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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人,咱家送您回府。” 祁砚身形僵硬片刻,失魂落魄地叹了一声:“回不去了……” 他再次看向殷稷,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下去:“臣今日失态了。” 殷稷仍旧在抿那一杯长安酒,闻言头都没抬:“今日之事,朕不会与你计较。” 祁砚再次笑了出来,却是一片凄凉,仿佛殷稷这句赦免对他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可他还是走了出去,还有时间,得做最后的安排。 一阵血腥味忽然顺着风飘了过来,他脚步顿住,下意识循着气味飘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瞧见两个清明司暗吏正拖着什么东西进了乾元宫的门。 浓重的血腥味正从那东西身上散发出来,他虽心灰意冷,却仍旧感受到了浓重的不安,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想避开来人,可暗吏手里拿着火把,他即便有心躲闪,还是看清楚了那东西的样子。 那是个人,是个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人,浑身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被丢在地上这短短一小会儿,血已经流了一地。 可对方的脸却完好无损,以至于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陈立。 是几个时辰前还在宫外与自己道别,说要回去为齐王而战的陈立,可他现在竟然出现在了宫里,还成了这幅样子,祁砚震惊的,一时完全没能说出话来。 可即便对方如此凄惨,也不曾服软,甚至在看见殷稷正在饮酒的时候眼睛还诡异地亮了起来,随即他发疯般张口大笑起来。 只是他舌头被割了几片,嘴一张,便有粘稠的鲜血淌出来,模样看着十分渗人,他却笑得不能自抑:“报应,真是报应,你个暴君,死在了自己一手提拔的臣子手里……祁大人你为北周立下如此大功,齐王和侯爷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他们一定会让你名垂青史!” 祁砚脸色大变,所有的愁绪都被这忽如其来的污蔑震碎了,他厉声质问:“你胡说什么?!我何曾投靠北周?!” “对不住祁大人,我不该暴露你。”陈立像是意识到说错了话,慌忙带着满嘴血改了口,“我不该让人知道你在酒里下了毒。” 可他越是如此说,越是让祁砚百口莫辩,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他的确拿了陈立留下的毒药,可并没有下给殷稷,他想要的是大周安宁,是百姓安稳,这不是皇帝病了死了就能解决的,更确切的说殷稷如果赶在这时候出事,只会让眼下本就糟糕的情况更糟糕。 “皇上,臣不曾……” “祁大人,你你你……你私通逆贼?”蔡添喜从忽然的变故中回神,不敢置信地开口,可话虽然是疑问,手却已经死死抓住了祁砚的胳膊,“你真的在皇上的酒里下了毒?” “蔡公公,我没有……” 他慌忙解释,可蔡添喜却根本不敢再相信他,扭头就看向了殷稷,他本想讨个旨意要将祁砚收押搜身,可一转身看见的竟然是对方还在小酌。 仿佛根本没听见刚才陈立的话一样。 蔡添喜脸色大变,快步走到他身边,也顾不得尊卑,一把就将他手里的杯子夺过来远远地扔了出去。 他哆嗦着扶住了殷稷:“皇上你怎么样?解药,快,在他们身上找找解药。” 他声音难得尖锐,虽说他一个宦官并没有资格命令禁军对重臣搜身,可眼下祁砚牵扯进谋害皇帝的大罪里,禁军已经顾不得其他,左昭道了一声得罪,抬手就让两个禁军将祁砚押在了一侧。 祁砚没有反抗,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身上真的有毒药,虽然他并没有下,可带着这样的东西进宫,足以定罪,想起今日早时殷稷对那些叛国贼的处置,他心如死灰。 若他不曾遇见陈立…… 他垂眼看过去,就见陈立也在看着他,虽然对方已经奄奄一息,眼底却带着得逞的满足,他微微一愣,一瞬间脑海里电光火石的闪过诸多猜测,先是点,再是线,然后连成了一张网。 陈立根本就没想走! 若是他今日真的对殷稷下了毒,皇帝一死,北周就可趁大周群龙无首之际挥兵南下,直取皇位;若是他没有下毒,就如同现在这般,他们君臣也会反目。 殷稷在朝臣心里早就是嗜杀成性的脾性,而自己身负弑君大罪,必会被处以极刑,可朝臣们对他这个副相十分信任,是断然不会相信他会弑君的。 若是皇帝当真如实昭告天下,一定会引起混乱,甚至连之前的王家和其余逆贼的罪名都会被怀疑……这是个连环计。 若是在这君臣离心的时候御驾亲征,后方必乱。 他彻底明白了,被从从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王家那些人本就是弃子,而他才是亡周的饵。 他睚眦欲裂,愤怒宛如惊涛骇浪,头一回生出了掐死旁人的冲动,可惜禁军的力气不是他能抗衡的,见他擅动禁军还以为他是要反抗,立刻加重了力道,将他死死抵在了墙上。 “祁大人,你再反抗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是阴谋,是北周亡我的阴谋,皇上,你不可意气用事,臣从未想过害你……” 话音未落,一个瓷瓶咕噜噜滚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瓷瓶吸引了过去,左昭上前一步将瓷瓶捡了起来,脸色瞬间变了:“你说你没想过要害皇上,那这是什么?!” 祁砚张着嘴,却再没能说出一个字来,人证物证俱全,他辩无可辩。 “祁卿,你太让朕失望了。” 殷稷扶着蔡添喜走了过来,祁砚动了动嘴唇:“臣自知百口莫辩,但还是想求皇上让臣自戕,臣不想遗祸大周……” “做下这般大逆不道之事,你觉得朕会给你这个体面吗?” 殷稷眼神冷漠:“你知道的,朕最恨背叛。” 他看了眼左昭手里的药瓶,没再给祁砚开口的机会:“想害朕是吗?那你就自己尝尝这毒药的滋味吧,喂他吃进去。” 第652章 就这种手段 左昭面露不忍,他们和祁砚也是一路生死与共过来的,可再不忍,这也终究是大罪。 “祁大人,好好上路吧。” 他捏开祁砚的下巴就要将毒药倒进去,一道尖锐的女声忽然响起来:“不要!” 众人侧头看过去,就见井若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偏殿出来了,眼见众人都看过去,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那药给我吃吧,我替大人吃。” 祁砚一愣,他知道井若云对他动了心思,可是对方应该很清楚他只是拿她当个替身,为什么还愿意这么做?她知不知道这是剧毒? 他神情复杂,却终究摇了下头:“是我太过愚蠢,中了旁人的奸计,我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担着,井姑娘,你我之间的婚约,作罢了。” 井若云摇着头看他,满脸都是抗拒:“不,大人,不要这样……” 殷稷抬了抬手,蔡添喜会意,喊了宫人想将井若云送回偏殿里去,可一众身强体壮的内侍合力对付一个女人,竟颇有些捉襟见肘,几次都险些被人跑出来,好在最后人莫名晕了过去,这才被关回偏殿里。 祁砚远远看了一眼,说心里没有波澜是假的,可他们终究没有缘分。 “皇上,她还不是我祁家人,看在谢姑娘的份上,饶她一命。” “临死了就少操点心吧。” 殷稷低哂一声,冷漠溢于言表,祁砚指尖不自觉颤抖起来,他畏惧死亡,可比起自己一死造成的后果,这条命他宁肯舍弃:“请皇上开恩,准臣自尽……” “朕不想再听他聒噪。” 殷稷低喝一声,左昭不敢再耽误时间,立刻捏住了祁砚的下巴:“祁大人,得罪了。” 药粉被尽数倒了进去,祁砚满心悲凉,面露绝望,他自小有凌云志,饱读圣贤书,一心想做个贤臣,最后却要背负叛国谋逆罪而死,还要成为霍乱超纲的罪人……何其可悲。 他悲叹一声,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无力回天,只能静等死亡降临,可许是知道自己结局的缘故,时间竟被无限拉长,他迟迟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异样。 他有些茫然,难道这毒其实是没感觉的? “祁卿,毒药味道如何?” 殷稷清淡的声音忽然响起,祁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殷稷好整以暇的脸,方才的冷酷和狠厉早就不见了影子,他一愣,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嘴里的甜意,眼睛不自觉睁大:“这是……糖粉?怎么会……” 殷稷抬手在他面前一晃,还没来得及彻底回神的祁砚瞳孔一缩,震惊地发现殷稷手里竟然拿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瓷瓶。 “是你换了毒……” “记住,你身上戴的一直是糖粉。” 殷稷打断了他,随手将药瓶一扔,立刻有内卫凌空接住,倒进了陈立嘴里。 不多时对方就惨叫一声,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他本就遍体鳞伤,这一番挣扎,越发惨不忍睹,祁砚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紧紧贴在了墙上。 殷稷脸上却半分情绪也无,他抬脚轻轻踩住了对方的后脑,压制了他的挣扎,免得血液飞溅弄脏了他的衣裳:“就你们这种手段,还想和朕斗?”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很是失望,他本以为楚镇要更厉害些,原来就这。 “你也不过是凑巧破解,侯爷想收拾你,易,易如……” “凑巧?”内卫嘲讽出声,“这可不是凑巧,打从你们进城,你们所有人的举动就都在清明司的掌控之下,你们见了什么人,谈了什么事,都被记录在清明簿上。” 他越说越得意,“别以为皇上整天正事不干,只知道追着人家付姑娘跑,就是真的被你们那刺杀的戏码蒙蔽了,他心里可什么都清楚。” 殷稷看了眼蔡添喜,不太确定道:“他是在夸朕吧?” 蔡添喜讪讪一笑:“应该是吧……” 两人还在研究内卫话里真正的意思,陈立就吼了一声,这样彻底的失败显然让他不能接受,嘶喊声宛如兽吼,明明被人踩得死死的,却仍旧挣扎得如同疯狗:“狗皇帝,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 暗吏们唯恐他伤了殷稷,连忙抬起脚将他死死踩住,蔡添喜也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殷稷叹了口气:“朕没有这般弱不禁风,当年在家学里,朕的骑射可是出类拔萃的,是吧,祁卿。” 他侧头看向祁砚,对方却还在沉浸在巨大的打击里回不过神来,这短短一瞬间发生的变故太多,他已经有些蒙了。 殷稷拍了拍巴掌,本想将祁砚唤醒,却一不留神竟险些被奋力反击的陈立给撞倒,他晃了一下连忙收回脚,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讨人厌。” 暗吏听出了别的意思,抓着陈立的头发,提起他的脑袋,狠狠往地上一砸。 人立刻晕了过去,可不过短短片刻便再次被疼醒,只是他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死肉一般瘫在地上,偶尔才会抽搐一下。 可这一声闷响还是省了殷稷的事儿,因为祁砚终于回神了。 他看着殷稷,目光从开始的茫然到复杂,最后定格在叹服上。 “皇上竟思虑至此,臣佩服……” 他屈膝跪了下去,深深拜伏在地:“臣无颜再为官,请皇上罢免臣的官职。” “若是因为今天的事,朕方才已经说过了,不会和你计较。” 祁砚苦笑一声,原来皇帝刚才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可是—— “不只是因为被人蒙蔽,臣为官不能护民周全,为臣不能为君分忧,实在无颜再入朝堂。” 话音落下,他抬手自怀里掏出一封辞呈来,原本他以为自己没有资格递上去了,既然殷稷还愿意赦免,那这东西也就有了用处。 殷稷垂眼一扫,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祁砚会说那么多古怪的话,原来是早就做了决定。 “看来,你对朕也很失望。” 祁砚没有解释,只是再次俯首:“请皇上成全。” 第653章 你怎么出尔反尔? 殷稷轻叹一声,屈膝半蹲了下去,他将人扶直了腰,抬手替他理了理被禁军抓乱的衣裳,声音压得很低:“你真的想好了吗?” 祁砚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是,臣心意已决,臣知道这时候辞官会让朝廷很为难,臣会尽量将事情安排妥当,也会和众位大人说明情况,不会给皇上造成困扰。” “果然是去意已决……” 殷稷又叹了一声,侧头看向周遭的宫人和禁军:“你们都听见了,是他自己非要走的。” 众人一愣,听是听见了,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祁砚也有些茫然,心里却生出一股不大好的预感来,下一瞬殷稷便站了起来,急不可待道:“快快快,派几个人去他家里收拾东西,赶紧送走,今天就出城。” 他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又低头看过来:“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回京城了?” 祁砚:“……” 虽然原本就是这么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是”字却在他唇间死活说不出来。 “朕就当你答应了,你若是反悔就是欺君,来人,赏他良田百亩,黄金千两,车架一幅……” “皇上,使不得。” 眼见殷稷一副恨不得自己把人扛出去的架势,蔡添喜不得不开口:“皇上,这是朝廷重臣,怎么能说让走就走呢?奴才虽然不懂朝政,可是……”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合适。 殷稷一脸的混不吝:“朕当然知道,可朕刚才留过了,他自己不愿意,朕也没办法。” 蔡添喜哭笑不得:“话虽然这么说,但是……” “朕也很心痛,”殷稷打断了他的劝谏,显然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但还记得做表面功夫,他拍了拍蔡添喜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可是祁卿性情刚烈,朕要是逼得太紧,他做傻事怎么办?” 他说着扭头看向祁砚,满脸诚恳道:“朕要是再留你,你是不是就得撞墙了?” 祁砚:“……” 我没有这么说过! 说也奇怪,明明昨天是深思熟虑后才做了这样的决定,态度十分坚决的,可看见殷稷这般小人得志的样子,他忽然就后悔了。 其实事情也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他未必就不能实现抱负,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连辞呈都递了,若是这时候把折子收回来,他脸往哪里放?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谢蕴写完单子出来,一眼就瞧见庭院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不由面露惊讶。 祁砚下意识看了过去,谢姑娘。 蔡添喜眼睛也是一亮,仿佛找到了救星,忙不迭就走了过来,嘀嘀咕咕的和她告状,说刚才都发生了什么,祁砚有些尴尬,不知道谢姑娘会不会觉得他小题大做,难成大事。 他想着,目光里多了几分忧虑,视线却忽然被挡住,殷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就堵在了他视线的必经之路上,不给他分毫看见谢蕴的机会。 殷稷! 拳头不自觉地咔吧一声响。 两人一无所觉,蔡添喜还在愁苦:“皇上这样做,怕是不妥吧?” 他没敢说殷稷刚才喜形于色的样子,简直是巴不得祁砚立刻就走一样,虽然他心里觉得殷稷这态度有些胡闹,可并不想让旁人也这般觉得,主子的脸面还是要维护的。 谢蕴却仍旧听得一愣,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在里头写了个单子,外头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祁砚一个副相竟要在这种紧要时候辞官。 “祁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连忙朝对方走过去,却是刚到半路就被殷稷拦住了,他信誓旦旦道:“你劝也没用,能说的朕刚才都说了,他根本不听。” 禁军和宫人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茫然,皇上刚才……劝了吗? 蔡添喜不忍直视地扭开头,为了维护主子的威严,他已经拼尽全力了,奈何主子自己不争气啊,他不管了。 谢蕴却并没有如同蔡添喜想的那般为殷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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