。 我鼻尖一酸,徐庭州心疼地为我拭泪。 三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们三人在一家私营旅馆住下。 关于当年沈佳慧诬陷我偷药以及顶替我上大学的事情,这些天我已经找到了证据。 可她和蒋绍民联手谋害我的妈却取证困难。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雪儿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 我和徐庭州赶到卫生所排队缴费时,碰上了蒋绍民和蒋东越。 他手忙脚乱地哄着怀里的蒋东越。 “东越乖,不打针感冒不会好的。” 蒋东越根本不听他的话,不停扑腾着身子。 “我不要打针,我要我妈妈!” 突然,他发现站在对面的我。 而我怀里抱着雪儿。 他顿时哭的撕心裂肺,朝我隔空伸出双手。 “妈妈抱,妈妈抱。” 蒋绍民向我投来恳求的眼神。 我无视他们,抱紧雪儿进了病房。 我清楚地看见父子俩眼里的刺痛。 一直到晚饭时间,蒋东越的哭声才断断续续停下。 路过隔壁病房时,我看到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苍白消瘦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 换做我以前早就心疼地将他搂紧怀里了。 现在我只是一脸漠然地倚在门口。 蒋东越委屈巴巴:“你为什么不抱我,不陪着我,我这么难受你还要和别的小孩在一起。” 我平静地说:“你不是说我长满粗茧的手碰你会让你觉得恶心吗?” 蒋东越脸色一白,低下脑袋。 我知道此刻蒋绍民提着热粥站在我身后,于是抬高音量。 “蒋东越,你帮着你爸爸做坏事害我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是你妈妈了!” 蒋东越没话说了,小声啜泣着。 我转身离开,示意蒋绍民坐在门外的长椅上。 沉默许久,蒋绍民忍不住捂着脸哽咽: “东越还小,他不能没有妈妈。” 我不屑地笑笑。 又是拿孩子来绑架我的这套说辞。 “如果我这次为了孩子原谅你,以后你只会拿孩子一次次绑架我,难道我还要任由你们把我的心扎成个窟窿才罢休吗?”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可你根本不是一位好父亲。” “在东越还未形成正确的三观时,你就教他做错事,让他助纣为虐。” 蒋绍民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脑袋。 出院那天,我收到警察局的电话。 他告知我蒋绍民自首了,还供出了沈佳慧。 蒋母则成了蒋东越新的监护人。 一切都尘埃落定那天,乌云散开,晴空万里。 火车站内。 人潮拥挤中,我们三人紧紧牵住彼此的手。 第1章 接送 农历,八月二十。 晴转阴,时有雨。 午夜刚过,街道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渐入初秋的黑夜,透着一丝寒意。 街道旁,一名妙龄少女站在那里,似是一直望着街道尽头的方向,有些焦急的模样。 不多时,一辆出租车,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少女见状,大喜万分,连忙挥手示意。 车子行驶到少女的面前,停了下来。 “美女,你去哪啊?” 司机小张摇下了车窗,开口问道。 “去红石坡!” 少女说着,还未等司机小张答应,打开了车门,便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红石坡?” 司机小张的眉头皱了皱,说道:“这红石坡已经出城了,有段距离啊……这一来一回,也得要花费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若换做是白天,接到这样的长途生意,司机自然是欣喜的。 但这三更半夜的,司机小张本想拉完这一单,便回家歇息,如今突然来了个远客,倒是让司机有些意外。 少女十分抱歉地说道:“我在这等了很久,就只有你这一辆车,麻烦大哥了……谢谢啊……” “好吧!” 司机小张想了想,也不好再赶少女下车,这才答应下来,一踩油门,车子飞驰而去,朝着出城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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