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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措仑随手把握着的石子全都扔到了墙角下,笑得开怀,“我要见见我坏脾气的朋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玛索多不知离开夕照寺之后做了什么,竟闹得人尽皆知。 南平在这一片细碎的噼啪声中慌忙回头,还好屋里依旧是酣睡沉沉,没人惊醒。 “你疯了?”她忍不住压低声音,“被守卫捉住了怎么办?” “捉不住的,我跑得快。”措仑拍了拍胸脯。 此地不是荒郊野岭,南平更不是寻常旅人。若是被人发现有外男夜闯夕照寺,怕是措仑颈上人头都要离了家。 异乡异地,瓜田李下,自己保不了他。 想到此,南平语气严厉了些:“我有什么好看的?现下见也见了,你不要在此处过多停留。” “可上回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我不想听。” 冷冰冰的回答落在地上,让措仑眼里一闪而过些低落神色。 南平隐约觉得自己怕是言辞过于苛刻了——伤朋友的心,总归是有损德行的。 她心里涌起愧意,于是放缓了语气:“日后若是有机会,听听也无妨。” 少年笑了,果然把这点难过忘在脑后,转而不紧不慢的和她聊起天来:“南平在这里住得习惯么?” 他明知她是何人,依旧大大方方唤她的名字。 “此处极是舒适妥当。” “我就猜你喜欢这里。”措仑表情蓦地得意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南平还未细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守卫齐整的脚步声就打西边传来——铿锵有力,恨不得每步都踏出个坑来。 “来人了,你快走罢。”南平骤然回神,急忙道。 措仑点头:“我要走的——你和我一起走,我们出去玩。” 南平顿时愣住:天地虽大,又哪里有她能玩耍的地方?措仑这少年不堪俗事,过于天真了。 她知道对方不擅长曲折的道理,干脆直言不讳:“你如今也知我公主的身份,自然该明白,我是哪里也去不成。” “公主怎么了?”措仑疑道,“公主就不是人了么?牦牛还要去山上放放风,人就能一直圈在屋子里?” 这套四六不通的言论,却撞到了南平的痛处。她被管束到大,确实远不如山野间的牛羊自在。 措仑见她不吭声,笑着补充道:“今日是灯节,漂亮极了,你肯定没见过。” 此时恰巧北风拂面,少年头顶那一小撮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听话的炸了起来。他努力用手往下压,然而一通折腾却毫无成效。那捋呆毛依旧像个鸡冠子似的,昂首挺胸直立着。 南平没注意到他的忙碌,因为她全部心思都被“灯节”这两个字困住——方才那个未做完的上元迷梦又浮现在眼前。 如此巧合,竟好像冥冥之中有预兆似的。 哒,哒,哒。 巡夜将士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似是已过了西便门。 措仑身手矫捷的爬上了墙头,冲她递出手来:“走。” “我不能去——”这四个字被南平含在喉咙里,半晌没有吐出来。 若是旁的邀约,她定是会想也不想推拒的。但灯节连同那个未尽之梦一起,都染上了故土的颜色。以至于她突然愿意冒一些险,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措仑许诺:“不会被发现的,天亮之前就回来。” “此话当真?” “绝不说谎。” 这几个字好像结实的榫卯,彻底钉进南平心里。她悄声出了门,少年一提一拽,拥着她腾云驾雾一般往下一跳,稀里糊涂的落在了墙外等候的白马背上。 那马不耐烦打了个响鼻,掀起蹄子,疾驰而去。 * 夕照寺渐行渐远,成了一个黑点。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措仑在荒僻处停了下来。 他扶着南平下马,从鼓鼓囊囊的皮囊里掏出件暗色袍子来:“换上这个,别被看出来了。” 说完,自顾自转到了山石后面。 南平倒是没想到对方如此仔细,依言换了衣裳。皮裘过于宽大,她用毛带在腰间胡乱捆了好几圈,才堪堪系住。她犹豫了下,又匆忙把发髻拆了,学着那日玛索多的打扮,挽起一根松松的辫子。 措仑回来时,被眼前的人惊住了。南平乌发雪肤,装扮的像个实打实的高城姑娘。但唇边那点痣与眉眼间含蓄的笑,却露出不一样的风情。 一颦一蹙,俱是他没见过的颜色。 “如何?”南平小声询问。她换了新装扮,心里不大自信。 “真美。”措仑挪不开眼珠,恍恍惚惚的说,“比格桑花还美。” 南平哪里受过如此直白的夸赞。 在锦绣宫时,再好的妆容,总归脱不开“肃穆妇容,静恭女德”这些道理。所以在南平看来,现下这时不时飞出些散发,被猎猎的风吹得凌乱的辫子,压根算不上规整体面。 可见少年的赞誉,不过是碍于友情胡说而已。 措仑不知道南平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单是自顾自盯着她,看入了迷。身旁的白马似乎对主人这幅傻模样看不过眼,撂起蹶子来,恨不得踢上他一脚,让他醒醒脑子。 南平登时被这倔脾气的马吸引了注意力,好奇的问:“它叫什么?” 少年这才回过神,匆忙答道:“隆达。” 这名字倒是怪好听的。 等等,南平莫名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她突然反应过来——“隆达”在雪域话里,不就是“马”的意思么? 合着这匹马,就叫做马。 南平因为这起名的绝妙手艺,差点有失体面笑出声来。她憋了半天,才言不由衷的赞道:“起得好,很有文采。” 都道马通人性。隆达大抵是听懂了评价,对着不大靠谱的男主人喷了个响鼻,恨恨别过脸去——想来为这事儿,它记恨上措仑了。 措仑一张俊脸窘迫的皱了起来。 南平体贴的有意岔开话题,四下环顾起来:“不是说去看灯节么?哪里有灯?” 少年被解了围,连忙扶她翻身上马:“再往前去,就是了。” 措仑所言不虚。只是南平到了地方,方知高城的灯节与京城的上元节相去甚远——没有香车宝辇赛紫姑,祭蚕神,更少了猜灯谜、赏花灯的乐趣。[1] 此地的灯节,却是家家门口燃起酥油灯。有钱人家出手阔绰,点的是银质莲花灯座,穷苦些的便以牛角为盏。 星火一般的光跳跃着,洗脱障视与愚昧。法理自然,传慧光于世。毡帐间人声鼎沸,吟诵祈福声绕梁不绝。处处涌动出热烈的笑声,火堆边上的集市喧闹异常。 “你在这里等我。”措仑栓好马,像是发现了好东西似的,落下这句话就扎进人群里,转眼没了踪影。 南平懵了,一时茫茫然立在原地。眼睛瞅着各色造景,自顾不暇。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背后有人狠狠撞了她一下。南平回身,却是一个身着污浊的羊皮袍子、头戴毡帽的佝偻身影。 那人头低埋着,双手合十跌跌撞撞退到黑暗中。他嘴里不知喃喃自语些什么,声音嘶哑有如磨锯一般,极是苍老。 南平后背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正犯怵,就看见措仑远远跑了回来,因为奔波而喘着粗气。 少年把手里东西递过来——他原来是去换奶饼子了。饼子颤颤巍巍,因为还热着,散发出浓郁的炼乳香气。 南平吃过烤肉的亏,生怕他再动手塞过来,连忙用指头主动捻了一小角:“这一点就够了。” 那一小角入口即化,热烘烘温暖了唇齿,把方才南平心里的那点子不爽利全都融了下去。 “前面热闹得紧,有演折伽戏的。”措仑把剩下的饼子都塞进嘴里,瘦长脸涨得滚圆,呜呜嘟嘟的问,“要不要去看看?” 南平没见过那新奇玩意,自然是一口应下。 顺着措仑方才返回的路,走上一小阵子,便能看见围着火堆乌泱泱集聚的人群。 措仑在人墙间挤出个缝隙,拉着南平的袖子,将她拽了过来。 “这里看得清楚。”少年站在南平身后,虚虚的将她拢住。因为身量高,鼻息喷在少女的头顶上,烧出一片滚烫。 身着彩衣、面戴山羊皮假面的艺人牵着一只黑山羊登场,表情夸张滑稽。 他嘴里飞快的说了些说辞,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南平虽听不大懂,但被快活的气氛感染了,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来。 艺人随即抖开偌大的□□风,“嗖”的罩在羊身上。 咩咩数声后,皮料子掀开。山羊不见了踪影,竟站着个丑奴儿!那孩子开口,发出的声音和羊叫一模一样,连走路神态都所差无几。 羊变活人——南平没见过这样的戏法,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喝彩声不绝于耳,密集的鼓点合着载歌载舞的声音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这音浪太强,以至于南平没有听见身后少年的胸膛里,一颗心正砰砰作响。 * 数里之外。 帐中忽明忽暗,碾碎的蒿草粉抖落进温暖的火焰里,火光骤然暴涨。 占卜用的羊胛骨被烤的劈啪作响,眼瞅就要烧穿。 “主上怕是想不到,那东齐来的公主,今夜是和谁在一起。”佝偻的影子匍匐在光照不到的暗处,向上位者禀报,嘶哑的声音里却隐隐有几分得意。 上位者目光紧缩着卜象,不耐道:“废话少说。想挨鞭子么?” 头戴毡帽的影子哆嗦起来,把方才灯节上所见一股脑都吐露了出来。 “你可看清楚了?敢说一句假话,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千真万确,我撞到了她的身上,看得清楚极了。” 上位者听言,陷入了沉思。 ——当初葛月巴东敢阴奉阳违,让南平公主住进夕照寺,就摆明了是背后有靠山。只是没想到葛月仰仗的,竟是那小子。 这东齐来的狐媚子果真有几分本事,才到了三两天,连他都勾搭上了。 啪。 羊胛骨裂了开来,吸引了帐中众人的目光。 细密的纹理昭然若揭,乃大凶之兆。 佝偻影子的语气渐渐狂热:“卜文已示,东齐的公主果然是灾星,灾星!” 南平自然是灾星。 雪域的灾星,瓒多的灾星,王后之位的灾星。 上位者温婉一笑——所以她早晚要除了她。 第7章 他怕是爱上他的朋友南平了 灯节的集市上,艺人还在继续杂耍。这回布一拢一启,那孩子又变回了羊。 措仑在热烈的叫好声中护住南平,鼻尖萦绕着少女乌发的馨香。 南平穿的袍子太大,几乎成了风筝。烈风刮过时,她立不稳,微后退了一步,撞在了少年的胸膛上。 “可撞疼你了?”公主赶忙道歉,站直了身子。见少年摇头,南平不禁展开笑颜,又全神贯注看起戏来。 她的发梢被风吹起来,擦过措仑袒露的脸,柔软里带了几分撩人的刺痒。那短短一瞬的接触,已经足以让少年的心变得滚烫。 他耳旁充斥着血流作响,眼睛从艺人挪到了南平身上。时间维度像被揉搓的面团,无限拉长,浸在蜜里。 只是再好的戏也有散场的时候。 艺人变完戏法,吆喝着收些碎钱,措仑和南平便跟着四散的人流往回走。 临到拴马的地方,南平还在恋恋不舍的回味:“你说羊怎么能变成人呢?” 她对措仑生出信任,把求知的目光投向少年,似乎觉得他肯定知道答案。 “折伽艺人会障眼法,布底下有机关。” “原来如此。”南平脸上满是欢欣。 “上回的故事还没讲完,还想听么?”少年还惦记着这档子事。 公主颔首,他便说道:“狼王下凡,果真把黑熊咬死。但它不满足那点血肉,偏要尝尝人的滋味。瓒多便舍生忘死,以身献祭。雪域各尚族的头人感念他的牺牲,立其弟为第二代瓒多,发誓效力终生……” 措仑边讲,边轻轻勒住缰绳,让白马疾驰的脚步些许放缓。夕照寺越来越近,他却希望这条路能更长些,走不到头才好。 只是寺院高墙终究出现在眼前。他助公主回到院内,少女矜持笑道:“多谢你带我长见识,果真有趣。” “今日这场面不算什么。高城多的是更好看的折伽戏,我明日再来找你——”措仑才说到一半,却瞧见南平方才欢欣的眉眼蓦地淡了下来,变得严肃而齐整。 好像一团火被罩头浇灭,虽然余烟扰扰,但终究是燃不起来了。 公主停顿片刻,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我们日后还是不要再见为好。” “为什么?”措仑不解,“你方才不快活么?” “快活是最没用的东西。”南平叹了口气。 一切理应到此为止,偶尔的放肆已经是意外之喜,哪有日日狂欢的道理?毕竟若是被发现,遭殃的可是措仑。他心眼好,自己更不能害他。 “措仑,我是要做瓒多妻子的,不应该这样出门。先前是我太好奇来着,才应了去灯节。‘男女授受不亲,礼也’,方才出行,不合规矩的。” “什么是兽兽不亲?”许是她一口气说了太多艰深的词语,措仑没大听懂,问道。 “不是兽兽……哎,怎么说呢。”南平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憋住,好生想了下子才回道,“就是‘男女有别’的意思。” “男女有别……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啊。你都没见过瓒多,现在也不是他的妻子,为什么要怕他?” 得了,两地风俗有异,这东齐的礼教不是三言两语说得通的。若是长篇大论讨论起来,又是一番“言必虑其所终,行必嵇其所敝”,没一个时辰下不来。[1] 南平担心着守卫随时会过来,额头上急出一层薄汗来,于是干脆板起脸,佯装生气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这话落地成钉,扎得少年当真闭上了想要张开的嘴。 他定定望着南平,星子一样亮的眼眸里全是失望。 “你别难过……”南平满是愧疚,又怕越扯越不清楚,一跺脚咬牙道,“我真的走了。你不许再来了!” 她说完急匆匆转身离去,唯恐忍不住改变主意。 纤细的人影隐进了厢房,连带着少年的心都空了一块。 措仑翻回墙外,立在风中。身旁空空荡荡,只剩下他的老伙伴隆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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